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件事，不解决也无所谓。”
说完，沈砚明转身就走。
回到家。才刚给卢宇发消息，聊天电话就来了。
卢宇着急问结果。
叹口气，沈砚明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听完，卢宇差点爆粗口，甚至还想帮他找谭喆远算账。
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
沈砚明连忙阻止：“喂！不是，法治社会你别乱来啊！”
虽然他刚才挺生气的。
但是，万一真把谭喆远这么有缘的一张脸打坏了，说法没要到反而倒赔钱。
不值当不说，想想也挺可惜的......
想到这，沈砚明玩笑着安慰他：“而且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真走到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呗。”
对面还没回复，手机震动，有电话打来。
沈砚明跟他说明后，二人通话结束。
“有个快递，我给你放在柜子里了。”
沈砚明重新拔下钥匙，随便踩了双鞋子出门。
电梯在七楼开门，里面只有一个女生。沈砚明有印象，之前跟她聊过两句。
女生微笑点下头跟他打招呼，沈砚明也回她。
然后选择站在了离她最远的角落。
电梯下到三楼，没有其他人进来。
沈砚明忽然感觉到强烈的眼神注视。从电梯门的反射上，他发现女生正悄悄得打量自己。
他一扭头看去，女生便立刻收回视线，打开手机假装看消息。
电梯在一楼停下，他们一前一后走出。
没想到竟都到快递柜。
女生终于没忍住问出口：“欸，我们小区那个跟演员一起上热搜的人是你吗？”
沈砚明：“......”
沈砚明拿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最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其实准确来说，他害怕是别人过分关注的目光。
故意隔了半分钟，沈砚明才左顾右盼地摘掉一边的蓝牙耳机，假装刚反应过来。
“嗯？你在跟我说话吗？”
同时，他在心中默念着让对方闭嘴。
结果，不出意外的，女生一字不落得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沈砚明：“......”
片刻后，他用全力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微笑否认：“什么热搜啊，抱歉，我不太关注娱乐圈，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可是，女生并没有死心。
她急忙打开手机，点进那个还稳居热搜榜的词条。
因为手机放的很低，沈砚明随意一撇就看到一个新词条。
名叫【#谭喆远 演技】。
“就是这两个视频——”
说着，她依次点击播放，还用食指指着：“这个人，是你吗？我看着感觉好像啊！衣服都一样！”
沈砚明：“......”
他忽然觉得自己大意了。还是应该换身衣服再出来的。
在对方来回对比的视线中，他感觉非常社死和煎熬。
视频各放完两遍，女生又问了一次相同的问题。
沈砚明再次否认，但这次，他转变套路，特意表现出了一丝不悦：“不是，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啊......真的不是吗？我眼神很好的，不应该会认错啊？”女生有点被打击到，自言自语。
他加重语气：“真的不是，还有，请不要以讹传讹。”
说完，沈砚明迅速从最上面的柜子抽出快递箱，快步走进电梯。
刚选好楼层就看见女生的身影离单元门越来越近，还挥手招呼他等会儿。
沈砚明面上保持微笑，右手却连续不断地疯狂按着关门键。
“呼——终于清净了。”
电梯上行，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深深地吐了口气。
今天天气很好，现在临近中午，阳光从玻璃窗户照进来有点刺眼，沈砚明走过去把窗帘全部拉上，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昏暗的环境能让他心静。
把手机放到卧室充电，蓝牙连上CD机，播放着最近单曲循环的歌曲。
歌词讲的跟解梦相关，但他不懂，就听个旋律。
沈砚明半躺在沙发上点开那个新词条，第一条微博就是夸谭喆远的。
【倾芸：纯路人，跟风去搜了下谭喆远，垂直入坑，演技真的太好了！！！】
点赞人数2400。
看时间，这条内容才发不过二十分钟。
这速度......不会是买的吧？？
