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人拿太子作文章!”皇帝顿时拍案而起,“难不成太子这些年病症难愈,竟是它在作祟!”
裕贵妃见皇帝如此生气,赶紧替他抚背顺气,“陛下,当心气坏身子!此事蹊跷,不如先请钦天监看看?”
皇帝沉下气,将杯中的茶饮尽,点点头,“先带上此等邪物去东宫。李同福,你派个精明点儿的去传钦天监,速去速回!”
裕贵妃与皇帝乘坐一辆轿辇,大抵过了一炷香时间,骄辇停在东宫门口。
两人快步朝里走去。
一旁正在喂食小猫的群嬷嬷被这风风火火的阵仗吓一跳,连忙跑上殿内,“殿下殿下,陛下与贵妃娘娘来……”
嬷嬷话音还未落,一旁沉重的脚步声便传来。
“太子身子可还安好?”还不曾见皇帝的面容,他的声音便率先出现。
嬷嬷顿时噤了声。
褚景此时正在教时宁下棋,旁边还放着几本大臣的奏本,看得出来就算是禁足也对政务毫不松懈。
皇帝的身影露出,身后还跟着慌张的裕贵妃。
“父皇?”
“陛下?”
褚景执棋的手顿在半空,愣了半响才缓缓撑起身子准备行礼。
皇帝摆摆手,眼中有些郁沉,“朕今日来,有一事向你说明。”
褚景直了直背,“父皇所谓何事,竟让您亲自来一趟。”
皇帝看了眼殿外的李同福,李同福顿时明了,大步上前拿出先前那张丝帕。
他在众人面前打开丝帕,露出那些符纸与发丝。
时宁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他竟做得这般全面?连发丝都放了进去!
她下意识地看向褚景,却见他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住那缕头发,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满是惊愕与一丝被触逆鳞的震怒。
好……好演技?
抬眼间时宁也露出了震惊的目光,手心不自觉地攥紧,假意慌张道:“这……这八字?是殿下的!”她缓缓看向皇帝,眼角露出一丝猩红,“竟有人要害殿下!”
她这模样像是真的担心得不行。
皇帝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关心很是满意,他微微颔首,缓缓道:“说来蹊跷,此物竟在蒹葭宫发现。”
褚景面色异常,目光偏向一旁的裕贵妃,裕贵妃那张娇艳的脸察觉到这一丝不善的目光,竟小声抽泣起来,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太子......你是在怀疑我?”
皇帝眉头一簇,看了看褚景,又看了看裕贵妃,轻声唤道:“凝儿,此事还未见分晓......”
褚景瞥她一眼,冷言道:“我何时在怀疑你?”
裕贵妃抽泣几声,擦了擦眼也没再说话。
“不过谁会害殿下呢?”时宁接下话,说道。
此话一出,殿内静了一瞬,仿佛将所有隐晦的疑窦都推到了明处。
裕贵妃擦拭眼角的动作微微一顿,帕子下的眸光几乎不可察地闪了闪。
皇帝的目光更深沉地投向时宁,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引导,“你以为,谁会害太子?”
时宁微微垂首,姿态恭顺,声音清晰却,“回陛下,妾身愚见,殿下身为储君,素来仁厚,对兄弟姐妹更是友爱,若说有人心存怨怼……”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像是有所顾忌,“妾身入宫时日尚浅,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此物既在蒹葭宫发现,无论幕后之人是谁,其心可诛,不仅是要损害殿下,更是要一石二鸟,将祸水引向蒹葭宫,其心歹毒,令人发指。”
她巧妙地将焦点从谁害太子暂时转移到栽赃蒹葭宫的阴谋上。
褚景适时地冷笑一声,接话道:“说得不错,此人既要害我,又想让我与父皇疑心蒹葭宫,乃至疑心曾居住其中的……人。”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裕贵妃,“确实是好算计。”
裕贵妃被他这话刺得面色微变,不再轻易出声,只拿着帕子掩住口鼻,细弱的肩头轻轻颤动,显得愈发委屈。
恰在这时,殿外传来宫人清晰的通传声,“钦天监监正到!”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转向殿门。
率先踏入的是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
叶婳一身玄色官服,不同于寻常女官的宽袖襦裙,她的服制更为利落紧束,带着一股冷冽的风。她墨发高束,不佩珠钗,只以一根乌木长簪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锐利的眼眸。
她并未立刻行礼,步伐沉稳,径直走向殿中,那身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竟让周遭空气都为之一凝。
在她身后还跟着叶檀,他同样身着钦天监的深色官袍,却穿出了几分不羁的风流感。束起的长发零星有几缕碎发垂落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颊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眸色深沉,看似慵懒,深处却翻涌诡谲。
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笑非笑,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在场之人,最终在时宁身上极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探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叶婳站定,对着首位的皇帝跪拜,“叶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暖意。
叶檀则在她身后微微躬身,动作显得随意些,并未多言。
皇帝抬了抬手,“今日让你们姐弟两人进宫,确有一事。”他指了指桌案上那枚暴露在外边的荷包,“请看此物,”
叶婳扫视过众人,察觉到今日之事不一般。
她目光最终落在那敞开的荷包上,但并未触碰,而是微微俯身,仔细端详着符纸上的纹路。
“陛下。”片刻后,她直起身,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此物确是巫蛊之用,名为断魂煞,并非宫中平常流传的厌胜之术。”
她伸出食指,指向符纸上几处扭曲的笔画,“陛下请看,此符起笔藏锋,收笔带钩,勾勒符文时以逆笔之法行朱砂,此乃金国巫祝一脉的秘术。”
她顿了顿,抬眼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回皇帝身上,一字一句道:“此画法极其罕见,非深入巫蛊之道者不能为。”
站在她身后的叶檀,此时却轻轻吸了吸鼻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陶醉的诡异神情,低声喟叹,声音轻得只有近处的几人能听见,“以心血饲煞,以求速效,这般不管不顾的狠绝,倒真是……漂亮。”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却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凉。
叶婳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他这才收敛了神色,重新垂下眼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金国?”皇帝迟疑地问道。
叶婳点点头,“正是。”
皇帝沉思半刻,“竟是金国吗?难不成宫中竟有金国余孽?”
