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修仙界搞乐队[穿书]》 第1章 老子穿书了? “A大春招双选会”大字横幅下。 陆怀在被盘问完身高体重、生辰八字、是否谈过恋爱、择偶标准等跟找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信息后…… 眼前的面试官推了下眼镜:“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时空管理局?” “因为……”陆怀下意识摩挲长着薄茧的指尖,“贵局五险一金齐全。” 问他为什么会选?其实根本没得选。 去年乐队签约前夕,鼓手师兄直博首都某高校,导儿让他提前进组,贝斯手、键盘手也被爸妈催促着赶紧考研考公。队友们全退队了,只有他还一个人在家拼着被砸得稀碎的吉他。 父亲还揪着他的耳朵怒斥:“你想弹到三十岁还跟我住地下室吗?尽早把你不男不女的头发剪了!去考公考编找工作!” 所以,陆怀秉承父意,在国考省考中稳定发挥……当着分母。 现在来到春招现场,也还是流水线式递简历,面试,递简历…… 没想到这倒霉单位还真叫他给面上了!难道属于他的好运真的要来临了? 陆怀正沉醉于有班儿上了的喜悦中,拿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潇洒地签起自己的大名。 最后一点落下之时,一个机械男音突兀地响起: 【叮——】 【系统111已激活,绑定穿书部员工“陆怀”,检测到胃部含有野葱残留物,建议匹配至《热吻禁地》任务书。】 面试官微笑地支着下巴,看着面前左顾右盼寻找声源的陆怀: “不要慌,这是部门给你配备的系统,编号111。” 尔后又不经意地问起:“小帅哥最近吃过野葱?” 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书”?什么“野葱”? 陆怀不明所以,头上挂满了问号:“昨儿吃了盘野葱炒腊肉,怎么啦?” “完美!”面试官眼含热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红色按钮,“啪叽”按了一下。 陆怀只觉自己整个人突然被投放进了滚筒洗衣机,全世界都在冒星星。 啪—— 陆怀揉着剧痛的屁|股,拈开脸上的茅草。 我特么…… 砸塌谁家茅房了!!? 陆怀脖颈一凉,一柄冒着黑气的剑出现在眼前。 他瞪大双眼望去,只见执剑者周身被黑气笼罩,玄色的衣袍松散,腰间正斜挎着自己…… 完好无损的“电吉他”? 【亲亲,系统检测到您具有音乐天赋,故自动抓取您的吉他做为道具。】 【因修仙世界没有直流电,故本系统将其改造为木吉他。】 不是,现在重要的是插不插电吗?您要不看看自己把吉他传哪儿了? 系统不理睬他,只一味地用客服腔播报:【亲,您的穿书任务为:穿进狗血修仙言情文中救赎反派男二柳泽川,即眼前之人。】 陆怀脑子宕机,WHAT? 我特么签的是正规单位吗? 眼瞅着魔气凝成的剑尖大有一举刺穿咽喉的架势,陆怀的脑筋急速运转起来。 他看向四散的魔气,突然灵光乍现:“且慢!吾乃神医,可医百病!” “哦?”柳泽川忽然俯身,几缕发丝垂落在陆怀鼻尖,“那你可知……本座现在哪里痛?” “……应是头疼?”陆怀觉得有戏,指了指柳泽川被砸得微歪的发髻。 剑尖立即压深一分,血珠顺着脖颈滑落。 “错了。”柳泽川直起身子,把吉他踩在脚底。 “柳泽川!”陆怀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来帮你的!” 柳泽川听他这么叫自己,眼中玩味更甚:“三界都知本座名‘祁渊’,你这‘柳泽川’……又是叫得谁?” 【亲,补充一下原书设定,柳泽川七岁时被魔将从明空山掳走做血奴,改名为祁渊。】 我靠……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不早告诉我?