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祁翎用力一剁,看下一小截排骨,他突然停下动作,安静的侧耳倾听,刚才好像出了剁排骨的声音,外边似乎也有一声“咚”,跟自己发出的声音重合了,太轻,听不太清楚,停下动作安静下来时,出了电视雪花屏发出的沙沙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祁翎下意识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发现时针分针停在5点58,秒针却在12的位置来回摆动,不再继续向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的挂钟停了。
“不是吧,什么鬼,怎么都坏掉了。”祁翎抱怨,但没办法,一时半会也弄不出新的挂钟,只好继续处理排骨,打算吃完后再去网上买一个新的。
又是“咚咚咚”几声响,排骨被剁成大小一致的块状,由于排骨太过新鲜,一不注意,血水沾满莹白的刀身,地上,墙上,案板上,都是肉沫和血迹,甚至祁翎的有些苍白的脸上,也被溅上了一滴。
祁翎感觉左眼下有点痒,下意识想用手抹去,抬手看到自己满是血污油腻的双手,陌梓难受的啊了一声,放下砍刀,来到洗手池那仔细清洗。
黏黏糊糊的油腻感实在太难受,祁翎洗了很久才干净。关上水,彻了张厨房用纸擦干手,一声巨响,就从大门那传来。
祁翎吓了一跳,心脏嘣嘣嘣的狂跳起来,手里都忘了动作,还没等心跳平复,接二连三的哐哐声又再次响起,祁翎突然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砸自己家大门。
是谁?祁翎有些疑惑,自己孤寡一个,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谁会来这么粗暴的砸门?而且这里是别墅区,小区安保还是很到位了,有客人了,会先联系房主,确定身份了才会放进来,但祁翎并没有收到通知。同小区的人吗?
祁翎思绪纷飞,因为未知而不敢轻举妄动,但砸门声持续响起,祁翎心跳也越来越快,杂乱的心跳声,电视机的沙沙声,哐哐的砸门声,所有声音混合在一起,在祁翎耳边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震得祁翎无法思考,突然一瞬间,所有声音突然消失,就像鼓点演奏到了激情澎湃的**,戛然而止,空气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祁翎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站了会,拿起菜板上的砍刀,走向大门。
来到大门前时,砸门声已经不在,传来的是拉动门锁的声音,应该是之前砸门的时候把门锁砸坏了,现在门锁半挂不挂的,被人彻动时还发出线路牵扯的声音。
祁翎看着晃动的门锁,没有犹豫,很利落的拉住门把,从里面慢慢向外,推开了门。
门外的五人出现在祁翎面前,两个站着,两个坐着,还有一个躺着。
祁翎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几人身上都带着明显的伤,还渗着血,受伤的时间应该不久,祁翎还发现他们每人都带着武器,大刀还是其次,主要是他们手上还有枪!
祁翎心下一撼,这几个是亡命徒吗?受了伤,想要闯入居民房自救吗?
祁翎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刺激到眼前的亡命徒,直接给自己一枪。
于是祁翎扬唇一笑,缓缓开口:“你看看起来需要帮助。”眼神意有所指的瞥了几人身上的伤口一眼,继续道:“进来吧,我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白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诚意满满,既体现了自己的无害,又表示了自己不是他们的敌人,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
面前的四个人,先是警惕的打量着白翎,然后集体失神了一秒,再会过来神时,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和震惊的表情,还扭头四处乱看,像发病了一样。
祁翎不得不微笑着出声打断他们的发病,“怎么了吗?”
几人动作顿住,又齐齐扭头盯着祁翎,祁翎感到压力倍增,但他不能露怯,露怯就是示弱,示弱就要挨打,祁翎不会打架,只能强撑着气势,微笑是做不到了,只能尽量语气平淡的问:“你们不进来吗?”
四人自认为隐蔽的交换了视线,离祁翎最近的一名粗犷男子点头道:“我们进。
那语气,那神态,就像是要进入盘丝洞一般,充满了破釜沉舟之感,祁翎有些无语,想说你们要是不想进也可以不进的,我也不是很希望放你们进来。
但说都说了,祁翎也不好改话,只好侧过身,邀请他们进屋。
可惜门外的几人还是没有麻溜的进门,而是全堆在门边,眼睛盯着祁翎右手的砍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祁翎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还握着处理排骨的砍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想到之前处理排骨的时候似乎有东西溅到了左眼下,当时是手脏,没办法抹去,现在可以了。
于是祁翎抬起握刀的右手,用手背轻轻抹去了左眼下的那滴血迹,血色晕染开来,由上至下,从下眼底到下巴,乍眼看去,犹如带着怨恨的血泪。
眼前景象震得四人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步。
祁翎以为他们是在意手里的砍刀,于是开口解释:“我准备做酸甜排骨,正在处理排骨呢,你们也想吃?”
“……不了,谢谢。”还是刚才带头说进来的那个回答,但他好像还有其他什么问题,最终却没有问出来。
不吃就不吃,祁翎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自己手艺还不错的,没有口服的家伙们。
不在理会他们,祁翎转身朝屋里走去,没走两步,有停下来回过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门外趴着的人,说:“你们,不把他一起扶进来吗?”
被他的话语引导,几人都把视线投向门外趴着的人身上。在众人的视线中,原本安静趴着的人突然动了动,动作缓慢的将双手撑在地上,他真的伤得很重,只是趴了一会,地面上便有一滩暗红色的血泊,血液顺着台阶流入玫瑰花田,门边四个人吃惊的望着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满院的玫瑰花蕾,全部盛情怒放,一朵连着一朵,密密麻麻,色如鲜血,不知哪儿的风吹来,满院玫瑰轻轻晃动,发出唰唰声,犹如猩红血海,海浪一层推着一层,向远处荡漾。
趴着的那人倒是对身后的瑰丽景色没半点兴趣,在连着试了几次,终于把自己上半身撑了起来,他缓缓吐了口气,然后抬头,透过门边四人组的空隙,男人准确的望向那站在里屋的人,或许是因为站在了背阴处,那人的脸有一半是隐在阴影里的,只看得清沿着血痕的左半张脸,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阴影中的人视线转移至男人身上,直直的看了一会,突然朝左歪了下头,对人露出了灿烂至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