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刑罚殿密室之中。
武天雄的神识死死锁定着“三千红尘幻心镜”,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布满了紧张与凝重。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看”到,那团代表楚慕白神魂的灵光,周围瞬间被无穷无尽的、代表着“死亡”和“杀戮”的血色煞气所包裹!
那团灵光本身,也在血色煞气的冲击下,变得岌岌可危,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武天雄的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满是冷汗。
“好恐怖的沙场煞气!这才是对意志最残酷、最直接的磨砺!”
“这孩子……竟然被投入了如此可怕的试炼之中!”
他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期待。
“撑过去!一定要撑过去!只要能在这无边煞气中守住本心,你的意志,将真正蜕变!”
……
幻境中。
楚慕白已经成功“滚”到了战场的边缘,半个身子都躺在了那片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沼泽地里。
冰冷的泥浆包裹着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先锋营的冲锋,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倒在冲锋的路上,尸体铺满了城墙前的空地。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先锋营士兵被城墙上射下的箭矢贯穿胸膛,凄厉的惨叫声彻底平息。
数千人的先锋营,全军覆没。
【叮!检测到先锋营已无其他幸存者……】
楚慕白心中一喜。
成了!
可就在系统准备判定任务完成的瞬间。
“咚——咚——咚——”
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一队身披重甲的骑兵,从城内鱼贯而出。为首的一名敌方将领,骑着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手持一杆丈八长枪,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他们开始在战场上缓缓巡弋,用手中的长枪,挨个戳刺地上的“尸体”,进行补刀。
长枪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或是一蓬飞溅的血花。
楚慕白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敌将,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楚慕白于幻境中开启他影帝级别的求生之路时,外界的日月剑派,已是暗流汹涌,山雨欲来。
楚慕白进入刑罚殿密室,已经足足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里,武天雄长老寸步未离,甚至连宗门高层的例行会议都直接告假。此事本就引人遐想,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一则则离谱至极的谣言,便如同瘟疫般在宗门内疯狂蔓延开来。
秦家,长老秦渊的洞府之内。
“秦长老,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一名面容阴翳的执事躬身禀报,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现在整个外门,不,就连许多内门弟子都在议论,说那楚慕白根本不是什么天骄,而是一个修炼了邪门魔功的灾星!”
洞府主座上,身着华贵锦袍、面容却略显刻薄的秦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光是这样,还不够。”他慢悠悠地说道,声音像是毒蛇在吐信,“武天雄那个老顽固,把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没有铁证,动不了他。”
“长老英明!”另一位依附于秦家的长老连忙附和,“可是……那龙脉崩塌之事,毕竟没有证据直指楚慕白……”
“证据?”秦渊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证据是可以‘创造’的!你们只需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就说那楚慕白,在刑罚殿内,正由武天雄亲自护法,进行一场极其邪恶的血祭仪式!他修炼的魔功,需要吞噬宗门气运才能大成!前几日的龙脉崩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眼中闪烁着怨毒与嫉妒的光芒。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孙子秦浩,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秦家麒麟儿,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楚慕白那个贱人一拳打成重伤,道心蒙尘!
此仇不报,他秦渊誓不为人!
“他楚慕白不是喜欢出风头吗?不是被宗主和武天雄看重吗?好!那我就让他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个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的灾星!”
“届时,民意滔滔,宗门上下人人自危,我看他武天雄还怎么保他!我看宗主,又如何顶得住这天大的压力!”
几位长老听得心惊肉跳,却又觉得此计恶毒至极,也高明至极!
一时间,洞府内响起了一阵阵阴险的附和之声。
于是,更加恶毒、更加耸人听闻的谣言,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日月剑派。
“听说了吗?楚慕白在刑罚殿搞血祭!用的是我们宗门的地脉龙气!”
“怪不得前几天后山会塌!原来是他搞的鬼!”
“我的天!武长老怎么会助纣为虐?难道他被那魔头控制了心神?”
“完了完了!宗门这是要大祸临头了啊!我们快去禀告宗主,把那灾星交出去吧!”
恐慌在弟子之间迅速发酵,无数不明真相的弟子义愤填膺,甚至有人开始聚集,试图冲击刑罚殿,要“替天行道”。
武晓月听到这些谣言时,正在自己的院落里练剑。
她一向清冷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胡说八道!”
她根本不相信楚慕白是什么灾星。那个家伙虽然又贱又财迷,但他的眼神清澈,行事虽然离谱,却自有一套逻辑。更重要的是,她亲眼见证过他为了变强,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魔头?
可是,谣言愈演愈烈,甚至连一些平日里德高望重的执事和长老都在私下议论,这让她心中焦急万分。
她担心楚慕白的处境。
以那个家伙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被如此污蔑,怕不是要当场气炸,然后做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不行,必须阻止这一切!
武晓月再也无心练剑,收剑入鞘,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刑罚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刑罚殿密室门口。
武晓月看着紧闭的石门,以及守在门口、一脸“生人勿近”的父亲,心中更是焦急。
“爹!您快出来!宗门出大事了!”
石门后的武天雄,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幻心镜中楚慕白的神魂波动,被打断后,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悦。
但他听完女儿焦急的叙述后,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刺骨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