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衫月和男人越来越亲密无间,男人时常来家里吃饭。目司因此也得以顿顿饱餐。
男人似乎这几日对目司当做亲女儿般看待,对她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他为女人舀了一碗紫菜汤,看了一眼认真吃饭的目司,轻笑着说:“目司还挺乖的。”
衫月眼里心里全都是这个男人的一颦一笑,与目司有关的话语很顺滑地从她的左耳溜到右耳,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她满心欢喜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不住地笑着,只听见他叽里咕噜说了几个字,就顺着他说话的节奏点点头。
男人无奈摇了摇头,把盛好汤的碗放到女人面前,又拿起目司右手边的小碗,帮她也舀了一碗。
“我吃饱了。”清脆的嗓音阻止了男人的动作。
女孩跳下桌,跑到一旁和娃娃玩耍了。
女人也很快吃饱喝足,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与男人依偎着。
柏青颂抚摸着女人的发,目光追随着不远处的目司。
“目司几岁了?”他低下头问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
衫月自顾自玩着头发,想也没想地答:“五六七八岁吧。”
男人眉头皱起,“你不知道她几岁?”
女人没好气的说:“我一天天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记她几岁?”
再说了,要不是目司这个臭小孩的出生,她也不会惨遭禽兽的毒打。
一想起穆连玉那头猪翻脸如翻书的样子她就气愤,恨不得把他……
衫月手指一顿,把一种邪恶的想法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男人仿若知晓女人的心理,便也打住了这个问题,继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目司看着很瘦弱,细胳膊细腿,但很白净,或许是遗传了衫月优秀的基因,即使她还很小,也能看出目司完美的比例。
她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视,有些不高兴地用拳头揍娃娃,那道目光实在是太黏糊了,她讨厌像被蜘蛛网包裹的感觉,然后她跑回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安宁的气愤。
衫月有些疑惑地去开门。
是谁呢?他们家平时和邻居没有来往,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各种原因排除了之后,只剩下了一种。
目司又给她惹事了!
刚打开门,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满脸怒容,唾沫横飞。
她吼着:“你家小孩打坏了我儿子的眼睛,赔钱!”
“?”
衫月瞥了一眼躲在胖女人身后的男孩,看他面颊上从肥肉里挤出两个洞,露出黑色的眼睛。
很正常的眼睛。
衫月就算再讨厌目司,也不愿意白给钱,她出声反问:“你儿子这眼睛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么?”
胖女人气的一把提起身后小胖墩的衣领,丢到衫月面前。
她指着胖墩右眼,费劲地扒拉开他的肥肉。
衫月终于看到那只小眼睛里有点红血丝。
这时,柏青颂走了过来,说:“你怎么证明是我家孩子弄的?”
胖女人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嗤笑了一声:“哟!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柏青颂一听这话,脸色微沉:“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胖女人翻了个白眼,脸上横肉抖了两下,“行了行了,今儿我来就是要个赔偿,你说说怎么赔吧!我光配眼药水就花了两三百了,除去交通费,共计五百八。我可是有人证的,你要不赔,我用唾沫淹死你!报警把你们给抓去!”
衫月气的指甲嵌入手掌心,她压抑着怒气对柏青颂说:“叫目司来!”
柏青颂拍拍衫月的肩膀,很快去把目司带来了。
目司跟在柏青颂身后,黑沉沉的眼睛与门外胖墩对视着,乖乖地说:“他们用小石头把我的窗户打碎了,我把丢进来的石头丢回去。”
衫月居然少有地听进去了目司的解释,在她乱糟糟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
她叉起腰来,指着小胖墩质问:“所以你先欺负目司的?”
小胖墩年纪小,本来就因为目司的反击有点害怕目司,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被这么一质问,直接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哇——我要回家——”
胖女人拧起眉毛,见状不由得心虚了起来。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前就在自己的宠爱之下为非作歹,从没吃过亏,这一次却实实在在踢到了铁板。
她装腔作势地指着衫月他们,“好啊你们!等着坐牢去吧!”抱起小胖墩落荒而逃,差点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踩空。
大胖子抱着小胖子逃回了家,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来打扰目司。目司心里有些小雀跃。
经过此事,衫月和柏青颂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就连目司也渐渐接受了柏青颂这个男人加入他们的小家庭。
衫月当好妈妈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开始给目司过生日。
虽然衫月已经记不清目司的生日,但在柏青颂的提议下,他们让目司自己定了一个时间来当做目司真正的生日。
这是目司新生活的开始,也是这个家庭幸福的开始。
目司很高兴,她再也不用一个人和娃娃一起玩了,妈妈和新爸爸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游乐园,当然,她还是会背着可爱的娃娃一起玩!