褚景见皇帝紧蹙眉头,淡淡道:“父皇,既是如此看来此事是急不得了,不如再过些时日,看看那人还有没有其他举动。”
皇帝此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顺着他的话应道:“那便依太子所言,叶监正,此物便由你们钦天监包管,若有线索,即刻上报。”
叶婳躬身点头,“是陛下!”
“对了,下月便到了春种时节,钦天监观天可有异常?”
叶婳心中一惊,他终于主动提到了此事。叶婳面露难色,假意叹息道:“陛下,臣观天象,今年天龙共愤,恐怕干旱粮食收成堪忧。”
褚景闻言,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冷意,却并未言语,只作虚弱状微微咳了一声。
皇帝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天龙共愤?此言当真?具体如何,仔细道来!”
叶婳深吸一口气,姿态愈发恭谨,“回陛下,臣连日观测,见东方苍龙七宿中,角、亢二宿光芒锐利刺目,隐带赤芒,主春耕时节阳气过盛,雨露不降。而西方白虎七宿中的觜、参二宿却晦暗不明,此乃龙虎相争,天水不行之凶兆。”
“若应对不及,恐致开春大旱,波及夏粮,乃至……秋收无望。”
她每说一句,皇帝的脸色便沉下一分,农耕乃国之根本,若真遭大旱,不仅百姓生计艰难,更易引发动荡。
“可有化解之法?”皇帝急问。
叶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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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露难色,沉吟片刻方道:“此乃天象示警,非寻常祈雨可解,需……需行大祭,以安天怒,且需早作准备,广修水利,厉行节约,或可减轻灾殃。”她抬眼,目光沉静地看向皇帝,“陛下,天象已显,事不宜迟。”
站在她身后的叶檀,此刻也微微抬眸,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补充了一句,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某种不详的意味,“龙睛带赤,白虎蛰伏。陛下,此次旱情,恐非天灾那么简单。”他意有所指地停顿,却不再多说。
皇帝靠在椅背上,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
巫蛊之事尚未查明,如今又添旱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疲惫,“朕知道了,叶监正,你们先退下吧,此事容朕细思。”
叶婳两人从殿中退下,如今皇帝心中可谓难受至极,眼中也露出烦躁的神情,“太子你好生休息,务必留意异常之人。”他留下这句话便缓步离开,脚步也格外沉重。
殿中又只剩下时宁与褚景二人,褚景如释重负地倚在软榻上,喉间轻咳几声,饮下一杯热茶才好上几分。
时宁下意识地去顺了顺背,“殿下还没喝药,我去让群嬷嬷端来。”
褚景指了指殿外,“让露珠去。”
时宁点点头,等上片刻后,露珠终于将汤药呈来。
从露珠手中接过温热的药碗,时宁小心地搅动着玉勺。
浓重的药味在殿中弥漫开来,褚景微微蹙眉,但还是将一碗苦涩的汤药慢慢饮尽。
时宁取出丝帕,轻轻拭去他唇角的药渍。动作间,她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叶婳所言旱情……殿下如何看?”
褚景靠回软枕,闭目缓了缓汤药带来的涩意,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他唇角牵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天龙共愤?我倒是不信,叶婳这步棋,走得倒是险峻。”
他接过时宁递来的清水漱了口,继续低声道:“先前朝中就在传陛下意将钦天监取消,如今他们叶家是借天象之名,想努力为自己正名呢。”
“殿下怎知?”时宁眼中流露出担忧。
若旱情为真,便是民生疾苦,若为假,则是欺君大罪。
“此举正是我为叶期想得计谋。”褚景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语气却沉稳,“真也好,假也罢,她既已开口,这旱情便已成势,而我们能做的,便是顺势而为。”
时宁心头一震,被他的话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等冒险之事,错了便是欺君之罪。
褚景察觉出她的担忧,身子朝她靠了靠,双手环过她的脖子,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你无需担心,我心中有分寸。”
时宁任由他抱着自己,双手垂在身侧,还没从方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褚景又轻轻吻下,轻声道:“般般,抱我。”
时宁这才抬起僵硬的手臂环住他的腰间,指尖触碰到他单薄的身子,努力收紧了几分。
褚景察觉她的不安,低笑一声,气息拂过她耳畔,他并未直接回应她的忧虑,而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药味的清苦,却又异常炽热。
时宁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扣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呼吸被尽数掠夺,脑中一片空白,方才那些关于欺君、关于风险的纷乱思绪,竟奇怪地被这个强势的吻驱散了。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褚景才稍稍退开,指腹摩挲着她泛红湿润的唇瓣,眼底暗沉一片,“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不等她回答,他又低头吻住她,这次不再急切,而是细细研磨,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时宁紧绷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衣襟,微微颤抖着回应。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都不稳。
褚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唇贴着她的鬓角。
时宁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闭上眼,将所有的担忧都暂时抛在脑后。
“殿下......太医说你的身子还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