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李清荷小心翼翼推开门,里面亮堂堂的,窗帘没拉,从门口方向能瞧见波光粼粼的秋日湖景。
林津廷靠在沙发上,沙发侧对着窗户,侧脸背光,融入阴影中,瞧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轻声喊了他名字,在门口等了将近一分钟都无人回应,正要转身离开,想等他睡醒再来找他,却听见他身子动了动,黑色风衣和皮沙发摩擦出声音。
以为他醒了,清荷用探究的目光走上前,她站在茶几旁,微微探头打量他的神情,却见他歪着脑袋,紧闭双眼熟睡中。
窗外的光映在他半边脸上,一张脸半明半暗,一面温和一面肃冷,他没带眼镜的模样和平日有些不同。
书卷气减淡,商人气息更浓。
李清荷微张嘴巴,他的名字还卡在喉咙里,迟迟未吐露出来。
约莫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林津廷,她不由得走不动路,进而走上前挡住窗户的光,希望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她缓缓蹲下身子,注视他深棕色的睫毛,和他头发的颜色很相似。他皮肤很白,能清晰看见眼睑下方的乌青。
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听郭晓说,他们昨晚特意去找薛星阳谈判,路程来回将近三小时,一直到后半夜才到酒店。
其实昨晚她隐约听到些动静,但过于困乏没能彻底醒来。
难怪今天上午的谈判能如此顺利,顺的让她难以相信。
也不知林津廷抓住了薛星阳什么把柄,能让她毫无抗拒地配合。
清荷打心底明白林津廷如此上心的原因,他们签订了协议,他作为一个商人,不得不遵守契约。
她曾很多次用这句话打住每一次贸然的心动。
但真当面对林津廷一步步靠近,她还是情不自禁往其他方面想。
来见薛星阳是她提出的要求,其实作为一个有钱有权的甲方,完全可以从运营商那边获取薛星阳的实名制信息,再请一个律师开始维权。
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地来杭城亲自和薛星阳谈判。
他不仅答应了清荷的要求,还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去找薛星阳探底,大概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让她迫不得已认罪,并让她次日向清荷亲口承认罪行。
好让清荷没有后顾之忧。
在林津廷面前,她似乎总能有求必应。
想到这,仿佛有一束光照射她心口,温暖四溢。
这时,男人的眼睫动了动,她的心脏也跟着猛烈跳动,紧张地提到嗓子眼。
见没有下一步动静,李清荷挪开目光,无意中瞥见茶几上的电脑,倏然顿住。
屏幕上铺开一张图片,由红布铺就的舞台上,一个女孩衣袂飘飘,柔软纤长的身躯婉若游龙,橙红色衣裙在空中飘荡,如绽放的烈焰。
她怔怔,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是“藕花深处”的舞台,是她第一次在“藕花深处”跳舞的场面。
那身橙红色衣裙是张萦送她的,到现在都在她的衣柜里,也就是冯缘第一次见她时请求拍下来的裙子。
她第一次进“藕花深处”,是在大一刚开学没多久。
那天她在宿舍直接换了衣服去的,由于不清楚员工通道,她直接穿过大堂,却不小心被邻桌客人不小心泼了一身红酒。
渐变红色裙摆染上明晃晃的红色,尤为显眼,她年纪尚小没胆量跟客人翻脸发脾气,接受了客人的道歉便匆匆离开。
回到化妆间,本欲让关向阳帮她送一条新裙子过来,踌躇发难之际,张萦笑盈盈地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长方形红色礼盒,放在桌上。
她先是仔细打量清荷的裙子,“是哪里弄脏了?”
清荷站起来,把有红色污渍的部分拎起来给她看,心里发怵说:“萦姐,你这里有合身的裙子吗?”
“没有哦。”萦姐看了一眼,把红色礼盒打开,打消她的顾虑:“别担心,客人赔了你一条,应该是合你身的。”
继而张萦接着说:“要不是这客人提醒,我都不知道你裙子被弄脏了。来,先试试吧。”
裙子很合身,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
就因为这件事,让她对“藕花深处”多了几分信任和友好。
电脑里照片的视角大概是在二楼拍摄的,就是林津廷现在经常坐的位置。
顿时,一股电流席卷她全身,脑袋麻麻的像被电击过一般,她转眼看向沉睡中的林津廷。
照片难道是他自己拍的,保留至今?
她不可置信地眨动眼眸,想了想应该不可能。
自她在网上走红后,有关她的照片几乎满网络都是,林津廷大概是从某个网站上保存下来的。
静谧的空间里,她无声地找出合理的理由回答心中的疑问,目光再次落在林津廷的脸上。
他的半张脸和她的身影重叠,睡得更加安详,他嘴巴微微抿着,呼吸有些重,可能是头靠沙发的姿势不舒服。
她鲜少如此大胆地直视林津廷,平时她都是很快地淡淡扫过去,不敢把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他脸上,唯恐被人瞧出端倪。
可是此刻,她屏息凝神,目光大胆地注视着他,从额头到深棕色长睫,从雕塑般高挺的鼻梁到不薄不厚的嘴唇。
他的嘴唇微微透着粉,像桃花的浅粉色。
清荷黏腻的目光几乎要贴在他脸上,对林津廷的心思渐渐驶出正常轨道。
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她的照片,无论怎么找理由都说不清楚。
屋内温度蓦然升高,她的思绪像被某种力量牵引,怂恿她去看向林津廷,靠近林津廷。
不知不觉,她的头渐渐往前靠近,如同被人夺了神志,她情不自禁地低头,嘴巴贴上他紧抿的唇。
软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多停留一秒,旋即神志回到大脑,她瞪大双眼迅速离开,站起来时腿脚一软,狼狈地拐了一下。
等回过神,适才的出格举动让她惊恐万分,她捂着嘴巴,连忙往门外走。
神经绷紧之下,心脏砰砰直跳,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忽而,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小荷。”
如做了亏心事一般,她后背紧绷,全身冒出冷汗,迟迟不敢回头看。
*
她双手局促不安地垂在在双腿边,身体僵硬地转过身,瞧见男人正似笑非笑地倚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看向她。
清荷扯出僵硬的笑,表情强装出平静如常,而心里却在敲锣打鼓——刚才他到底有没有醒。
她迟迟不出声,林津廷单手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后缓步来到清荷面前,低头看她说:“来我房间做什么呢?”
