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落偏头避开喷泉一样飚出的血液,淡定地寻找炮筒。
炮筒很好找,就放在储存室最深处的玻璃柜里,兰落一膝盖顶碎玻璃,掏出了炮筒。
她无视愈演愈烈的警报,手指勾住炮筒,胳肢窝夹住炮弹,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装甲门。
兰落头有些昏沉,整个上半身都不太使得上力,但事已至此,她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绝对没有回头的可能。
她把炮筒架在门口,对准装甲门,满脸都是势在必得。
“陆观!”
兰落冲着摄像孔喊:“你是自己开门,还是等着我把你炸出来?”
她说完,却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瞬间发动了炮筒。
炮弹“嗡”一声飞出,笔直地砸向大门,坚硬的装甲门顿时凹陷下去,炮弹却没停止,在下一瞬轰然爆炸!
这一切在兰落眼中都是慢速播放,她眯着眼睛后退,被空气中的硝烟呛得咳嗽,各种碎屑被炸飞,擦着她的脸飞过去,在她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滚滚浓烟中,她看不清门后的景象,只能靠听力判断门内是否有人。
——她听见了,陆观的心跳。
兰落想也不想,抬脚往里冲,朝着陆观直线前进,没有丝毫偏离!
“咳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响起,声音的来源就在她正前方,兰落停下脚步:“陆观?”
“还是被你进来了,”雾气后的陆观轻笑一声,“兰落。”
雾气在缓慢退散,兰落盯着病床上插着吊瓶的男人,面色沉重。
“你的死期到了。”她说。
“你就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陆观摇摇头,低头又是一阵咳嗽,单手捂住唇。
看见他的动作,兰落眯了眯眼,又挑了挑眉,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不怕死了?身边怎么没个保镖?”
陆观靠在床头:“事已至此,一两个保镖拦得住你吗?”
“当然拦不住。”
兰落一步一步靠近病床,眼神锁定在陆观的脸上,意有所指:“你需要明白,不管什么人,什么手段,都拦不住我。”
“是吗,”陆观手指轻颤,“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谈一谈。”
“谈什么?”她已经来到床边,居高临下观察床上的男人。
灯就在他们的头顶,灯光非常明亮,把陆观脸上所有的部位都照得很清晰,兰落细细扫视,也没发现不对。
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和床下的阴影融为一体,阴影晃动几下,在床的遮掩下无人在意。
“谈……”
陆观拉长声音,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扯开一个笑:“谈你怎么死!”
“轰!”
话音落地,床板瞬间碎裂,一条漆黑的阴影从床底暴冲向兰落,张开漆黑大嘴就要吞噬她!
兰落瞳孔微缩,却没多少惊慌,侧身翻滚几圈,躲开了这条黑色巨虫。
“陆观”站在巨虫身后,他的脸慢慢融化了,然后又快速凝聚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这应该也是一种变形异能,兰落猜测。
“算你反应快。”男人恶狠狠地说。
兰落神色如常:“是你伪装得太拙劣了,果然是没有当过有钱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寒酸。”
“你!”男人怒喝一声,“黑龙,上!”
被叫做黑龙的虫子发出嘶哑嚎叫,重新张开大嘴朝她袭来。
兰落右手持枪,趁它还没来到自己跟前,连开几枪阻止它的行动。
巨虫身中数枪,无数漆黑液体从胸口喷溅出来,但它像是察觉不到疼痛,继续朝着她狂奔而来。
“哈哈哈哈哈!”后面的男人大笑,“别白费力气了,多亏你提供的灵感,黑龙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疼痛只会让他更加好战!”
兰落没有理会男人,她的右手彻底麻痹了,已经抬不起枪,只能先后退几步避开巨虫,趁机扫起一块石头,用力踢向巨虫。
巨虫脸部被石头砸中,嘶吼一声跌倒在地,庞大的身躯在地板上扭动,浑身都开始分泌粘液。
这些粘液把满地碎石都粘在了身上,它似乎也觉得不舒服,不停蹭着地板企图把这些石块蹭掉,但只能越蹭越多。
好机会。
兰落时刻注意着它的动作,看它现在无暇顾及自己,于是从地上踢起一把刀,一个飞踹把刀踹向巨虫!
“嗤——”
刀插进巨虫的身体,黑液顿时喷涌而出,像黑色喷泉一样哗啦啦的,巨虫破洞的身体慢慢干瘪,它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抽搐两下,停在地上不动了。
黑色喷泉结束了,兰落隔着满地“墨汁”,冷眼看向巨虫身后的男人。
他“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满脸惊恐地看着巨虫:“黑龙!起来!快起来!你这没用的东西!”
兰落双脚蹬地,飞速朝男人冲过去,用肩膀顶住他,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瞬间把人撞飞出去。
男人尖叫一声,背部撞在窗户上,玻璃顿时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痕。
兰落看着即将碎裂的玻璃,果断又是一次撞击,像野牛一样把他顶在窗户上,用力一撞!
