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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 51 章

作者:我与丹青两幻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后二月,越府上下一派寂静祥和,因着筹划大小姐的婚仪,许多事情也扰不着她。


    府中人刻意不同她说起外边的事,连父亲也不将朝中郁结带到家里,全然封闭了她的耳目,叫她只能听到流于表面的那些好事。


    只不过越清宁知道,此刻越是平静,越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因而二月十五,往年此日必要同滕家女相携逛庙会已成了传统,府中看管再严也不能将她拦在府里不去参加花朝节。


    越清宁叫马夫在城里人少的地绕了好些弯,终于得了空子,问她近况如何。


    滕携蓟如今是真的笑也笑不出,自从上次事发,她许久没有在脸上扯出笑颜,面对即将嫁人的妹妹,也只能口头上恭贺几句。


    “你的定亲礼却也没去成!我这做姐姐的实在糊涂。”


    越清宁自然是不能叫她这样责怪自己,当日情形过去这么久的时间,她大致也能猜测一二,纵使滕携蓟不说,也能猜到定是哪位大人物在背后教唆。


    连滕大人所秉持着的救世之经也为他开了先河。


    “姐姐毋需自责,本也不是正式的婚仪,只不过是两家长辈吃了顿饭,定下此事而已。”


    越清宁谈及此事稍有些忐忑,她说:“本是求了长公主为我与崔郎赐婚,可不知为何,长公主自答应了这事,直到新年还不曾有动静。将军所在京中的时候不多,也只能舍下皇家懿旨,叫媒人上门。”


    闻此,滕携蓟本来为她忧心的眉头,更加紧张的蹙在了一起。父亲前些时候从凉州归来,虽解了疫病,但他心头仍然有什么还未得开解,就算回京得赏也算不得开怀,整日愁闷在府中,连弟子们上门拜谒也都推了。


    思及此事,她想起来前段时间见到的崔景,自他上次翻墙来见,之后一直借着各种借口来她这里探口风。


    滕携蓟心底不耐烦他如此恼人,但终归念及清宁同崔少将军的婚事,没有赶他,从他那处,倒是知道了很多朝中秘事。


    被他耳濡目染的日子久了,这些事情在她心里生了根似的。


    她虽是女子,却也有颗担忧国事的心,一直以来无从谈论,这时候见到清宁总算有了个可以谈及此事的对象。


    “听闻术忽使者来京是为了游说京中权贵,以千返一的价格明码标价,若是有人上书奏禀便算上了他们术忽的贼船,等到拨款批下,先给他们一一献金。”


    这么久以来,半年的时间过去,越清宁这才听到朝中的不太平。


    她深知太子不会那么轻易叫拨款术忽的事情过去,如今半年的安定,是他铺垫好了,等着皇帝忘记之前的不愉快,才再次蓄势待发,谋求算计。


    “这么说朝中已然有不少人被此收卖了吧?上次是三百万两,这次呢?能叫这些大人们动心,想必要比百万更加贵重。”


    滕携蓟哀哀一叹,想到父亲整日面露愁容,沉着眉头对她道。


    “清远侯在我朝已是无人能够撼动的地位,有他在,外加术忽使者已至……陛下恐怕不日就会让步,到时候不知又要从何处抠出这笔钱来。”


    等到这笔钱去往术忽,太子在朝将再无对手,所有胆敢与他对抗的人,将在这场争斗里成为待宰的羔羊。


    而越父赫然立于前列。


    越清宁眉心一缩,想到这么久以来为何崔护传书从不提及朝中之事,分明之前乐于见得她参与其中。


    她这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父亲要他别说,不要她在出嫁前的最后这段时日还担惊受怕,无法安然。


    胸膛里的心室好似被什么东西大力攥住,她恐慌的环顾四周,发现答应她会护着她的那人不在身边,他远远地,在她看不到也触不着的天边守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因而那种恐慌更加强烈,她害怕她还没有将自己的困障排除,整个越家都要栽在太子手中。


    而他当真是残暴之人,绝不会放过了她们越家。


    此夜回府,越清宁迈步到屋子里头,还在不由自主的想起白日里滕姐姐同她说的。


    护国公府被众人推上台面,万一皇帝应下资助术忽的银两,则肯定是由崔家护送至他国。


    其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多不胜数,不说周围术忽的敌对势力绝看不得此事发生,就是大盛的领土上,挣扎在饥寒交迫之际的百姓也不会叫押运队伍好过。


    由京城至国境西侧隘口长余万里,这么远的路上,难保不会有灾民哄抢。


    这样的担子却偏偏落在了崔家头上,除了崔护也不可能是旁人担此重担。


    越清宁头一次发乎本心的想他不要回来了。


    然而此念终究落空,四月十八河道开化,皇帝终究是难扛压力,提前半年征收税金凑够了千万白银欲送至术忽,崔护身为押运使,姚家大郎为使臣,一道前往术忽国,为此崔护甚至推后了自己的婚仪。


