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娶了那苏州宋氏吧。”
板子接连落下,将宽凳之上的顾知渺打的皮开肉绽。
而能够在此时说话的则是安平侯府的当家主母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见稚子一言不发的趴在宽凳上,眼泪如断了弦的珍珠般落了下来,细声宽慰道他,“儿啊,娘知道你不愿意娶那宋氏,可是爹和娘去庙里为你求了一卦,那大师说这宋氏是你命里的贵人,你前世对她有恩情,她眼下嫁给你,便是还了这前世的恩情。”
“你同他废话什么。这婚事,由不得他做主!”顾老侯爷一把夺过掌刑之人手中约两指厚,手掌宽的板子,作势高高举起之时,苏老夫人立即扑身向上想要挡住。
而顾老侯爷脸色一惊,在板子即将落在苏老夫人身上之时,急忙刹住了车,往地上一砸,厚实的板面竟直接出现了裂痕。
苏老夫人冲着顾老侯爷,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你还想打死他不成吗?”
沈老侯爷冷哼一声,迈步离去。
苏老夫人这才唤着下人将凳上之人抬进了寝殿内,她的脸上泪水一片,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儿啊,娘知道你不喜欢那苏州宋氏。你就只管娶进门便是。娘和你爹打听过了,那苏州宋氏身体病弱,能活多久谁也未可知。待她两眼一闭,你也迈入了仕途,想娶谁,娘都给你做主。”
这时,苏老夫人才感觉到那一直硬挺的身躯有了一丝放松,她又继续说道:“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日是你爹冲动了,娘待会儿回去便好好说说你爹。”
“娘,你们怎么知道那苏州宋氏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他此话一出,抬头望向苏老夫人之时,只见她的神色有些慌张。
还未苏老夫人等出声,他便意识到了什么,随后态度软了些许下来,轻声说道:“知道了。既然这门亲事已定,那儿子便按照你们希望执行便是。”
苏老夫人满眼欣慰地掏出手绢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躲避着顾知渺有些失望且压抑的眼神说道:“那娘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轻声应了一声,便侧过头看着房门渐渐被关上,将那一院颜色各异的梅花与他隔绝开,只留下屋内那几株已经有些发蔫的白梅。
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向这看似“命运”的安排妥协。
三月初三,雪映碎金,是个难得的吉日。
盛都城内的百姓争先恐后地挤在官道两侧,一时之间人头攒动,其中不少人或踮起脚尖,或仰着脖子,观看着这分外热闹的嫁娶之事。
队伍自城东往城北而去。
仪仗队位于行首,吹拉弹唱,格外喜庆。十里红妆,浩浩荡荡,满载金银细软。
宋清音坐在软轿之中,眼中带着三分羞涩七分期许,她终于如愿嫁给了自己儿时得救命之人。
她的救命恩人乃是盛都安平侯府的郡王顾知渺。
顾知渺乃是侯府嫡出,一脉单传。她在苏州时便早已听闻安平侯府已呈现衰败之势,幸得顾知渺博学多识,才高八斗,这才让摄政王及圣上将整个侯府高看一眼,现下顾知渺虽还未考取功名,但不少人都心领神会,他们都在等顾知渺参加科考,待历练几年将来定会掌握大权,成为盛国的权臣,届时安平侯府便会重振雄风,青云直上。
反观宋清音,人们对她第一反应便是商贾之女,第二反应便是富甲一方。宋清音出身在家道中落的大家族之中,直到前几年前,通过某一桩生意,忽然在商行之中声名鹊起,大放异彩。从那以后她便摇身一变成为了日进斗金的苏州宋氏。
要说这宋清音那便是妥妥的财神在世,可终究士农工商的思想束缚着大家。众人也不知这安平侯府是如何同意这桩婚事的,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盛都之中想要嫁女儿给安平侯府的世家贵族大有人在,却偏偏娶了这样一个女子。
最关键的是,听闻这宋清音不知是否天生早慧,借了命数。打娘胎起便带着些许病气,如今身体更是羸弱,终日缠绵病榻之上。
众人想到此,便听闻软轿之中传来几声咳嗽。百姓们多少带有几分同情的目光望向马背之上的顾知渺,他今日一身红衣迎光而行,眉目英挺只不过眸中没有几分神色,全然没有欣喜之气。
是了,被迫娶一个不爱的女子,还是一个病秧子如何能够欢喜?
