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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我与丹青两幻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幸好早就叫了大夫来府中,刚把清喆放在床上,大夫就已经上门来。


    越清宁等在大夫身后,看他为清喆止了血,并用针将血□□合,每一针几乎都扎在她心上。


    这洛三子究竟是何人?竟然连户部尚书的儿子都敢打!


    她家虽然在京中并无许多分支亲戚,但尚书的名头在这里,竟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打伤重臣之子。


    越清宁看着地上一团团的血色白布几乎要窒息,她混乱的站起身来想要喘口气。


    “喆儿!”


    钟氏匆匆忙忙扑进屋子里,和越清宁正好撞在一起。


    见母亲来,她心里那股近乎窒息的感觉才松下去些。


    青珠在侧将所有事情告知,钟氏本就头痛,自家的女儿刚刚被送出去的事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家儿子又出了事。


    她捂着胸口几乎要倒下,越清宁连忙将她扶着靠在一边的椅子上。


    “娘,此刻清喆正是需要你的时候!现在这里全靠你撑住,我得出去问清事情来由。”


    钟氏听闻这才打起精神,只是手里攥着的佛珠被拇指碾得直响。


    走出屋子,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似乎还没散去,越清宁扶着屋檐下的立柱才堪堪撑住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人。


    “清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大夫说这些血量还不足以致人昏迷。”


    雀铭站在院中不敢靠得太近,他身上手上也都是血迹,尤其后背脖颈比起清喆的伤严重许多。


    他微微侧了下头掩盖住自己衣领的血痕。


    “刚受伤时,小少爷还不甚在意,可等到登车要回来的时候开始眩晕。我怀疑是洛三在鞭子上涂了什么东西,少爷此刻昏迷的样子十分像是中毒。”


    说着他亦是感觉到脑中一阵模糊,眼前的东西纷纷重影,他歪了下赶紧咬住舌尖。


    越清宁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自顾自想着中毒的可能。


    若只是孩子之间的拌嘴怎么可能用毒?除非是他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她慌忙叫了青珠来。


    “快去叫腾姐姐来,说清喆受伤,似乎是中了毒,要她赶紧过来!”


    青珠领命而去,她却还是不能放下心来,又问。


    “你说是那洛三子凑上来扰清喆的,他可还说了什么没有?”


    雀铭思索了片刻道,“确实有,前半句没有听清,只听后面他说‘怎么没生了副女儿身?干脆学着去勾搭贵人得了!’”


    越清宁听到这话从雀铭口中讲出,有种胆寒到骨子里的惊惧感。


    洛三真的这样说了吗?还是他想说些什么来点她呢?


    况且即便那洛三子确实说过,也明显是在说他,除了雀铭,谁还会这么说一个男子。


    听她没有回应,雀铭这才抬起头来看看她的脸。


    只是一抬头,眼前近乎被乌沉沉的黑暗压到失明,他真的再撑不住,咬牙在昏倒前说了最后一句。


    “小姐……用我来试药。”


    试药?


    越清宁终于从思绪里走出来,只见刚刚还站着的人此刻晃晃悠悠的就要倒下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越过台阶冲到他身边,扶住了摇摇欲坠几欲晕厥的人。


    “雀铭!你也受伤了?”


    他回答不上来,只感觉自己舌尖正在慢慢失去控制。


    “对……不起。”


    半句毫无来由的欠意,越清宁明知道他说的是没能保护好清喆,她心里却把这句放到了别处。


    那时候……那场雨里,她也曾等过一句对不起。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敢去想,单薄的身体强撑着他扶他坐到台阶前。


    “雀铭。”


    叫也没了回应,越清宁看他苍白的侧脸上的那一点红,那不是清喆的血,是他自己的。


    在那滴血的下面,一侧的衣领由内而外的透出血红。


    她用手探了下,脖子下面皆是温热,甚至有一处已经勾带下了一片肉皮。


    她皱着眉,只感觉胸口里面绵密缠连着的钝疼,心仿佛叫人切去一半。


    越清宁没想到重来一次,她见到的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竟然为了保护清喆如此舍身,连侧颈上的血肉被划开都没有知觉吗?居然一直强撑着忍到了现在。


    更不要提刺上有毒,他身上这三四处伤口,恐怕早就应该撑不住的。


    不是恨她吗?不是恨越家吗?


    为什么现在却还要保护清喆?


    做事做的这样不纯粹,她想破了天也只能往一切皆是伪装去靠,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反复无常的人……


    一个两个皆被放到了床上,越清宁独自坐在院前台阶上,手里的湿润渐渐干燥,变成紧绷在指尖的拉扯感。


    滕携蓟来时,看到的便是越清宁这幅魂不守舍坐在院前,一脸呆滞的样子。


    她还以为是自己来晚了,吓了个半死。


    “清宁?”


    恍惚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越清宁仰头看着来人,眼中突然酸涩的挤满了委屈。


    见她不但不答话,还流下泪来,滕携蓟几乎是跌到她身旁去的。


    “我……我不会是来晚了……”


    越清宁这才摇摇头,指着身后叫她进去。


    “大夫说并没看出来是什么毒,还得滕姐姐你来瞧瞧!清喆到现在还昏迷着,再拖下去,我怕……”


    闻言,滕携蓟立刻站起来走入房间。


    见人进来,一旁写脉方的大夫愣了一下。


    只见她毫无顾忌,一把抓过脉方便看。


    大夫忙拦,“哎!你这是?”


