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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鹿予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寒月仿佛横空出世一般,成了将军府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传闻中,将军对她千依百顺,衣食住行皆要问候她的意思,这重视程度,在下人和护卫间引起哗然。


    其中,曾是她主管人的洗衣坊管事对此最为愤愤不平:“她刚来府上时,虽然寡言少语,还板着一张脸,但我就能看出这是个狐媚子,将来是要惹出点什么事的!但管家都跟她签契约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看吧!一小小洗衣婢,竟然跑到太公头上动土,无视将军权威,又是改菜谱,又是换下人,支使将军干这干那,无法无天了!”


    因为她的造谣以及江寒月的置之不理,越来越多人信了那些空穴来风,江寒月走在府中时,时常能对上各种厌恶的目光。


    “一个洗衣婢,得到将军宠爱,就以为飞上枝头了。”远处,有人凑在一起聊闲话,看似低语,却扬起声音,确保江寒月能听到,“可惜啊,将军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


    江寒月听的一清二楚,但她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丝毫无法威胁到她的地位,她孤身一人奔向大门,门外早有马车等候,今天是她第一次外出采药,和六个护卫一同去往附近的鲁县。


    前世,她曾在那儿的深山老林里见过一株‘三两重人参’,若能将它采来,宋愿就能多支撑几个月。


    然而,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当马车来到鲁县时,突然天降大雨,一连等了几日天都未放晴,问后才得知此时正逢雨季。


    “往年这时段,雨就没停过,”村民盯着江寒月,在得知他们一行人上要上山采药后,不赞同的摇摇头,“太危险了,山路湿滑,若是遇到雷电,人当场就没了。”


    江寒月皱眉,根据她的猜测,宋愿下次毒发就是两个月后,如果没有这味药,他发作起来,怕是会危及性命。


    “上山。”江寒月对身后的护卫说道。


    “你疯了吧!”其中一人喊道,他叫莫辉,是几人里年纪最小的,也是受谣言影响最深的,“真是深闺女不知人间苦,这天气上山,不把人命当命吗?我还要保护将军,可不想因为你的玩闹死在这深山老林!”


    另外一年级稍大,腿脚行走不便的护卫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以安抚,又对江寒月循循善诱:“江小姐,那老者的话您也听到了,雨天山路湿滑,我们再等几日,至少等雨小一点。”


    “或者说,您有什么不可拖延的理由?”他试探着问道,却看到江寒月束缚紧衣袖,穿上蓑衣,又将斗笠戴在头上。


    “石叔,”江寒月并未多做解释,只是低头将颈间的绳子系好,“我非去不可。”


    其他几人都愣住了,他们以为江寒月说的上山是让他们这些护卫去,没想到,她竟打算亲自出马。


    这到出乎莫辉的意料,他和其他几个护卫对视,看到江寒月拿着箩筐往雨中走,又急忙穿上斗笠上前跟随。


    “麻烦您了,工钱翻倍。”石叔对村民说道,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蓑衣跟着几人走进雨中。


    云景七年,江寒月行医途中路过鲁县,那时的林子已被敌军踏出一条足以通行的道路,她稍作歇息的时候,见到了那株‘三两重人参’,只是那道路现在在哪里,她也说不清。


    上山途中,天渐渐放晴,取代雨水的,是缓缓升起的浓雾,村民神色不安:“不要走散了,雨后野兽和虫蛇会出来觅食....”


    江寒月向他形容了记忆中的那片土地,村民皱眉想了一会儿,伸手指向东北方向:“您说的地方大概在这个方位,这边的老柏树,在村里算是比较有名。”


    他絮絮叨叨着:“我家那几个小皮猴,就爱往这边的树上跑,说了多少遍有野猪危险,就是不听.....”


    山路陡峭湿滑,江寒月走得小心翼翼,却还是跌倒了几次,石叔和几个护卫过来扶她,莫辉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来到老树身旁,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树冠,江寒月面上一喜:“分散开,在附近找找。”


    石叔给其他护卫吩咐了几句,他本打算亲自跟在江寒月身边,莫辉却先一步走过去,他思索片刻,也便到一旁找仙草了。


    渐渐的,所有人都隐没在大雾中,江寒月低身在草丛下寻觅,不时伸出手在泥地里扒拉,看到其他有用的药草时,也会拔下几根放到箩筐中,她找得非常仔细,唯恐有一丝疏漏。


    “喂,我好像在这边看到了!”莫辉喊道,江寒月急忙站起身,跑向不远处模糊的轮廓。


    莫辉站在原地,眼神中带着戏谑,他看着满脸脏污的江寒月跑近,抬手试图阻拦:“别着急,这前面有....”他的动作是要拉住江寒月,但又像是失误一般,抬手将她向前推了一把。