我现在都要落地成盒了,你特么搞马后炮有什么用?? 陆怀简直想直接砍死这个坑爹系统111,连带着砍死时空管理局。 柳泽川突然收了魔气:“明空让你来的?” “不儿……”陆怀回过神来,赶紧捂住脖子,“是,是的!” 柳泽川墨绿色的瞳仁闪过一丝笑意:“他们找本座干什么?” “想带你……回家?”陆怀盯着吉他。 “家?”柳泽川低笑一声,靴底重重碾过琴弦,陆怀的吉他再次变成碎渣。 “柳泽川!我*&%你大爷的!!” 陆怀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溢出的黑气将他瞬间吞没。 短短一刻钟,这是他第二次头晕目眩。 再次睁开双眼,入目的却是黑汪汪的臭水,水上浮着些拳头大的虫子,正欢快地吸水吐泡泡。 陆怀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麻绳缚住,悬在梁上。脚尖也够不着地,所以全身的重量都系在手腕上。 【恭喜亲解锁新地图:魔域水牢。该水牢拥有各类蛊虫,可为每位受审者打造专属审讯模式哦~】 陆怀:好的,我的待砍名单里又多了一个柳泽川。 【亲,请放弃幻想,踏实工作,上一个试图砍死他的人已经被做成鼓了。】 被吊成咸鱼模样的陆怀心中真是千草萌发,泥点俱飞,万马齐喑。 这是什么脚踩电门的命运,以一个极不优雅的姿势落地后就要面临死亡? 别人做任务不都是循序渐进吗?怎么他一上来就是死死死? 陆怀盯着不断上涨的黑水,在脑海中咬牙切齿:“这破任务到底怎么回事?” 【任务书《热吻禁地》剧情跌宕起伏,伏笔无数,坐拥大批忠实读者。可男女主后期除了谈恋爱什么正事也不干,男二武力值爆表却被弱鸡男主斩于剑下,前期诸坑未填,大结局草草收尾,引得骂声无数。】 【所以,读者们联名请愿我局修正该书衍生的平行时空,改变美强惨男二的悲剧命运。】 【而您正是他的天选攻略者,阿不,救赎者。】 “哈?”陆怀差点咬到舌头,“有没有搞错,让我个母单直男去攻略疯批?男二不应该是喜欢女主的吗?女主!性别女!!” 【后台数据显示,您是夏至羊,他是冬至蛇,您可用自己的热烈融化他的寒冰,实乃天作之合~】 陆怀:…… 【顺便,原书作者名为“野葱炒腊肉”。】 水位突然漫过腰际,陆怀猛地抓住麻绳:“所以我就因为爱吃野葱……” 【正确!】 陆怀狠狠磨牙:“老子才不接这狗屁任务……” 【现实通道已关闭,您在这个世界只有一条命哦。】 一个大耳朵虫子在水底绕着陆怀游了几圈,突然窜出水面,朝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他在剧痛中两眼一黑。 演唱会的灯光唤醒了他,照得他眼眶发烫,陆怀下意识朝怀里摸,摸到了心爱的吉他。 台下荧光棒如星海摇曳,可当他拨动琴弦时,那片银色顿时流动成了血海。 陆怀的手指翻飞在琴弦之上,唱着乐队的第一首原创曲:“不落的夏日,藏着虚词……” 一曲将尽,一个穿得脏兮兮的小男孩儿从深红中走来,坐到舞台边缘,呆呆地用墨绿的眼睛望着他。 陆怀瞧这孩子眼熟,却想不起他是谁。 “去你的世界,找到我自己……” 身陷幻境的陆怀还唱着歌,可咸腥的黑水已经灌进口鼻,若他再这么下去,只会让自己活活溺死。 【亲,醒醒!都是幻觉!】 系统尖叫着电击陆怀,试图唤醒他。水位出人意料地在缓慢下降。 陆怀翻着白眼,抽搐着吐|出黑水,没发现大耳朵虫子已经爬到了肩膀上。 “可以再来一遍吗?这样的曲调我从未听过!”它的耳朵抖动着。 “来你大爷,快把老子的吉他吐|出来!”陆怀还未分清现实与幻觉,一头撞飞它。 水牢的门栓“啪嗒”一响,皮质的靴子轻轻叩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杀意靠近,陆怀彻底醒了。 他眯起眼睛,作舔狗状: “尊上,您终于来啦。” “我不喜你这么叫,还是唤那个名字吧。”