    滕携蓟身后的清宁也走了进来,按住要起身的大夫。


    “这位是宫内御医滕大人的长女,她懂些医术,叫她看看吧!”


    主人家都发话了,大夫哪里还有异议,只是即便她来怕也看不出什么。


    这小孩儿面色苍白舌尖发青,确实是中毒的迹象,可观他脉象又全然不是中毒之人应该有的虚弱之象。


    况且这世上哪有什么毒能从体外伤口进入,还发作得如此之快,实在是闻所未闻的奇毒。


    滕携蓟看了脉方,又到清喆身边摸了他的脉象,确实和大夫写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毒实在蹊跷,怎么全然不像是中毒的脉象,手下的脉搏正沉沉疾动,像是寒疾引发的高热。


    拨开眼皮,眼白也并无血红,只微微有些充血,这样子并不像是中毒。


    滕携蓟又向在场的几人询问一遍。


    “是谁说清喆中了毒?”


    越清宁忙说,“是雀铭说的,他说清喆本来受伤时并无大碍,但刚要上马车时突然晕厥。”


    滕携蓟估算了下时间,这么快发作的烈毒少之又少,况且只是伤口染毒不可能有这般的效果,于是又问了遍大夫伤口情况。


    大夫仔仔细细将刚才处理的细节向她讲清。


    伤口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中毒的痕迹,连出来的血也是鲜红色,若是中毒不可能是这样的颜色。


    听大夫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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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携蓟也陷入疑惑之中,只是她听大夫形容的伤口,不免好奇问了句。


    “是什么东西能从左耳划到右侧颈间?”


    越清宁如实说,“听雀铭说,是一支马鞭。鞭上末尾处勾了极细小的勾刺,像是鱼钩却比鱼钩更加锋利。”


    听她如此说,滕携蓟只感觉一个有些荒谬的可能在眼前浮现。


    “清宁,你记不记得我曾同你说过一件事。三月时,圣上命我父亲去往凉州查看病马,我曾跟他同去。”


    “在凉州,我亲眼见到那里的无数战马死于马瘟,当地人有些也被传染上了这种瘟疫,他们的脉象就和清喆一样……”


    越清宁愣在原地,凉州远在千里之外,她也听父亲提起过马瘟。


    可千里外的马瘟怎么会到了京城?甚至不偏不倚落到了清喆身上。


    听到马瘟两字,本来还捋着胡子的大夫突然停下了手。


    他这手可是直接碰过血的!要是真是马瘟,他这般恐怕是第二个中招的。


    “大夫!您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猛地被叫了一声,他努力咽了口唾沫强撑着道。


    “若真是瘟疫倒解释的通了!疫病通过伤口进入体内,引发高热晕厥,眼白有血丝,眼睑略有浮肿,倒十分贴合瘟疫之症。”


    听到瘟疫二字,钟氏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走向前来,面色比起躺在床上的清喆还要苍白。


    “瘟疫……瘟疫怎么会到了京都?即便是洛三骑的马也一定是好好养在家中的,不可能无故染上马瘟啊!”


    说着泪与汗齐刷刷的落下来,满天神佛此刻一点忙也不肯帮,任她把念珠捏碎,也只静静地毫无动容的俯视着发生在她孩子身上的一切。


    钟氏急得一掌拍在身边椅子上,手里的珠串应声而断,檀木珠哗啦啦的掉了满地。


    她神情悲凄想要上前握住儿子的手,滕携蓟忙拦住她。


    “姨母不可,若真是马瘟会传染的!”


    可她已经什么都不听,伸出手去还想够眼前虚弱的儿子,清宁与她同样难受,却不得不先把人拉住,把事情扛起来。


    “母亲,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先听滕姐姐说完。”


    大概是没了力气,清宁和青珠两个将她按在了椅子上便再起不来。


    趁着此刻,越清宁向滕携蓟投去眼神,叫她该说的不该说的此刻都要说清。


    滕携蓟也知瘟疫厉害,此般得了清宁的鼓励,沉了口气神情严肃的将事情安排下去。


    “从此刻开始,所有进过这间屋子的人,碰过血布、血水和衣料的人都不得出去。”


    “所有人立刻沐浴更衣,沾过清喆的东西即刻焚烧,血水倒在哪里也要封存起来不能靠近。”


    清宁在此处补了一句,“雀铭也受了伤,他是骑马回来的。”


    滕携蓟忙问,“他人呢?有没有出去?”


    “不曾!他在西院厢房中,此刻也晕厥不曾苏醒。”


    听滕姐姐严肃的问话,越清宁此刻坠入冰池般绝望,最后问了句。


    “是不是所有碰过的人都有可能染上?”


    滕携蓟骗不了她,闭上眼重重点了下头。


    好狠的洛三子!好阴毒的计谋!


    甚至为了伤害清喆竟然这般歹毒,若是她们没有查清,府内的人一旦出门,整个京都都会深陷在瘟疫的泥沼之中。


    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算计清喆吗?


    越清宁突然猛地想到什么,或许这阴招或许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府中的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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