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枫镇有人发现郊外的废村一夜之间出现十二具死状诡异的尸体时,谢览和南殷已抵达了凌虚剑宗的山门之下。
昨夜他与南殷促膝长谈,聊得过于忘我,待回过神来时,竟已是丑时之后。他只得连连对南殷告罪,回到自己房内,整修一夜准备出发,因而对荒村之事浑然不知。
许是昨夜累到了,今日一早,南殷坐上了马车后就开始闭眼补眠。
谢览忍不住看着她的恬静睡颜,露出浅浅的笑来。
南殷自然不需要休息,她闭上眼是因为昨天和谢览聊得始终太累,此刻不愿意再和他说话。她几近用尽毕生所学,绞尽脑汁地找话题闲聊。
谢览也是个死心眼,她问什么答什么,然而她不问,他也就不说了!
伏愿也累了半夜,他放出去的分身将近卯时才归来,南殷在识海中与他对话,询问青芽之事的进展:“猫尸也找到了吗?”
“找到了,看样子也没死多久。”
南殷颇为满意伏愿的效率,想起更重要的收尾工作,又问:
“处理干净了吗?”
伏愿想到那些整整齐齐的尸体,它临走时也贴心地清理了一下原本血流如注的地面,想来算是干净的。
于是坚决果断地回答:“都干净了。”
南殷便放下心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凌虚剑宗。
——也不能称为是剑宗,毕竟这是它山脚下的集市,还未正式进入到宗门内。
南殷把它理解为学校周边的配套商业街。
谢览正犹豫要如何开口唤醒南殷时,她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笑颜。
谢览轻咳了一声。
这位谢长老真是……每天不是咳嗽就是笑。他是一峰长老,兴许是给弟子们讲课时伤到了喉咙,南殷很能理解的。
想到这里,她真想把从前在魔域认识的那位医修大佬推荐给他,给他开几副喉片润润嗓子。
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又莫名很像刚入学的大一学生,带着清澈的眼神,每日都似乎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朝气勃勃地面对所有事情。
年轻真好啊……
南殷偶尔也惆怅地想,她都一千多岁呢。
谢览全然不知自己在南殷脑海里经历了从古板讲师到年轻大学生的形象,他掀开车帘,阳光洒落了进来,落在少女身上,她抬起眼时,恰当好处地明艳动人。
谢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而后出声说道:“我们到了。”
南殷抬手挡了一下眼前刺目的阳光,随后跳下了马车。
正逢旬日,这凌虚剑宗山下的集市也是一副繁华之景。
青石板长街向两侧蜿蜒而去,一时望不见尽头。
周围甚至称得上嘈杂,穿粗布短衫的货郎肩挑两筐还沾着晨露的灵果,走在路上不停叫卖着;南殷左手边旁边有个书肆,挂在门上的檀木书签在晨风中微微作响,门帘半卷处露出几册烫金封皮的功法;更有不少兵器铺前悬着鎏金铜炉,炉中灵火不熄,此刻在煅烧的剑发出清脆的嗡鸣。
除去有不少修士才会用的生活器物售卖外,这里竟也与凡间集市别无二致。
凭心而论,这其实也是南殷第一次来到凌虚剑宗的集市,何况还是以凡人的身份来的,逐渐也被勾起了些许好奇。
“要逛逛吗?”谢览温声笑道,“若看上什么,和我直说便是。”
见谢览大方地摆出一副今天全场消费由谢公子埋单的模样,南殷倒也不与他客气:“好呀。”于是和谢览一起,顺势走进了离她最近的一家书肆。
这书架上摆放的多是些适合练气弟子修行的基础功法,谢览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致。南殷若是想学,他那里自然有更好的。
只是她想逛,他自然不会开口扫兴。
南殷其实也没什么耐心,总感觉自己在逛辅导书店,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看着就让人头痛。
掌柜也是个做生意的人精,见南殷随意翻动了几下后就没别的意思,连忙出声挽留:“姑娘可要看看旁的书籍?”
“还有些什么?”
“前段日子进了些时兴话本,这凌虚剑宗上不少女修都爱看的。”
话本……不就是小说吗。南殷莫名开始浮想联翩,想到了她曾经和伏愿说过的哨向pa……
也不知这修仙界的小说会是些什么内容。南殷心下好奇,点头说了声“好”,掌柜起身在前,领她进内屋去看。
谢览抬步,也准备跟着进去,然而此时,他腰间的通讯符传猛然亮起阵阵紫光——是宗门有极其紧急的事务要告知。
感觉到谢览还在原地,南殷转过头去,见他一脸歉意地开口:“你先看着,我得失陪一下。”
南殷点点头,和谢览告别后,转身不动声色地在识海里吩咐伏愿:
“跟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伏愿领命。它本体化为镯子挂在南殷手腕上,一个隐去身形的分身则慢慢地跟着谢览出去了。
虽是用的是最简单的隐匿之术,但瞒过元婴以下的修士也是绰绰有余。况且那只是它的分身,若不慎被发现了,当场消散即可。
昨夜他正是用此法在谢览眼皮子底下放分身出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它主人吸引,半点都没留意到还有条隐身的小白蛇。
“姑娘来看,这些就是近日最畅销的话本。”掌柜的热情推荐将南殷思绪引回了书籍上面,她打量起内室这一排话本,书名大都和前世的古代小说是一个风格的:《祝幽神记》《尘世笔谈》《苍雪风华录》……
看起来像是些正经的传记小说,她略微有些失望,抬步准备离开时,那掌柜的拿起一本书籍,翻开封面向她展示:“姑娘请看。”
南殷瞥了一眼,只见那本《祝幽神记》的封皮之下,赫然写着:
“今天小师妹扑倒师尊了吗”。
再翻一本《尘世笔谈》,本名亦是《与清冷师兄结为道侣的第七年》。
南殷:?
