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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作者:雪夜孤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伯乔见状吓得连连后退,所幸一直注意着两人举动的殷烬翎眼疾手快,迅速往刘陶后颈上一点,他顿时整个人脱力一般瘫软在地上昏睡过去。


    宋伯乔惊魂未定地喘了两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倒在地上的刘陶一会儿,转首对殷烬翎行礼道:“多谢道长解围。今日道长约我前来便是为了与他对质证词吗?”


    殷烬翎正琢磨着怎么安置刘陶,听闻此言稍有些尴尬,歉然道:“大公子误会了,我也没料到刘陶会突然前来,还正好与你撞在了一处,是我之过。”


    “无妨,好在道长出手及时,未尝出什么事。”宋伯乔摆摆手,又拱手作揖道,“只是伯乔大病初愈,经方才一事难免有几分心神不定,可否容伯乔先行告辞?”


    殷烬翎点头:“嗯,今日是我考虑不周,让大公子受惊了。”


    “倒也不必道歉,若是没有叶公子,伯乔眼下还躺在病榻上,又哪会有今日这一出。只是……”宋伯乔转首瞥了眼地上的刘陶,而后直视向殷烬翎,正色道,“不知殷姑娘如何作想,但伯乔以为,刘公子不是凶手。”


    殷烬翎闻言一惊,这惊的倒不是刘陶,他究竟是不是凶手她心中自有决断,只是这话从方才还在与他激烈争执的宋伯乔口中说出来,未免显得有几分奇怪。


    “伯乔虽相信亲眼所看见的,但毕竟已经十五年了,人总是会把记忆朝着自己所认为的方向不断美化,所以伯乔更相信眼下所看到的。”


    “伯乔再如何窝囊怯懦,好歹也是个商人,察言观色也是看家本领了。他的神态、动作、情绪都告诉我,他不像在说谎。”宋伯乔再度拱手一揖,“不过想来殷姑娘心中早有决断,是伯乔多言了。告辞了。”


    直到宋伯乔出去阖上门扉,殷烬翎仍旧立在原处,皱眉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本以为听了这许多过往之事,自己已然看懂了宋伯乔其人,但此刻才意识到她忘了一点,那些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她自以为看透的,只是那个一直被囚禁在对灵槐的愧疚中的十六岁的宋伯乔,而非如今这三十一岁的宋家当家人。


    她瞄了眼一直嗑着瓜子淡定旁观,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事不关己的叶南扶,叹了口气将刘陶扶起来坐到椅子上,随后点了点后颈某处,刘陶便缓缓转醒了过来。


    刘陶一睁开眼,立刻四下瞧了一圈,发现宋伯乔已不在屋内后,他竟像是微微松了口气,忙站起来,恭敬地对殷烬翎深深一礼:“多谢殷姑娘及时打晕在下,不然在下还不知会做出何等不计后果之事来。”


    “不必多礼,宋大公子是应我之请而来,与刘公子谈论片刻便忘了此事,是我的过失。”殷烬翎忙道。


    “不关姑娘的事。如今大公子病情已无大碍,他方才的模样康健得完全看不出是个大病初愈的人,既然如此,在下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即便不是今日,他日迟早也会与大公子在某处碰上面,那倒还不如今日这般被姑娘拦下为好。”


    这话说得很是真诚,殷烬翎不由对刘陶多了几分好感,见他又恢复了先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模样,不禁有些莞尔:“刘公子平日都是现下这般模样的?”


    许是想起自己方才冲动时的言行来,刘陶脸上微微有些羞赧,颇有些尴尬地生硬道:“其实,差不多已有十来年未曾如方才那般了……”


    “十五年前,彼时的我尚不过十四岁,因幼时家贫投奔而来的江南城,父亲进了宋家做下人,孤儿寡母居住在外城,时常遭受周围的白眼和污蔑,我又年轻气盛惯,免不了逞凶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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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外来的穷小子,谁准你在这摆摊了,好狗不挡道懂不?麻溜的给我滚蛋!”


    “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果然都是些寡陋刁民,一天天的缩在山坳坳里也没见过世面,还能指望他们懂些个什么劲儿!”


    少年刘陶抬起头,看向面前几个半大的少年,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他大约也认得其中几个是附近哪家的,只不过这种认得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已然来恶意挑衅,甚至动手过好几次了。他看着面前摊上摆着的瓜果蔬菜和钱匣子里少得可怜的一点铜板,伸手抓住自己坐着的板凳,摁下了想站起来的念头,一声不吭。


    可这些人挑了头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领头的一个抓起摊上一颗白菜一边拋着玩,一边道:“这都是些什么穷酸玩意儿,也好意思摆出来卖,给我们当破烂踢着玩都嫌硌脚。”说着往后一丢,阴恻恻地又道:“怎么是你出来摆摊啊,你娘该不会偷男人去了吧?”