柳泽川停住了脚步,笑吟吟地说。 “柳泽……”陆怀还没说出最后一个字,便感觉世界亮起了雪花屏。 啪—— 一记冰冷的巴掌重重地甩在了陆怀的脸上,他被打得转了半圈儿,半边脸绯|红。 陆怀暴怒,啐了口血,骂道:“呸!你特么个王|八蛋,老子好心来救你,你还打我!” “不装了?”柳泽川离他更近一步,“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明空山没有这样的曲子。” 陆怀舔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柳泽川,你仇人很多?这么草木皆兵的吗?” “确实有很多人想要本座的命,”柳泽川刮着他泛红的脸颊,绿瞳似蛇,“但你非魔非妖非仙,灵力全无,一介废物若无人指使,怎敢只身入魔域杀本座?” 我靠,刚刚幻境里的小孩儿是他? 陆怀吃痛,偏了偏头:“大哥,我是人!再说,谁想杀你了?” “哦?人族可从未踏足过魔域。”柳泽川打量着陆怀,“本座倒还未杀过人族,今日便开了这先例?” 这是真要杀人了啊!!要不直接说我是穿书过来的,让他不要走上喜欢女主的不归路? 【亲,不行的哦,若您点明自己穿书者的身份,该世界便会马上崩塌,您也会死掉的。】 “话本子!”陆怀灵光乍现,“我是看一部话本子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拉到这儿的。” 柳泽川挑眉:“话本子?” 陆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成败在此一举,甭管其他的了! “《霸道魔主爱上我》!反正里面有魔域也有明空山,讲的就是魔主爱上不该爱的人,结果惨死的故事……” 柳泽川盯住他:“魔主名柳泽川?” “是……”陆怀移开视线。 “那这里面可还有一道预言?”柳泽川勾起嘴角。 一语落,陆怀的眼前突然浮现一排未加句读的繁体字,blingbling闪着金光。 陆怀不明所以:“魔渊昙现,怀泽明空……是说身为魔主的你如昙花一现,然后我会跟身为‘柳泽川’的你去明空山?” 这个预言怎么那么奇怪,就像是个生硬的剧情推手。 柳泽川眉头微蹙:“你?”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怀,陆地的陆,怀念的怀。” 柳泽川冷笑了一下:“三界无人知晓本座真名,而这八字预言除了那跛脚和尚也无人可知……” 柳泽川突然掐住了陆怀的脖子:“他还给你说了什么?” 陆怀压根儿不知道什么秃头跛脚的,只是挣|扎着,意识逐渐涣散:“我说……我说……” 柳泽川倏地放开手。 陆怀垂着脑袋,费力地大口呼吸:“你离我再近点儿,我没力气说话了。” 柳泽川闻言向前迈了一步,靴子溅起几串水花。 “什么秃头和尚什么跛脚老儿的,老子不知道。老子就只是看了个话本子,知道你一生过得不容易,还死得不明不白,心软了,就来救你这个大傻……” 【亲,人皮鼓~】 陆怀咬紧后槽牙。 “救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大帅B……” “说完了,动手吧。” 陆怀闭上眼睛,做好赴死的准备。 柳泽川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救本座? 沉默间,一只乌鸦飞进水牢:“主人,他们来了。” “知道了,”柳泽川看向浑身湿哒哒的陆怀,“你再去人间查一下此人。” “是,主人。”乌鸦扑朔翅膀,飞出水牢。 麻绳自动散开,陆怀毫无防备,跪倒在地,胸|前的口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他僵硬地活动手臂,看向柳泽川远去的背影:“系统,他怎么又不杀我了?” 