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兰落还是妥协了,怒气冲冲地拎着断了腿的人犬,跑到森林深处给了它一刀。
匕首扎进微硬的脖颈,热腾腾的血液喷薄而出,把满地的草都染成红色。
兰落把它扔到几米开外,站在原地看人犬抽搐了几下,然后就被炸成了碎片。
肉块像下雨一样啪啪掉了满地,兰落踹开掉在自己鞋尖上的一只手,没好气地回到了楚知身边。
她现在浑身是血,散发着难闻的腥味儿,等这些血干了,指不定还要更难闻。
兰落故意不擦手,直接背起了楚知,让新鲜的血糊了他一身。
“他死了吗?”
楚知没在意脸上沾着的血,轻声问她,好像刚刚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兰落看完了人犬炸的烟花,心里也顺畅了一点,忽视着心脏的疼痛,故意说:“没有,他说他不想死,让我饶他一命,但我手起刀落终结了他。”
“是吗。”
楚知不说话了,额头抵在兰落肩膀。
他的体温很低,微弱的呼吸隔着衣服扑打在兰落的皮肤上,像开了空调一样。
她有了一点预感,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兰落刚刚其实想实话实说,告诉楚知人犬炸成了碎片,黏在地上拼都拼不起来。
但她忍住了,看在他虚弱的份上。
如果是兰升听到这种话,肯定会抿着唇不说话,呆呆地用悲伤的眼睛盯着她看。
楚知刚刚的眼神太像兰升了,所以她下意识的没说实话。
但仔细想想,楚知在基地待了那么久,能屈能伸能杀人,怎么可能会被人肉炸弹吓到。
要是兰升还活着,她就要把人绑在一边,让他看着人犬被炸碎,吓死他这个圣父。
胸腔传来刺痛,像是兰升的报复。
兰落捂着胸口停下脚步,小口小口呼吸,缓解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
死心脏,看不得她过得舒服。
楚知似乎被她惊醒,声音干哑:“你没事吧。”
“没事。”兰落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松开手若无其事往前走。
心脏的副作用没必要告诉别人,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弱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我曾经,就被作为人犬培育。”
楚知突兀开口。
“但是他们失败了,刚进行手术我就开始发狂,当时研究员都会随身带着麻醉枪,为了抑制我。”
“后来我就觉醒了预知异能。”他说。
“我那时候一心求死,但总能预知到很多美好的画面,吊着我。”
兰落从来不知道楚知也差点变成人犬,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点茫然,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回忆往昔。
楚知声音很小:“刚刚我做了个梦。”
兰落眼神更茫然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开始转变话题。
“……什么梦?”兰落问。
“我梦到,”楚知突然笑了几声,“梦到我去上军校了,还是优秀学生代表。”
兰落没忍住:“你做梦呢。”
“嗯,是做梦。”
兰落听见他在笑,很释然的样子。
是因为知道了五人组的窝囊样子所以对成为军校优秀学生代表祛魅了吗?
兰落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他:“所以你一直预知的美好未来是什么?”
她不止一次听到楚知提起自己预知里的美好未来,到底是多美好的未来,才会让他整天狼狈求生,卑微乞活。
“我预知到,”楚知声音越来越低,“我进入了军校,成为了……优秀学生代表……”
“那不是个梦吗?”
还是他刚做的梦。
“嗯。”楚知点头。
兰落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整天挂在嘴边要死要活的未来,其实就是个梦。
她就说他的预知异能很差劲吧,预知半天,预知的只是一个梦。
谁也没再说话,安静的林子里只有零星几声鸟鸣。
天边已经隐隐出现一抹光亮,夜快过去了。
兰落盯着东边的一丝晨光,抬脚向东方走去。
“谢谢你。”
走出森林的瞬间,楚知仰起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兰落问他:“谢我什么?”
楚知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我再给你预知一次吧。”
“别了。”
兰落现在非常不信任他的异能。
“我预知到,”楚知没听她的,坚持说下去,“你会变得很强大。”
“废话。”这事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你的身边出现了很多人,他们都很爱你。”
兰落抿唇,没有回应这句话。
“我……”
楚知吸了吸气,似乎有话要说。
等了几秒,身后都没有传来声音,兰落偏了偏身子去看他。
挂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软软地滑了下去,垂在半空中,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楚知嘴角放松,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像是在做一个美梦。
也许梦到自己成为优秀学生代表了。
兰落维持着背着楚知的姿势,在原地静默地站立着。
“啪嗒——”
一片叶子掉在她脚边,兰落低头观察落叶。
背上的人失去支撑朝后仰,只有一双腿还被兰落的双手扶住,半掉不掉地倒在半空中。
兰落松手,楚知安静地掉在地上,没有生息。
她回头看楚知的尸体,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们都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不是吗?
