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土豆的叶片:"此物一旦现世,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若落在有心人手里......"
他没有说完,但马皇后已经懂了。
朝堂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江南豪族的贪婪,甚至北方残元的觊觎......这小小的土豆,或许会掀起比刀剑更可怕的风暴。
在加上她一直知道自己棡儿心中的想法。
"罢了......"马皇后长叹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这是你发现的,就按你的心意来吧。"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眼那片神奇的作物,忽然笑道:"不过下次收获时,可得给娘留几个尝尝鲜。"
朱棡也笑了:"一定,到时候给您做土豆炖牛肉,保准比御膳房的菜还香!"
“还牛肉,你不知道牛是禁杀的嘛”
“哎哟娘,这自杀的牛还是能找到的”
暮色渐沉,母子二人的笑声在后院回荡,谁也没注意到,围墙的阴影里,一个黑影悄然离去......
"亩产五千斤?!"
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打翻了案上的奏折,二虎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千真万确!晋王殿下亲口对皇后娘娘说的!"
老朱在殿内来回踱步,心跳如鼓,作为农民出身的皇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这小兔崽子......有这等神物居然瞒着朕?!
愤怒过后,理智渐渐回笼,朱元璋眯起眼:"晋王还说了什么?"
"殿下说......暂时不会公开。"二虎硬着头皮道,"怕引起动荡。"
朱元璋突然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好啊,朕的儿子,倒是比朕这个当爹的想得周到。"
他走到窗前,望着晋王府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棡儿,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朱棡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他正蹲在土豆田边,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株幼苗。
赤鸢举着灯笼在一旁照明,忍不住问:"殿下,这土豆......真有那么神奇?"
"只会比说的更神奇。"朱棡轻声道,"此物能活人无数,也能......"
他忽然停住,耳朵微动——墙外似乎有轻微的响动。
赤鸢立刻会意,一个箭步跃上墙头,却只看到一片晃动的树影。
"殿下,没人!"她跃回地面禀报。
朱棡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芒。
只能希望不是他便宜老爹的人吧,不然这土豆保不住,虽然每晚一天公布就会饿死不知多少人。
但!
为了自己跟以后的皇位,他不得不心狠!
自己是嫌弃皇位,那是因为现在自己还没召唤出如同刘伯温的这种文臣。
等自己的商场一但刷新购买出:岳飞,诸葛亮,郭嘉,荀彧等这些文臣武将,他只需要下发有利的国策,其他的当个甩手掌柜又如何。
嘿嘿嘿~
一想到这朱棡就止不住的兴奋,以后他将会是最休闲的皇帝。
——乾清宫!
烛火在乾清宫的鎏金蟠龙烛台上摇曳,将朱元璋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老皇帝第三次拿起那份密报,纸面上"亩产五千斤"五个朱批大字在烛光下泛着血色。
"好个老三..."朱元璋的指节叩在黄花梨案几上,沉闷的声响惊得值夜太监缩了缩脖子。
他眼前浮现出白日里校场那些魏武卒——寒铁重甲映着冷光,长戟如林纹丝不动,分明是百战精锐。
如今又冒出这等神物...
老朱突然抓起茶盏砸向殿柱,景德镇薄胎瓷在蟠龙金柱上炸成齑粉。
"混账东西!"他额角青筋暴起,却在暴怒中突然僵住。
案头《盐课岁入簿》正翻到山西页,孙刘两家名下的盐引数额刺痛了他的眼睛。
"陛下,坤宁宫来问..."太监话音未落就被凌厉的眼风钉在原地。
"告诉皇后,朕今夜批奏折。"朱元璋烦躁地挥手,却在太监退至殿门时突然叫住:"慢着!让二虎把太原卫的军报誊抄一份送来。"
当值太监捧着李善长新递的奏折进来时,正看见天子对着《大明疆域图》发呆。
老朱接过奏折扫了两眼,紧绷的下颌线竟松动了些。
这老狐狸倒是乖觉,提议编修《洪武大典》来笼络文人...朱元璋摩挲着奏折上工整的馆阁体,忽然想起数年前滁州雪夜里,就是这个李善长捧着热粥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贪墨六十万两..."朱元璋的拇指无意识擦过奏折边缘,墨迹在汗渍下晕开。
他猛地合上奏本,仿佛要掐死某个荒谬的念头。
殿角铜漏滴答声里,老皇帝抓起商税奏章,户部朱笔批注"苏杭十三行联名抗议"的字样让他瞳孔骤缩。
"反了天了!"朱元璋一脚踹翻案几,惊得殿外锦衣卫按刀冲入,却见天子盯着满地奏折冷笑:"传旨!明日大朝!"
——奉天殿
寅时的更鼓还在回荡,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已跪满绯袍大员。
兵部尚书沈缙偷眼瞥向文官队列,往日站在最前的李善长位置空着,倒让刘伯温的仙鹤补服格外显眼。
"陛下驾到!"
随着鸣鞭九响,朱元璋龙行虎步踏入金台。
今日天子竟未穿常服,十二章纹衮服上的金线在晨曦中闪着冷光,当值御史刚要唱"有事启奏",就被御座上劈头砸下的奏折惊得倒退三步。
"都看看!"朱元璋的声音像淬了冰,"朕要加三成商税,这些蛀虫就敢断漕粮!"他猛地指向殿外,"应天府今晨米价几何?斗米八百文!"
武将队列顿时炸开锅,蓝玉直接出列抱拳:"臣请率兵抄了那些奸商!"几位勋贵纷纷附和,刀鞘撞得叮当响。
文官这边却死一般寂静。
陈迪冷汗浸透了中衣——他族中三成产业都在苏州绸缎行。
直到刘伯温的笏板突然落地,清脆的声响惊醒了凝固的空气。
"刘爱卿?"朱元璋眯起眼睛。
老臣慢悠悠拾起玉笏:"老臣以为,杀伐易,善后难。"他雪白的须发在穿堂风里飘动,"譬如治水,堵不如疏。"
朱元璋指节捏得发白,正要发作,忽见太子朱标轻咳一声:"父皇,三弟..."
是啊,这个小兔崽子提出来的,那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