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十二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太会唬人了,跟着他的仙童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直到领进殿内,感受到众位长老扑面而来的威压才终于想起来本职工作,顿时冷汗直流膝盖不受控的弯曲,旁边的玟十二见状扶了他一把,从仙童手里接过笼子提醒道:“你可以走了。”
首座元清居高临下,有些迟缓:“你是……魔族。”
“魔族?真是魔族!”
“还是活的!”
“天道契约失效了,他怎么没受天罚?”
“这可比什么奇珍异宝稀有多了。”
“见鬼!胆敢来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位长老果断出手,雷鸣炸响,玟十二不假思索扔出笼子,一阵噼里啪啦,电闪雷鸣过后,就只剩下个笼子和里面的怪物,这怪物不懂眼色地打了个饱嗝,又蹦哒回玟十二身边。
“这什么东西?”
“莫非是噬灵兽?”
“噬灵兽哪长了三条触手,眉毛底下那俩珠子不会用不如捐了。”
“嗬呦,闭上你的臭嘴,轮的到你来教训我?”
元清道:“安静。”
总算没人在说话了,尽管所有人都想吐槽这东西长得实在不像个东西。
玟十二走到大殿中央,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还想活得更久。”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肯定很好奇为什么天道契约失效,魔族成批地往修真界跑,而你们送个卧底还需要曾经异族通婚的混血才能瞒天过海?”
这个魔族知道了,卧底暴露了?
大殿的气氛变得焦灼起来,人人从最开始的好奇,轻蔑变得正色,这无疑是给玟十二接下来的说辞添了一把火。
“别紧张,能躲避天道追查的路子无非那几条,是个人都能猜出一二。”
没人搭话,个中复杂只有自己清楚。
其中一位发话了:“说原因。”
“楚家主!别陷入他的圈套,这魔族明显心怀不轨!”
楚非墨摇了摇头,冷然望去正中央的背影。
玟十二看过去,被劝告的男人并不像其他求仙问道之人追求不食人间烟火,虚无飘渺的老头样,远看眉眼颇为秀气,中和了面相的冷傲,细看之下,那双眉眼非但没有衬得本人温和,反而增加了他的攻击性。
“唔,因为他们杀了潜伏在魔族的卧底,以魂祭身,偷天换日。”
“放肆!谁允许你在此胡说八道!”
眼看又要惹得众怒,玟十二语气更加自得,使一众长老更加气愤:“别急呀,各位神通广大,何不亲自查验,一试便知?”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听你的?”
元清敲了敲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还真听话地让吴江长老验一下真假,吴江不便发怒,内心埋怨元清也是个不会来事的,只好照做:
“哼,敢撒谎饶不了你!”
“青椒青椒,我是奚粉。”
“奚粉奚粉,我是青椒。”
“哼。”尾音差点翘到天上。
“白河白河,我是刚超。”
“刚超刚超,我是白河。”
“哼。”眼神充满了骄傲。
……
玟十二但笑不语,心里蛐了一声:“傻子。”
不知道在说谁傻。
他耸耸肩膀,面上颇为惋惜道:“那看来是我搞错了。”
楚非墨皱了皱眉,他并不了解卧底到底是什么样的,细细想想,觉得十分怪异:“问他们现在什么时辰。”
吴江:“这……”
“通讯符失灵,暂时无法接通,请修复后再使用……”
“吴江,怎么回事?莫非真被那妖人说中了不成?”
“呃……我修修,别急。”
玟十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非墨登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
吴江听得恼羞成怒,越弄反而越坏:“魔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蠢而不自知,一个劲儿的掩耳盗铃证明几个卧底没有死,傻不傻?若我是你们,现在就该对他们出手,将法术反弹到那几个魔头身上,而不是在这跟我犟你们的伪装术到底有多高超。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会随你的心意而转动,又不是看话本的年纪还相信什么邪不压正?”
“你!”
元清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就为了提醒我们这件事专程而来的?”
“仙尊可曾听说过■■■?”
元清浑浊的瞳孔无人察觉震颤了一下:“你……”
玟十二手指抵在唇上,笑晏晏:“嘘,我知道你能听得懂,不——可——言——说。”
这令在场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你跟我来。其他人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元清明显很焦急,匆匆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玟十二眼看目的达到,心情大好,眉眼弯弯,正准备跟着走,然而楚非墨十分不懂眼色地挡在他面前,玟十二开口问道:“这位仁兄,有事吗?”
