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柳泽川说这个预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时机还卡得如此巧妙?
“原书对这个预言做过解释吗?”
【亲,经查阅,原书中未有相关预言。我还以为是亲亲自己编的,想尽快跟柳泽川去明空山呢~】
“打住!快收起你的‘以为’。”
陆怀一个头两个大,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让自己攻略一条疯蛇,怎么可能!?
算了,就当认个大佬哥们儿,帮这兄弟渡过难关吧。
他拿出柳泽川塞在自己口袋的小瓷瓶,拔出红布塞子,往指尖倒了一点,边看边往外走。
药水无色,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抹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
擦完药,陆怀将红布塞子重新塞进瓶口,小心地放在西裤口袋里。
“系统,那小乌鸦把柳泽川叫到哪儿了呀?我去找他。”
系统调出乌鸦画面,想着这也不小啊:【亲亲,本系统不知,原书对魔域描写较少。】
陆怀这会儿就只好在魔域乱晃荡。
循着一股奇异的花香,他来到了种着一片艳丽花朵的园子。有个女孩儿正在松土浇水,还有一个在采摘盛放的花朵。陆怀蹲在一旁,一身黑色西装和皮鞋,成功融入花丛阴影,偷听着小姑娘们的谈话。
“灵儿,你猜,尊上为何这么多年都未娶妻生子?”红儿心不在焉地动着花铲。
灵儿应声:“尊上英俊潇洒,肯定是未有女子入得他眼。”
“大错特错!你肯定想不到!”红儿突然狡黠一笑:“尊上是在等一个男子。”
“什么?”灵儿的声音突然压低,“你别乱说,被尊上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没事儿,尊上现在在大殿呢。”红儿舞动花铲。
陆怀摸着下巴,柳泽川不是爱女主而不得吗?怎么会是为个男子守身如玉?难道女主已经女扮男装混进了魔域!!?
“我从前在尊上近旁服侍,瞅见尊上会随身带个小瓷瓶,晶莹如玉,是红布塞子的,从不赠予他人。刚才我去拿花肥,看到一个男子正拿着那个小瓷瓶往自个儿兜里揣呢。”
红儿的低语打断了陆怀天马行空的想象。我靠,特喵的居然是我?
“好看吗好看吗?”灵儿挽着花筐,激动道。
“特别好看!约莫跟尊上一般高,就是头发很短,穿着套紧身黑衣,感觉不似仙魔中人。”
“不会是醉雨楼的小倌吧,他们最喜出些奇招勾|引贵人!”
陆怀终于忍不住了,说他好看,他欣然接受。
把他的西服说成是紧身衣,他也忍了,时代不同,有代沟很正常。
但说他是小倌,毁人清誉么这不是!他忍不了了!
“你们尊上知晓二位这般议论他么?”陆怀幽幽开口,倏然从花丛中站起,带落几片花瓣在地。
他顺势摘下朵花,负手走近:“需不需要我帮你们传达一下?”
俩小姑娘根本没想到会有其他人偷听,此刻看见话中之人正立于眼前,更是吓得跪在地面。
“公……公子,奴婢们知错了,求您不要告诉尊上。”
“好呀,那你们得帮我忙。”陆怀俯身轻语,花萼被捻得微微发黑。
“好!”红儿灵儿激动得要向陆怀叩头谢恩。
陆怀赶紧拽住两人的袖子,把她们扶起来。
虽说这是个架空的修仙社会,人物和事件都是虚拟的,但自己作为一个新世纪好青年,理应保持自己正确的三观,不能成为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禽|兽”。
“刚看见我揣瓶儿的是谁?带我去找你们尊上。”陆怀双手揣兜。
“奴婢叫红儿。”红儿惊惧地站起,低声回道,“公子……不是说不告诉尊上吗?”
“你只要带我去见你们尊上,我便不告诉他。”陆怀歪头。
红儿放下花铲,拍了拍裙角的土,走在陆怀前面给他带路。
原书对魔域描写甚少,那就自己来咯,跟花奴做交换的风险总比跟柳泽川的小。
“红儿,能给我讲讲一下你们魔域么?我今日第一次来。”
“好的,公子。魔域分为玄镜海、谈炽海和七郁海,您所在之处便是玄镜海。三年前,尊上突破大乘期,一统魔域,成为三界亚圣……”
“等等,那第一是谁?”陆怀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信息点。
“回公子,是明空山的怀玉仙君,他是大乘期后段,只半步便可成天人。”
【怀玉仙君,鹤发童颜,风神俊朗,一柄清晏剑使得是出神入化,至今仍未娶妻……】
系统一脸花痴,说起怀玉仙君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如飞瀑横泄,银河万里。
陆怀:……
“公子,玄镜殿已到,尊上就在里面。”红儿在大殿稍远处停住脚步。
陆怀颔首,向红儿道了声谢,将花儿随意地斜插在胸|前的口袋。
红儿这才发现他一直带着这花,看向陆怀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他往前走了几步,瞅见殿门有两个魔将执着铁杖守在门口,随即往旁退了一步,食指点了下脑袋。
“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
【亲亲,本系统有隐身红绳,是否确认使用?】
“用。”
一缕金色丝线缠上了陆怀的手腕,变成条微微散发金光的红绳。
陆怀将手对着太阳,阳光直接穿过透明的手,照亮他琥珀色的眼瞳,他没忍住捂嘴打了个喷嚏。
左侧魔将感受到异响,提起铁杖往阶下察看,身上的铁环劈啪作响。
“奇怪,你刚刚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魔将提起铁杖走回门侧,问另一个值班的魔将。
另一个没瞅他:“你是不是站太久出现幻觉了?”