【亲亲,我猜他的心声是“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陆怀一阵恶寒,扭动又酸又麻又痛的手腕。 “预言是你给我的吗?那跛脚和尚又是谁?” 【亲,不是我给的哦。原书对这个人物着墨不多。】 [求求你了]首日三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老子穿书了? 第2章 老子被坑了 很奇怪,柳泽川说这个预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时机还卡得如此巧妙? “原书对这个预言做过解释吗?” 【亲,经查阅,原书中未有相关预言。我还以为是亲亲自己编的,想尽快跟柳泽川去明空山呢~】 “打住!快收起你的‘以为’。” 陆怀一个头两个大,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让自己攻略一条疯蛇,怎么可能!? 算了,就当认个大佬哥们儿,帮这兄弟渡过难关吧。 他拿出柳泽川塞在自己口袋的小瓷瓶,拔出红布塞子,往指尖倒了一点,边看边往外走。 药水无色,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抹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 擦完药,陆怀将红布塞子重新塞进瓶口,小心地放在西裤口袋里。 “系统,那小乌鸦把柳泽川叫到哪儿了呀?我去找他。” 系统调出乌鸦画面,想着这也不小啊:【亲亲,本系统不知,原书对魔域描写较少。】 陆怀这会儿就只好在魔域乱晃荡。 循着一股奇异的花香,他来到了种着一片艳丽花朵的园子。有个女孩儿正在松土浇水,还有一个在采摘盛放的花朵。陆怀蹲在一旁,一身黑色西装和皮鞋,成功融入花丛阴影,偷听着小姑娘们的谈话。 “灵儿,你猜,尊上为何这么多年都未娶妻生子?”红儿心不在焉地动着花铲。 灵儿应声:“尊上英俊潇洒,肯定是未有女子入得他眼。” “大错特错!你肯定想不到!”红儿突然狡黠一笑:“尊上是在等一个男子。” “什么?”灵儿的声音突然压低,“你别乱说,被尊上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没事儿,尊上现在在大殿呢。”红儿舞动花铲。 陆怀摸着下巴,柳泽川不是爱女主而不得吗?怎么会是为个男子守身如玉?难道女主已经女扮男装混进了魔域!!? “我从前在尊上近旁服侍,瞅见尊上会随身带个小瓷瓶,晶莹如玉,是红布塞子的,从不赠予他人。刚才我去拿花肥,看到一个男子正拿着那个小瓷瓶往自个儿兜里揣呢。” 红儿的低语打断了陆怀天马行空的想象。我靠,特喵的居然是我? “好看吗好看吗?”灵儿挽着花筐,激动道。 “特别好看!约莫跟尊上一般高,就是头发很短,穿着套紧身黑衣,感觉不似仙魔中人。” “不会是醉雨楼的小倌吧,他们最喜出些奇招勾|引贵人!” 陆怀终于忍不住了,说他好看,他欣然接受。 把他的西服说成是紧身衣,他也忍了,时代不同,有代沟很正常。 但说他是小倌,毁人清誉么这不是!他忍不了了! “你们尊上知晓二位这般议论他么?”陆怀幽幽开口,倏然从花丛中站起,带落几片花瓣在地。 他顺势摘下朵花,负手走近:“需不需要我帮你们传达一下?” 俩小姑娘根本没想到会有其他人偷听,此刻看见话中之人正立于眼前,更是吓得跪在地面。 “公……公子,奴婢们知错了,求您不要告诉尊上。” “好呀,那你们得帮我忙。”陆怀俯身轻语,花萼被捻得微微发黑。 “好!”红儿灵儿激动得要向陆怀叩头谢恩。 陆怀赶紧拽住两人的袖子,把她们扶起来。 虽说这是个架空的修仙社会,人物和事件都是虚拟的,但自己作为一个新世纪好青年,理应保持自己正确的三观,不能成为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禽|兽”。 “刚看见我揣瓶儿的是谁?