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思想理论的变革、组织方式的变革以及……嗯。接下来国、治……国治是什么!”萧正下意识地想把手搭上颈部揉揉,偏头痛又犯了,“右手,得用右手。”但是下一秒,萧正悠悠地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和右手臂,甚至平时他存在感极强的左手臂和左手也静悄悄。他飘在半空中,白色,眼睛看到的只有白色,这儿不是他的宿舍。
萧正直愣愣看了很久头顶的白,颈椎连着脑壳那块一阵阵疼,心也一颤一颤地跳,或许他该向左或向右都瞥一下。直到眼前似乎飘过一群小飞虫,萧正眯起眼再看,还是白,扯了扯自己嘴角,还好脸没瘫。“我这是在做梦吗?我一定是在做梦。”紧接着死死地把眼睛又闭上了。混沌的脑海里,萧正迫切地找寻一个抓点,一个能让他改变现状的点。幸运的是头痛缓解了些,他想起国、治是什么了,国是国家制度,治是治理体系,他在来这里之前是在宿舍,他在熬夜背肖四,而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他四肢麻木没感觉,萧正想到一个笑话,肖四背不进去,就多买几本,把自己砸晕,考试也就过去了,现在要是也能买就好了。
“我这是中风了吗?我才20出头啊,不就晚上奖励了自己一碗三个面饼的麻辣烫和两根烤肠嘛,正常男性的饭量啊,也不是大鱼大肉。难道是我最近一周平均微信步数不超过1000?更不可能了,我室友都不过百的……”萧正越想脑子越像糨糊,搅拌得不知方向。不行!他又睁开了眼,这次他敢眼珠子左右转了,镇定一定要镇定,身体动!动不了啊,无力地浮动在半空,几番尝试下,终于他认清了现实,这不是梦啊,他四肢健全地被捆在一团白里,动不了,这是被鬼上身了啊!
萧正念了几十遍驱鬼咒语,眼前还是一团白,太长时间没看恐怖片了,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驱鬼咒语了,没办法了:“马克思先生救我,我再也不抱肖爷爷的佛脚了,我一定好好学您的理论,唯物!您救我,我就把您的那本《德意志意识形态》好好读,从头到尾一字一句读,还有《资本论》,我帮您实现**社会!”到了这个地步,萧正完全是满口胡诌了,他对马克思著作唯一印象就是高中图书角摆的那几本,一学期没人动,摆上去的是他前桌,夏天那位同学头上那几根毛发在电风扇下会立起来,显得他脑袋更尖了。
动不了就动不了吧,这里一片白,但是气息间是水润润,像是刚下了一场雨,渐渐地萧正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宿舍床上,一个下着雨的午后,盖着厚厚的被子,双手双脚都缩在里面,屁股下面还软软的,比学校的钢板床强,嗯,开睡!
“喂——喂——喂——”是个老头喊广播的声音,音调拖长,尾音在天灵盖上打转,“唉——唉——唉——”萧正翻个身继续睡。紧接着:
“升——堂——”
“威——武——”
萧正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拽起身了,接着自己就失去重心,险些整个人倒下去。清醒地睁开眼,自己坐在一排翻盖式的红长椅正中间,稍微动一下就“卡兹”响,面前是一片红色的帷幕,总算不是一片白了,耳边还是荡着“威武”回音,紧接着帷幕被拖开,距离不超过五米的地方摆着张黑色办公桌,桌子后坐着位,嗯?红棕色的鬼头吗,还挺逼真,脸上挤着一堆白眼睛,就正中间的一双眼睛泛着红光,要是眼珠能凸起就好了,而那个拖帷幕的也站回来了,长发覆面,耳朵捏的有点大,都要垂到肩了,衣服款式像古代捕快服,低头垂手直挺挺立在那里。
萧正先捏捏自己左臂、左手,再捏捏自己右臂、右手,最后双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吧,什么条件能放了我!”有胳膊有腿的萧正不怕了,对面并不是什么卖器官的组织,再看看这和卧室一样大的房间,白墙皮斑斑驳驳的,露出里面的砖瓦,穷酸啊!这两装神弄鬼能吓人吗,还喂呜喂呜乱叫,走马路上只会当两个神金。萧正想了想,不能开口问他们要多少钱,显得他多有钱似的,等会编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人设,装可怜。
萧正应该早点去配个眼镜的,这不过五米就看不清对面脸上表情,他话落下很久,并没等到回应,该不会两傻子不知道说啥吧,这年头当个绑匪都需要工作经验。萧正眼睛眯了半天,对面也没啥动静,腿都站麻了,不想装了,接着睡觉好不。刚全身松劲,对面有动静了,长耳鬼是快步来到桌子后面,直接推开了椅子上的多眼鬼,自个儿坐下来了。萧正这才看清多眼鬼竟然是个穿白裙子的小孩,细胳膊细腿,白净的皮肤上还贴着桃花贴纸。