提问的魔将挠了挠脑袋,阶下确实没人,难道自己真该好好休息了?
陆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拾阶而上,悄悄绕过他俩,屏息迈过门槛。
他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躲在殿中的一个大柱子旁,探出个脑袋观察。
大殿一片寂静,抬头望去,柳泽川正斜倚在荆棘幽冥座上,魔气四散。座上的蓝色幽冥像蛇一样扭动着,只有红色的那朵还亲昵地贴着他的手。
殿下两人,额间都印着烈焰图腾。
一人静静地立在那里,似在思忖。另一人坐在轮椅上,双眼无神地望向殿上的柳泽川。
一缕魔气突然游走到陆怀所靠的柱子旁。
陆怀怕被发现,鼓着腮帮子用力将其吹散,又用手扇了几下。
座上之人朝这边瞥了一眼,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魔气重新聚拢,凝成一把黑剑,朝殿中刺去。两人却并未移动分毫。
黑剑即将刺中两人之时,突然散成两条黑蛇,游弋在他们的脊背上,所及之处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站立之人额间的焰纹瞬间燃起,冰层骤然融化,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升腾成一股股黑气。
而另一人却被活生生冻成了冰块,额间的焰纹已经散去。冰块猝然四裂,在大殿化为灰黑的污水,轮椅上只余一根乌红的脊骨。
柳泽川收了魔气,飞身离开王座,站在轮椅前。
“墨风,看清楚了吗?那人不是你阿弟。”柳泽川捡起脊骨递给呆滞的墨风。
血液渗进骨缝,历经岁月的磨砺,已经干枯成锈红的斑印。
墨风的泪滴落,溅起几点光粒,又被骨头吸进。
“尊上,你看,阿耀还认得我。”墨风吞下喉间的酸涩,“能告诉我是谁杀了他吗?”
“妖界火树镇,可能有你要的答案。”柳泽川的声音淡漠。
“谢尊上,墨风请辞,不日便传位于家妹。此后谈炽海受她管理,若有事务处理不当,还请尊上见谅,属下告退。”
墨风小心翼翼地将脊骨收进衣袖,跪地拜别柳泽川,走出玄镜殿。
柳泽川转身,慢步走上殿前,重新落座于众多幽冥之间,似是困了,支着脸假寐。
陆怀瞅了眼安安稳稳伏在腕间的红绳,大着胆子走向柳泽川。
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了一根骨头,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今日亲眼见到如此神奇怪异之事,回去都可以跟朋友大谈特谈三天三夜了。
陆怀站在幽冥座旁,靠着粗壮的玄铁烛台,仔细观察着柳泽川。
一个人在这个年纪管着四片地界,确实是不容易,看这孩子都累得秒睡了。
不过……他睡着的时候倒还挺安静的,没有执剑时那般凶神恶煞。
如果忽略那些乱扭的“蓝色妖姬”,此刻的柳泽川就如同一幅水墨写意画。
剑眉入鬓,脸上无痣,白净异常。墨发松散地束在脑后,髻间插着一根温润的白玉簪子,和冰冷的魔域格格不入。
陆怀不禁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柳泽川,见他脸颊上落了根睫毛,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拈去。
【怕啥,他又看不见你,我这红绳就从未失手!】
陆怀俯身靠近,轻轻捏住那根睫毛,专注地将它从柳泽川脸上移开,没注意某人正在轻颤的睫毛。
下一秒,柳泽川缓缓睁开双眼,盯住陆怀,他正就着烛光比着那根睫毛的长度。琥珀色的眼睛被照得发亮,眼角的红痣也很是乖巧。
柳泽川佯装睡醒,拂袖起身,走向烛台。
陆怀吓得捂住了嘴鼻,害怕被柳泽川发现。
可他却只是绕过自己,吹灭了身后的蜡烛,又用指尖捻熄了王座另一边烛火,向阶下走去。
柳泽川的衣袍擦过最后一阶,顿住脚步:“你的琴不在这里,随本座去取。”
“什么?”陆怀大惊,“你看得见我?”
啊啊啊啊!他早就看到自己狗狗祟祟猫进大殿,但没拆穿,那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儿岂不是全被他收于眼底!
“你佩错花了,赤冥直笑话你。”柳泽川侧身看了眼王座旁正在轻晃的红色小花。
陆怀不解,自己佩的这花儿不挺香挺好看的嘛,有什么问题吗?
他走近王座,轻轻碰了下那朵摇摆小花。孩子般的笑声突然传进了他的脑子:
“哈哈哈哈哈,这傻蛋儿吗不是,谁往身上别魂香花,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不举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