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往裤子上擦擦手心冒出的冷汗,“昭云,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开这种玩笑。大家以后好好过日子,余浩过来,以后不要再去闹姐姐。”
余母也在一边劝架:“就是就是,昭云饿了吧,你刚回来还没吃饭,快过来吃。”
余浩固然听不懂刚刚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走到父母身边和鹌鹑一样不敢吱声。
因为这个命令一出,他就知道了现在家里谁才是老大。
自从这次警告过后,余昭云在家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无人敢惹。
余浩一看到她就跑得飞快,余父余母平时也不敢和她对上眼神。
这才是对付极品家人应有的手段,余昭云最厌烦事件不能一次性解决,后面还拖泥带水的。
在学校蒋言没了踪影,谢清已经入土。
余昭云整个人神清气爽,除了提高成绩没有其他烦恼。
时光荏苒,马上她穿越就要满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个学期第一月的月考快就要来了,自然这次她大概率还是炮灰。
余昭云才刚把高一的内容给复习完,进入高二阶段。即使速度已经算很快,但肯定还是比不上其他正经的高三生。
“昭云,我听班长说今天我们后桌要来一个新同学,好像是复读生。”
小灵通齐悦给她带来一则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当然复读生旁听生这类人,在高三很常见,她高中时班上就有。
对此,余昭云只希望后排新来的同学安静和好相处就行。
不过小说中提到没提的人物,应该也捅不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
余昭云双眼依然看着课本,漫不经心搭话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好吧,还好坐在后排不会挡住她的视线。
虽说她不矮,甚至在南方高于不少男性,但是对于坐在她前面的自然是越矮越好,不管是学习还是看电影,至于后排她就管不着了。
上课铃声响起。
小张老师领着一位个子颇高,白净清瘦的男同学走进教室,跟大家介绍这位叫夏惠介的新同学。
余昭云和齐悦默契地两眼对视,用眼神交流。
余昭云朝齐悦挑了挑眉,新同学样子还过得去,至少看起来爱干净。
齐悦意会地点了点头,这种天要是来个味大的还怎么活。
夏惠介在被介绍完,低着头走向自己的座位。
齐悦也学着余昭云的样子立起书暗中观察。
明明是高个却畏首畏尾,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手还紧紧抓着书包带。整个人绷得像下一秒拉到极致要断裂的弦。
看来这个新同学,不用担心太过吵闹,而是腼腆过头了。
滋啦。
后排传来椅子被拉开,以及后桌麦平热心地递交各类试卷和课表的声音。
“谢、谢谢。”夏惠介的嗓音和他的姿态一样充满着紧张感,仿佛许久没说过话。
不过余昭云也没深究,毕竟世界上内向腼腆的人多了去,毕业后到职场上多被人事面试个几回就被迫外向了。
下课铃响后,齐悦迫不及待掏出她的零食大礼盒,转向后桌开始她今日的零食社交,社交达人齐悦立志于搞好身边每一个人的关系。
余昭云去班级后面的饮水机打水,盯着流下的水,神情肃穆。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实则——
听说饮水机接缝处是蟑螂宜居之地,过去她看到过相关新闻报道,有女生在宿舍平日搬水时从不看接口处,直到某次里面爬出小蟑螂,女生往接口处一看。就这么一眼,她就这么阵亡了......
余昭云此刻也很想搬起饮水机看看里面。
水还没装满,她眼神放空,又想起一则饮水机的校园传说。
小学时期她不爱喝没味道的开水,从不在学校打水,喝只喝自己带来的饮料。某次,她看见隔壁凶悍的女同学抓住一个男同学的耳朵大骂“恶不恶心,你怎么用嘴巴直接接水,别人还怎么喝”。
给小学生的余昭云留下深刻的印象,更有理由不喝白开水了。
嗯,高中生必定不会这么没素质用嘴接水!高中生和水牛一样每天喝空一桶水,蟑螂必不可能在这每日施工地繁衍!
没看见就是没发生!