兰落心底隐隐松了一口气,楚知不良于行,要是一直带着他,对她来说也是负担,现在死在这里刚刚好。
两颗心脏又开始乱扑腾,兰落疼得两眼一黑,揉着胸口叹了口气。
“唉……”
她抱起楚知的尸体,钻进林子里,找了棵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树开始挖洞。
就当给树施肥了。
兰落把匕首上的泥巴擦干净,在土堆前站了几分钟就走了。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兰落边走边把发绳摘下来,用手作梳子,把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拢起来。
这根头绳上全是血臭味,兰落闻了闻,实在下不去手了。
她掏出口袋角落里的小兔子发绳,给自己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甩甩头发离开了。
不用继续背着楚知,兰落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她灵活地穿梭在晨雾弥漫的野外,呼吸间都是草木的清香。
兰落暂时没有去处,小息城一带她是待不下去了,未城那边又是陆观的老巢,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那就……往西边去吧。
西边比较混乱,更适合藏身。
兰落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太阳的位置,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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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脏一直在痛,但痛感已经不太强烈,两颗心脏似乎开始疲惫了。
习惯了这样的痛觉,兰落不再关注胸腔里的动静,一刻不停地赶路。
听说西边有的城市是散城,对入城者的身份没有任何要求,以她现在被至少两股势力记恨的状态来看,散城才是最适合她的。
散城说白了就是散装的城市,游荡的人走到这里就在这里住下,大家零零散散地聚集在这里,就形成了一座城。
说是城市,其实只是在废弃城市的旧址上加固一下,缝缝补补又三年,连正儿八经的城市管理都没有。
兰落掏出通讯器,在地图上敲敲点点,找到了离她最近的一座散城。
这座城的名字叫“细鬼城”,地图解释说因为这里从前是难民聚集地,被腐蚀雨影响的难民都面黄肌瘦,很多都直接饿死在城里。
细鬼细鬼,就算饿死变成鬼,也是骨瘦如柴细细一条鬼。
兰落从没去过细鬼城,未城算是大城市,待在城市里就能满足日常生活的全部需求,再加上跨城需要穿过野外,抵御腐蚀雨的成本比较高,所以普通人很少出城,更别提去细鬼城这种穷地方。
兰父兰母就是典型的例子,没有异能傍身,一辈子都待在未城里,只有送她去实验室的时候才勉强去了城郊。
也许他们也陪兰升去军校报道了,但那时她已经在实验室,没有参与。
不知道他们看到兰升的尸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哭吗?
就像她走进实验室那天一样,依依不舍,嚎啕大哭。
“噗——”
想到这个场景,兰落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点滑稽,真想亲眼看看。
她捂住绞在一起的心脏,疼得冒汗,恨不得把手伸进去分开它们。
没有关系,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等完成融合,她就能真正拥有完整的不死之力了。
兰落的脑海里自动播放着不死之力的相关知识,像粗糙的教学视频一样闪烁着。
——不死者,不惧伤不惧痛,可断肢重生、死而复生,与天地同寿,同日月恒久。
脑中第三次出现这段话时,兰落已经站在了细鬼城外。
这段洗脑每天出现一次,到现在为止已经第三天了。
整整三天,兰落不吃不喝不停顿,一口气跑到了这里。
她现在的身体,即使三天不进食,也只是有强烈的饥饿感而已,如果换做普通人,别说赶路,恐怕站都站不起来。
兰落对比了一下地图,确定这里就是细鬼城,把通讯器塞进口袋,把破破烂烂的衣领拉到最高,挡住小半张脸。
野外条件有限,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身上这件满是血迹的衣服——
——才怪。
兰落余光注视着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神情自若地走进一条小巷,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得像在自己家一样。
细鬼城的街上人不多,但刚刚兰落一踏进城门,阴影里就窜出了两个样貌普通的男人,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兰落不想惹麻烦,更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添麻烦。
正好,她现在身无分文,肚子也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送上门的羊,不宰白不宰。
巷子越走越深,光线越来越弱,脚步声越来越近。
兰落停下,双手插兜转过身子:“二位,谋财还是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