带我去找你们尊上。”陆怀双手揣兜。 “奴婢叫红儿。”红儿惊惧地站起,低声回道,“公子……不是说不告诉尊上吗?” “你只要带我去见你们尊上,我便不告诉他。”陆怀歪头。 红儿放下花铲,拍了拍裙角的土,走在陆怀前面给他带路。 原书对魔域描写甚少,那就自己来咯,跟花奴做交换的风险总比跟柳泽川的小。 “红儿,能给我讲讲一下你们魔域么?我今日第一次来。” “好的,公子。魔域分为玄镜海、谈炽海和七郁海,您所在之处便是玄镜海。三年前,尊上突破大乘期,一统魔域,成为三界亚圣……” “等等,那第一是谁?”陆怀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信息点。 “回公子,是明空山的怀玉仙君,他是大乘期后段,只半步便可成天人。” 【怀玉仙君,鹤发童颜,风神俊朗,一柄清晏剑使得是出神入化,至今仍未娶妻……】 系统一脸花痴,说起怀玉仙君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如飞瀑横泄,银河万里。 陆怀:…… “公子,玄镜殿已到,尊上就在里面。”红儿在大殿稍远处停住脚步。 陆怀颔首,向红儿道了声谢,将花儿随意地斜插在胸|前的口袋。 红儿这才发现他一直带着这花,看向陆怀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他往前走了几步,瞅见殿门有两个魔将执着铁杖守在门口,随即往旁退了一步,食指点了下脑袋。 “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 【亲亲,本系统有隐身红绳,是否确认使用?】 “用。” 一缕金色丝线缠上了陆怀的手腕,变成条微微散发金光的红绳。 陆怀将手对着太阳,阳光直接穿过透明的手,照亮他琥珀色的眼瞳,他没忍住捂嘴打了个喷嚏。 左侧魔将感受到异响,提起铁杖往阶下察看,身上的铁环劈啪作响。 “奇怪,你刚刚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魔将提起铁杖走回门侧,问另一个值班的魔将。 另一个没瞅他:“你是不是站太久出现幻觉了?” 提问的魔将挠了挠脑袋,阶下确实没人,难道自己真该好好休息了? 陆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拾阶而上,悄悄绕过他俩,屏息迈过门槛。 他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躲在殿中的一个大柱子旁,探出个脑袋观察。 大殿一片寂静,抬头望去,柳泽川正斜倚在荆棘幽冥座上,魔气四散。座上的蓝色幽冥像蛇一样扭动着,只有红色的那朵还亲昵地贴着他的手。 殿下两人,额间都印着烈焰图腾。 一人静静地立在那里,似在思忖。另一人坐在轮椅上,双眼无神地望向殿上的柳泽川。 一缕魔气突然游走到陆怀所靠的柱子旁。 陆怀怕被发现,鼓着腮帮子用力将其吹散,又用手扇了几下。 座上之人朝这边瞥了一眼,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魔气重新聚拢,凝成一把黑剑,朝殿中刺去。两人却并未移动分毫。 黑剑即将刺中两人之时,突然散成两条黑蛇,游弋在他们的脊背上,所及之处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站立之人额间的焰纹瞬间燃起,冰层骤然融化,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升腾成一股股黑气。 而另一人却被活生生冻成了冰块,额间的焰纹已经散去。冰块猝然四裂,在大殿化为灰黑的污水,轮椅上只余一根乌红的脊骨。 柳泽川收了魔气,飞身离开王座,站在轮椅前。 “墨风,看清楚了吗?