“你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不是,麻烦让一下。”
玟十二着急走,侧身一步紧着元清的脚步离开了。
五天之后,禁地内。
密道蜿蜒曲折,有不少交叉路口,鞋根踏在石板路上,清晰悠扬晃荡着回声。视线上移,苍白且削瘦的手举着一根烛火,火焰摇曳微弱的橙光映照下巴处,渡了一层柔和的光,上半张脸隐匿于黑色帽檐下,显得神秘。
前面是元清,摸黑走得贼快。
穿过一道又一道石门,一入眼帘的是墙壁上挂满风干的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无一不是腐烂的身体和惊惧的面孔。地下则与彼岸花伴生的森森白骨。飞舞的蝇虫,腐烂的臭味,刺目的黑血。
“不!!谁来救救我!!”
“元清!你敢杀我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娘亲,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救我!”
“畜牲!”
“你不得好死!”
玟十二抱胸看向前方背对着自己、眉头紧皱成川字的元清,后又探头俯瞰崖底一众凡人:他们浑身沾满了血污,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紧紧团缩在一块,有的目光呆滞,表情麻木;有的脸上惊恐,试图将自己藏起来,有的胆子大些,冲高处两人露出凶相。玟十二背手离开边缘,无声地道了一句密令,暗地里挥开显露真身的符文。
除了玟十二能看见,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会有一串符文散入崖底,遁入地下埋藏起来。
以往他们的哭闹声,诅咒声是元清最喜欢听的声音,但现在元清要忙正事,他们吵得元清不厌其烦,转头看向玟十二,略微迟疑道:“这样真的能行?”
玟十二偏头玩自己的小辫子,没有正面回答:“得看您喽。”
“事成之后,我自会放你离开,但若……”
玟十二的小辫子散开,随即将头发捋到耳后,面具下的眼睛突然一凛,森然道:“您用不着威胁我,尊主吩咐的事我自会办好,反倒是您,我们帮了您这么大的忙,不该拿出相应的诚意吗?”
老头子的事就是多,屁事不干只会叨叨叨。
“如果■■■真的存在,本尊当然信守诚诺,九尊塔定当双手奉上。只是,我听闻这十二魔尊之首是个女人,本尊担心贵派……”
毕竟众所周知曾经魔族可谓真正意义上地“男尊女卑”,现如今却被女人踩在脚底下,破例开了女人掌权的先河,简直成何体统。呵,也是,自古魔界蛮夷之地,未开化的野兽哪里懂得什么叫做正统?被女人一顿霍霍,魔族实力还真尚未可知,愚蠢至极。
“仙盟事务还不够您操心得吗?”这是体面的说法。
言下之意:“关你屁事。”
说到底,难道他自己不是靠女人发家上位的?跑这教训我们来了,这仙尊不会真觉得他那点破事没人知道吧?
“你们拿走九尊塔又要做什么?”
奇了怪了,这东西不是无妄宗处随地乱扔的破古董吗?无妄宗为了它不顾颜面闹了好几次,魔尊居然也想来抢,难道说九尊塔真是个法宝不成?
玟十二轻嘲道:“知道太多命可受不住哦。”
“哼!故弄玄虚。”元清站在断崖上,俯视底下百十凡人,毫不留情的喝道,“风残月蚀!”
阵法启动,无数只阴手从炼狱中爬出,撕扯女人孩子的肉,血以及灵魂,来不及挣扎,一个个活着的人只剩下哀嚎在耳边回荡,他们的怨气经久不散,由阵法引导逐渐凝实成一个个光球,徘徊在他们的尸骨之上。
风残月蚀,这名字和他可真配啊。
可惜,假的。
玟十二漫不经心地笑着。
“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元清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九尊塔呢?”
元清不想给,开始东拉西扯一大堆:“当年无妄宗陷入危机,死伤人数大半,无数仙术与法宝流落人间各地,后来无妄宗重建,为了回收它们,宋晚霁和其他人走遍修真界也不过拿回五分之三,剩下的要么不知所踪,要么被其他家族和宗门所占有,而这九尊塔则流入了我仙盟。你说这仙魔两道人人都不想放过的宝物该是有多厉害?本尊也不太舍得给啊。”
“那您就舍得给脸喽?”果然,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哪能是要脸的人物呢?玟十二拍手鼓掌,“仙尊莫不是从前市井小人做多了,能把脸舍弃得如此清新脱俗。”
“小子,你想死吗?”
元清目光阴冷,他原本长相比较阴柔,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他妻子看上,但如今老了,面相也变得越来越阴狠,从前的影子好像不复存在,走在大街上也会被认为是个人贩子,哪里算个好人呢?元清懒得废话,左手抽出,一道法术打去,玟十二侧身避开,一点也不意外的控诉:“喂,不是说好放过我的吗?臭老头子你耍赖啊!”
“除魔卫道,乃是我等正派的本职,魔头,还不快快投降!”
“呵呵,这时候想起自己是正派了,你之前虐杀女子孩童时,可曾想过自己是仙盟仙首!”