“你喜欢这个新爸爸吗?”目司坐在床上,问着面前扎着小辫子的娃娃。
娃娃点点头,喜欢。
“你喜欢新爸爸,我也喜欢新爸爸!”目司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在柏青颂的加入下,衫月被引导着当一个好妈妈,他自己也成为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这段时间我在物色学校,我们让目司去上学吧。”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两人,女人思忖良久,缓缓点头:“行吧,你说了算。”
男人看着女人有些勉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月,你不会是舍不得目司吧?”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衫月极力控制住自己慌乱的神色,口心不一地狡辩:“才不是,只是不想给臭小孩多花一分钱。”
柏青颂轻轻刮了刮衫月笔挺的鼻子,心下了然。
他不清楚衫月前任到底经历了什么,既然衫月不说,他便不问。或许很多复杂的原因导致衫月从前对目司极其怨恨,但近日来在他的开导之下,衫月渐渐找回了丢失的母爱。
她把目司拉扯大,其实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即便是捡来的孩子也会有几分真情,更何况是目司呢。
而目司这么多年没有上学,和学校生活以及同龄人之间存在很严重的脱轨。如果送目司上学,衫月担心目司会不会受人欺负。
可是,不上学是不行的。
在这个社会下,一个没有学识的人就像在塑料瓶里游动的鱼,除了自身环境中的常识,她无法从其他地方获取更多技能,难以在社会上立足。
他和衫月都会变老,最终走向死亡的归宿。
那么在他们无法陪伴目司的时候呢,她能干什么?她能不能健健康康地成长?
所以他们只能送目司去上学。
否则衫月第一次的婚姻或许会让目司重走一遍。
柏青颂很清楚衫月在想些什么,他足够了解衫月。
衫月文化水平也不高,因此她在情感与理智中,情感总是占了上风。
他心疼地抱紧衫月,虽然这不算是一件彻彻底底的坏事,但他总是不愿目司这个可爱的孩子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睡觉吧,明天我会联系几个朋友,让他们帮忙看看最近比较好的幼儿园,先让目司过渡过渡。”
“幼儿园?目司已经过了年龄吧。”
“是的,但是直接上小学怕她不适应,先让朋友把她塞到幼儿园里适应一下学校环境。”
衫月点点头,钻进了被窝里,沉沉地睡着了。
墙的另一边,目司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她刚才口渴出去喝水,趴在妈妈的放门口偷听了半天,发现是新爸爸和妈妈要送她去上学。
上学?
好玩吗?
目司是个好奇的小女孩,她对上学这件事情充满兴趣。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以前没法上学,看到邻居小朋友都背着稀奇古怪的小背包,戴着红色或者黄色的小帽子回家,就会忍不住跑去围墙边偷看。
那个时候她知道了这是放学。
过几天,她也要去上学啦!
目司忍不住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滚过了头,咕咚一下掉到地板上。
“诶哟!”小目司吓了一跳。
她钻出被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小心翼翼爬上床。
结果一不小心被她的好朋友绊住了脚,一个没注意,咕咚咕咚摔了个狗吃屎。
第二天,小目司顶着鼻青脸肿的样子下去吃早饭。
衫月和柏青颂正喝着牛奶,一抬眼看到小目司白净的脸庞上顶着两个大青包。“噗嗤”一口笑出了声。
小目司生气地拎着娃娃的头发,走到妈妈和新爸爸面前,一把把娃娃丢到地上。
气呼呼地说:“我不要这个朋友了。”
衫月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好奇地问道:“怎么啦宝贝?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娃娃了吗?”
小目司瘪着嘴,“她害我摔倒了。”
衫月憋着笑,去拿了一个药膏,往目司额头上抹,“好好好,我们换一个朋友。”
晨起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浅浅的光晕印在衫月的侧脸上,勾勒出她温柔的面貌。
这个家本该如此,幸福,美满。
柏青颂捡起娃娃,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尘,拉开客厅电视柜最底下的那个抽屉,把娃娃放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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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