那人不是你阿弟。”柳泽川捡起脊骨递给呆滞的墨风。 血液渗进骨缝,历经岁月的磨砺,已经干枯成锈红的斑印。 墨风的泪滴落,溅起几点光粒,又被骨头吸进。 “尊上,你看,阿耀还认得我。”墨风吞下喉间的酸涩,“能告诉我是谁杀了他吗?” “妖界火树镇,可能有你要的答案。”柳泽川的声音淡漠。 “谢尊上,墨风请辞,不日便传位于家妹。此后谈炽海受她管理,若有事务处理不当,还请尊上见谅,属下告退。” 墨风小心翼翼地将脊骨收进衣袖,跪地拜别柳泽川,走出玄镜殿。 柳泽川转身,慢步走上殿前,重新落座于众多幽冥之间,似是困了,支着脸假寐。 陆怀瞅了眼安安稳稳伏在腕间的红绳,大着胆子走向柳泽川。 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了一根骨头,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今日亲眼见到如此神奇怪异之事,回去都可以跟朋友大谈特谈三天三夜了。 陆怀站在幽冥座旁,靠着粗壮的玄铁烛台,仔细观察着柳泽川。 一个人在这个年纪管着四片地界,确实是不容易,看这孩子都累得秒睡了。 不过……他睡着的时候倒还挺安静的,没有执剑时那般凶神恶煞。 如果忽略那些乱扭的“蓝色妖姬”,此刻的柳泽川就如同一幅水墨写意画。 剑眉入鬓,脸上无痣,白净异常。墨发松散地束在脑后,髻间插着一根温润的白玉簪子,和冰冷的魔域格格不入。 陆怀不禁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柳泽川,见他脸颊上落了根睫毛,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拈去。 【怕啥,他又看不见你,我这红绳就从未失手!】 陆怀俯身靠近,轻轻捏住那根睫毛,专注地将它从柳泽川脸上移开,没注意某人正在轻颤的睫毛。 下一秒,柳泽川缓缓睁开双眼,盯住陆怀,他正就着烛光比着那根睫毛的长度。琥珀色的眼睛被照得发亮,眼角的红痣也很是乖巧。 柳泽川佯装睡醒,拂袖起身,走向烛台。 陆怀吓得捂住了嘴鼻,害怕被柳泽川发现。 可他却只是绕过自己,吹灭了身后的蜡烛,又用指尖捻熄了王座另一边烛火,向阶下走去。 柳泽川的衣袍擦过最后一阶,顿住脚步:“你的琴不在这里,随本座去取。” “什么?”陆怀大惊,“你看得见我?” 啊啊啊啊!他早就看到自己狗狗祟祟猫进大殿,但没拆穿,那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儿岂不是全被他收于眼底! “你佩错花了,赤冥直笑话你。”柳泽川侧身看了眼王座旁正在轻晃的红色小花。 陆怀不解,自己佩的这花儿不挺香挺好看的嘛,有什么问题吗? 他走近王座,轻轻碰了下那朵摇摆小花。孩子般的笑声突然传进了他的脑子: “哈哈哈哈哈,这傻蛋儿吗不是,谁往身上别魂香花,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不举吗?哈哈哈哈哈!” 第3章 老子弹琴的手被塞了剑 陆怀已石化,颤|抖着拿出胸口微蔫的花:“……柳泽川,这花是干嘛用的……” “墨风为他赝品阿弟求了块地种的,用以治疗男性不足之症。”柳泽川看着殿中还未干涸的一滩水渍。 陆怀立马把花儿扔向那滩水渍,耳朵红得倒像是要滴出血来,蹲下面对那朵小红花:“小红花儿,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铰了?我没病!我很能举!” “我信我信……哈哈哈哈。”小花蹭了一下陆怀发红的耳尖。 “赤冥,别逗他了。”柳泽川厉声,“陆怀,随本座走。” 两人身后的魂香花沾着水,稍稍鲜活了一点,但下一刻就被吞噬在烈焰之中。 大殿只余些许尘灰。 魔主寝殿内。 柳泽川去取琴,陆怀便坐在桌前,左腕红绳上的金光已然散去。他自顾自地倒茶喝,眼神扫过寝殿。 