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十九年冬,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出龙涎香,朱宜苏将《西洋火器考》推至案头,书页间夹着的狼头纹锦缎被指尖碾得发皱——那是苏容与三日前从佛郎机商船暗格搜出的密信残片。李惟煦斜倚着蟠龙柱,玄色披风下摆扫过地面的舆图,图上“百慕大”三字被朱砂圈了又圈,与他腰间北斗纹玉带銙的冷光相映。
“佛郎机国使者递来的‘新年贺礼清单’,”朱宜苏的指尖敲了敲清单末尾的“海天玉如意”,“明面上是贡礼,实则在玉如意底座藏着旧党密信。”
李惟煦的拇指划过玉带銙上的北斗七星纹:“密信用的是萧氏私兵的‘雪夜密码’,内容是‘腊月初八,借献贡行刺’。”他忽然轻笑,袖中滑出半枚海鸥纹玉佩,玉佩断口处还留着陈年血渍,“宜苏,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时,先太子妃遗落的双璜残片?”
朱宜苏望着窗外飘落的初雪,忽然想起三十岁生辰那日,李惟煦从旧党密窟寻回这半枚玉佩,刀伤从肩骨延伸至肘弯。他握紧腰间的双璜玉佩,两半残玉相触时发出清越鸣响,在金砖上投出交叠的光影——那是先太子妃当年亲制的信物,合璧时能映出海图暗纹。
“这次让商扶砚在玉如意里‘嵌入’假密信,”朱宜苏忽然开口,“旧党若想借贡礼传递消息,正好中了‘将计就计’。”
腊月初八的早朝,佛郎机使者果然捧着鎏金托盘上前,盘中“海天玉如意”的雕纹与双璜玉佩如出一辙,唯独云纹处多了道扭曲的狼头刻痕。李惟煦站在朱宜苏下首,袖中磁石球的冷意透过锦袍传来,与朱宜苏掌心的玉佩形成冷热共鸣。
“此乃我国寻得的上古神器,”使者的声音响彻大殿,“愿献于陛下,祈愿大盛海天永固。”
朱宜苏尚未开口,李惟煦已上前一步,绣春刀鞘轻磕托盘边缘:“佛郎机国何时成了华夏神器的守护者?”他忽然挥袖,磁石球滚入玉如意底座,“海天玉如意若为圣物,当与陛下的双璜玉佩共鸣——”
话音未落,玉如意突然迸出火星,狼头刻痕在磁石作用下剥落,露出底下的“萧”字暗纹。殿内哗然,佛郎机使者慌忙后退,袖中掉出的毒针滚落在地,针尖泛着与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相同的青黑色。
“拿下!”朱宜苏的声音混着兵器出鞘声,玄甲卫从殿柱后涌出,将使者与暗藏的旧党细作一并制伏。李惟煦捡起毒针时,针尾坠着的银哨与他袖中那枚产生共鸣——那是先太子当年亲赐的信物,如今成了旧党细作的标记。
朱宜苏在军机处看着使者的供词,忽然轻笑:“他们想借献贡之机,用毒针行刺,再嫁祸给佛郎机国,挑起边衅。”
李惟煦用匕首挑开玉如意底座,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火器图纸:“图纸上的‘子母连环炮’设计,与萧崇古私藏的兵器图如出一辙。旧党果然想撮合西洋与南洋势力,复刻二十年前的乱局。”他忽然望向朱宜苏,眼中冷光一闪,“宜苏,该让阿衍的水师在百慕大沉船区‘打捞’了。”
腊月廿三的百慕大海域,朱宜苏站在“玄甲号”甲板上,望着旧党商船队在雾中若隐若现。李惟煦身着水师甲胄,站在舵旁,手中罗盘指针与朱宜苏的双璜玉佩同时剧烈摆动——那是旧党密信中约定的“火器打捞”坐标。当船队驶入伏击圈时,玄甲卫的快船突然亮起海鸥纹灯笼,与商船上的狼头旗形成对峙。
“开火。”李惟煦的命令刚下,商船甲板突然爆出浓烟——不是火器攻击,而是商扶砚预先布置的“烟幕弹”。旧党细作在浓烟中误触机关,反而引爆了船上藏匿的假火器,狼头旗在爆炸声中纷纷坠落。
“李惟煦!朱宜苏!”旧党首领站在船头,声音被海浪撕碎,“你们以为赢了吗?沉船里藏着先太子妃的真正遗诏,上面写着‘非萧氏不得掌海权’!”
朱宜苏望着对方身后突然浮出的潜水钟,忽然举起双璜玉佩,玉佩与“玄甲号”的桅杆顶端共鸣,竟在雾中映出先太子妃的全息投影——那是用透光术与磁石原理制成的机关,源自先太子的遗稿。投影中的女子展开真正的遗诏:“海权在民,不在一姓。朱李同心,天下可定。”
船员们望着投影,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李惟煦的袖箭精准射落首领手中的伪诏,纸页在海风中散开,露出底下萧氏私兵的密印。朱宜苏趁机下令招降,声音混着潮水:“凡弃械者,既往不咎!”
深夜的星槎台,朱宜苏望着舆图上的百慕大沉船标记,忽然发现沉船位置与京城乾清宫、煦苏港形成完美的防御三角。李惟煦的指尖覆上他的手背,血契共鸣中传来沉稳的心跳:“宜苏,旧党到死都在迷信血缘正统,却不知民心才是最牢固的诏书。”
“因为他们不懂,”朱宜苏转头望向他,眼中映着烛火,“真正的安邦之道,不是靠遗诏密旨,而是让四海之内,皆信陛下之明,服摄政王之威。”他忽然轻笑,指向舆图上的“煦苏港”,“明日起,在港内立‘双璧碑’,刻下先太子夫妇遗训与新政条陈。”
李惟煦望着他眼中的锐意,忽然轻笑,将北斗纹玉带銙放在他掌心:“宜苏,无论何时,你我都是海天之间的双璧——靖难朝局,安邦定国。”
潮水漫过百慕大的归墟岛,神秘人望着手中的“先太子妃遗诏”残片,残片上的狼头纹被双璜玉佩的光芒灼成灰烬。他终于明白,自己穷尽一生追逐的血缘正统,在朱宜苏与李惟煦的默契面前,不过是海边沙塔。当玄甲卫的船队再次出现在海平面时,他将残片抛入深海,任由数十年的执念随波而逝。
乾清宫的烛火下,朱宜苏与李惟煦并肩而坐,案头摆着旧党最后的降书与新修订的《海疆民约》。朱宜苏望着对方鬓角新增的白发,忽然取出金疮药替他涂抹掌中的剑茧:“王叔,等双璧碑落成,我们该巡视南洋诸岛,宣示大盛海权了。”
李惟煦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忽然轻笑,将双璜玉佩与玉带銙并置:“宜苏,海天万里,而你我相守之处,便是大盛永不倾颓的根基。”
潮水漫过煦苏港的礁石,新立的双璧碑在月光下投出交叠的影子,碑文中“煦苏共济,海天安澜”八字与朱宜苏、李惟煦的身影相映成辉。无需豪言壮语,只需日复一日的相守,如双璧映海,固垒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