瑶夭跑出了后山的结界。
跑出来时她无知无觉,至多只感到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淡下,随后,她慢慢停下脚步,恢复到正常的走路速度。
山中依旧静悄悄的。
妙云观并不算是避世之观,奉张天师为祖天师,观中弟子也可以入世,从前也会有外人来观中祈福。
只是妙云观本就地处偏僻。
这两年,云师父又封了观,渐渐地,除却几十个弟子在山中,再无人了。
瑶夭有一刻,觉得这里太安静了,明明应该熟悉,却又有些许陌生。
唇角被人凶狠厮.磨后的热意也淡了,就有些刺痛,那点让她四肢百骸舒爽的灵气彻底没有,没坚持太久,她变得浑浑噩噩。
走入观中界地,云师父见了她,也没多问她什么。
她倒是忆及哪吒的话,有些想问师父,是不是真的骗了她?
临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连黎禾来问她情况,她也答得颠三倒四,温师姐关切了她几句,连着方师兄也是,她强打着精神一一答过,便回了寮房。
一整天,她都回到了失去五感后那种昏沉的状态,待入夜,如往常般入睡。
她又做梦了。
*
这次的梦,与之前大为不同。
瑶夭又听见了水声,却不是流动的潺潺声,更像是岩石下滴落水珠,滴答滴答,混杂着什么金属碰撞声,隐晦沉寂,梦里的整个环境也十分昏暗,漆黑,看不清人影。
她有点怕,抬起手往前一点点摸索,直到摸到了什么光滑坚硬的东西,还是温热的。
那感触如玉,硬挺,又微软,像某块正在发力的…肌肉。
瑶夭听见黑暗中,就在她眼前,有人闷哼一声,尾音带着些轻喘,上扬,可似乎他自己也觉得这声音发出来太羞耻,最后戛然而止。
“呵。”
另一人的轻笑声响起,有些揶揄,轻慢,却又如莺回婉转。
瑶夭觉得熟悉。
还很好听。
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像是点起了一盏老式的灯,暖光是渐渐打亮的,直至照亮面前的人影。
“三太子,现下感觉如何?”先前轻笑的女子再出声,调侃意味更浓,语气里还有一丝隐晦的挑衅,“好受么?”
可因为她的音色本然娇俏,反倒更像……调情。
瑶夭大骇。
因为她发现,面前被锁链束缚着伤痕累累的人,是哪吒!
这是一座幽深不见底的洞穴,石壁光滑异常,不似人为,潮湿又晦暗。瑶夭从没见过这样的洞穴,却无端觉得这应该是个妖洞。
这样光滑的洞壁,锁链却似从石头里生根长出来的,条条蜿蜒而下,捆住了浑身是血的少年,叫他动弹不得。
但叫瑶夭惊恐的,不止是哪吒被绑着——而是,她发现说话的人,是她自己!
而且方才,她好像摸了他的腹肌。
她好像游离在外,又似乎深陷其中,听见梦里的“瑶夭”又道:“您中了蛇妖的淫.毒,若不及时与人交.媾,即便是业火红莲神躯,也会爆体而亡的。自然,您也知晓,我并不想真的难为您……”
这是什么奇怪的限制文台词,又给她干哪里来了,瑶夭发懵。
比之她的懵逼,梦里被捆得结实的哪吒却神态平淡,还有闲心反问对方,“我无意杀蛇妖,而你趁乱偷袭,不叫为难么?”
“瑶夭”一顿,看上去是真很为难,“我也只是想取我想要的东西。”
哪吒盯着她看了会,语气很淡,但轻蔑,“想用这种方式取?”
“……不想。”
“瑶夭”静默一瞬,咬牙切齿。
“好。”明明被捆的是他,依旧兀傲气盛的也是他,“还算坦诚,我不欣赏你的作为,但一会儿,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妖死了就会消散于天地间,最多凝留下一颗妖丹,哪来的全尸?
“瑶夭”明白对方存心在逗她,明明他都落到了她手里,还如此盛气凌人,桀骜嚣张。
她纤手微抬,一把揪住少年的衣襟,没留情碰到他心口伤得最深的痕,那是一处贯穿妖伤,哪怕是仙神也会感知痛。
少年微蹙眉,偏头看她。
“我原本不想对你用魅术……”
“瑶夭”看上去有些纠结,但很快,她道:“但你好歹不识,软硬不吃。落难的神仙被妖欺,你不听话,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只能施术。”
言罢,她也不管少年是如何垂着眸子看她,指腹捻进他血腥的伤痕也不自知,拉着他的领口,迫他俯身,就急切切将唇瓣迎了上去。
瑶夭在旁观。
她看呆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吻技差,反正就这么一下子,两个人的唇上都染了血。
“瑶夭”痛得柳眉紧蹙,哪吒倒是依旧淡色,只是他垂着眸,覆下的睫羽轻颤,露出其下浓郁得仿佛凝结成实质的沉冷。
“这就是魅术?”他仿若自问。
明明面色开始更加潮红,眼神都混沌了一刻,但他再抬眼,乌眸还是寂静,且冷冰冰的。
这就是魅术。
魅妖天然会施展魅术,仅仅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叫对方为她驱使。只因对方是神仙,还是无惧魂术的神仙,她才需要更亲.密的接触,水.□□融,或是血。
“瑶夭”看他的样子,还是有些拿不准,又想问:“我要的东西,究竟在……”
她的话被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哪吒道。
明明他的外袍被扯得凌乱不堪,血痕与稠秾的衣料混在一起,成了另一种惊人的颜色,还有眉心的红痣、唇上斑驳水润的痕迹,一同叫这个姿容妍丽的美少年变得破碎,靡艳。
但他的眼神,依旧凛然渗人。
“瑶夭”不自觉一颤,脱口而出:“……瑶夭。”
他笑了,仙姿惊人。
“好,瑶夭。”而后,他说,“你会死。”
“你——”
接下来的一切变得混乱,“瑶夭”似乎被落难神仙这句狂妄的话气得不行,拽着他身上的锁链,便再度欺身而上。
哪吒浑身被铁链束缚,他动弹不了,可神色间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抗拒之意,只是极淡地看着她。
瑶夭不解,“瑶夭”也不太解。
“你不喜欢?是不喜欢我这张脸吗?”她在水声晦然间,抬眸,仿佛真有疑惑。“为何还没有感觉?”