“啊啊啊啊——”
玻璃碎成了渣,男人掉出窗外,不停叫喊着,声音尖锐惊慌,但很快就消失了。
兰落探头看向窗外,男人掉落在一小片人犬里,身子都软趴趴了,不明所以的人犬怒吼着趴在他的尸体上撕咬着发泄怒火。
她看向远处,面包车丝滑地在人犬中心冲撞,像遛狗一样遛着人犬。
兰落松了一口气,庆幸人犬智力低下,哪怕是以银烟的智商也尚且能够应付。
她最后看了一眼,整栋大楼外黄沙狂卷,尸体堆叠,血流成河,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但这是她的必经之路。
兰落沉下眸子,抓紧离开了窗边,余光扫见一片衣角在大楼门口一闪而过。
是人犬偷偷进来了?
她没有再回头看,外面有银烟、银肃、赫雪和徐来风守着,有威胁的东西轻易进不来,就算放进来一两个小喽啰,也不必在意。
兰落要趁着自己还能行动,把陆观揪出来,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宰了这个家伙。
她咬牙走到今天,可不是为了陪陆观玩捉迷藏的!
把刀卡在窗缝里,兰落用手臂撞上刀刃,把自己的双臂切开几条伤口,泛着黑色的粘稠血液缓缓流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无论是受伤还是中毒,都需要身体的自我修复,但祛毒实在太慢了,她需要一些外伤来加速身体的修复。
等伤口血液凝固了,兰落才重新提步,朝着深处走去。
她听见陆观的心跳声了——这次是真正的陆观。
他的心跳虚弱但平稳,兰落顺着这微弱的声音,走到一扇隐形门前,一脚踹开门!
门板轰然倒地,烟尘四起中,漆黑暗室里坐着一个无比眼熟的男人。
“陆观。”兰落率先开口。
隐在黑暗中的男人抬起头,看不清表情:“你来了,真聪明。”
陆观说完,嗓子里就发出压抑的咳嗽声,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手帕,压在唇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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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咳嗽。
兰落仔细观察他的动作,没错,这才是她认识的陆观,洁癖、重视形象,满身旧绅士的虚伪做派。
这也是她察觉刚才那个男人是假陆观的原因。
“你怎么发现他不是我的?”陆观把手帕扔在一边,轻笑,“你比我想象的要了解我。”
他们竟然想到一块去了,兰落收回思绪,没有解释:“是你太自以为是,殊不知人人都有脑子。”
“不见得,”陆观摇头,“我身边的人,似乎总是没脑子,至少没你脑子好。”
“所以我一直很想留你在身边,但你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兰落听够了他这套高高在上的说辞,似乎她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宽容、纵容、包容。
她缓缓靠近:“你的身后没人了是吗?我听见你的心跳在加速,你在害怕。”
“害怕?”
陆观撑着脑袋笑:“也许吧,如果心跳加速等于害怕的话。”
“不过你说的很对,我身后的确没人了,这间暗室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要对我动手吗?”他说。
下一秒,他又转折:“但是,身后没人,不代表脚下无人。”
兰落皱眉,不知道他过山车似的在说什么胡话。
陆观站起身,撑着拐杖稳定身形:“兰落,这栋楼里有许多实验体,那些被你捣毁的实验室的大部分实验体,都被转移到了这里,其中有很多都未经实验,和正常人无异。”
“所以呢?”兰落有些不耐烦,陆观说话总喜欢绕圈子。
陆观转身背对兰落:“如果我出事,这里会瞬间爆炸,那些实验体、外面的人犬,还有你的同伴,都会……”
“轰!”他用拟声词演示后果。
兰落压低眉心:“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这种事情让步?”
“凭什么?哈哈哈哈哈……”
陆观笑得颤抖:“凭什么?你果然还是个孩子,只有孩子才会问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我怎么认为的不重要,”他转身,“重要的是,你怎么选。”
“是让所有人为我们陪葬,还是握手言和,你自己选。”
兰落嗤笑一声:“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不,我不是看得起我自己,我是看得起你,兰落。”
陆观正了正神色,声音柔和:“我知道你不会放任这些人死去,你只是嘴硬,其实心很软。”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放你自己出去闯,你的世界太小了,”他满脸仁慈,“所以你心软,你畏手畏脚。”
“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如果你真的从始至终都想杀我,那么在第一次逃出实验室的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对我下手了,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呢?”
“你以为我故意饶你一命?”兰落气笑了。
陆观却摇了摇头:“不,我没那么自恋,你误会我了。”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你自己,如果你现在愿意和我鱼死网破,那当初为什么不呢?”
兰落皱眉:“全是废话。”
“因为你心软,”陆观丝毫没觉得被冒犯,“你心疼你的小伙伴了。”
“你心疼祝见尘那个野种,心疼那些没用的的实验体,心疼你哥哥,所以你希望杀了我。”
兰落始终面无表情,她正在思考要怎么杀了他,才能让大楼的爆炸来得换慢一点,借此给她和楼外的人一些逃命的时间。
陆观的眼神锁定在兰落身上,他拇指摩挲拐杖,叹息一般开口:
“但是,你有没有心疼过我一秒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