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慢慢坐起身,又道:“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找好吃的,你在路上吃。”
她苍老的声音落地,拐杖又将她苍老的身体撑起。
周吉安被邓易快速移动带起的风惊到,平定恍惚后再看邓易,他已经搀住老太太。
老太太似乎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一个对邓易有感情的人,可如今却是一副痴呆模样。
“你知道他是哪个的儿子吗?”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打破满屋的惊讶,“你知道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邓文成和邓易的爷爷疾步靠近邓易和老太太,而邓易和老太太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完全感受不到这对父子的愤怒。
周吉安扭头,看到了一脸幸灾乐祸的魏景林。
如果不是周吉安对阿尔兹海默症有一定的了解,她都以为这一场冲突是魏景林一手策划的了。
周吉安扫视周围其他人的反应,大多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家人的故事,只有她一无所知。
“看来邓易的确是在利用你,否则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其实是私生子。”魏景林走至周吉安身后,一字一句地彰显自己的快乐,“他当年跟覃喜让恋爱了不到半个月,可就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覃喜让了,要不是我嫉妒心作祟强拆他俩,邓易的人生哪里有你的份儿。”
“人只会向无条件信任的人袒露伤口,你说是不是?”
“听阿让说你跟她参加同一个什么女性主义座谈会,整个霁市这样无聊又装逼的座谈会那么多,她是怎么知道你参加的那个的?”
周吉安不懂这一屋子人的举动和反应,尤其是邓易的爸爸和爷爷,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他们家庭的不堪?通常情况下,不都会因为觉得丢人而极力遮掩吗?
更何况,邓易还是个公众人物,他们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你是不是在想,邓叔他们怎么好意思自己讲出口的?”魏景林颇为得意地一问。
周吉安斜了他一眼,预备上前帮邓易搀扶老太太。
魏景林又道:“是你婆婆以前当着众人的面自爆的。”
至此,周吉安的内心仍然没什么波动。
邓易是或不是私生子都跟她没关系,她看不出今天这件事对自己的任何影响。
况且她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村里大人之间的关系乱成一锅粥,总有那么一两个小孩长得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爸爸而是像别人的爸爸,她早已对此类事件见怪不怪。
另外,周吉安这些年极其关注邓易的舆情,她其实早就看到过邓易是他妈妈跟八九十年代某个演员的私生子之类的传闻,只是那时候她并没有特别留心这类传闻,现在被魏景林的话提醒到,便想起来了。
周吉安觉得有钱人的家庭,私生子是极为寻常的存在。何况既然是沈若蘅当众自爆不堪的,那可能还有其他的隐情,反正电视里是这样演的。
只是不知道魏景林这种一看就私生活混乱的人究竟在兴奋什么,周吉安定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你很羡慕?”
“周吉安!”魏景林咬牙切齿道。
周吉安撇嘴,无视他,再次决定向邓易靠近。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爷爷,邓叔,发生什么事了?”
魏景林弯腰,头伸到周吉安肩膀之上,慢悠悠地问:“你知道为什么邓易爷爷奶奶没有参加邓易和你的婚礼么?”
即使周吉安没有看过太多狗血剧,这一刻也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魏景林自问自答:“因为邓易爷爷想让邓易和覃喜让结婚,覃喜让可是霁市最有权有势之人的独孙女。”
正下楼梯的覃喜让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跳,欣喜地喊:“邓易。”
邓老爷子、邓文成敛了怒色,老太太和邓易拐入厨房旁边的房间。
“哦?吉安,你也来了!”覃喜让奔跑的过程中扫了一眼周吉安,并瞪了一眼魏景林,“哥,你都不知道叫我一声?”
然后她便轻盈地去往邓易所在的方向。
魏景林话里的信息量过大,周吉安好一会儿才总结出个大概。
覃喜让撒了谎,邓易所言也不尽是真实的。
同时周吉安也想通了沈若蘅在邓文成面前那么卑微的原因,也许所有人,包括沈若蘅自己,都认为她是那个导致老太太痴呆的人。
魏景林见周吉安没有其他的动作,站在原地,像个被抛弃的人一样手足无措,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站到她身侧,问道:“知道真相的感觉如何?”