    被再一次强行召回京中,崔护一连三日前来探望越清宁,同她再三嘱咐,请岳父勿要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惹恼太子。


    太子睚眦必报,虽已经记下了□□之仇,但好歹小心些,至少不要给他机会寻事,待到他回来再行商议后事。


    越清宁人虽听着他说话,但心好似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去。


    她望着他,只瞧见他额角发间淡淡的一层光晕,如同清辉,将他整个人照得犹如魂魄一般飘忽不定。


    心底那难以忽视的忧惧,叫她连自己作为未婚妻子该说的也忘了说,只拿着那双闪着潋滟水意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视着他。


    “清宁,你这样瞧我,我又要舍不得走了。”


    崔护说着,揽过她的肩,在她鬓发上吻了又吻。


    他知道此行艰难,不过有大盛天国的名号在外,跟在身边的又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兵,只是押运倒是不算难事,难就难在到了术忽,如何同他们那个恬不知耻的国王交涉,于他而言,这才是天大的难题。


    他自是看不上到处煽风点火,招惹事端的蛮夷之国,就算代表大盛真金白银的诚意前往也不是真心意图扶助。


    但君有令臣不得不从,幸好萧衍还没登基,不然辅佐他那样的君主,更是忠臣良将的一生之耻。


    在他的再三安慰下,越清宁心头的恐慌没有像往日一样洒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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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只不过这次,这将有恶事的预兆化作了一层浓霜,沉甸甸的在心底铺作厚厚一层,使人惶惑不安,胆战心惊。


    最后一日的共伴,崔护像是察觉到了她一直坐立不安的心思,召了车马,带她前往庙会逛上一逛。


    这日已是庙会最后一天,街两边的小商贩们陆续收摊离开,街边灯盏点亮的也不多,渐渐深蓝笼罩水天,两个人像是豁开雾气一样在水中行走。


    两人自订婚开始总是聚少离多,这次匆忙回来,崔护身边连个小厮都没带。


    眼见前头最后一家小贩收拾摊位要走,崔护连忙赶了上去,好说好商量着求了半晌,叫他给再做一个糖人。


    越清宁远远的只能瞧见他指了指自己,向街边店家要了什么,又跑回来,躬身下去向老伯拜了两拜,才终于叫他放下扁担,重新支起摊位。


    黑暗中倏忽点亮了一束光,如同星火之源吸引着过往旅人纷纷侧目,而越清宁也跟着那光走上前去。


    只见崔护手里护着一盏白烛,微微烛光被湖面上的清风吹得晃来晃去,在他脸上投下昏黄灯影。


    而他始终未曾发觉自己脸上的小心翼翼,一直张开手掌将火光小心笼罩在手心,叫眼下被迫留下的摊贩能借着此光,把糖浆捏出形状。


    越清宁瞧着近在咫尺的两人,和那烛火。


    忽而生出无限眷恋,这是她对崔护从未有过的感情,哪怕已经定亲,哪怕互诉衷肠,在她这里,崔护依旧是无关于她心灵的外人。


    但是此刻,灯影下闪烁的俊眉朗目变作绵绵春雨,越清宁从不知他还有这样一副柔情。


    而这些心绪全都因她而起,叫她愁肠百结,无法再把自己摘得干净。


    摊贩毕竟是老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了一只小公鸡,崔护一手拿灯一手递给她糖人,要她咬上一口。


    越清宁被他催着只好勉力咬了个尖角,舌尖上融化的甜味多少有些腻人了,不过她还是点头,夸赞道。


    “师傅好手艺!这公鸡栩栩如生。”


    咬的那一下正巧将公鸡羽冠撬了去,看着不像是公鸡,只像是只普通母鸡。


    崔护眼见着缺了一角的糖人情不自禁笑起来,顺道便一抬手摸了摸她翘起的唇角。


    “走之前见不着你笑,我在路上也要寝食难安。”


    他默默转了个身站到临湖一侧,将湖面吹到她身上的风全部挡住。


    他说:“清宁,不要为我担心,这次只不过是简单的公事而已,比起边塞的战事可要太平许多。”


    越清宁也知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有些杞人忧天了,凭着他护国公府的名号在外,相信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看她终于点头叹出一口气,崔护笑着将人拢在怀中,隔去了外面的寒风。


    她趴在郎君炙热的胸膛上,听他安稳沉重的心跳,犹感安慰,他怀中的温暖在夜幕下亦如暖阳,叫人畅然心安。


    他说:“等我回来。”


    越清宁抬起头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心底的忧心伴随他的身影渐渐化开,入荡水波,丝丝缠缠,她亦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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