她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在门上,双手紧紧握拳,感受到来自头顶上方的压迫感,她敛下眼睫不敢抬头看他。
“我下午要陪大学舍友出去玩,本来想跟你说一声,没想到你睡着了。”她勉强一口气把话说完,保持冷静不露出破绽。
林津廷弯起嘴角,暗哑道:“既然小荷有约,那我在酒店等你回来。”
她点了点头,憋了一口气抬头看他,假装淡定:“好,我先去收拾一下。”
说完,她迅速拉开房门,踩着凌乱急促的步伐离开。
林津廷双手抄兜望着她的背影,抿起嘴巴舔了舔干涩滚烫的唇。
回到房间,清荷跌坐在沙发上,她寂然不动望着窗外湖景,恢复理智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那种偷偷摸摸的事。
那一刻,仿若被某种鬼魂上身,由欲望占据主导地位,促使她去完成那一吻。
她恍惚地眯着双眼,仿佛从梦中醒来。
相比于这些,她更忧心的是林津廷究竟有没有睡着,如果在亲他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
那以后还怎么面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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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廷。
想到这,她无比懊悔地掩面,不敢再想下去。
她心不在焉地整理好衣装,攥着手机等关向阳的消息。
约莫过去二十来分钟,突然响起的铃声冲破她的思绪,陡然全身抖动一下,她拿起手机接通,一边说一边开门走出去。
“你在酒店门口了?”她转身关上门,迎面撞上林津廷的视线,时间仿佛静止,下一句话卡在喉咙说出口。
林津廷正坐在客厅的中式沙发上,翘起来的长腿上放着一本书,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缱绻。
蓦然,手机那头重复的问话中断她呆愣的思绪,她惶然回神,躲开林津廷目光,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我现在来接你。”
关向阳变化不大,依旧阳光开朗,看到她时激动地小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就差要蹦起来:“清荷,好久不见!”
受她情绪感染,清荷轻笑一声说:“好久不见,向阳大小姐。”
关向阳是家里的长姐,她有个妹妹,经常在家里喊她大小姐,宿舍里的人便随她妹妹的称呼。
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姑娘刚分开,旁边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大小姐,你在外面也这么不矜持啊。”
李清荷好奇望去,不确定问:“这是你妹妹?”
关向阳经常在朋友圈发她和妹妹的照片,模样清丽可爱,清荷能认出几分。
“对,我妹妹成向雪,她一个人在家无聊非要陪我一起过来。”关向阳拉住成向雪的手腕,把她拉到面前说:“叫清荷姐姐。”
成向雪个头比她们矮小半个头,稍微仰头看向李清荷,她眨巴大眼睛,用清甜的声音说:“你就是清荷姐姐呀,大小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妹妹真会说话。”清荷扬起眉眼说:“你和大小姐一样,好看嘴又甜。”
聊了几句,清荷领她们穿过庭院,关向阳一边打量中式庭院,一边问:“清荷,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庭院吗?”
说着还用胳膊蹭了她一下。
她敛眸看路,思忖片刻,露出浅笑说:“不是,我和……我小叔一起过来的。”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称呼来介绍林津廷,想想还是小叔更合适。
“小叔?”关向阳问:“远房的吗?以前没听你提过呀。”
踏进正厅大门这当口,清荷余光里瞥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她没回避,直接对上林津廷目光,先是愣一秒,随后坦然地给关向阳介绍:“这是林津廷。”
关向阳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意外地愣住半秒,旋即恭敬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清荷大学舍友,关向阳。”
“你好。”林津廷笑着颔首。
互相认识后,林津廷让郭晓开车送她们,三个女孩子坐上车,关向阳朝窗外看一眼,低声问:“这个男人是谁啊,长得跟明星一样。”
清荷眺望窗外,看着林津廷,“就是我跟你提的小叔。”
关向阳不可置信,惊诧道:“他?这么年轻的小叔啊?”
听到这个称呼,在前面开车的郭晓瞪大双眼,如老板所愿,林总真成李小姐的小叔了。
李清荷轻描淡写地嗯一声,解释道:“也不算,只是我姑姑和他母亲是朋友,可能按照辈分,我得喊他一声小叔。”
“我说呢。”关向阳松口气,忽而附在她耳边问:“不过这么年轻的小叔,整天在你面前晃,你就没有心动过?”
这话到底被坐在旁边的成向雪听了去,妹妹拍了下关向阳的胳膊,“大小姐,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就知道犯花痴。”
关向阳拍回去,“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呀?”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九月开学就读高中了。”
清荷若有所思地垂眸,她偷亲林津廷的画面浮现脑海,惹得她脸色潮红。
她这种偷摸摸的行为,也算犯花痴的一种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