    刘陶再也忍不了了,摘下围裙按到一边,一跺脚站起来,扬声骂道:“这又是哪家的狗上这儿找屎来了?今天不把你们打出屎来,算你们拉的干净!”


    一群素来嚣张跋扈惯了的少年人哪受得了这等乡野鄙语的辱骂,当下纷纷捋起袖子,领头的一把掀了摊子,拳头一伸就冲他当面而来。


    从小摸爬滚打长大的刘陶却也不是吃素的,上手就撂倒了两个,与后头一哄而上的众少年缠斗了起来。


    众少年都三三两两地瘫在地上哀嚎,他抹了把淌出来的鼻血,一瘸一拐地绕过去,弯下腰要去捡先前被扔掉的那颗白菜,忽然想起摊子都被掀了,其他的果蔬怕是早已在打斗中被踩踏得稀烂,要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而且打了这些崽子,他们家那些老崽子肯定坐不住了,又得出来找母亲告状索赔,到时母亲又要责备他与人逞斗,街坊还会编排些闲言碎语,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想到此处,他青稚的脸上不由布满了灰败之色。


    要不下次还是再努力忍一忍算了,忍了,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说不准还能过得容易一些……


    面前的白菜在他犹豫的瞬间突然被一只雪白的手捡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向手的主人,少女正垂眸打量着着手里的白菜,察觉到他的目光便稍稍偏头,灵眸里像是盛了一碗月光。


    “小小年纪,摊子没看好,逞凶斗狠倒是学了个十足。”


    他警惕地看着少女,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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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从未在附近见过,难保不会是这些崽子的家里人。


    少年青紫红痕交错的脸上,目光凶狠敏锐得宛如刚躲过一场围堵猎杀的孤狼。


    少女见他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笑道:“别这么凶啊,男孩子温雅一点不好吗?你看那些人,整日在街头巷尾斗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应该不想和他们一样吧?”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刘陶沉声质问。


    少女不答,突然抬手将捏在掌心的一颗石子径直抛了出去,他时刻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见有动作便立刻往侧边躲避,却发觉那石子飞去的方向根本与他毫不相干,它在精准地击中了后头站起来妄图偷袭的一个少年眉心后,落在了地上。


    少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书来,连同手中的白菜一道递给他。


    “斗殴是不对,但你今天做的没错。或许可以试试读点书,摆脱这些人,摆脱偏屋陋巷。”


    他呆呆地捧着白菜和书,忽然眼睛一热,连忙低了头,吸着鼻子含糊道了句:“多谢……”


    犹豫了半晌,他支支吾吾道:“姐姐,你家住哪……?”抹了把脸,他抬起头看向面前,未出口的问句卡在了喉咙里。


    少女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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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十多年来,我勤加读书,规整礼节,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从那一辈子在穷巷僻街因蝇头小利与人争吵缠斗的命数里爬出来。若是灵槐姐姐还在,如今的我不知能不能得她一句称赞。”


    如此小事,便值得他冲进烈火里拿命去搏,这刘陶当真是性情中人。殷烬翎不免对他有些改观。


    原先在她心中刘陶杀害灵槐的可能性就极低,他不仅毫无动机,所陈述的经历中也寻不到与目前掌握的事实证据相矛盾之处,而他方才所叙述的,与灵槐初遇之时,灵槐做了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反倒显得真实,如若他当真是凶手,为了与他冲进燃烧的屋中救人的谎言相符合,必然会编出灵槐救了他的命,或是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


    殷烬翎道:“先前刘公子说,自愿前来自首是为两件事,其一是捉拿凶手归案,那么另一件呢?”


    刘陶闻言再度躬身向殷烬翎重重一礼:“其二,便是为了家父而来。”


    “我从前不曾与父亲透露过我与灵槐姐姐的牵扯,第一场火后我曾向他询问过一些大公子十五年前的事,当年灵槐姐姐之死和大公子的突然惧狗他皆是知情的,尔后他许是发现了我藏匿狗的柴房,知道了我纵火一事,他就像大公子那样,以为灵槐姐姐是被我杀害的,便想方设法为我掩盖此事。”


    “家父纵火烧毁的那个柴房,是我先前偷藏狗之处。我虽未有留心看过,但柴房里堆放的布堆、沙石上应该都留下了许多爪印牙印,父亲是为了替我销毁证据,想将这引导为妖邪作乱才放了那把火。”


    “他是因在下之故才会关心则乱,犯下诸多糊涂事,还望殷姑娘看在他年事已高又爱子心切的份上,让在下来替他赎清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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