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个医生有用？”
落妈妈站在门前，很是怀疑的看着面前的二层小楼
陆南下车,走过去按了按门铃，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不确定，您就当找个朋友聊聊天，不用太紧张。”
落妈妈回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挎着包，姿态端庄的站在门口。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干爽利落的衣服，表明了她对于今天会诊的重视，但是到了这地方，就觉得今天穿的大概是不合适了。
透过低矮的栏杆，能看到院子里花团锦簇，郁郁葱葱的爬在架子上的葡萄藤下摆着几把椅子，葡萄已经成熟，但是依旧坠在藤蔓上。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陆南，男人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点也看不出什么老板的架子。
跟她见过的一些大老板很不一样，身上还带着年轻人的稚气。
正想着，门口传来响动，一个穿着亚麻裙的女人走出来，边开门边笑道：“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陆南笑着侧身，给她介绍落妈妈，“这是北溪的妈妈，这次也是她来跟你聊聊。”
女人一愣：“北溪的妈妈？”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温和的自我介绍：“您好啊，我叫周茉莉，您叫我茉莉就好。”
落妈妈淡淡的点头：“您好。”
周茉莉的举止很温柔，让人感觉很舒适，但是落妈妈就是觉得自己坐立难安，疯狂的想要逃离这里。
这里太美好了，她的心机，她的暴躁，她的那点小心机仿佛是这世间最邪恶的污秽，玷污了这一院子的纯粹美好。
周茉莉跟落妈妈坐在葡萄藤下面的椅子上，陆南没有跟过去，他坐在院子的另一边，逗着怀里的猫。
猫是布偶猫，粘人得很，陆南慢慢的顺着她的毛，耳朵却竖直了想听听那边的状况。
其实他也不确定落妈妈会同意来看心理医生的，那晚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他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但是她能愿意跟着来聊聊，也算是一个好开端了。
周茉莉看着眼前干练的女人，面上的笑容不变，她端了一大瓶偏凉的果汁，给陆南倒了一杯，又坐回去给自己和落妈妈各自倒了一杯。
落妈妈看着杯子里飘起的花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介意跟我聊聊吗？”
周茉莉把杯子里填满水，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有些紧张的落妈妈，开口道：“您不用担心，我们的聊天内容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
落妈妈还是有些犹豫：“北溪她……是不是也跟你……”她停顿一下，抬眸看着周茉莉，“也这么……跟你聊过？”
周茉莉笑笑：“可能是聊过吧。”
落妈妈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跟自己透露关于落北溪的事情了。
想到这，她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果茶很好的解除了身上的燥热。
她稳了稳心神，看着面前温温柔柔的小姑娘，问道：“你想跟我聊什么？”
*
“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慕夏看着窝在她办公室沙发上的落北溪，丢了包薯片过去，“符琦拿过来哄小孩的，现在哄哄你。”
落北溪没什么精神的撕开，边咬着薯片边问道：“今晚喝酒去吗？”
慕夏签字的手一顿，转身拿起衣服站起来往外走：“走，麻溜的，姐姐给你叫几个细皮嫩肉的弟弟好好玩一玩。”
“符琦不得哭死啊，”落北溪窝着不动，“困了，晚上去呗。”
慕夏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把薯片抢过来往嘴里塞了两片，泄愤似的咬的“咔嚓咔嚓”的。
“晚上去喝酒啊，你说的啊，”慕夏把薯片塞回她手里，指着她笑道：“你要是敢临阵逃脱……”
“不会，”落北溪握着她的手指晃了晃，歪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笑，“哎呦，不会不会不会，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慕夏笑着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
落北溪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又迷迷糊糊的慕夏赶到一旁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衣柜，落北溪趴在床上意识逐渐模糊。
这两天她睡眠一直不好，不知道是因为跟家里吵架的原因还是什么，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
据她了解，一般自己出现这种症状，多半是要感冒了。
她把被子裹紧了一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被子外只露着一个脑袋。