“姓什么,名什么?”是刚刚老头喊广播的声音,萧正这才注意桌上还有个扩音器,四个大步的距离,还要用个扩音器震他耳朵。本来萧正想看看对面两个人到底图他啥,结果现在一看里面还有个娃娃,费什么话,他完全可以和对面这个打一架,然后跑出去。
结果他刚迈出第一步,耳边“嗖”的飞来一个东西,擦着脖子就过去,划出一道口子,“我劝你不要动哦,我们不会伤你的,你好好配合就行,嗯,上面这位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一旁的多眼鬼声音清甜,脸颊两边密布的眼睛这会儿全挤在红棕色的皱皮里,唯独中间那一双眼睛带着得意劲看着眼前的人。萧正擦掉脖子上的血丝,“嘶,这个小姑娘不是被抓来打童工的。还会暗器,小小年纪不学好。”
萧正并不想和精神不正常的计较,就当是配合演场古代戏,拱手弯腰:“大人赎罪。小人姓李,名耶。”见人说人话,见鬼不说话,见不人不鬼的说瞎话。
“家在何处?”
“长泽。”
对面的长耳鬼清咳一声,多眼鬼也随之刻意地重咳了一声。“大人,有什么问题吗?我就是长泽长大的。”萧正想探探他们的底儿。
“没问你时,不许插话。马克思是你什么人?”
萧正脱口就想说是我儿子,不行,不行,太不尊重了,他以后还要考政治的,糊弄这两傻子不能把自己前途搭进去。
“是我爹。”
“你们父子之间有什么仇怨?”
“并无,我一直非常尊敬他。”仇怨?他哪敢啊!
“那你为何亏欠于他?”
萧正抬头瞥了一眼桌子后面的长耳鬼,一本正经的老头音,长发遮住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问出这样的话。“顺着他的话来,反驳没有任何用。”潜意识冒出来的这句话很陌生,萧正他可不想乖乖顺着来。
“放!你!娘的……”偷偷从墙上拔出来的片状碎片被直戳戳扔向长耳鬼,萧正看得很准的位置,几秒之内就能扎上那个鬼的喉管了,马上他就可以结束这个滑稽戏场了。可预想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被戳的惨叫亦或是戳在墙上的声音,仅仅飞了一秒,这片碎片就偏离原有的轨道,晃晃荡荡地飘落,它变成了一朵花瓣,一点声音都没有。萧正那个脏词也落不下音了,他的头炸痛,跪倒在底,勉强抬头看向前方,一团粉色花瓣朝他飞来,眼睛像是被泼了颜料,红、白、棕、粉还有青,不过萧正撑不住了,五彩斑斓成了一团黑。
“这个孩子已经连续发了三天烧了,早上起来那个针全黑了。”
“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就是明家河边的事……”是奶奶还有祠堂萧大爷,好久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了。这是梦吗?声音越来越淡。
“我给他写个东西,最近几天都不要碰到水。”萧正左腕部被抓住,是毛笔他记得,横、竖、横……最后一笔触到了他的掌心,痒痒的。
“你这家伙可真狠,我擦着你致命处扔,你直戳我哥脖子!这可是我的武器。”萧正恍恍惚惚中又听到一句话,是那个小姑娘的,年纪小,有点脾气全在话里了,还有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说什么,萧正再也听不清楚,他晕倒了。
“夭夭,去寻桶盐水来!”长耳鬼掀起一直披散的长发,摘下了长耳模型,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清秀少年,柳叶眉扬起,过于白净的脸庞,明明嘴角带笑,眼神却透出锐利。
“哥,你想干吗,又要拿枝条抽打,然后泼盐水啊!就算他装晕,这细胳膊细腿,你抽了会死的,人死了,白小姐不能罚你,会罚我啊!”小姑娘也拽下了多眼鬼头套,丸子发型已经是乱得不成样了,脸蛋红扑扑的,拿脚踢了几下地上的萧正,没动静,再弯腰探探鼻息,还有气,大眼睛里三种情绪轮流过,先是嫌弃,再是害怕,最后是愁。这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都看着地上这半死不活的萧正。
……
“搞错了,搞错了!哥哥,他不是有罪者,他是能力者。”
“哼。能力者,净化部是真没落了。”
首行缩进要自己调整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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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