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悰的眸颤了一下,手上传来萧拂砚的体温,心中攸然一滞。
居然真的是萧拂砚。
他到底要做什么?
萧拂砚皱了皱眉,随意将打湿的帕子搁到宴无悰的额头上,然后又牵起了宴无悰的手。
宴无悰的手指蜷了蜷,动了动身体,将手从萧拂砚手中抽出,翻了个身,面朝里。
萧拂砚愣了一下,以为宴无悰醒了,喊了句:“宴少主?”
宴无悰不想应对这种情况,便装起睡来,反正他有锦带遮着眼睛。
萧拂砚绝对不会摘掉他的锦带的。
果然,萧拂砚没有发现宴无悰醒了,见宴无悰没应,萧拂砚的动作一顿,又站起来,将宴无悰翻了个面。
萧拂砚面无表情地想。
帕子都要掉了。
刚刚不是睡得挺老实的吗?
萧拂砚边想着,手又摸上了宴无悰。
这破积分真难挣。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会这样做,本来就有些转不动的脑子卡了一瞬。
但身体难受得厉害,宴无悰又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萧拂砚松开了宴无悰的手,在房间里找起来了药。
但很奇怪的是,整个房间只有几瓶外用的药膏,其余的药是一个都没有。
堂堂无方宗少主,怎么可能没有药?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但宴无悰哪能做出什么反应。
萧拂砚作罢,只能接着牵着宴无悰的手,打算攒积分。
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前世。
前世没有发生后面的事的时候,他和宴无悰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好像有一次宴无悰也是生病了,他正欲去找人过来给宴无悰看看,哪知宴无悰却拉住了萧拂砚,说什么不要叫人。
奇了怪了。
当无方宗少主这么憋屈的吗?病了都不能看大夫?
但萧拂砚也没打算多想,毕竟是宴无悰的事,能少知道就少知道。
……
夜色降临,宴无悰睁开眼。
宴无悰正准备起身,却见萧拂砚仍然握着他的手,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宴无悰又默默躺回去,心中的困惑渐深。
这两日萧拂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他之前所认识的萧拂砚。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萧拂砚和他一样重生了。
但是,如果说萧拂砚和他一样有前世的记忆,那么萧拂砚应该会想杀了他,但萧拂砚却没有任何动作。
是真的变了,还是萧拂砚掩饰得太好了?
宴无悰忽然有些迷茫。
他重生后,便打算避开萧拂砚的。
可没想到萧拂砚却变得不一样了,甚至胡言乱语说他喜欢上了自己。
宴无悰盯着睡着的萧拂砚,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是你要我远离你的吗?
你如今这样,又是做什么呢?
——
萧拂砚睡了一个下午,见天黑了才爬起来,松开宴无悰的手,他问了一下有多少积分了。
【宿主,6积分了。】
萧拂砚的手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见宴无悰的烧退了,便也消了兑换药的想法。
萧拂砚走到一旁,打坐了起来。
可练了半天,萧拂砚周身却只有一点点赤色的灵力围绕着。
萧拂砚也没惊讶,自顾自拿起一本术法书看了起来。
他小时候落过一次崖,父母说被崖底的妖兽伤了经脉,修炼很难。
所以他现在才练气中期。
若不是他修炼困难,那他上辈子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困在无方宗了。
时运不济。
萧拂砚翻看着那本书籍,看着上面的术法,一点点地练着。
练久了,萧拂砚忽然就烦了起来,他猛地将那本书一扔,然后躺到榻上一动不动了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难学。
他没辟谷,有些饿了,只能从榻上磨磨蹭蹭起来出去喊人弄点吃的。
——
当萧拂砚回来的时候,宴无悰已经起来了,宴无悰一手拿着自己刚刚扔开的书,手指比划着什么,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青色灵力。
宴无悰的头朝萧拂砚这边偏了偏,萧拂砚便知道宴无悰看到自己了。
萧拂砚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手又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随口问了句:“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说完,宴无悰沉默一瞬,又道,“谢谢。”
萧拂砚比宴无悰高许多,宴无悰仰起头,然后扯了一下萧拂砚的衣袖:“低头。”
萧拂砚皱了皱眉,却还是将头低了下来。
宴无悰抬手比划了一下,一道青色的灵力就在空中不断变化。
是刚刚萧拂砚未学会的术法。
宴无悰忽然又开口,将自己的手朝萧拂砚伸出去:“手。”
萧拂砚动作缓慢,又带了几分试探地将手搭在了宴无悰手上。
灵力从宴无悰掌心一点点地流入萧拂砚的身体中,温柔又亲和,在萧拂砚的经脉中游走着。
宴无悰简言意骇,指了指空中变化的灵力:“跟着那个画。”
萧拂砚踌躇着伸手,跟着青色的灵力比划着,指尖溢出赤色的灵力,形成一个图案。
萧拂砚的手指一翻,一张黄色的符纸就将图案印了上去,在符纸上闪烁着光芒。
萧拂砚的眼睛微微一亮。
他好像学会了。
宴无悰揉了揉额角,将书递给萧拂砚:“还有么?”