虽然周吉安对邓易的信任的确产生了动摇,但远远不到认为魏景林所言就是真相的程度。
更何况魏景林所说的都是上一辈,甚至是上一辈的上一辈的事情,她不认为这和她跟邓易有关系。
她只是……只是发现覃喜让对邓易的称呼又发生了变化。
“这算什么真相?”周吉安心里不得劲儿,胡说八道,“如果说邓易跟你是一对儿,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找我当同妻,这种算真相还差不多。”
魏景林不屑道:“我能瞧得上他那种艺术生?”
“他也瞧不上你这种体育生。”周吉安说着,预备坐下等邓易出来。
魏景林乐了,拖腔带调:“你现在跟老太太一样,完全失智了,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处处向着他。”
各种各样的交谈声、闲聊声装填着整个客厅,周吉安盯了一眼那房间门,耳朵鼓胀得难受。
她摸着无名指的素环,淡淡地说:“我不会后悔。”
魏景林在吵杂的环境中捕捉到周吉安的声音,面上渐生寒意,眼底却浮出一抹不甘,“别这么自信,毕竟世事难料。”
老太太翻箱倒柜好一阵,没发现曾经放置的零食,颤颤巍巍地柱起拐杖怪道:“怕是又被魏家小鬼偷吃了。”
覃喜让笑道:“奶奶,那我去找魏景林要回来。”
一只长满老年斑的手拉住了她,“不了不了,让他吃,我还买的有桃酥。”
邓易只顾搀着老太太裹着厚厚冬衣的胳膊,防止她跌倒。
他不想也不能制止一个人走入回忆。
“要不我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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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去买一包桃酥回来?”覃喜让小声道。
“不用。”邓易回道,“她很快就会忘记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老太太便打起哈欠,嚷道:“我眼皮都打结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困觉?”
紧接着老太太开始大喊大叫,护工听到后,很快跑入屋内安抚,并替老太太脱衣盖被。
邓易立在床边,看着老人以极快的速度闭眼,像是进入了另一段回忆,那段回忆中显然没有他这个孙子。
老太太的大喊大叫惊扰到了客厅的人,周吉安原想随着那些人奔入屋内,但当她犹豫半晌站起来时,老太太的叫喊声已经停止。
一会儿后,邓易和覃喜让并行而出,覃喜让红润的唇轻轻蠕动,边走边跟身边的邓易说些什么,邓易朝她微微低着头,认真听着。
有人挡住了他们的路,两人同时停下来,覃喜让似乎又想起些什么,踮脚凑近邓易,一边笑一边讲话,邓易皱眉,嘴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回了一句什么。
“不愧是老邓家最满意的孙媳,孝顺到没得说。”魏景林啧啧称赞,瞥了一眼木木呆呆的周吉安。
周吉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视线在覃喜让和邓易身上来回扫。
她不知道覃喜让有多令邓易一家人满意,但她知道覃喜让和邓易的外形十分般配,比余溪和邓易还要般配。
覃喜让佯怒道:“你别胡说八道,吉安还在这儿呢。”
魏景林嗤了一声说:“装什么装,你不是最喜欢听这种话。”
“哎,你……”覃喜让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头向邓易求助,“邓易,你快教训教训他。”
邓易越过魏景林,拉到周吉安的手,方说:“吉安,走了。”
周吉安动摇的心稍作平静,看也没看覃魏两人,跟着邓易出了门。
浓雾已经散尽,车很快开出村子。
身边的人出奇的安静,邓易扭头瞧了一眼,问道:“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周吉安想了又想,摇了摇头。
“不关心?”邓易眼皮一动。
周吉安仍是摇了摇头,坐直了一些,“我不在乎。”
邓易笑了笑,放心道:“那就好。”
周吉安偷偷瞧了他一眼,心说她虽然不在乎他的家庭矛盾和纠纷,但她在乎他对待覃喜让的方式。
寻求答案的勇气像距离家的路程那般,越来越短了。
周吉安在反复告诫自己按照她和邓易的协议内容,她不能干涉邓易的交友自由、恋爱自由等等自由之后,还是没忍住兜着咚咚狂跳的心脏问道:“你和覃喜让从小就认识,而且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吗?也是你告诉她我参加的座谈会的名字的吗?”
邓易一一作答:“从小就认识,但很少来往,正如我之前电话里跟你所讲的,覃喜让是魏景林的朋友。”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甚至没有想过要留她的联系方式。”
“至于你所说的座谈会……”邓易稍作停顿,略失落地说:“吉安,我们再见之后,你从未主动跟我分享过你这些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