抱着疑惑的心态，沈砚明点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评论区大部分都是好评。
【花桦桦：我也是！！我宣布，这将是我的新老公啊啊啊！！】
【七七七：路人 1，其实在去年那几部大爆剧里，他都演了配角，虽然戏不多，但我感觉演技甚至比有些主角都好。】
【远空：好激动！粉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被看到了！！】
【星点：路人 2，我也觉得演得挺好的。】
【无情铁嘴：比某个只会营销没有业务能力的人好多了。】
【芸笺：别拉踩，会给哥哥招黑的。】
不是吧。
沈砚明又点进去看了一些楼中楼评论，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万一谭喆远真靠这波流量红了，自己想删视频的梦想大概率就泡汤了。
但是，他又觉得，希望对方不火这事儿......太不地道了。
毕竟流量就是金钱。
结果没想到，他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再次睁眼是晚上七点半，外面的天已经黑透。
很快，热腾腾的水饺端上桌。
他刚给自己调完一小碗辣酱，外面就传来规律地敲门声。
“是你啊。”
门开，沈砚明看着眼前人。
谭喆远手上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他一眼认出上面的商标。
沈砚明率先客气开口：“街对面的张记小炒菜，我也挺喜欢的，推荐你吃酸辣口。”
“那真巧，”说着他开朗一笑，抬手递给沈砚明，“我买的酸辣的，你喜欢就好。”
沈砚明没接，只是眯了眯眼睛。
这略带殷勤的态度，他直觉对方有话想说。
于是退后半步问：“你找我什么事？”
谭喆远语气真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再跟你道个歉，热搜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可沈砚明完全不接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歉就免了，如果可以尽快澄清，我就再感激不过了。”说完就要关门。
看清他的动作意图，谭喆远一个箭步上前用鞋尖抵住门。
“你干嘛？”沈砚明皱着眉。
谭喆远拼命把手提袋往他手里塞，语气急切：“晚饭收下。”
“不要，拿走！”沈砚明慌张推开。他明白吃人嘴软，这是“贿赂”要不得。
谭喆远：“我的心意！”
沈砚明顾不上会打扰别人，着急大喊：“走！！”
谭喆远：“......”
两人来回推搡，谁都不肯退让，场面僵持不下。
这时，沈砚明闻到蜜汁辣酱的香味，非常心痒难耐。
还很担心碗里的水饺会变冷变坨。
于是，眼珠一转，灵机一动。
他刻意转换用轻快的语气，挑眉：“恭喜你啊，要红了。”
“我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就别调侃我了。”
谭喆远笑笑，手上往前塞东西的动作不停。
“我说认真的，你没看热搜吗？”沈砚明眼睛不眨一下地扯谎，“热搜上都说了，那个电视剧导演定你做男主角了，不信自己看啊。”
谭喆远当然不信。
但对视半分钟后，他还是被沈砚明坚定认真的眼神唬住，从屁股口袋掏出手机解锁查看。
好机会！
趁着这个时候，沈砚明用力一推，门终于关上了。
“你骗我。”谭喆远轻拍两下门表示无奈。
这会儿的来回拉扯，忽然让沈砚明想到下午被纠缠的事情。
他语气略微烦躁：“饭你自己留着当夜宵吧！还有，我只要结果！”
接着丝毫不管外面那个人的喊话，他坐回餐桌前。
用筷子在碗里翻个底掉，把浮在上面变干的可怜饺子重新埋进汤里。
一只裹满酸辣酱的饺子入口，香气直冲鼻腔。沈砚明心中的不愉悦瞬间消散大半。
接下来两天，沈砚明打开微博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
其实他还找谭喆远沟通了几次，但是都无果。
一问就是说要等回复。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并没什么人讨论自己。
他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谭喆远的干预。
微博相关话题下，基本还是围绕着对方，包括但不限于演技、颜值和......腹肌。
随着热度不断曝光，谭喆远微博主页的粉丝量也在不停上涨。
但也有许多恶评。
有粉丝骂他不敬业开始学别人家炒作了，也有无脑黑粉跟好评反着来骂他一无是处。
事情一码归一码。
