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落看见这些草药的时候不认识,但一闻就闻出不对劲了。
这些草药的味道,跟实验室里面有些地方的味道一模一样。
尤其是在手术室还有鸽子笼附近,经常会出现这种味道。
她瞄了一眼徐来风,对方笑得温柔又坦然,似乎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徐来风,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细鬼城的原住民,为什么和实验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飞和祝见尘似乎在查实验体的消失,那徐来风呢?
她跑到后山捞尸体,是为了什么?
还有她的同伙,那个全副武装不肯露脸的女人又是谁?
兰落捻了捻手指,想把手上沾染的草药味去除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味道会让她想起实验室,而她一想到实验室,心情就会变差。
兰落内心已经开始暴躁,脸上却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似乎对这些毫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
“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小锦呢,”徐来风笑得温柔,“小锦,快谢谢姐姐!”
徐锦眼珠子滴溜溜,揪着手不说话。
兰落没强求,她只是在客套,根本不在意她们的反应。
她之所以留下来,除了蹭澡,就只是为了搞懂徐来风的身份。
和基地有关的,她都好奇。
“小锦不太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你别在意。”
徐来风打了个圆场,把草药平铺在桌上,然后拍拍手上的草屑:“这样吧,我先给你拿套衣服,你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就直接去洗个澡,要是不合适,我再出去帮你跟邻居借一件。”
徐来风体型高瘦,但兰落这些日子身高也往上窜了一点,穿她的衣服应该问题不大。
“麻烦你了。”兰落礼貌地笑,笑意不达眼底。
徐来风动作很快,熟门熟路进了卧室,没几分钟就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兰落一直默默观察着,看徐来风熟练的动作,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一点。
她原本怀疑徐来风并不是细鬼城的原住民,徐锦也只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但看她如此娴熟自然的动作,倒也不像假的。
如果陆观在细鬼城有实验室,那它是什么时候建造起来的?
如果很早就有了,徐来风是否知情?
她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兰落接过徐来风递来的衣服,若无其事垂下眸子。
“你看大小合不合适?”徐来风问,“这件是我年轻时候的旧衣服,很久没穿过了,不过是干净的,前阵子刚洗过,你可以放心穿。”
“妈妈现在也很年轻。”徐锦坐在一边,托着下巴插话。
徐来风揉了揉她的脑袋。
兰落把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上衣是件黑色短袖,裤子是条略显宽松的工装裤,大小对她来说可以接受,不会影响活动。
“谢了。”兰落把衣服随手团起来挂在手臂上,不太走心地道谢。
徐来风指了指兰落左边:“浴室在那里,洗漱用品也在里面,你可以直接用。”
“放心,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担心隐私问题。”
可能怕兰落不放心,她还特意补充了一下。
兰落又道了一声谢,带着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很干净,东西很多但井井有条,没有男人的生活痕迹,也没有第三个人的生活痕迹。
全副武装的女人不和徐来风生活在一起,那么她们是同事?朋友?
她们捡回来的那具尸体又去了哪?
兰落打开淋浴头,体会着久违的热水澡,渐渐放弃思考。
说实话,这件事情和她的关系不大,她没必要搞个清楚。
她只想知道实验室在细鬼城的基地现状,以及自己的心脏,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融合。
兰落在水流中抚上心口,那里有两颗蓬勃的心脏。
两颗心脏刚开始交汇的时候,兰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自愈能力都有强化,但没多久就陷入了停滞,一直到现在,除了时不时的疼痛,就没有任何正面发展的迹象了。
如果不能融合,那她费尽心思走到现在又算什么?
兰落放下手,心无旁骛地把头发搓洗干净,用发绳绑好。
她本来打算直接剖开胸腔观察两颗心脏,但现在好歹是在别人家,把她们的浴室弄得太血腥了不好看。
况且,她并不信任这两个人,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对自己下手,无疑是找死。
等兰落离开浴室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三碗饭,徐锦咬着筷子,不耐烦地等着。
“刚好可以吃饭了,”徐来风端着两盘菜,一荤一素,“坐下吃吧,家里东西不多,别嫌弃。”
兰落没客气,坐在徐锦对面,端起碗就吃。
徐来风的厨艺很好,兰落继恶心炸鸡之后就没再吃过东西,胃里空得可怕,不知不觉就干掉了一碗饭。
徐来风没说话,默默给她加了一碗。
徐锦不老实地戳着米饭,偷偷瞄兰落,满眼写着惊奇。
兰落没管她们,自己吃得饱饱的就放下了碗筷,没有半分帮忙洗碗的意思。
徐锦跟徐来风早就吃好了,见状抢着去洗碗,母女二人端着空盘子挤在一起,左一下右一下洗着碗。
兰落坐在原位消食,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明天她会留钱给她们,就当做住民宿了。
“你的女儿不需要上学吗?”
