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夜以后,远离城市繁华灯火的猎山中就只剩漆黑一片,因此随着那光点逐渐靠近过来,眼力较好的人已经能够辨认清楚,“是直升飞机!”
“我靠?搞什么?!该不会是来找这女娃娃的吧?”几人纷纷慌了神,再也没心情吃什么晚饭,把筷子一丢就匆忙将手电筒给统统关掉。
直到重新融入到黑暗中后,黄毛青年才朗声喝道,“怕什么?这么大一片山,还能光靠一架直升飞机就找到咱们不成?”
说完,他没好气地对着木凳踹了一脚,而后冲着身旁的光头指了指何雾和薛衡两人,“把这俩小兔崽子重新捆起来,看牢了就行。”
光头大叔立刻应声点头,扯着同伴一块捡起地上的绳索就依言将他们严严实实地捆在一起,至于遮眼布倒是没再绑上。
随后他环顾一圈,似乎是觉得院子里没什么地方好藏,便干脆大手一捞,直接将两人丢进了身后的泥瓦房里。
关门前,他还不忘恶狠狠地丢出一句威胁的话语,“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要是里头传出半点动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后,老旧的木门才在刺耳的吱呀声中合拢。
借着从瓦砾缝隙间泄漏下来的月光,薛衡望向身旁这位近在咫尺的女孩。
她那澄澈而明亮的双眸微垂,除了如琉璃一般倒映着细碎光芒以外,眼波中几乎找不到半点恐惧的意味。
不知为什么,明明在那场大哭后稍微安定下来的心脏此刻竟然又敲锣打鼓般狂跳起来。
他张了张嘴,“你、你不怕吗?”
女孩的睫羽仿佛被说话声惊动般轻颤了一下,随后她抬眸望了过来,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怕吗?”
此时,薛衡竟然为深陷黑暗感到无比庆幸,否则的话,红到快要爆炸的耳根子一定会把自己的窘迫统统暴露出来。
他倔强地说道,“我才不怕,你刚刚说你只有十一岁对不对?我可比你还要大一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可话才说到一半,何雾便“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
薛衡立刻依言闭上嘴,而后便发现她扭动身子带着自己朝墙边一块挪去,接着又把耳朵贴在了泥墙上,努力想要听清外面的声音。
飞机螺旋桨转动所发出的声音迅速朝这边靠近,最后几乎是直愣愣地悬停在这个小院的正上方。
随着刺眼的探照灯打落下来,几个绑匪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乡村联欢晚会的舞台中心。
“我去你大爷的,你不是说这直升机铁定找不着咱们?”啤酒肚男人率先自暴自弃地从狭窄的木桌下钻了出来。
黄毛青年也干脆直起身,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你怕个锤子,人不还在我们手上吗?有我的[清零]能力在,他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拿我们怎样?”
话音刚落,通过大喇叭扩音传出的话语便从直升飞机上传来,“底下的七个绑匪,听好了!你们的家人都已经落入我们手中,如果不想她们出事的话,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并把人质毫发无伤地交回来!”
短短的两句话,听得七人一脸懵。
“不是…你听清他刚说的啥子话了伐?”啤酒肚男人瞪大了双眼,抓着黄毛青年的领子直晃悠,“我咋个没懂啊?”
还没等任何人给出解释,飞机上又传来无比响亮的一句,“郭翠芬、郭翠芬是你们谁的老婆?”
蹲在角落里那位被称为石头的壮汉腾地站起身来,“是俺娘!”
“来,郭翠芬上来说两句…”喇叭似乎经过交接,没过一会儿才又传来沧桑沙哑的哭腔,“石头啊,俺的傻儿子!你可别再犯事儿了,好端端的去绑别人家娃娃做什么?吃不起饭就回来找娘噻,娘又不会怪你!”
对于这许久没有听见过却又熟悉无比的声音,即使是已经年过三十的大男子汉也不由得抬手擦起泪来。
只可惜,温馨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喇叭显然又回到了另一个人手中,“庄贵石,倒数十个数,你要是还不肯自首的话,我就把你妈丢下飞机。”
刚听到这,石头立刻毫不犹豫地高举双手,“我自首!我自首!别动俺娘!”
伴随着这句话,一对银手铐从飞机舱中被丢了下来。
主动将自己的双手牢牢铐住以后,他还抬起手臂以便飞机上的人能够确认仔细。
反倒是一旁的黄毛青年忽然嗤笑出声,心下安定道,“飞机上的是警察,怎么可能会杀人?石头那傻小子被骗了。”
而他身旁的啤酒肚男人则是半信半疑地听着。
飞机上拿着喇叭的周珂自然对他的想法浑然不觉,只是按照流程望向下一列名字喊道,“黄檬檬是谁?”
这回换成啤酒肚男人无法保持淡定了,他咬牙切齿地对着身旁的黄毛青年说道,“是我女儿,他们抓了我女儿!”
与此同时,稚嫩可爱的声音透过喇叭扩音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爸爸救我,这些叔叔阿姨好可怕...爸爸我想回家。”
啤酒肚男人顿时脸色剧变,“是檬檬的声音!她真的在飞机上!”
“你冷静一点!”黄毛青年压着嗓子吼道,“他们是在忽悠你,石头傻不愣登的,挨骗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没了脑子?”