元清却哈哈大笑,得意洋洋:“这一切的恶事难道不是你这个恶贯满盈的魔头做的?”他压根不想和魔族合作,沾染一堆麻烦不说,还会被抓住把柄,杀了这小子,和魔族的一切勾当都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咦~脸皮真厚,你的修为是靠那张老皮堆砌上去的吧?”
“住嘴!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我就不闭你能拿我怎样?”玟十二一边炮轰他是个求包养的老黑脸,一边跟他过了几个来回,等到元清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彻底失去理智,然后险险借着灵力化成的冲击将他引到阵法边缘。
“哈,戳到你痛处啦?哦,我说错了,你本身就是个泼皮无赖,无非是靠着没脸没皮的四处攀援,傍上你的妻子,一身修为全靠妻子施舍才坐上这个仙首位置的吧。你的妻子眼光可真不好,居然看上一个毫无文墨的地痞流氓,自卑到嫉妒年轻人容貌,天赋,听不得有人说你的出身,不敢反抗你的老婆,甚至连那群人害怕都只是害怕站在你前面的女人,坐在那位置上是不是整天都在生窝囊气?只能朝着无辜人撒气。说你流氓都是抬高你,你就是个一朝得势的癞蛤蟆,早晚老腿摔下仙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TM撕烂你的嘴!”元清怒吼道。
该死的,明明没有任何修为,他为什么能躲开?
元清没有察觉的是,玟十二的眼睛已然变得诡异,而自己的情绪全然不受控制,胸腔里仿佛有一把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简直要冲出心脏,杀死一切踏碎他自尊心的活物。
眼前的魔族太像一个人了,让他不禁又梦回当年战战兢兢却无人在意的日子。
而一切的伊始全部源自于那个人——玟时寒!
我可是仙首!万人之上的独裁者!
那个玟时寒到底算什么!一个夺魁失败的入魔之人,早特么死得干干净净,我和他又差了什么?明明他才是那个替代品,明明是他输了!玟时寒才是被我踩在脚下的弱者!
凭什么直到今天还要来抢我的位置!
凭什么下了地狱还要来恶心我!
凭什么这些蝼蚁不崇敬我,不仰慕我,不害怕我!反而要去信奉一个死人!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所有人,就该乖乖跪在地上,明白谁才是主宰者,仙盟的老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溜须拍马屁的酒囊饭袋,还有那自视清高的贱女人,一个都特么跑不掉!!!!
元清拿出炽刀,直指玟时寒,滚烫的烈焰从刀柄流淌,岩浆填充刀身,森然道:“哈哈哈哈,就从你开始。”
纯粹的、极致的、绵长的恨,好棒的容器。玟时寒抱着双臂慢慢悠悠的想。
他的命运,到此为止了。
玟时寒对元清下达了最后的生死令。
渗人的冷意包裹由墨洗练的眸子,瞳孔中央仿佛墨纸被血点染的一点红墨,逐渐侵蚀整个黑色的眼睛,不留丝毫的空隙,若是懂丹青之人,看到他这双目颜色,定然夸赞这是上好的朱红。
掌心朝上,一枚红色长簪立于手心,其缠绕的灵力令元清再熟悉不过,眼角的皱纹都被瞪平了,原本稳稳当当的刀掉在地上,他满脸不可置信惨叫:
“玟时寒!你没死!”
玟时寒闭了闭眼,难以忍受这刺耳的惨叫,微微勾唇,云淡风轻:“老东西,别来无恙,难为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初十三门派全部出动,五方家族皆要杀你,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对抗的了来自各派修士的围攻!就算是入魔也绝无可能,你为什么还活着?”
“跟你有关系?”
没有任何兴趣回答元清的问题,玟时寒右脚尖点地,踢了三下,然后与左脚错开距离,掌心灵力迅速盘旋至小腿上,笑盈盈起势:“风残月蚀弱三千,百厉未殇送七辰,鬼遁门,阴阵开!”
阵法中央涌入一股红色的潮水,从中缓缓升起一道浮门,数只鬼手扒在门框上,留下侵蚀的裂缝,只待玟时寒一声令下,便可千军万马杀出。
“这才是真正的鬼道令,元清,你真该感谢你自己,亲手打造了一副上路棺材。”
元清像是发现了一件大事般:“不对,不对,你没有修为,却能催动鬼门,模样也变了,玟时寒,你果然堕入了魔道。真该让那些眼盲之人好好瞧瞧,瞧瞧他们所谓的救世主,自己陷入泥沼无法自拔,堕落难堪的样子,有什么资格接受世人信奉!”
“那又如何?”
“没有修为傍身,凡人如何能使用鬼道令?让本尊猜猜,莫不是依靠你那所剩无几的寿命?你又能撑多久?”
玟时寒轻轻向后跃到浮门上方,袖袍一挥,鬼手愈发躁动,显然迫不及待喷涌而出。
“杀你,又能用多久?”