慕夏看完合同一进门，就看到窝在床上的小小的一团。
她笑着走过去，坐在床沿拍了拍鼓起的小包：“起了没？再睡天都要亮了啊。”
床上的人先是哼唧两声，接着慢慢的扭过身子，把自己埋进慕夏小腹上。
“几点了啊？”她含糊道问。
“七点，”慕夏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屁股，“快点起来吃点东西。”
落北溪摇摇头，眼都没睁开，嘴里还惦记着要喝酒。
“你……订好位置了没啊？”
“大小姐，酒吧喝酒定什么位子啊？”慕夏笑着拍她脑门，“困懵了啊？”
落北溪长叹一口气，裹着被子翻身：“也是。”
*
春风街道有条酒吧街，酒吧风格多样，类型多变，从摇滚风的小酒馆到高档的带包厢的酒吧应有尽有。
慕夏带着落北溪去了常去的那家，还没进门就碰上了熟人。
“夏姐！今个什么风啊，把您给吹来了？”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过来，轻佻的压了下墨镜，朝落北溪挑了挑眉。
“哟，美女啊！”
落北溪轻微的皱了皱眉毛，跟在慕夏身后没说话。
“滚蛋啊！”慕夏笑着把落北溪挡在身后，熟练的结果男人手里的烟叼进嘴里，微微侧头让他帮着点火。
男人笑着给她点火，顺手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娘们唧唧的烟，不够劲！”
慕夏斜着眼瞅他：“不够劲别抽。”
男人笑着走开。
一律缕白烟吐出，慕夏拦着落北溪的腰，带着她往角落里走。
烟味不浓，细长的烟吐出来的雾气带着粘腻的甜味。
落北溪不适的揉揉鼻尖，接着耳边就传来慕夏的低笑。
“还闻不习惯啊？”
落北溪白了她一眼：“滚蛋吧，熏死了！”
“切，”慕夏撇嘴，随手把烟掐了，“矫情鬼。”
慕夏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坐在角落，还特意点了几个乖巧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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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生看着年级都不大，脸上混杂着稚嫩和成熟，落北溪扫了两眼就没兴趣了。
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还得是陆南那样的……
想到陆南，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划过嗓子，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哎呦祖宗欸，你喝的什么啊。”慕夏连忙把杯子劈手夺下。
“咳咳咳……”落北溪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这么辣。”
“废话，给你点的度数低的，你喝这个，”慕夏结果一旁弟弟递过来的强爽，打开放到落北溪手里，叮嘱道：“喝晕了就跟我说啊。”
落北溪随意“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趁着下班后来放松的人越来越多，灯光也越来越昏暗，本来还收敛着的几个弟弟也逐渐放开。
慕夏难得躲开符琦来放松一下，仰靠在沙发背上一边搂着一个弟弟，左边一口酒，右边一口葡萄，惬意的很。
落北溪抱着酒看着她，脑子里琢磨着跟她妈妈吵架的事。
心里烦得很，脑子跟手就断开了练习，不知道喝了几瓶酒，眼皮越来越重，手里的易拉罐“哐啷”一声掉到地上。
她慢慢的趴到桌子上，努力的想要睁开眼，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一次比一次模糊。
终于，一声尖叫炸开，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吧了。
顺着尖叫声看去，慕夏被……符琦？
被符琦抗在身上？
呆愣了两秒，她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抓在自己腰上的手。
修长的手指，骨节处微微凸起，握在她的腰上，一只手就能拦住她的腰身，把她牢牢的固定在身上。
这手真好看。
落北溪手指蜷缩又松开，犹豫半天，还是悄咪咪的伸出食指轻轻的在泛红的骨节处摸了摸。
头顶一声轻笑炸开，她“唰”的抬头，眼里透露着惊慌和心虚。
身子下意识的后仰，又被按住抓了回来。
落北溪呆呆地看着陆南的脸，本就红扑扑的脸顿时更红了。
“看呆了？”陆南好笑的低头，把她整个人揽在怀里，“还能不能走路？”
落北溪仰着头呆呆的思考一会，忽然把脑袋磕在陆南身上，很快传来低声的啜泣。
陆南脸色一变，连忙低头看她的脸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落北溪不说话，只是哭。
陆南摸遍了身上都没掏出纸，干脆拿着袖子给她擦脸。
落北溪抽抽噎噎的哭了一会，忽然抱住怀里的胳膊，下巴靠在陆南的肩膀上，含含糊糊的低喃：“我要……吃东西……”
陆南眼疾手快的捞住身子正在往下落的落北溪，接着弯腰一把抱起，担心的看着她：“想吃什么？”
落北溪自觉点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大声喊：“我要……吃……肉……肉串！”
温热的气息扫在陆南的侧脸上，顿时那半张脸红的跟打了一盒腮红似的。
他稳了稳心神，观察着落北溪情绪已经平稳了，这才笑着回应：“好，要吃几串？”
落北溪挣扎着张开手，五指大开，大声喊道：“两……两串！”
陆南把她往上颠了颠，抱着她朝远处的烤串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