对于这种言语伤害的行为，沈砚明看着也很替谭喆远生气。
就在他要对卧室睡觉、餐厅吃饭以及客厅刷微博这一点三线的生活不耐烦时，事情终于在第三天早上迎来了转机。
只是，这跟沈砚明想的不一样。
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飒爽女人。
开门的时候，对方说自己是谭喆远的经纪人：“我叫席蓝，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接下来，我跟你沟通一下我们公司的给出解决方案。”
“等等！”沈砚明捕捉到不对，立刻打断她，“你们的解决方案？我的最低要求是澄清事实！”
席蓝没忍住嗤笑：“澄清？你应该听过越描越黑这个词吧？还是你觉得，到现在才做解释，会有人信？”
“原来你们一直在故意拖时间！无耻！”沈砚明嘴角一抽，立刻气笑了。
席蓝却晃晃手指：“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你听好，我要说的，是一个双赢的办法。”
沈砚明没回应。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坦白讲，如果不是谭喆远的多次要求，这件事我们只会冷处理，因为这是成本最低的方案。”
“哦，然后呢？”对方连续冒犯的态度实在让沈砚明感到无语。
他懒得维持面子工作，直接反问道：“难道傲慢是贵司的企业文化吗？”
席蓝轻笑：“你误会了，我实话实说罢了。”
接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式两份合同，连同黑色水笔和红色印泥一起推到他面前：“合作炒作一个月，这是收益最高的方案。”
“抱歉，我拒绝！”沈砚明一口回绝。
手臂抱在胸前：“澄清你们不接受，那就全网删帖！”
收益？谭喆远作为公众人物单方面的收益吧！
他不觉得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只可能持续得到在互联网曝光的风险。
但是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问题。
她说：“别急，我还没说完。我知道你在传媒公司给网红做编剧，而且前几天离职了。这种工作干的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话，沈砚明盯着席蓝的眼神开始警觉。
这是把自己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合作只需要一个月。如果你同意，你将得到二十万现金。当然，如果你足够有本事，也可能有更好的工作学习机会等着你。”
沈砚明：“......”
席蓝像是很有把握拿捏他，挑眉笑：“考虑一下？”
沈砚明把目光默默移走看向窗外。
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眼中的动摇。
扪心自问，在条件提出之后，他确实很心动。
很现实的讲，就是因为钱。他之前存了三年都才有将近二十万。
而工作机会虽然是饼，但如果有，他也想要。
于是，他轻咳一声。
不顾自己先前强硬态度的尴尬，主动提问：“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配合就行。”
沈砚明追问：“具体的呢？”
“简单讲就是，需要你跟谭喆远在外有互动，如果被竞争对手拍下在背后做黑料，我们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引导风向。”
“这种情况大概率会没有吧。”
席蓝：“这点你放心。没人拍，公司也有长期合作的娱记。他来拍，我们自己做正向新闻。不过，应该不会拍到你的脸，要做模糊感。”
“互动程度有要求吗？”他问。
席蓝笑着耸肩：“这倒没有，你们随意，如果你不介意，当然是越亲密越好。”
接着，她贴心的给了沈砚明半小时的考虑时间，自己先去隔壁。
门咔哒关上，沈砚明独自坐在阳台的地上吹风。
他打开微博，反复点进相关词条看，一再地刷新。
实时内容一条条钻进眼里，说的有好有坏。没有关于自己的。
二十分钟后，他下定决心。
没办法，犹豫过后，金钱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打开合同，公司已经盖好了公章，他把条款仔细看完后，在刚才席蓝说的地方签字和按手印。
沈砚明没等席蓝回来，自己带着合同走到隔壁。
门是虚掩的，听见脚步声，她率先走出来。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