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松站在百叶窗后,手里端着茶杯,注视着窗外。
手机响了一声,他就拿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大哥,打听清楚了。工地里用的,确实还是张建国那批货。”
柳青松眉头微皱。
“继续盯着,有问题联系我。”
挂断电话,柳青松坐回办公桌前。
百思不得其解。
陈封那小子是因为什么事逼得张建国跳楼的?
可惜张建国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不得而知。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用了这批材料,建起来将不是政绩,而是坟墓!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再做其他安排了。
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柳青松端起龙井茶,闻着茶香,心情舒畅多了。
他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而陈封,就像他爪下的老鼠。
看着对方垂死挣扎,是一种享受。
突然间,门外传来声响。
“不行,你不能进去!”
“滚开!”
办公室门被一脚踢开。
柳青松端着的茶杯,悬在半空中。
助理正在拉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全身脏兮兮的男人。
他削瘦的脸颊凹陷,胡子拉碴,身上散发着一股怪味。
“柳总,对不起!这神经病...”
“行了,没你的事,你出去吧。”柳青松把杯子放在桌上,语气冰冷。
助理悻悻地应了一句,退了出去。
等到脚步声走远。
柳青松才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拭镜布擦着,头也不抬道:“你来干什么?”
“你他妈还问我来干什么?”男人突然逼近,手里握着一把尖刀,上面还有血迹。
刀尖指向柳青松的咽喉,“我爹快死了!你说会救我爹的命!怎么没动静!”
“就这事啊。”柳青松把眼镜戴上,眼镜反射着冷光,让男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你好像没有完成任务。”
“我捅了陈封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男人拿着刀的手在不住颤抖,“这还不够吗?”
“陈封还活着。”
“那是因为你没告诉我们他身边有保镖!”男人咆哮起来,离柳青松只有一步之遥了,“你耍我们!”
就在他举刀刺向柳青松的瞬间。
一个冰冷的物体,抵住了他的脑后勺。
就在男人分神的片刻。
他手腕被人钳住,匕首掉落在地上。
他的脸被死死按在红木桌面上,动弹不得。
即便被按在桌上,他依旧不依不挠。
“杂种!要是我死在这,我弟弟会把所有事都捅出去!我们谁都别活了!”
柳青松缓缓站起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捅出去?”他轻笑一声,“你以为你们躲在渔船上,我就找不到你们?”
柳青松俯下身,几乎贴着杀手的耳朵,“我能让你父亲得到治疗机会,也能让他在病床上自然而然地烂掉。”
男人眼中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恐惧。
见他老实下来。
柳青松让保镖松开手。
男人果然乖乖地站在办公桌前,颓然地站着。
“滚吧。”柳青松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们这段时间最好给我躲好。时机成熟,我会救你父亲。但你要明白,你们全家的命,都在我手里。”
男人低着头,连刀都不捡了,踉跄着走向门口。
在门口,他突然停住。
“我听磊叔说,陈封是真的为村里好。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他。”
柳青松仿佛到天大的笑话。
“你们这些蠢货,太容易相信当官的,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为村里好?那他为什么不找国家拨钱,反而是公司垫资。”
男人没有说话,拉开门,消失在走廊中。
此时。
柳河沟村工地上已经开工了。
太阳下,工人们挥汗如雨。
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工人抹着汗,来到了老李身旁。
“李老大,你这活,也太奇怪了吧。”
“就是,好好的材料运进来不直接用,先拉到地下室去干嘛?”
老李瞪了他俩一眼。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就是。”
“可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老李拍了他们俩后脑勺一下。
“好好干活,不该问的别问!”
两个工人“哦”了一声,正要离开。
忽然间,他们看见远处山坡上有反射的阳光。
还有个人远远站着。
但注意到他们的视线,那人就迅速消失在树后。
老李嘴角微扬,望向地下室方向。
陈封这小子,是在刀尖上跳舞。
好一个暗度陈仓。
要是演好了,皆大欢喜。
要是演砸了,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这个工程负责人。
“娘的,要不是看在井少的面子上,我才不冒这险。你个小王八蛋,可别害老子!”
老李低声骂了一句,把烟头狠狠踩灭。
扯着嗓子吼起来。
“都快点!天黑前必须把地基的梁起好!”
工地里,机器轰鸣声此起彼伏。
转眼到了周末。
阳光透过办公室窗户。
陈封独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内。
刚和老李通过电话,确认了工地最新进展。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只要两个星期就能竣工了。
而村里的“换料”行动也在柳磊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展开了。
阳光晒得有些刺眼。
陈封揉了揉眼。
连日精神高度紧绷,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这时,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井蕾打来的。
“陈大干部,赏脸吃个饭呗?”
电话那头传来俏皮的声音。
“你?你又想干什么?”陈封觉得头大,碰到井蕾还遇到过好事。
她请吃饭,自己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你就说来不来吧!好歹老李是我介绍来的。”
“行行行,井大小姐!地方你定!”
“就镇上‘老地方’私房菜馆,我跟苏晴已经在了,你快点啊。”
陈封愣了一下。
苏晴也在?
“喂,你们搞什么?”
电话已经挂断了。
陈封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这俩人是大学同寝,来流沙镇也没有什么朋友,可能就联系上了。
也好,当大学同学聚会了。
陈封来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就骑着二八大杠出发了。
推开包厢门。
一眼就看到了井蕾似笑非笑的脸。
“哟,陈大干部终于肯大驾光临了。”
她还夸张得拍了拍手,“晴晴,你看,这就是我们日理万机的扶贫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