兰落坐在椅子上,看着拨弄草药的徐来风。
徐锦去洗澡了,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听到这话,徐来风笑了笑:“细鬼城没有学校,之前她年纪小,都是我在家里教她认字。打算过一两年,我再想办法送她去其他城市读书。”
兰落点头:“为什么不直接移居呢?你们应该不是黑……有合规的身份证明吧。”
她本来想说“黑户”,想了想又换了个措辞。
像未城、白城之类的城市,只要有合规的身份证明,想要移居还是很方便的,只不过办手续需要花一点时间和钱。
徐锦看上去已经是上小学的年纪了,徐来风应该不会为了省这么点钱不让徐锦上学吧?
“我在细鬼城长大,”徐来风嗓音幽幽,“对这里感情很深,去了别的地方,怕不习惯。”
“那再过几年你不还是要跟徐锦离开?”兰落状似不解。
徐来风摇摇头:“把她安顿在那边就够了,我继续留在这里。”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牵绊。”
徐来风说完,带着草药进了厨房,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谈话。
每个人?
不见得吧。
兰落眼神直勾勾盯着厨房,没继续问下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个徐来风和实验室那边,一定有关系。
否则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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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能让她坚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兰落不再多想,进了徐来风留给自己的空房间,反锁上房门。
她把玻璃杯扣在门把手上,又把窗户牢牢锁住,窗帘也不留一丝缝隙,这才放心下来。
做完这些,兰落又打开衣柜和床头柜,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打开,检查了所有的角落,包括床底,确认没有异常才将所有物品复原。
至于肉眼观察不到的东西,她也没办法了。
兰落不太信任这对母女,但好好的床,不睡白不睡,她前阵子风餐露宿,已经快活成野人了。
睡前,她也不忘把匕首握在手里,用被子做遮掩。
兰落自从离开实验室,已经养成了武器不离手的习惯,哪怕睡得再沉也不会脱手,为的就是遇到突发情况能及时应对。
也许是今天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兰落罕见地梦到了实验室。
她站在鸽子笼外面,鼻尖都是淡淡的草药香,花子躺在鸽子笼里,满身血窟窿,瞪着眼睛没有生息。
“呜呜呜……”
有人在哭,哭声轻飘飘的,绕着兰落的耳朵忽远忽近。
她走近一步,穿过墙摸到花子,然后整个空间就开始崩塌。
兰落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撕裂的空间,她知道这是梦,她很清醒。
下一瞬,她就再次来到了断头台,上一次的画面重复上演。
哀嚎的人群被雨水腐蚀,扭动着身子被砖石砸成一块块烂泥,碎肉飞溅,血花飙了满墙。
兰落没有感觉,这只是个梦,梦里一群傻子,不会躲雨,更不会躲石头,只会张着嘴“神啊神啊”地叫。
但是——
兰落跪在地上,捂住刺痛不止的心脏,霎时间天旋地转,几乎要把心脏从食管中呕出来,嗓子里满是胃酸反流的辛辣。
“呕!”
痛!
好痛!
兰落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人在床上不断翻滚蠕动挣扎着,指甲在胸口刮出一道道血痕,指缝里全是硬生生刮下来的皮肤组织。
她脖颈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从头湿到脚,冷汗一颗接一颗滚落,打湿了床单。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
兰落死死咬住唇,仍然有痛苦的呻吟泄出来,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双眼微睁,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神啊!神啊!”
“你不要让我苟活!”
“我不要——!”
崩塌的大厦下,歇斯底里的尖叫几乎要突破兰落的耳膜,她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似乎自己变成了巨石下的一滩肉泥,只剩半张嘴巴徒劳地哭喊着:
“神啊!神啊!”
恍惚间,兰落感受到脊骨被压碎,双腿被碾断,她变成一条蠕动的软虫,在暴雨中扭动。
就像撒了盐的软体虫,挣扎着、扭曲着,变成一摊粘稠的血水。
兰落疼着疼着,意识逐渐回笼,她眯着眼睛,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所有的疼痛都来源于心脏。
她的手脚都好好的,躯干也没有被压烂,更没有滂沱的腐蚀雨在她身上砸出暗红的窟窿,耳边的哀嚎逐渐消失。
断头台断头台断头台!
为什么总是断头台!
兰落死死抠着胸口的皮肤,右手高举,雪亮的匕首即将刺入胸膛。
“啪——!”
玻璃杯碎裂,门把手被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