掌柜“呵呵”一笑:“姑娘是头一回来?剑宗明面上不许弟子看这些世情闲书,因而出售时,都在外面包了层书皮。”
南殷:“既是禁止,你光明正大售卖,不怕剑宗找你麻烦吗?”
“哪里的事,我何曾说了禁止。”掌柜连连摆手,低声道,“也就是为那些颇为赧然的修士加个面子罢了,仙人们哪里会如此计较。”
她这下明白了。若是上课摸鱼时被师父当场抓包,发现小说名是《祝幽神记》,总比《今天小师妹扑倒师尊了吗》看起来要体面得多。
就在掌柜连连问她要不要带一本走时,伏愿突然出声:“主人,看起来是他知道了。”
南殷心中顿感不妙:“知道什么了?”她身份暴露了?
苍天啊,不早不晚,偏偏是她刚至凌虚剑宗时,费了如此多的力气,距离拜入剑宗仅一步之遥,此时暴露身份,岂不是功亏一篑。
好在伏愿的回答没有她预想得那么糟糕:“就是昨夜猫妖杀人一事,似乎已经传到了凌虚剑宗。”
南殷舒了口气,不是马甲被扒就好。
然而这亦不是小事,她继续追问:“为何一夜之间就已传开?不是让你们收尾干净些吗?”
“是清理干净了。”伏愿有些迷茫,不太明白“清理干净”和这件事外传有什么关联。
“……怎么清理的?”
伏愿就把青芽如何整理摆放尸体、它又如何清理血迹描述了个遍。
南殷∶……
笨蛇!笨猫!
她不是这个干净的意思啊!
*
谢览心事重重地回到书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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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通讯符传里,青冥峰峰主云靖告知他一个惊天噩耗,今天早上在青枫镇外的一处废村,发现了足足十二具凡人尸体。
宗门怀疑是魔修的手笔。
他们各个死状惨烈,皆是被一击掏心,胳膊上又有不伤及性命的血痕,像是行凶之人的泄怒之举。
不仅如此,现场还有留有许多诡异的黑色符文,像是魔域法阵的痕迹。精于阵法朱雀峰长老认为,这应是某种特殊的献祭阵法。
献祭。
这个词很难不让他们联想到百年前的妖兽之乱,它们当时掏了不少修士的内丹,欲献祭给魔皇。
虽然彼时的魔皇出世最后只是一场乌龙闹剧,而今也未曾再有相关的流言,然而如今保不齐是魔修为了复生魔皇,试图以活人为祭。那些尸体手上看似杂乱无章的血痕,兴许就是某种邪法的痕迹。
因谢览先前禀告了青玄林涧的魔修残魂一事,他今日又才从青枫镇赶来,云靖特意多问了他几句,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他这几日只遇到了南殷,一个柔弱无辜的凡人少女而已,他护她周全还来不及,她又怎会和邪戾的魔修扯上关系。
但是随后云靖慢慢道来关于死者的部分细节,倒是让谢览一惊。
原因无他,那些死者的身份……
他闭上眼仔细回忆。
死者似乎多少都与青芽有关系,其中六人都是青芽的族内亲人,余下的,大都是住得离她近的邻里,素日里交往频繁。
而青芽又在那时恰到好处地出现,提醒他心口有魔修留下的咒印。
一时间,他不知青芽是被魔修控制夺舍,亦或魔修的下一个下手对象就是她。
但谢览一想到存在着青芽被夺舍后杀人的可能,南殷又和她独处许久,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连忙掐断通讯符传,他快步走回书肆,心中难免焦急起来。昨日青芽的状态明显有异,自己为何要让她和南殷单独在一起。
这一刻,他很想快点见到她,确认她安然无恙。
书肆里没有南殷的身影,谢览心沉了下去,抬手想唤止水剑出来时,又猛然反应过来,她跟随掌柜的进到内室去了。
饶是理智知晓这是凌虚剑宗境内,谢览此刻亦左了心思,开始想那书肆掌柜为何要引她进狭窄的书肆内室,是不是他乃魔修幻化,要掩人耳目对她不力……
——然后就正好与走出内室的南殷撞了个满怀。
少女身上的清香落在了他怀中,顿时平息了谢览方才所有的焦躁不安,他的手指轻碰南殷的衣袖,见她睫毛微颤,清亮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的那刻,他的心也像是被填满了一般。
这样从心到身体的满足,哪怕是他仅用三天就顺利结婴时,也未曾有过的。
眼前的少女总能轻易牵动他的心绪,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他便忍不住挂念她,怜惜她,会忧心她是否过得不好,会因她普通的皱眉动作而心神不宁,甚至会恶意揣测她身边所有人,总担心他们会伤害她。
他忽然想起她曾经问过,是否要收她为徒。
那时他下意识地否认,是不愿自己的一些私心吓到了她。
可如今他对她的在意竟远超他的意料,身心都被一个人所牵动,原是这样的感觉。
既然如此,何不收她为徒,便能名正言顺地一辈子将她护在身后,旁人再不能伤她半分。
谢览注视着南殷,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却见一本书籍在二人方才的碰撞中掉落,她似乎想要弯腰去捡。
谢览便先她一步捡起,想将书交还到她手中。
落在地上时,那封面不慎散开,谢览顺势低头,想要为它合上封面,封皮下的书名就这样跳入他的眼帘——
《被黑化徒弟强取豪夺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