哪吒垂首看她,“谈不上喜欢。”
“那我换张脸给你看,好不好?”她低低地笑,去触弄他,魅妖的声线天然慵懒,“我能变幻世间任何女子的脸,你不喜欢我的脸,那我换一张,总有你会喜欢的。”
“神仙,要入戏,才能感受魅术的精妙。”她道。
头一次遇上一个,规劝别人尽快入她邪术的妖。
哪吒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后,还有耐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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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他摇头,“不必。”
“为何?”
“用哪张脸,你都会死。”
“瑶夭”怒极了,整个人都攀在他身上,她身姿窈窕匀称,有一种自然的、如弱柳扶风的轻盈,很难让人觉得是刻意扭捏,但此时愤怒叫她越发过分,捧着他的脸,亲吻又继续往下,直至两人的发彻底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
直至吻到他脖颈,少年喉结一动,轻声叹息,“你不怕死。”
“这点倒是让人欣赏。”
这是梦境里,哪吒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切戛然而止,在这个混沌晦昧的梦境里,瑶夭竟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寒之气。
她忍不住颤栗起来,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股气息并不来自梦境。
——而是现实。
窗棂大开,今夜似风雨欲来时,木框外的柏树随着狂风甩动,变成一道道诡魅黑影,连屋内的桌椅也被大风刮得摇晃。
瑶夭蹙眉,明明记得睡前门窗是紧闭的。
微弱雨声,如梦中般,滴答滴答。
梦里的感触并不淡,她是看戏的人,也像承受的人,唇上仍残留刺热的余温,也不知是梦里的痕迹,还是清早被哪吒咬的。
支起身,她要去关窗,忽地瞧见黑影在夜里盘旋,好像凝成实质,变成一团,随即疾速冲向她——
瑶夭惊呼一声。
*
害怕的情绪从脚底沿着脊骨往上窜,瑶夭下意识往后退,被床沿一绊,栽在床上。
霎时升起极强烈的两道光,一道红,一道金,将满屋照亮,也显出了黑影的轮廓。
瑶夭颤着,抬眼去看。
是魇妖。
比白天哪吒给她看的那只魇妖大得多的妖,看不清的人脸轮廓,马身,像一只巨兽一样冲破窗框,横扫桌椅。
它看上去太狰狞,太吓人,可金红的光影交织,一下将它网缚其中。
瑶夭再定睛看去,发现……好像是乾坤圈,和混天绫。
赤红绫缎如灵蛇游走,很快将魇妖浑身缠满,金圈也束进它的头颅,将它要脱口而出的嘶吼整个锁紧。
“啊——怎么啦怎么啦?”门外传来黎禾的尖叫。
乒铃乓啷一阵响,门被黎禾推开,她眼见室内的庞然大物,飞快地抱紧瑶夭,“瑶夭!你没事吧?”
瑶夭的反应总有些迟钝,被吓得狠了,难免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究竟怎么回事?”满目狼藉,黎禾晃了晃瑶夭,“瑶夭,你说话啊,我听到你的惊呼声……”
黎禾的力气太大,将瑶夭晃得快晕了,觉得有些古怪,茫然道:“你来得好快。”
“夜里刮这么大的风,谁睡得着啊?”黎禾没想到这当口她还能想这个,哭笑不得,偏头,又震惊道:“这,这是妖?”
瑶夭“嗯”了一声。
“那……制服它的是?”其实答案昭然若揭。
瑶夭回应:“乾坤圈和混天绫吧,是三太子的法器救了我。”
话音才落,飓风并未停歇,可一人踏火轮而来,嚣张的火焰让涌动的气流也变得微弱,偃旗息鼓。
少年红衣,黑夜不侵,依旧龙姿凤采,卓绝惊奇。
窗棂整个被撞破,但他抬手,魇妖瞬息被他拽出房室,连带着毁坏的墙面也被修复。
他看了她一眼,面色复杂,欲言又止,又瞧见她身旁站了人。
最终,他道:“无事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