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两年没见,怎么感觉变生疏了,看着...有点儿凶...?
她在后面一边琢磨着一边跟着谢颐进了个小包间,包间中央摆了台麻将桌,靠墙是沙发和茶具。
谢颐动作随意,拉出其中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姜施然心里还在嘀嘀咕咕呢,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
等她拉开谢颐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了一眼后,才感觉到氛围确实是...有点儿生疏。
你说两人陌生吧,可都认识了十多年了,但你说熟悉吧...
姜施然又看了眼面前的人,男人散漫地靠在背椅上,一只手搭在麻将桌,一只手拿着手机,丝毫没有要叙叙旧聊聊天的意思。
她低下头,心里有点点伤感。
唉,果然好朋友还是得常联系啊...…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浮现了几句歌词,带着曲调在脑海放了出来“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
谢颐哪知道对面已经默默哼起小曲了,他手机里全是王嘉文发来的文件,消息和催魂似的催,他迅速回复完,再抬头看时,对面的人正捧着手机咧着嘴角笑。
她两只手打字很快,看上去和人聊得正欢。
他搁下手机,静静地看了几秒,女生额头很饱满,皮肤细腻又白皙,她穿着一字肩上衣,露出秀颀和漂亮的锁骨。
两年多没见,好像又变了些。
“姜施然。”谢颐叫了她一声。
“啊?”姜施然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带着没消下去的笑意,她正和乐舒可聊着天,恰好聊到了小时候那些傻逼事。
“怎么了?”
“去年除夕你怎么没回来?”他问。
姜施然想了下:“哦!那几天都回老家了呀!”
“那国庆呢?”
“国庆?”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哦哦,国庆节是想回来啊,但当时工作室给我排的工作特别满,没办法,拍摄本来假期活就更多嘛。”
一到假期大家就会抽空回来,回来后就会约着出来聚聚,她当时不是都在群里给大家说过这么事吗?
她看着谢颐,心里叹了口气,好吧这人可能不看群消息,但她还是无奈说了句:“你看眼群里消息会死啊?”
“看了啊,”谢颐手指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发展?”
这话题转得有些快,姜施然一时没想好怎么答。
“你啥时候这么八卦了。”
她是学摄影的,女生学这行想出头其实是挺难的,但还好学校出名再加上自己有几个还算优秀的作品,毕业以后至少没被饿死。
但她刚毕业出来的时候还是太年轻了,再加上可能因为她是女生,又一直都是一个人,她总能遇到一些拿到成品就逃单的人,辛苦一个月拍的素材和那些熬夜修的照片、剪的视频在她被客户拉黑后一无所获。
后来,她拍的宣传片被一家有名的摄影工作室的老板看见了,用还算可以的薪资待遇把她招了进去。
本以为可以安定下来了,但实际上,她过得更累了,因为不允许有太多自己创作的想法和风格,一个单子的前期和后期她得和各个负责人沟通争论。
有接不完的下一单,有无数个熬夜的晚上和崩溃的瞬间,当意识到曾经的热爱已把她折磨得痛苦不堪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辞职。
“不知道,话说摄影真不是人干的,不对,应该是,不是女生干的,也不对,谁说我们女生干不了的!”姜施然一连转换几个语气,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接着无奈笑笑,“没事,等玩够了休息够了再看看哪个地方要我吧,大不了到时候再自己一个人干嘛!”
她低了低头,想把回忆的那些劳累和争论不休隐下去。她整理的很快,随后又弯起唇角,表现出一副不是很要紧的模样。
谢颐听完,认真看了她一会,他微微蹙眉,最终开口:“姜施然,其实我看过你的作品。”
姜施然看着他的眼里有些错愕。
“在你,”
谢颐话没说完,包间门忽然被拉了开来。
“就坐上麻将桌了!你们两个速度够快的啊!”
她扭过头,看见了何逸平的一头棕毛,他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个女生,等女生进来以后,再亲手把门带上了。
何逸平旁边站着的女生,很漂亮,妆容也很精致,不知道为什么,姜施然看着有点儿眼熟。
谢颐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话:“哪有你速度快。”
明明上个月才鬼哭狼嚎宣布恢复单身。
“快个屁。”何逸平知道谢颐在内涵他,朝谢逸笑骂道,“再快能有姜施然快吗,工作说辞就辞。”
姜施然:“......”