    江寒月一脚踏空,整个人以势不可挡之势向下摔去,她抬起手,五指内扣如利爪般抓住地面攀爬的藤蔓,藤蔓迅速收紧,她下坠的身体堪堪停住,整个人半挂在斜坡上。


    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到,浓雾消散了一些,江寒月抬头,看到半蹲着的莫辉,他伸出手:“江姑娘,你太心急了,我话都没说完呢。”


    江寒月眉毛拧在一起,没有去拉他摇摇晃晃的手,而是脚下轻点,几个跳跃借力从斜坡上一跃而起,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回到坡上。


    “发生什么了?!”石叔带着人从一旁跑来,在看到表情心虚的莫辉和地面蔓延的脚印后,心中顿时了然,他正准备开骂,就听到江寒月不冷不热地开口了。


    “刚才的事,我会如实禀报将军。”


    “你!”莫辉急了,“是我好心提醒你,你太着急摔下去了,你还想怎么禀报?!”


    江寒月抬手指向坡下,众人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在一块碎石边,有一条黑白两色交杂,身体拱起,嘴里吐着芯子的蛇。


    村民脸色大变:“那是银环蛇,毒性极强!”


    这蛇的方位,正是江寒月刚才脚下一尺外,如果她摔下去,极大可能会惊扰它,于是,莫辉的表情也变幻起来,他只是想杀杀江寒月的威风,没想要她的命。


    莫辉低头捡了块石头丢过去,蛇飞速游走,他逞强般说道:“一条蛇,有什么好怕的....”


    “跟我走。”江寒月说道,率先转身走去,倒也是阴错阳差,看到这斜坡后,她前世的记忆逐渐清晰,也想起坡下有一片溪水,那人参,就在溪水边的槐树林里。


    树下,江寒月见到那颗巨大的三两重人参,她半跪在地,嘴里念叨着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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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线将人参枝叶系住,然后用鹿骨签一点点的小心挖掘,最后再用原土将其包裹,正准备起身,却听到身后一声惊叫。


    黑白花色的蛇松开男人的腿,吐着芯子游进草丛,莫辉怒吼一声,他掷出匕首,插进蛇的三寸,蛇身痛苦扭动,很快就没了声音。


    “完了...完了....它竟然跟过来了,”村民目光呆滞地喊道,“这蛇极毒,大夫在山下,这是必死局啊。”


    被咬伤人是石叔,从此刻的氛围来看,大概是他替莫辉挡了一劫。


    江寒月小跑过来,莫辉看到她掀起石叔的裤腿,似乎是找到发泄的出口:“都怪你,非要来这个山上!”


    “别磨蹭了!赶紧下山!”莫辉伸手拽她,“你以为自己是大夫吗?”


    “滚!”江寒月气急,一把将他推开,莫辉坐在地上,其他几个护卫拦在他身前,表情复杂地摇摇头。


    江寒月解开石叔衣物,匆忙点按他身上几处穴位,阻止毒素扩散,又将衣摆撕成条绑在石叔小腿处,这才取出小刀将伤口滑开:“忍耐一下。”她说完,两手用力挤压伤口,黑色的毒血顺势流出,直至变得鲜红。


    她从竹筐里拿出不久前采摘的‘蛇退草’,将其用手捣烂敷在伤口周围:“这药能中和毒素,减轻肿胀。”


    这之后,她又翻出几根解毒的草药塞进石叔口中:“咀嚼,咽下去。”


    一番救治后,石叔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逐渐恢复正常,江寒月松了口气,她看向莫辉:“过来。”


    莫辉老老实实走过来,在江寒月的指示下背起石叔,一行人下了山,她让人送来几味草药,待石叔煎服躺下后,她才停歇休息。


    三天后,江寒月一行人回到将军府,她来到房中,却被满桌金银珠宝震得久久回不过神,在得知是宋愿派人送来的后,她又没有停留走到他居住的院子。


    “救人是我的本分,”江寒月说道,“你没必要送来这些东西。”


    “给你你就拿下。”宋愿拿起红枣枸杞茶喝了几口,表情阴郁嫌弃。


    “......”江寒月沉默片刻,又问道,“石叔对你很重要?”


    “他有妻子儿女,命可比我的重要多了,”宋愿自嘲一笑,在看到江寒月皱眉不赞同的表情后,又犹豫着开口补充道。


    “我初入战场,石叔就跟着我,他性格仁厚,随我出生入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枪术极好,杀敌无数,只是在一次战役中伤了腿,落下病根。”


    宋愿垂下睫毛,掩去眼中情绪:“被迫从前线退下,朝廷却因他身份低微,只给了碎银几两补偿。”他冷笑一声,“我出赏赐让石叔回去养老,和妻女团聚,他却要跟随我,于是我给他在府中安排了差事。”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家人交待。”


    江寒月看着他,表情赞扬,眼睛深处闪烁着光芒,这才是他心中的将军,有勇有谋,忠义双全!


    宋愿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莫名雀跃,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属下敲门的声音。


    “禀告将军,太子来见!”


    宋愿皱起眉,他不再多语,也没让江寒月退下,就这么自顾自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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