“碾碎他。”
元清凛声道:“狂妄。”
仙盟之外,一座豪无人性奢华大型黑金飞船嚣张地停在上空。
“天欲寒将至,雪慰怜生慈。神乱人间惑,魔自无妄来。玄阴无妄九尊塔。你说,他出现了?”
下属燕成小心翼翼道:“殿下,应该没错。”
男人随意把玩一枚玉珮,细细研磨上面的字,勾勒出它的一笔一划,轻飘飘道:“如果真会回来,那魔界倒要好好‘清洗’一番,迎接他的回归。毕竟,家里要是有脏东西主人会不高兴的。”
“大抵如此。”燕成赞成道,“这脏东西得用血来洗清”。
女子觉得这俩主仆一唱一和实在装,想杀人就杀人,拿他做筏子还搞文艺那一套,难怪他不待见这俩神经病,摇着扇子叹道:“距离上次见小可爱也才不到百年,真是恍如隔世。”
暴脾气的男人瞪大眼睛:“眼睛瞎吧?他哪里可爱了?”
“比起你这种硬邦邦的臭男人,他难道不可爱吗?”
“哪个男人不硬邦邦的?又不是软蛋,再者我天天洗澡哪臭了?”
“也就是不针对你,等他哪天连着你一起,我看你还能吐出这俩字不?”
“就是,就是,到时候你绝对骂的比咱们还狠。”
“呵。”极具嘲讽,气煞两个臭男人。
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捂嘴笑道:“你俩也就敢这会儿蛐蛐人了。”
一个少年模样的魔族半天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在讨论‘他’吗?”
小女孩笑嘻嘻道:“提问,‘他’是谁?”
“魔界主人?殿下是这么说的。”
“某种程度上,你说的也没错。”女孩愣了一下,惊叹他每次都能踩在点上的发言,鼓掌赞叹。
“不对吗?”
此时,黑雾笼罩了仙盟的上方,四面八方的鬼气卷入其中,一道紫光从中射下破开了仙盟的护体阵,鬼气盘绕紫光涌入其中。
“哈,成功了,失忆了还能办成此事,还办得如此漂亮。”
燕成提醒道:“殿下……”
“毕竟是他,不是某些废物。”男人凝视那道光芒,眼中有了些许笑意,起身拂袖,“魔族的命运将在此刻改写,走吧,杀入仙盟,迎魔神!”
另一边的山头。
风长老远在天边看仙盟被攻破,心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风水轮流转,转开你脑花,就冷不丁听到:“风长老,我得进去一趟。”
“再说一遍?”风长老用一种你是什么极品二傻子的眼神看宋晚霁。
宋晚霁巍然不动,直视前方:“您双耳没事。”
“是讲冷笑话的时候吗?”
“我没讲笑话。”
风长老无语劝说:“小宋,这很危险。”
“魔族去了仙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去。”
风长老试图打感情牌:“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如果你出事,我没脸去见你爹。”
宋晚霁就这么看着他。
“呃……”不能看,不能心软,扶额暗骂,苍天,“罢了罢了,去吧,万事要小心,千万不能强出头……人呢?我靠。”
仙盟内。
“这是什么情况,天塌了?”
“蠢啊,天塌下来先压死你这傻逼,还不快跑!”
仆从捂住鼻子,跳出门外,情急惊呼道:“家主,有外敌!”
一拍脑袋:“哦,家主早丢了,那没事了。哎呀,我得赶紧逃。”
话说,那位被仆人惦记的走失老年家主在……在……揍上司。
回到刚刚,玟时寒唤来的只是低阶鬼灵,由普通人怨气所化而成,无法对元清造成实质性伤害,仅仅衣衫不整看起来狼狈罢了。
而元清却已经被妒火烧坏了脑子,不要命地对玟时寒出剑。
完全没有注意到玟时寒依旧在召唤鬼灵,也意识不到那鬼灵的咆哮是他曾日日夜当曲听的,几十只鬼灵奈何不了他,几百只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几千只仅仅咬下一块皮肉,几万只……几十万只……
能掀翻一个王朝。
元清由一开始地杀死玟时寒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的蔑视心理,再转化为看昔曰仇人跌入尘埃只配仰望自己高高在上的心理,直到玟时寒让他看看后面。
后面?后面能有什么?
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波澜起伏,幽暗的环境下如银星闪烁,鬼火森森,毛骨悚然,仿佛连呼吸都能被夺去一般,喘不上气来。
一只小鬼悄无声息地攀附在他背后,元清转过头去,一张血盆大口淌着血淋淋的口水,目光垂涎,一只青紫的小手不容拒绝的掰着他的脑袋,元清不知为何动弹不得,眼睛瞪大,正好方便了小鬼,另一只手在刺耳的尖笑中钻进了他的眼眶,抠出来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