“辞职也好,你这一年比一年瘦,看着就知道压力大。”他扫了姜施然一眼,一边拉出椅子让女生坐下,自己坐到了她对面,“这是姜施然和谢颐,和我一起在南景花苑长大的。”
林雨欣轻轻点点头,有些内敛,她认识姜施然,更记得谢颐:“我和姜施然小学是一个班的。”
听到小学,旁边的谢颐突然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转而又看向姜施然。
姜施然这下想了起来,当时林雨欣是她后桌,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被老师就调走了,她在班上不爱讲话,每天都在埋头学习,她们座位离得也远,到小学毕业都没怎么交流过。
“我记得班上只有8个人考上了一中的模一班,里面就有你吧,真的很厉害,是那种深藏不露的学霸。”
何逸平看向林雨欣,惊讶开口:“你初中也是一中的!?那我们咋从没看见过你?”
“你们两个班级都在底楼,人家在顶楼。”谢颐慢悠悠地插了句话。
何逸平:“.....”
可恶!熟悉的学霸味!
林雨欣弯了下唇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谢颐,连忙道:“没有没有,我称不上,谢颐学长才是真正的学霸。”
一中一直都有个做法,每次考试都要将各个年级的前五十贴在走廊墙上,单科第一和全年级第三再单独贴出来一次。
林雨欣在这上面看过太多次谢颐的名字,从入学开始,班主任就说,初三有个男生这二年来把单科第一和全年级第一基本上包揽了个遍,希望你们这届新生有人能来打破他的记录。
那时人人都知道谢颐的名字,但就是没见过他,因为初一和初三的教学楼离的很远,差不多隔了大半个学校。
她见到谢颐是在很偶然的一天,那天她和自己死犟,非把最后一张卷子订正完才走,当时天快黑了,学校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等她走到一楼楼梯口时,看见一个男生骑着单车朝后喊了句:“谢颐,那我先回去了啊!”
没有人不想看看真正的学霸的模样,所以,听到这个名字的林雨欣简直是条件反射地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男生个子很高,在那个青春期疯狂冒痘痘的时期他的脸白皙又干净,他穿着蓝白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姿态随意地站底楼的花昙旁,视线却牢牢放在从对面某个班级出来的女生。
林雨欣看见他扬起嘴角,和女生笑骂了几句,女生气的踹了他一脚,他却依旧一副恣意昂扬的样子,看着潇洒又桀骜。
她仍旧站在楼梯口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吵闹又渐远的背影,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谢颐,也是第一次看见谢颐和姜施然走在一起。
......
“都厉害都厉害,”何逸平说着摁下麻将桌的骰子,“这次咱就不玩钱的了啊!”
姜施然立马就懂了,人是在照顾林雨欣呢,她伸手拿洗好的牌,道:“可以。”
“那干打?”谢颐整理手里的牌,头也不抬地问,“那有什么意思。”
“这样吧,”何逸平看着面前的牌,突然来了主意,“胡的最多的人可以指定胡的最少的做件事!”
规矩就这么定了,几局下来,姜施然倒是把玩法记起来了,就是脑子转的慢。
她摸了张牌思忖了好一会都没想好出哪张,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谢颐,眉目放松,两只手懒懒地搁在牌旁边,看着相当老练。
何逸平就更不用说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胜券在握。
明明是一起学的麻将,怎么这都能有好差学生之分....
果然不管什么都得勤加练习才行???
“还没想好出什么啊?我等的花都谢了。”何逸平是她下一家,手痒痒早就想摸牌了。
姜施然胡乱丢了张牌出去:“别急,我这不是太久没碰过了么。”
满打满算,这是她第三次打麻将。
其实以前他们娱乐都是打扑克牌比较多,扑克牌花样多但这么多年早打腻了。前年春节实在无聊,乐舒可就嚷嚷着这次一定要教会大家打麻将。
乐舒可家有台麻将桌,那天她教了一下午还真把大家教会的差不多了。
自从那时,大家就爱玩麻将了,特别是何逸平...
麻将确实有意思,但对她来说就是比较费脑子,典型又菜又爱玩。
姜施然看着眼前的牌,拆顺子还是拆对子又让她犹豫不决。
“你是在做法摆七星阵吗?”谢颐看着她的牌,嘴里还噙着一抹笑,“牌都被人看光了。”
“啥?”姜施然的牌是前后左右各处摆了几对,虽然有点乱,但是对于她这个有点新手的人来说容易看明白点。
旁边的何逸平摸了摸鼻子。
“你偷看我牌啊!?”她质问道。
“你自己摆的跟垃圾分类一样,我就算看不到也猜得到你是什么牌。”何逸平哼了一声,接着又自摸了一手。
“胡了!”
姜施然:“.....”
面前传来一声笑,她抬眸子,果然是谢颐,他不笑的时候看着特别不近人情,但只要笑起来,就让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嘲笑,绝对是**裸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