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戏拉开帷幕之前,沈瑜体会了一把不带降落伞的跳崖刺激。
天知道她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跟着君肆跳下了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悬崖的下面被君肆命人设立了一张又一张能够将人给揽住的大网。
当人要落在这张网上的时候,君肆抱紧了沈瑜,一起摔在了这张大网上。
沈瑜此刻已经怕到手脚并用的抱住了君肆,眼睛紧紧闭着,始终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
“四哥。”沈瑜的声音在颤抖,呼吸急促,“结束了吗?”
“结束了。”君肆抱着沈瑜没有松开,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嗓音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说了不会让人有事。”
沈瑜听到这话,手脚发软的撑起自己倒在旁边,脸色此时惨白,心脏在此刻剧烈的跳动,仿佛在为劫后余生而感到欢喜。
可当她低头看了一眼目前距离崖底的高度时,又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跳崖怎么还带一段一段的?
一瞬间,恐高症发作,沈瑜又开始手脚发软,一度想要晕过去。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退却不退却的事情了,他们只能咬牙一条路走到黑。
等沈瑜跟着君肆重新结结实实的站在崖底的地面上时,天色都已经渐晚,能欣赏起夕阳来了。
沈瑜跟在君肆的身边,看着这片崎岖的山路,忍不住扯住了君肆的衣袖。
未知的黑暗往往令人害怕,更不要说是这种一看就知道危险重重的山林了。
“今日过后,钱、文两位大人应该就要有所动作了。”沈瑜边说边观察四周的环境,“四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君肆:“这附近有一个山洞,先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出山去遭灾的地方看看。”
君肆注意到沈瑜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袖,反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说了一句,“别怕,跟我来。”
沈瑜怕,但跟在君肆的身边,却又没有那么怕了。
她跟着君肆往山林里面走,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久久没有挪开。
她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能比君肆更能给她安全感了。
如果是在现代,遇到这样的追求者,她恐怕早就已经沦陷了。
想到这里,沈瑜无声笑了一下,悄悄握紧了君肆的手,跟的更加紧了。
察觉到手腕上加重的力道,君肆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有如此举动,于是将人往身边又带了带,争取将她整个人都护在怀中。
等找到那个山洞并生起火堆的时候,沈瑜坐在满是麦秸秆的地方,和君肆面对面的坐着。
还好现在的天气已经快要入夏,到了晚上也没有太冷。
沈瑜盯着火堆,突然开口道:“第一次摔下来的时候,高度是最高的,我还压在了你的身上。”
沈瑜抬眸询问:“四哥,你有没有受伤?”
在君肆将目光挪过来的时候,沈瑜从荷包里拿出几瓶药膏来。
这是她预感可能会被刺杀,提前准备好的药膏,用来以防万一的。
一瓶又一瓶的药膏被沈瑜拿在手里,递到了君肆的面前,清润的嗓音难掩她对他的关心,
“我带了药,什么药都带了一点,你千万不要硬撑着。”
一路跳下来,即使有大网缓冲,也难保不会受伤。
但这种伤对比君肆过去受过的那些伤来说,太过于微不足道。
所以他从没想过准备这些药膏。
本来被经常忽视掉的伤痕,在看到那横在眼前的几瓶药膏后,开始产生强烈的疼痛,仿佛在疯狂渴求能够被治疗一般。
君肆从沈瑜的手中拿起一瓶药膏,被火堆反射到带着火苗的眼眸,就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药膏。
忽然,他无声笑了一下。
这声笑很轻很轻,在沈瑜看来这抹笑更像是一种无奈叹息。
“怎么了四哥?”沈瑜紧张无比的看着君肆,“是你伤的很重,这些药不够用吗?”
“不是。”君肆握紧了手中的药膏,抬眸用温柔又无奈的语气说道:“只是伤在后背,我看不到,可能需要阿瑜来帮忙。”
沈瑜闻言,主动走了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后,沈瑜回想到刚刚君肆说的那句话,提取到了不同以往的称呼,“阿瑜?”
意识到沈瑜的疑惑和惊讶,君肆的语气自然,解释道:“如今在外要隐瞒身份,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样称呼你为状元郎,就只能换一个称呼。”
事实上,君肆还有另一层的私心。
从私心里讲,他想要这样叫她。
因为这是一种亲密的象征。
沈瑜没有多想,很是良好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她从君肆手中拿走了伤膏,并催促道:“四哥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好。”君肆顺从的背对着沈瑜,将身上的衣服解开,露出精壮的后背,乖乖坐在那里等着沈瑜上药。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君肆越来越难忽视背后那些细小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本来没人关心的时候,这些疼痛对君肆来说不痛不痒,属于放任不管也不会怎么样的行列里。
可是当有人开始关心他疼不疼的时候,那些伤痛就再难忽视,让他很想将脆弱的一面暴露给最喜欢的人,说一句好疼。
沈瑜借着火光看清楚君肆后背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名为心疼的情绪浮现在心里,并越来越多,最后浓重到能包围她整颗心脏。
沈瑜从没有哪一刻觉得心脏会这么的疼,疼到像是里面揣着一只刺猬,不停地扎着她的心脏。
“四哥。”沈瑜的声音沙哑,满是心疼的询问:“疼不疼啊?”
听到这句渴望的关心,君肆的眉眼间染上了愉悦,好像所有的疼痛都在此刻转化为了被人关心的愉悦。
他的尾音拉长,用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说道:“好疼,阿瑜。”
见君肆这么回答,沈瑜觉得他肯定是疼极了才会这样说。
沈瑜说:“那我慢慢给你上药。”
她用了平生最轻柔的力道去对待这些伤口,上完药还不忘吹一吹。
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热触感,君肆此刻只剩下满满涨涨被人呵护对待的喜悦与开心。
无论多么冷漠坚强的人,都会忍不住渴望被人关心。
君肆就像是那个只能被迫坚强的狼崽。
即使成长为了最凶猛强悍的狼王,也还是希望能有让他放下一切戒心和责任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就是沈瑜的身边。
“也不知道遭灾的地方有没有大夫。”沈瑜一边上药一边对君肆说道:“等到了地方,定要让大夫再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暗伤。”
听到沈瑜这关心的话语,君肆当然不可能会反驳,只无比顺从的点头应下,“嗯,都听阿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