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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鹿予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于王朝的太子,未来的君王,江寒月承认,她心中带有好奇的,只是,若见到太子,她又该如何觐见对方?


    她虽然与宋愿不分尊卑,以诚相待,也自认为是他的大夫和门客,但名义上,她还是那个‘洗衣婢’。


    此刻,江寒月才意识到‘无名分’的困扰,她趴在窗边朝缝隙外窥探,日光明媚,湖水波光粼粼,水中一方红亭边,宋愿被侍卫簇拥在中心,他身侧,跟着一个紫色的身影。


    她又将头往前凑了凑,正想将那人看得更加清楚,一个侍卫恰好走来,他威武的身影,将其遮得严严实实。


    江寒月轻叹口气,她回到椅子上,手放在双膝,又从架子上拿了本书翻看,一连等了半个时辰,外面喧嚣声依旧,她将书合拢随手放至桌面,又凑到窗边,远远地,宋愿与太子似乎在湖中心的亭间落座,此刻还在饮茶谈话。


    于是江寒月站起身,她打算从侧门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回到自己居住的偏院,想一想这第一味解药需要搭配的其它药材。


    她放轻脚步,几乎无声地掀开侧门,转身顺着小道往院外走,双腿交替间丝毫不敢耽误,只是在她即将走出院中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寒月回头,看到几个面生的侍卫,他们身上的盔甲可比宋愿府中的侍卫精良多了,其中两人拦在她身前:“姑娘留步,太子唤您。”


    “......”


    江寒月对自己的身法充满自信,却没想到如此小心微不可察都会被发现,她心中又不解,又惊叹宫廷侍卫的老辣,于是老老实实地走向亭中,穿过一众侍女侍卫后,她抬眼,看到宋愿对面的太子。


    顿时,江寒月的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她有些仓皇地瞄了眼宋愿,却见对方表情怪异,眼角抽动不知是何意。


    于是,江寒月的心提溜起来,莫非他的毒要发作了?


    “大胆!”有侍卫冲江寒月吼道,“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跪下!”


    江寒月顿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大不敬的行为,她迅速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侧过头,居高临下地看向江寒月,脸颊上的肥肉随着转头而一颤一颤。


    “宋愿,你这府上,竟有这么漂亮的婢女,”太子面带笑意说道,只是那笑容未尽眼底,因而显得有些皮笑肉不笑,“难怪要金屋藏娇,若不是我的侍卫眼神好,就要被她溜走了。”


    宋愿手里拿着茶杯,表情不冷不热,让人看不出情绪:“不过是清扫寝室的奴婢,不值一提。”


    江寒月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世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面见皇室行跪拜礼,因而才这么一会儿,她便觉得膝痛不适,然而太子未让她起身,只能默默忍耐。


    茶点的清香飘至鼻尖,江寒月腹中咕嘟作响,才想到自回府后,她还滴水未进,她动了动粘在一起的嘴唇,继续低头不语。


    “我听闻,将军府来了个‘女主人’,将下人治理的服服帖帖,”太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是眼前这女子?”


    宋愿扫了一眼地上的江寒月:“空穴来风罢了。”


    突然间,江寒月觉得右膝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穿透,她身体猛地晃动前倾,就听一旁的侍卫大声喊道:“大胆,竟敢对太子无礼!”


    江寒月双手撑地抬起眼睛,对上一张近在厘尺的怒容国字脸,侍卫一把将她拽起,膝盖受力,疼痛更甚,他身后,太子眼神轻蔑地注视她,那张脸圆润扁平,目光如鼠。


    一国太子,模样如此难登大雅,实在是出乎江寒月意料,她额间滴下冷汗,心中拔凉,只觉这样的人成为皇帝,有辱国家颜面。


    “太子殿下赎罪,这丫头新来的,胆子小。”宋愿说道,他看了眼江寒月,“还不向太子殿下赔罪!”


    太子冷笑一声,丝毫不给他面子:“本殿下还从未被人如此怠慢,可惜这般姿色,来人,拖下去砍了。”


    侍卫即刻按住江寒月,坐在软榻上的宋愿挺直了背,他眼神微暗,随后又迅速带上笑容,“你我自幼相识,情同手足,不过是个无礼的小丫头,何必如此计较。”


    江寒月瞥了眼宋愿,她默不作声,脸上也没什么恐惧,从被侍卫引来时,她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如今也更加确信,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和宋愿不太对头。


    太子又冷哼一声,他转头,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晃动,那对狭小黝黑的眼睛看向宋愿,又看向被按压的江寒月:“一个卑贱的婢女,死了就死了。”


    他又开口调侃:“小宋将军可真是仁厚,为了一贱命婢女,再而三开口求情,还搬出儿时情谊。”


    宋愿一言不发,他看了眼江寒月,就见她盯着桌面上的茶点,眼神流转,却不见惧意,莫名的,他烦躁的心情好了一些。


    江寒月,就这么相信他能救她吗?