宋清音虽然坐在轿辇之中,可她行商在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听到了街市之上人们的闲言碎语,她无心在意,可此时却闷咳了几声。
顾知渺听闻,还是坐在马背之上扫视了一眼人群……
马蹄踏雪留下她前来的痕迹。
鞭炮齐鸣之中寻得她的归处。
接亲的队伍停在了安平侯府的宅邸前,顾知渺翻身下马,脚步翩然的走向了轿辇旁,伸出自己的手,尽显礼仪规范。
芝兰俯身轻声冲着轿辇内轻声提醒道:“小姐,我们到了。”
轿帘被轻轻掀开,露出几根白皙瘦削的手指与鲜红如枫的嫁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显得更加苍白。
直到那只手搭在顾知渺的掌心,宋清音才感受到,与她冰冷的手相比他的掌心如此灼热,如同少年赤忱的心一般,让她的身体与心灵为之一颤。
“多谢夫君。”她小声感谢。
可顾知渺却只客气回复,“不必。”
晴空万里,梅香四溢。
两人在众人得注视下迈过门槛,拜过天地、高堂,又行对拜之礼。
自此喜结连理,宋清音也被送入了新房之中。
安平侯府小郡王大婚又恰逢其表弟沈明霄前段日子凯旋而归,一时之间来观礼者众多,就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摄政王竟也露了面。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一是庆贺顾知渺今日大婚,二来则有几分攀附权贵之心。顾知渺自小便修得一身端方雅正,眼下如何看不出这里面的门路,心中虽有些怨言,倒也不想失了礼数,让旁人看了笑话只得硬着头皮来者不拒。
沈明霄用余光注意着顾知渺周边的动静,见人势稍去,他便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酒,迈步向他走去,举起酒杯说道:“兄长,你我多年未见,自然是应当敬你一杯。”
顾知渺已然喝了不少,现下醉意浮现在面,眼神也不复清明的看着沈明霄冲他一笑,顾知渺心中颇有几分欣喜。
终于有人没有祝他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了。
他抬眸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粉衣的少年,身体壮实了不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垂视的孩童之时。
他搭手在他肩上,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明霄,你平安回来便好。”
沈明霄自然听闻了市坊传言,转而叹了一口气,有些替顾知渺打抱不平地说道:“兄长,你受委屈了。”
沈明霄和顾知渺从姓氏来看便知不是亲兄弟。但沈明霄幼年接连丧夫丧母,这已故的侯府老祖宗对这同宗的孩子心生怜惜,便让苏老夫人接来带在身边一同养育。
这一来二去,两人之间虽算不上手足情深倒也称的上一句感情深厚。
顾知渺闻言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便饮。
沈明霄想要出手制止,可顾知渺却半眯着眼睛说道:“不过多饮两杯,不碍事。尽兴便是。”
沈明霄关切地看着顾知渺,“那我便不扫兄长的兴致。”沈明霄回首递给一旁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眼色,随即那一桌人便纷纷起身将顾知渺包在了人群之中。
夜晚降临,顾知渺早已满身酒气,他迈着虚浮的脚步穿过层层曲折的回廊,看着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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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降的纷纷大雪,忽然停住了脚步。
回眸看着满府灯火通明,望着鸟禽飞过这四方的天,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他心中不知为何生起一阵烦闷。
“嘎吱”一声,门由外推开,顾知渺进去之时便看到了身着一身红衣,端坐在床榻之上的宋清音。
“夫君……”宋清音刚喊出口,便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知渺皱了皱眉,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既然嫁给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别的我给不了你,若是你哪日想通了,提出和离,我自然会放你离去。”
趁着宋清音努力平复着自己气息的间隙,顾知渺竟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新房。
他做了十多年孝顺儿子,可没人教他如何做一个女人的夫君,更何况还要和那样陌生的女人做亲密无间的事情。
这不符合他所学的礼仪规范。
“郡王,怎么就这般仓皇离去了?这……”芝兰来回张望,“这不是摆明给小姐难堪吗?谁家郎君新婚之夜留娘子独守空房。”
宋清音揉了揉自己久坐一天有些发酸的腰肢,瞧着芝兰气急的模样有些失笑,“芝兰,在郡王看来是我们强迫他娶了我,他对我这个态度也理所应当。既然如此,你替我打盆水来,便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芝兰还想说些什么,可宋清音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宽慰,她也只好咬着唇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麻利地端来了一盆水便离开了房间。
一阵寒风起,风雪入户来。
“芝兰,还有什么事吗?”宋清音出生询问道,可那人却并没有出声。
只听得脚步声渐近,宋清音以为是顾知渺回心转意,强打起精神端坐在床榻之上。她现下身体有些不适,不知道是否是因伤寒未愈导致她高烧反复,只觉得身体如今烫的厉害,头也有些昏沉。
两人同饮过合卺酒,宋清音轻声谢道:“多谢夫君。”
她听得身前之人,发出一声轻笑,似是嘲讽又似遗憾,让她竟然感到有些奇怪。
盖头掀开,宋清音垂眸渐抬,心中一时慌乱不已。
可那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还未等她出声,那人已然带着一身寒气的将她推倒在床榻之上。
她竭尽全力想要反抗,却只能被他捉住双腕举过头顶。她想要喊叫,却又被他俯身堵住双唇。
他先是含住了她嫣红的双唇,轻轻吮吸似在品尝美味。转而又将舌尖灵巧的滑入宋清音的嘴中肆意舔舐着她的每一寸,勾着她的舌尖纠缠不休。
待那人放开她之时,宋清音已经躺在他的身下大口呼吸着,胸膛随之不断起伏。
两人四目相对。
宋清音有着一副好相貌,她皮肤白皙,浑身上下也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润。一双含情目此刻早已因羞恨染红了眼尾,瞳孔氤氲上了一层雾气。原本涂抹的口脂给那张脸添了几分血色,现如今已恢复了往日的苍白,看起来更为惹人怜。
而沈明霄却丝毫没有回避宋清音打量的目光。
若说顾知渺的长相尽显文人之气,气质更为沉稳内敛。那么沈明霄的长相则更为华贵昳丽,通身尽显张扬与锋芒。
见宋清音反应过来时,沈明霄竟从眼底深出透漏出一丝狡诈的笑意,“嫂嫂,想起我了吗?”
那一声称呼围绕在宋清音耳边,让她的脑内瞬间炸起了烟花。
这个声音,她记得。
在昨晚那些光陆离奇的梦中,她听过这个声音,原来那些都不是梦。
这一瞬她说不明到底恐惧和惊慌,到底哪个先涌上心头。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已经如同等待时机便会撕咬猎物的野狼般泛起一阵精光。
“看来,嫂嫂想起来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