倒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奢华,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一架床、一衣柜、一方桌、四尊玄铁烛台、一盏长明灯。 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味儿,一个人住着肯定很是孤单寂寥。 “给。”柳泽川把琴递给陆怀。 陆怀接过,发现碎裂的吉他已经恢复如初,但六颗琴扭却被某人全扭到了一个方向。 “琴扭全拧歪了,”陆怀扭着琴扭调音,抬起笑眼,不顾系统的极力劝阻,恶趣味地开口,“堂堂魔主居然不善音律?” 柳泽川指尖的魔气化作一条细小的毒蛇,游走到陆怀身前:“本座更善断人筋脉。” 系统飘过弹幕:【人菜瘾大。】 陆怀抱着琴往后坐了坐,尴尬地笑了两声,朝柳泽川竖起大拇哥:“哈哈,不愧是魔主啊,就是不同凡响!” 柳泽川挑眉,吩咐殿外值守的侍女传膳。 陆怀扫着琴弦嘀咕:他怎么知道我饿了? 侍女离开时悄悄瞥了一眼陆怀,视线却被弥漫的魔气挡住。 “不该看的东西别看。”柳泽川冷声。 “是……是。”侍女快步跨过门槛,奔向厨房。 陆怀指了指自己:“我是东西?” “你难道不是个东西?”柳泽川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 陆怀缩回手,岔开话题:“……八字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看的话本子里没细说。” 柳泽川指尖一顿,他抬眸看向陆怀:“一个跛脚和尚的疯话,怎么?你想听?” 陆怀被他盯得有点发毛,正想打个哈哈混过去,却见柳泽川忽然冷笑一声,身前的那缕魔气缠上陆怀的手腕,轻轻滑过红绳,停留在他的脉搏上。 陆怀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这预言就很奇怪啊,一会儿说你要死,一会儿又要你跟我去明空山,这不明摆着诱你去吗?” 柳泽川突然微笑:“那你觉得本座该不该去?” 陆怀被魔气影响,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肯定得去啊,不去‘我攻略你’的任务完不成啊!”说完便猛地捂住了嘴,瞳孔地震。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把心声说出来了!? 【亲亲,柳泽川魔气搭脉,无人不会口吐真言~】 陆怀欲哭无泪,顿觉此刻‘川’如刀俎,‘怀’为鱼肉。 “任务?”柳泽川眸色微深,魔气如细丝绞碎茶杯,“还狡辩没人派你来?” “不是!我我我是说……天命!天命所定!”而陆怀内心却在大声哀嚎:完了完了,我又不能说自己是穿书者,那他肯定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是个细作! 柳泽川冷笑,那缕魔气又缓缓缠上陆怀的脖颈:“天命?那你倒是说说,天命让你如何‘攻略’本座?” 陆怀在心中举起白旗,嘴巴再次不受控制:“让你别滥杀无辜,别黑化,最后……Happy Ending。” 他的心凉得透透的,恐怕在跟泽川兄成功结拜之前,自己就得死在他手上。 眼前这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柳泽川指节轻叩桌面:“黑化?哈皮……恩定?你修的什么邪门功法,满口胡言。” 陆怀急中生智:“是是我家乡话!意思是‘圆满结局’!” 柳泽川审视他片刻,袖中突然暴起一团黑雾,陆怀只觉天旋地转,隐约看见柳泽川捏碎他腕间的红绳,灰烬满天。 “若明日还能活着来见本座……再谈你的天命。” 好的,这是他一天之内第三次头晕目眩,失去意识。 