很快,直升机上再次响起了周珂冷漠的声音,“黄志钢,老规矩,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不肯自首的话,就等着看你女儿被丢下飞机吧。”
就在倒数声开始时,喇叭中又再次传来另一道略显凄厉的叫唤声,“黄志钢!你为了钱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吗?你还有没有良…”
“是我老婆...连特么骂人的台词都跟平常一样,真不像假的。”啤酒肚男人浑身直冒冷汗,不仅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就连视线都因为紧张而无法好好聚焦,他扯了扯黄毛青年,“怎么办?”
“听我的,他们不可能真敢把人给丢下来。”黄毛青年拍拍他的肩膀,“你信不信,只要我们的态度够坚决,他们就算开着飞机也得把你老婆和女儿平平安安地送回家。”
“好、好。”啤酒肚男人显然被说动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这两位犯罪分子俨然成了整个江州市最信任警察的公民。
倒数时间片刻没停,因此转眼便仅剩最后几秒,“三、二、一。”
随着对方给出的时限归零,啤酒肚男人的心脏几乎都紧张地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见飞机上迟迟没有动静,黄毛青年的嘴角不由得咧起一抹笑容,“我就说...”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院子中所有人此刻都眼睁睁地看着一位身穿着绿色碎花裙的小女孩被推到了机舱边缘。
“檬檬!”啤酒肚男人终于彻底慌了神。
女孩的小手紧紧抓在扶手之上,声音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爸爸,这里好高…我好害怕啊...”
啤酒肚男人正想出声安抚,喇叭中便已经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下去吧你”。
哭泣声中,小女孩的身体宛如一张薄纸般划出一道弧线,而后在转瞬即逝间没入昏暗无光的山林里。
下一秒,啤酒肚男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般跌坐在地,而黄毛青年显然也因为超出预料的发展感到恐慌起来。
正是他下意识朝旁边挪出去的一步引起了啤酒肚男人的注意。
于是乎,原本仿佛已经流失了所有生气的啤酒肚男人忽然暴起,握紧拳头就往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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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脸上狠狠砸去,“檬檬最怕黑了!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黄毛青年毫无防备地挨了几拳,回过神以后才将手臂挡在脸前,还嘴道,“你特么把气撒我身上有什么用?杀了你女儿的人就在飞机上站着呢,你要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把他们都杀了给你女儿报仇?”
听到这话,啤酒肚男人的拳头顿了顿。
周珂的声音在此刻适时响起,“黄志钢,你再不自首的话,你爸你妈你妹妹和你老婆都会被丢下去。”
“要是这些人还不够你祸害的话,你爷爷奶奶、舅舅舅妈会乘下一趟飞机过来。”
而在这番话的最后,还有黄志钢老婆补上的一记重弹,“黄志钢!你个没良心的!我刚查出来怀孕三个月,你就把我害到这个境地!”
啤酒肚男人死气沉沉的双眸中顿时又重新亮了起来,他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缓缓站起身,几乎是撕扯着嗓子喊道,“我自首!!!”
有了他的悲剧作为前车之鉴,其余几个犯人也都十分主动地领取了银手铐,唯有孤儿出身的黄毛青年依旧冷着脸站在原地。
直到初恋女神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他的脸色才陡然生变。
“王学博,我、我就是...病死在医院里,也绝对、绝对不会用你靠绑架骗来的钱动手术!”
只是听完这一句话,黄毛青年就立刻举手,“我自首!”
见他一摊上自己的事就答得这么干脆,啤酒肚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骂了句“你他大爷的”,也不管双手被铐的严严实实就直接扑上去跟他扭打起来。
尽管能够听见外头乱成一团的动静,可两个小孩依旧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始终只是忐忑不安地缩在角落里。
一直到洪亮的警笛声传来后,薛衡才满脸欣喜地握住何雾的手,“警察来了!他们来救我们了!”
虽说本就没有什么危机感,但何雾还是跟着展露出笑容,“嗯!”
不知又过去多久,外面的喧闹声逐渐散了,而后紧闭的木门才被人猛地踹开。
发现缩在角落中的两人后,开门的警官便扬声对其他人喊道,“找到了!在这里!”
率先冲进来的是医疗队,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薛成勋夫妇。
经过一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这对向来都以优雅端庄的姿态出现在荧幕前的夫妇也无可避免地显得狼狈起来。
他们的脸上几乎写满疲惫,可是在看到安然无恙的儿子后,与如释重负一同涌上心头的喜悦便瞬间令他们又恢复成原本容光焕发的模样。
看着抱成一团的三人,何雾有些局促地将视线从这幅温馨的画面中收了回来,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却只在迈出这小小的半步路时就猝不及防地撞上身后的人。
“对不起...”
她下意识道歉,可身后那人也在此时微微俯下身来。
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俊朗面容骤然映入眼眸,何雾一边直面着这堪称华丽的视觉冲击,一边不由自主地与他四目相对。
紧接着,她就听见眼前这位穿着黑白运动服的少年笑着对自己问道,“你就是何雾吧?”
声音清亮而悦耳,几乎有着难以凭借理智抵挡的蛊惑味道。
她讷讷地点头。
见何雾露出这幅呆若木鸡的模样,少年明媚的眼中笑意更浓,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小就可以成为拯救别人的大英雄,你可真厉害啊。”
说着,他又从口袋中取出一颗糖果,“我叫陈芳文...”
至于后面的话,何雾压根一点也没听进去,只记得当陈芳文将秀气白净的手伸到眼前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