    见宋愿不开口,太子也不生气,他低头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乍现,此时一拍双手,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莫非小宋将军是看上这婢女了?”


    走神中的江寒月抬起头,对上宋愿带着笑意的双眸,太子自然也注意到两人的无言对视,他迫不及待地一拂袖:“本殿向来喜欢成人之美,不如做个主,去请求皇上,将这婢女许配给将军吧。”


    江寒月轻皱眉,心中思绪片刻,到底是忍不住看向太子,其中反感难掩,但她还没来得及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就听到宋愿的声音。


    “太子成人之美,属下感激不尽,”宋愿作揖道,“那就....提前感谢太子了。”


    太子哈哈大笑,似乎是怕他反悔似的,不再停留即刻离去,而宋愿也随即将侍卫侍女遣退,于是亭中只剩下他与江寒月二人。


    江寒月起身,略显艰难地移动到太子刚坐过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毫不避嫌地拉开裙摆,宋愿侧过头,却在听到江寒月的吸气声后,将头转过来。


    而江寒月已经将裙摆放下,她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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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愿:“皮下渗血,紫了一大片。”


    宋愿沉默片刻,又将头转向一边:“护卫干的,他很擅长做这些手脚。”


    “你和太子不对头?”


    宋愿没回答,他突兀地站起身往亭子外走,江寒月急忙起身拉他,谁知刺痛突如其来,她一时失力,整个人向前方倒去。


    宋愿回头揽住她的腰身,将她从倒地的状态捞起,江寒月与地面的距离被极速拉远,她吊在半空中,长发一晃一晃。


    “你真要与我成婚?”江寒月稳住身形,单腿撑地支起身,一抬头,却发现与宋愿的距离及近,她忍不住朝后缩了缩脖子。


    宋愿垂下睫毛看她:“不然,违抗圣旨?”


    江寒月摇头:“你可以劝阻...太子。”


    宋愿冷笑一声,他嘴唇鲜红,呼出的气息带着茶水的清香:“他是太子,不是傻子。”


    江寒月思索片刻,心中稍有明悟:“他此行,是为你我?”


    “还不算笨。”


    江寒月托着下巴,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缠成一团,宋愿等着她继续推测,等了半天,那抿在一起的嘴唇却不见言语,他心中逐渐不耐,江寒月终于开口:“是为何?”


    宋愿略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朽木不可雕也!”语罢,他一扭头,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江寒月看着宋愿走远,想起那荒诞的婚事,眉头轻皱,她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有医者对患者的同情。


    她再次掀开裙摆,在几处穴位上按压一番,疼痛渐弱,于是她缓慢地向亭外走去,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个侍女匆匆走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之前洗衣坊的熟人。


    “阿月,将军让我来搀你。”芳雅语气担忧,她抱住江寒月的胳膊,“你受伤了吗?”


    “腿撞到石头了。”江寒月说道。


    “真是不小心,”芳雅说道,低头同情地看了眼江寒月的裙摆,“疼吗?”


    江寒月摇头,此后一路无言,直到来到居住的偏院,在她的示意下,芳雅才小心地放开她的胳膊。


    “多谢。”江寒月说道。


    “不用,”芳雅脸上笑盈盈,片刻后,她凑到江寒月身边,低语道,“阿月,你是不是给将军说了洗衣坊活多劳累?”


    江寒月愣了一下,她确实无意间给宋愿提过,看到她的表情,芳雅顿时明了,于是脸上笑意更甚:“前几日,府里新来了好几个下人,活被分出去,每天都有了休息时间,饭菜也可口了很多。”


    江寒月有些惊讶,宋愿时常一副心不在焉阴沉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会主动改善下人的生活条件。


    两人又聊了几句,芳雅笑嘻嘻地离开,江寒月坐在床边,心里有些烦躁,这心情比她纠结去留当晚更加强烈,前世,她一生行医,自由快活,至死也未嫁作他人,这一世还没几个月,就莫名被婚事压头。


    她此时还在忧虑如何应对,却没想到,赐婚的圣旨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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