“还有什么?”萧拂砚此刻是真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之前装出来的温柔都真了不少。
“不会的。”
萧拂砚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料到宴无悰居然会问他这个,甚至还教他术法。
技多不压身,甚至还有个宴无悰这样的元婴愿意教他,萧拂砚自然是不会拒绝,随即又点了一个。
宴无悰面色不变,又施了一个法。
萧拂砚一点点跟着学。
直到有人将吃食送了进来,这才打断两人的进程。
萧拂砚见状皱起眉来,毕竟错过了这次机会,宴无悰以后就不一定会教他了。
宴无悰倒是停了动作,直接道:“我记得你还未辟谷。”
言下之意就是让萧拂砚去吃饭。
萧拂砚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肚子真的不争气,偏要这个时候饿。
但既然宴无悰都开口了,萧拂砚也只能依着宴无悰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吃饭。
宴无悰早已经辟谷,但却站到了桌前,然后捻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萧拂砚见状,有些惊讶。
宴无悰喜欢吃甜的?
不对,他观察这件事做什么?
但说起来还是有点必要的,要不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好“攻略”人?
宴无悰倒是忽略萧拂砚的目光,又咬了一口,但眉忽然皱起来。
宴无悰拿出玉简,然后朝玉简说了句:“淡。”
玉简传出一个声音:“好的,师兄!”
萧拂砚见状,也默默拿起一块和宴无悰吃的糕点,尝了一口。
萧拂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差点将糕点吐出来。
齁甜。
宴无悰居然说不够甜?
萧拂砚罕见地对自己的味觉产生了怀疑。
——
宴无悰只吃了一块便没有再吃了,他去一旁的书架拿起来了一本书慢慢地看着。
但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个童子的声音:“少主,大师兄来找您了。”
宴无悰挥了一下袖,门便打开了。
君渊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师弟。”
宴无悰走上前,喊了句师兄。
萧拂砚看着君渊走进来,刚刚好多了的心情不知为何又差了起来。
君渊走到旁边的桌边,好像这才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大活人,他的眸沉了几分,但却绽开了一个笑容:“萧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萧拂砚见状,莫名感觉君渊怪怪的,但又不清楚那里怪,但君渊那个眼神让他很不爽。
他挑眉回了一句:“我和他成婚了,我不在这在哪?”
宴无悰闻言,动作一顿,又敛着自己的情绪不说话。
君渊倒是友好的笑了笑:“啊,我忘了,最近忙得厉害,萧公子见谅。”
萧拂砚只觉得君渊装得厉害,扯了扯唇:“这位公子那么忙,竟然还记得萧某的姓,真是萧某的荣幸。”
宴无悰听出来萧拂砚不太对劲的语气,皱了皱眉,看向萧拂砚。
萧拂砚冷哼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君渊抿了抿唇,然后打开了食盒,朝宴无悰笑了笑:“越淞说你嫌刚刚的糕点不够甜,我正巧做了些糕点,便拿来给你尝尝。”
宴无悰似乎是没想到君渊过来只为了这件事,点了点头:“多谢师兄。”
君渊笑着抬手碰上宴无悰的额头:“都是小事,师弟还难受么?”
萧拂砚的目光一滞。
心中莫名不爽。
他忽地从桌旁的凳子上起来,攥住君渊的手,笑着回了一嘴:“他不难受了。”
宴无悰原本正欲退开,却没想到萧拂砚直接拦住了君渊,语气还不太好。
宴无悰抬手抓住了萧拂砚的手,皱起眉:“萧拂砚,松手,好好说话。”
萧拂砚本来就一身反骨,闻言更是烦躁了起来,但还是扬起一个笑:“我怎么没好好说话?”
萧拂砚将头凑近宴无悰,语气像是诱哄,又像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不想有人离你太近,我们不是成婚了吗?难道我没有资格拦住他吗?”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会这般说,一时间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萧拂砚见宴无悰没有反驳,心情才舒坦不少。
君渊倒是没太大的反应,有些歉意地开口:“抱歉师弟,是我未考虑周到,我以后会注意些的。”
这么一说,宴无悰倒是感觉有些对不起君渊了,斟酌着开口:“师兄,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
君渊又将纸盒往宴无悰那里推了推,笑着道:“不谈这个话题了,师弟尝尝。”
宴无悰拿起一块,慢慢尝了一口,唇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多谢师兄,师兄的手艺很好。”
“师弟喜欢就好。”
旁边的萧拂砚看着君渊这幅样子,只觉得莫名其妙哪哪都不顺眼,像是开屏的花孔雀精。
真烦人。
萧拂砚:我们不是成婚了么?为什么要吃他送的糕点!
萧拂砚:我们不是成婚了么?凭什么让他进来?
萧拂砚:我们不是成婚了么?凭什么……
宴无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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