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清看着周叙白这两天一直在忙活,从军饷入库到登记再到存储,几乎都是周叙白一人打点。
但是没办法,周叙白在现实是给老板打工,穿越过来是给系统打工。
牛马人干牛马活,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只不过就算这批军饷是周叙白父亲请求下发的,没有贾重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是要经由贾重手里,进行最后的排查和运输,周叙白没有理由插手制止。
这两天左眼皮一直跳,人都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但周叙白左眼皮跳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来过财,大部分还是灾。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盘旋,越掩越烈。
最后一遍排查,借着仓库昏暗的光,沈宴清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尖闪着寒光,顺直的插进米袋里。
刀尖一旋,抖出的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近乎半袋的米都掉了出来。
为了验证那不详的预感,我和沈宴清在夜晚又进行了最后一遍的排查,看着米的数量和质量都没问题,我才松了口气。
贾重不傻,就算再有胆量,也不该有勇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平时贪一点,也是利喻昏心,敢动军饷,那可是全府上下都难逃的死罪。
沈宴清看着那人蹙了多日的眉毛终于有些松动,他的长发比相见的时候已经长长了些许,简单的挽了起来,“你倒是细致。”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毕竟这也是朝廷的大事,既然指名道姓的交给我了,那就必须得用心了。”
我没说其实是因为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而且我从来不会走没把握的路。
“这几天查案辛苦…”我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什么,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沈宴清,“那天在茶楼…”
那只蛊虫,是你的吧?
我知道他们苗疆人都会养蛊,这么漂亮的蛊虫我也是第一次见,物随人主。
沈宴清淡淡的“嗯”了声。
沈宴清:“你觉得贾重…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精明能干,老狐狸。”
岭南的茶叶贵如油,我查了卷宗,近年来私商出口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这黔南是茶叶大省,按照现在的气候土壤,每年产千斤茶叶不是问题。
贾重不是不贪,是贪得不多。正好处于百姓足够温饱,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中间阙值。他面子又做得足够,因此就这样心安理得数年。
“只是贪得不多,就能叫好官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沈宴清看着我,久久的没说话,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他从未见过的人。
我们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答案,只是要等天光大亮的契机。
等背后的手推动,答案浮于水面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