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谁?”江崇问。
凌管家报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江崇冷漠道:“不见,让他回去。”
“是。”凌管家退下。
不到一刻钟,凌管家又登门了,他道:“江公子,府外有人求见,他说他是您的同窗。”凌管家报出另一个名字。
江崇:“不见。另外转告他一句,在一块念过两句诗算不得同窗。”
凌管家退下。
没一会,凌管家第三次登门,还是熟悉的话语:“江公子,有人求见。”又是一个名字。
江崇:“不见,不管是谁,我都不见!若是朝中之人,便转告他们,我舟车劳顿,现下病得起不来。”
凌管家依言退下。
半天下来,凌管家就没歇下来过,一直在不停接待客人。
来的人多是达官显贵,都是得罪不得的,其中有些甚至是亲自登门,也是多亏府上主子不在,不然这么一会都能开几桌席了。
天色黑下来后,他总算有了喘过气的机会,看着桌上那堆拜贴,满心苦楚。
江公子不愿意见人,也不乐意收拜贴,得想怎么跟主子说这事才是。
“凌伯!”小厮走进来,一脸急色。
凌管家心下一沉,问:“又是哪位大人来访?又是要见江先生?”
“是主子。”小厮道,“主子吩咐,让您亲自去请江公子到书房去,不可强逼,但务必请他过去。”
凌管家心头一阵无奈。
他在凌家做了几十年的工,凌夷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不说摸得一清二楚,也是八九不离十。凌夷自小就极守规矩,胆子不大。这几年历练多了,人也看着稳重不少,胆子也练出来了,怎么对着江崇还是这般小心翼翼?
凌管家边想边走到了客院。
院里,盛元冉,白榆和竺晏正在纳凉。夏末的风已经带上了一丝秋意,很是凉爽。
见他又登门,盛元冉心中奇怪,怎么大晚上的也有人求见。江崇在屋内,她道:“凌管家,是又有人要见江先生吗?您帮忙回绝吧,江先生说了,他谁也不见。”
凌管家尬笑两声,道:“是我家主子。主子下朝回来,想与江公子叙旧。”
主人家要见?那不好拒绝吧。
盛元冉看向白榆。白榆指挥竺晏:“阿笋,去喊江先生出来。”
竺晏乖巧应是,但还没动身,江崇就出来了。看见凌管家,他问:“这次又是谁?”
凌管家忽然哑言,好在盛元冉及时开口:“是凌大人。”
江崇颔首:“走吧,我正好要去寻他。”
*
书房,凌夷正在写字,只是才开了个头,就错了一笔。他心下烦躁,把纸团成一团扔到一边,重新铺了张纸,再次落笔,这次下笔时笔尖落得久了些,纸面上洇出一团墨色。
凌夷皱眉,废纸堆里又多出一团纸。
忽而听见江崇的声音,凌夷一喜,转头看见那堆废纸,忙过去收敛了,手上再拿起一本书,视线落在上面,心思飘到了外面,随着声响愈大愈紧张。
脚步声渐渐近了,估摸着到院里了,凌夷才像是从书中抽出神来一般。他不经意地把书摊开放在桌上,绕出桌子去迎,江崇在门口遇上。
“进去吧。”江崇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凌夷把准备的词咽回去,给凌管家使眼色。凌管家带着附近侍候的人退下,顺便掩门。
一回头,就见江崇已经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你喝茶。”凌夷追过去坐到旁边,殷勤地给他倒了盏茶。
江崇简单抿了口,意思一下,问:“找我做什么?”
没想到他会先开口,凌夷顿时忘了精心准备的腹稿,但他也不敢让江崇等太久,斟酌片刻后道:“我今日在宫里见着殿下了。”
“嗯。”江崇面上不显,心道:这多正常,见不着才奇怪,值得说呢。要是真没见着,那凌夷这几年算是白干了,趁早回乡歇着吧,等新帝掌权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上来。
凌夷:“殿下瞧着还好,只是有些憔悴。”
江崇:“嗯。”怎么还是废话?
见他反应平平,凌夷又道:“听说今日又很多人给你递了拜贴?你出去过了?”
江崇:“嗯。”废话好多。
凌夷:“你就没什么想知道的吗?”
江崇抬眼:“登基大典在什么时候?”
凌夷:“五日后。”
江崇:“多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下次见我,记得先想清楚要说什么。”
说完,他起身就走,凌夷去拦。江崇示意他看天色,道:“要下雨了。”想说什么赶紧说!
夜空中不见星月,阴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然降下倾盆大雨。
凌夷张了张嘴:“这里有伞。”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找补道:“你在这边院子住一晚也行。”
江崇:“……”
凌夷满面羞愧,也不管妥不妥当了,以袖捂面。
“凌夷,”江崇语气平静,但似乎藏着一丝别的,“你要是闲着,就自个找点事做,不要拿我寻乐子!”