神游太空结束,水正好装完。
反复给自己洗脑后,强行让自己安心的余昭云走回到座位。
此时齐悦已经完成她的社交任务,神情自然地和新同学夏惠介对上话。
“还有这种事啊,真够倒霉的。放心,今年哪怕你忘了,我都会打电话提醒你的。先不说了,我同桌回来了我要跟她去趟洗手间。”
余昭云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被拉走,手牵手一起去上厕所。
厕所不愧是除了寝室外第二大交流情报地,刚到地,百晓生齐悦就开始向她放送新收集到的消息。
“昭云,那个新同学竟然是因为高考时没带准考证才来复读的,我一直以为在新闻上才会看到这种事。哎呀,最近身边能上新闻的事可真多,又是凶杀案又是高考不带准考证的。”
“要是我去考试,保证睡前检查一次,早上检查一次,出门再检查一次。这种人生大事怎么能忘记,我妈肯定打死我。呸呸呸,还是不立flag了,等会真出事了。”
齐悦跟倒豆子一样絮絮念着。
余昭云唯有做出认真听的模样,时不时认同地点头,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
毕竟夏惠介跟她只是一年限定的同学,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她,她没什么太大的好奇心。
——
夏惠介跟前桌热情的同学交流完,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一点。
但手还是无意识地抓笔袋,偶尔焦虑望向地面。
这事要从三个月前,甚至更早以前说起。
从小学起,夏惠介就怀疑这世上有鬼。
并非他有阴阳眼能看见鬼魂,而是他从小就经常丢东西!
就像每一个人在学生时代心里都有个都市传说,学校地板是否会吞噬掉落的写字笔和橡皮擦,不然怎么会一掉到地板就消失了,是不是有鬼专门偷学生的文具。
或者在家时常找不到刚放在桌上床上的物件,百般寻找后终于放弃,结果某一天在已经翻找过的地方又出现了。
类似这种时刻有的人会觉得自己记性太差了,有的对自己记性很有信心的人就会嘀咕这世界上是不是有鬼在捉弄我吧。
夏惠介原本属于第一类,这种事发生多了他就自动转变成第二类。
他还偶尔幻想,这些人间的鬼怕不是和阎王有签订《鬼魂与人类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其他四项他懒得编,其中一项应该是根据能量守恒原则,可以捉弄人类但是偷来的东西不能带走。
所以家里偷来的东西就玩腻了随手丢在家中一处,学校偷的文具不怎么值钱就趁人不备丢到垃圾桶。
本来夏惠介对这种隔三差五发生的丢失事件不太在乎,虽然偶尔会着急,但总归没发生过大事件。
直到高考那天发生的事。
原先他的心情还算放松,几次模考成绩都不错。
考前他也像齐悦讲的那样睡前、起床、出门前都一一检查了需要带的物件。
到了高考考场所在地,带队的老师在校门前让学生们再检查一遍所带证件。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
夏惠介脸色大变地掏出笔袋,越找越慌乱,最后连书包里面所有东西都倒出来。
动静之大让旁边的其他学生频频侧目,连老师和不远处的父母都引了过来。
“爸,妈。你还记得我出门前给你们看过我笔袋里的准考证吗?”夏惠介已经急得红了眼眶。
夏家父母也慌乱起来,“记得啊,是放进去了。”
“是不是笔袋没拉好书包破洞坐车来的路上掉出去了,我回去找找。”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办准考证,抓紧时间。”
带队的女老师很是沉稳,知道现在急不得。至少在学生家慌成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露怯。
遗憾的是,最后补办过后,时间依然超过半小时,夏惠介还是缺考了第一门。
往后几门考试时,他的心态已经彻底崩溃,一泻千里,最终惨淡收场。
全部科目考完夏家父母还在喃喃自语,“书包明明没有破洞怎么就丢了,真是见鬼”、“出门前我还替惠介看过好几次明明带了的”。
末了,那个书包和笔袋被信教的奶奶嫌晦气给烧掉,带着夏惠介去庙里烧香祛晦。
考完的很长一段时间,夏惠介都想自暴自弃就按最终的成绩报考或者直接去打工算了。
还是被夏父夏母给拦下,坚定地让他回母校去复读。
然而这时候的夏惠介的心态已经全然改变,他坚信自己是被恶鬼给缠上,恶鬼不除掉以后此类事还会在明年发生。
私下还偷偷看过几个高僧,比信教的奶奶还要疑神疑鬼,喝下不少符水,墙上还贴满黄符。
最后还是被早已从打击走出来的父母压去看心理医生,吃了几瓶药才从这种疯魔的状态走出来。
精神恢复一点后被夏家父母送去上学,尽管他没了暑假时的魔怔劲。
可夏惠介依旧觉得身边的鬼还没走,时刻紧绷精神生怕再丢失什么重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