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岁攥着衣角,小眉头拧成一团,却字字说得清晰:“爹爹,首先得重点查炊事营!他身上的腰带刻着‘炊’字,肯定是炊事营的人给的, 炊事营要给各营送汤送粮,能走遍整个军营,最容易打听布防消息,也最容易偷偷给北狄传信!而且得查最近新来的人,老士兵都认识,奸细肯定是混进来的新人!”
她顿了顿,又指着药棚门口的方向,语气更坚定:“还有药棚附近的守卫!咱们营的守卫那么严,他能一路闯到这里,肯定有人给指路,说不定守卫里就有奸细,故意放他进来的!刚才他直冲我来,说明他早就知道我在药棚,肯定是奸细提前告诉北狄的!”
沈清晏蹲下身,认真听完,眼底满是赞许 。
女儿的推断全踩在点子上,既结合了逃兵身上的线索,又考虑到军营的布防逻辑,比许多老将想得都周全。
他转头对梁正道:“就按岁岁说的查!你带一队亲兵去炊事营,把近一个月新来的士兵都单独问话,重点查他们有没有接触过北狄人,或者私下传递过消息;再派一队人去查药棚附近的守卫,特别是刚才值守的那几个人,问清楚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或者收到过奇怪的指令。”
“是!末将这就去!” 梁正抱拳应下,又忍不住看向岁岁,语气带着敬佩,“公主心思缜密,末将佩服!若不是您发现腰带的问题,咱们还得走不少弯路!”
沈岁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声补充:“梁将军,查的时候要小心些,别让奸细察觉了!要是他们有同伙,说不定会提前跑掉,或者销毁证据!比如查炊事营的时候,可以先问老士兵,看看新来的人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总打听咱们的布防,或者偷偷往营外跑。”
梁正眼睛一亮:“公主提醒得对!末将这就安排,先悄悄摸查,再动手抓人!”
说罢,他快步出帐,脚步比来时更显急促 ,奸细藏在营中,就像埋在身边的炸弹,必须尽快清除。
沈清晏摸了摸沈岁岁的头,声音放柔:“咱们岁岁真是个小军师,帮爹爹解决了大麻烦。”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奸细吃亏。” 沈岁岁低下头,小手轻轻攥着那块 “北” 字木牌,前世因为奸细泄露消息,多少士兵白白送了命,多少城池被北狄夺走。
“爹爹,还要赶紧提审那个家伙,说不定能问出他的同伙是谁,还有北狄接下来的计划!”
“放心,爹爹已经让人去审了,会仔细问的。” 沈清晏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帐外走,“咱们去帐外等着,看看能不能问出有用的消息,也让你放心。”
帐外,亲兵正守在门口,看到他们来,连忙躬身行礼。
帐内传来逃兵的嘶吼声,还有审问官的厉声质问,可那家伙一开始死不承认,只说自己是侥幸闯进来的。
沈岁岁趴在帐门口,小声对沈清晏道:“爹爹,给他看那块北字木牌,再告诉他,咱们已经在查炊事营的奸细了,他要是不说,同伙被抓了,他也没好果子吃!”
沈清晏点点头,对着帐内喊了一声:“把那块刻着‘北’的木牌给他看,再告诉他,炊事营的奸细我们已经在查了,他若如实招供,还能从轻发落!”
帐内的嘶吼声突然停了,过了没一会儿,审问官掀开帐帘走出来,脸上带着喜色:“王爷!他招了!
他说炊事营里有两个奸细,一个叫阿大,一个叫阿二,是半个月前混进来的,专门负责给北狄传布防消息。
药棚附近的守卫里,也有一个叫李金的,是北狄的内应,刚才就是李金故意把他放进来的!
他还说,北狄本来想让他们今晚配合夜袭,要是能抓到公主,就立刻把公主带往北狄营盘!”
“好!” 沈清晏眼神一厉,“立刻派人去抓阿大、阿二和李金,别让他们跑了!另外,把这个消息传给各营,让他们提高警惕,仔细排查身边的人,绝不能再让奸细有机会作乱!”
“是!” 亲兵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身岁岁站在一旁,听到奸细都被指认出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发现得早,没让他们造成更大的破坏。
前世就是因为没及时抓到奸细,才让北狄一次次掌握南黎的布防,最终连丢五城,这一世,她终于帮着改变了这个结局。
沈清晏看着女儿紧绷的小脸终于放松,伸手把她抱起来:“好了,奸细很快就会被抓到,以后军营就安全了。”
“爹爹,抓到了不能白抓啊,我们可以让他们传递些我们想让敌人知道的消息……”沈岁岁挑了挑眉。
沈清晏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这奸细还真是有大用处。
很快,审问的人就问出了奸细传递消息的方式,“他说需要他亲自去,否则对方不信任。”
“不行,他不能去,一旦给了他机会,他就会逃掉的。”沈岁岁道。
“可对方只认他的脸,他不去,消息无法传递啊。”
沈岁岁勾了勾唇,“只认他的脸?谁说就非得需要他亲自去了?”
自己可是从系统那里学过易容术的,这么久,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沈岁岁让人找了个跟那人身量和脸型差不多人的叫到了帐中。
梁正都愣住了,他只知道小公主懂医术、会计谋,竟还会这等少见的技艺。
梁正忍不住凑上前,看着那一堆东西:“公主,这…… 真能变得跟逃兵一模一样?北狄那边只认他的脸,要是露了破绽,可就麻烦了!”
“梁将军放心!” 沈岁岁笑了笑,“我先看看那家伙的样子,他左眉角有个月牙形的疤,下巴上有三道短胡茬,说话时会不自觉摸左耳。咱们只要把这些特征都仿出来,再让心腹士兵模仿他的语气,肯定能骗过北狄的人!”
说着,她就开始捏了一团像是泥一样的东西,众人的一眨不眨地看着。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拍了拍手,打了个哈欠,“好了。”
众人看的一愣,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什么区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