“我……”
江崇声音略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不说我就走了。”
“别!”凌夷抓住他的衣袖,“你别急,别急……等我想想,我想想该怎么说。”
屋门重新掩上。
须臾,狂风大作,吹得园子里的花草东倒西歪,豆大的雨滴砸下来,几秒钟后地上就蓄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池。
盛元冉推开窗子,愁道:“江先生已经出去两刻钟了还没回来,不会要淋雨吧。”
“凌府当是不缺伞的。”白榆走过来,混着湿气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凌府的绿化可真好啊!她不着调地想。
“掌柜的也是,进宫到现在也没消息递出来,不会出事了吧!”盛元冉语调忽地升高,满面紧张。
白榆:“那是他家,他是回家了。太后是他母亲,皇帝是他弟弟。”他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闲散人士。
盛元冉一时无话,只好盯着雨幕发呆。
白榆看了眼在擦拭长鞭的伏玉。
进京之后伏玉就没怎么说过话,虽然她平时话就不多,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问了才简单回一两个字的地步。
手心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泛起一丝痒意。她偏头,就见竺晏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眼里好似只装了她一个人,有些像落水的小狗在乞求路过的好心人带他回家。
“师父,你在为江先生和掌柜的担心吗?”竺晏语气如常。
白榆这才回神,道:“没有啊,他俩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不用着急,他们不会有事的。”安慰好徒弟白榆继续思索伏玉的异样。
竺晏没回,紧紧盯着她,却始终没等到她眉心愁绪散去。他忍住上手抚平的想法,翻来覆去地把玩着白榆的左手,指尖偷偷比对着,再轻轻地从头到尾摸过,摸到茧子时不自觉多摩挲几下。
直到夜深要休息了,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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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竺晏一直没松开手。
还是孩子心性,这么喜欢玩手,白榆心想。
她抽手出来,道:“咱们回去都歇着吧,今日是等不到江崇回来了。”
几人并无异议,各自回了屋子歇下。
雨势渐弱,半夜时分便停了,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声极轻的落地声。
伏玉回头看了眼院子,静待半晌,确定没惊醒其他人才离开。
避开凌家与街上巡逻的侍卫,她来到一处民居,叩门,长短短短长,门开。
开门的人一言不发,朝她身后张望。伏玉道:“没有尾巴。”
来人点头,等她进来后关上门。
二人进屋,屋内点了一盏灯,屋主人示意她静坐稍候。不一会,她拿着一沓纸状物回来。她把东西递给伏玉。
伏玉简单翻了翻,上面是银票,底下是地契。她吓了一跳,把东西放下:“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请我办事?”
屋主人是她在内廷的旧相识,关系还算不错。进京没多久伏玉就发现了她留下的讯息。
屋主人道:“不是我请你办事,是别人请我办事。”
伏玉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猜测。
“就是你想的那样,”屋主人道,她把银票和地契推回去,“这些东西是穆宁交给我的,她让我转交给你。”
穆宁是伏玉师姐,也是太子身边暗卫。几月前太子身殒,穆宁殉职。
“我不知道师姐留下了这些……”伏玉声音极低,与其说是和对面交流,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
“穆宁没了吧。”屋主人语气笃定,“太子暗中离京,穆宁随行。只是太子才离开,京中又有一个太子出现并行谋逆之事,太子被废。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太子活不了了,以穆宁性子,她定是不愿活的。”
没管伏玉什么反应,屋主人接着说:“穆宁离开前找到我,让我帮忙保管这些财物,说她要是还能回来,就带着你一起来把东西取走,要是只有你回来,就把东西全部给你。”
屋主人问:“穆宁葬在何处?”
“乌和城,清溪镇,南边的山顶上。”伏玉道。
凌夷带着太子等人的尸身离开时,把穆宁留下了。伏玉从昏迷中醒来后亲手葬了她。
屋主人点头:“也不知我以后有没有机会离京,你回去后,替我上柱香吧。”也算全了她与穆宁的情分。
伏玉应下。
“先帝去后,内廷由太后接管,你的名字已经被划去了。”说到这个,屋主人有些羡慕伏玉。
伏玉独身一人,自可潇洒自由,她身后却还有家人,一家荣辱富贵系于己身,就是有机会划掉名字她也不能要。
屋主人又道:“日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不管是内廷,还是京城,都不要回来了,好好生活。”
伏玉点头,将地契和大半银票给她,自己只留了一小半:“这些给你,就当是师姐请你的报酬。”
“穆宁已经付过了。”屋主人道。
见伏玉一副她不收就不罢休的样子,她拿出几张地契和银票,道,“你在外面不好打理京中产业,那就由我替你打理,这些当作我的报酬,日后你需要银子了就传信给我,如何?”
伏玉闷闷道:“多谢。”
屋主人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和屋主人辞别后,伏玉返回凌府。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游魂似的,甚至没意识走了院子正门,准备推屋门时才意识到不对。
一回首,江崇站在院门口,二人视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