月光穿透浓密扭曲的树冠,落在漆黑的落叶上,苔藓爬满石头和触地的藤蔓,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土腥味。 陆怀从松软的落叶堆中醒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系统,我这是在哪儿?” 【恭喜亲解锁新地图,这是玄镜海的“杀人林”哦。】 陆怀起身,一本心法和一柄长剑掉在地面。随着视线转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着装已完全改变。 此刻的他身着素白短打劲装,窄袖束腰,衣摆利落,不染尘也不碍拳脚。 【亲亲,这些全都是柳泽川给您的,看来亲亲的攻略大计初步成功了呢~】 “攻略你大爷,我特么就一普通人,这林子名儿听着那么恐怖,他给我这些我就能活下来吗?一天都没吃饭了,饭都不给老子吃一口。” 【检测到用户生命体征下降,建议尽快食用食物哟~】 陆怀不理系统的阴阳怪气,翻着心法,提着剑在林中走着。借着月光,看见一根树藤上居然结了许多紫红色的果子,散发着香甜的气味,甚是诱|人。 陆怀将看完的心法揣进怀里,用剑挑下一颗果子。 “系统,这能吃吗?” 【可以滴,亲亲~】 陆怀用袖子草草擦了下啃着,汁水四溅:“嗯,味道不错,像葡萄和苹果的杂交品种。” 下一秒,细瘦的树藤突然化成一条壮如木桶的五头长蛇,五个脑袋都扭曲地往外伸,猩红的眼睛盯着扔掉果核,以袖擦嘴的陆怀。 “我擦,这特么什么玩意儿?柳泽川!你这坨屎,我把你当兄弟,你坑老子!” 陆怀拔起剑便跑,企图甩掉身后的五头蛇。 不想,那蛇速度极快,一个闪身便堵住了陆怀的前路。 陆怀双手握紧剑柄,剑尖朝向五头长蛇。五头蛇缓慢向前游移,看清这剑后,突然朝天尖啸,震落一阵叶雨。 “系统!系统!” 【亲亲,此乃五头蛇,有剧毒,弱点在七寸。】 陆怀边听系统的介绍,边和五头蛇拉开距离,心跳得更快了。 五头蛇突然朝他发起攻击,猩红的眼珠冒着森森鬼气。 陆怀闪避不及,被掀翻在地。眼看那蛇就要咬上自己,陆怀抓起一把腐叶扬向蛇眼,一个翻滚撑着剑站了起来。 幸好之前老妈给自己报了几年散打班,再不然现在就只有被生吞的份儿了。 五头蛇疯狂甩掉腐叶,十只红眼更亮。 它体型较大,转弯速度慢,一时没有完全将身体扭转过来。 陆怀提起剑快步跑向旁边的大树,待蛇身扭转过来,又翻身将树干一蹬,用尽全身的力气刺向蛇尾七寸之处。 那蛇感知到陆怀的行动,扭动蛇尾轻松躲过陆怀的一击,又将蛇尾重重压下,拍向陆怀的胸口。 陆怀心中大叫不好,后撤一步,可带着强大力道的尾尖还是拍中了陆怀的胸口,血痕在白衣上格外醒目。 陆怀捂住胸口,吐|出一口瘀血:“妈的,柳泽川给老子穿白的干嘛。” 喘息间,五头蛇扭转过来,尖脑袋们齐张,露出上颚弯弯的毒牙。 陆怀极速奔跑,边围着五头蛇绕圈边想:七寸是所有蛇的弱点,刺中便会毙命,这点毫无疑问。 但五头蛇不是一般蛇,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弱点,会是什么呢? 思忖间,陆怀躲过其中一个脑袋的攻击,衣角被蛇牙撕扯掉,断口处的毒液腐蚀着丝绸,冒起红烟。 红色?蛇眼睛也是红色,五个脑袋的眼睛都是红的…… 五个脑袋...等等!之前在哪儿见过,说多头妖物必有一首主控。 这作者名字是“野葱炒腊肉”……“N-V-N”结构!中间的蛇头! 陆怀想到此处突然顿下脚步,握紧长剑,等待五头蛇的下一次攻击。 蛇首张开大嘴尖啸,向陆怀袭来。 陆怀猛地跳起,抓住上方的藤蔓,提剑重重刺向中间的蛇头。 剑刃刺入的瞬间,剑身附着的灵力骤然爆出金光,紫黑色血浆从这个蛇头喷溅而出! 立时,五头蛇疯狂扭动身子,发出凄厉的哀嚎,猩红眼瞳逐渐暗淡发灰,地上流了一地的紫红色黏液。 陆怀用力拔出剑,跳向地面。五头蛇顶着脑袋的血洞全速向陆怀发动最后一击。 陆怀体力不支,闪避慢了一秒,被毒牙刺中左小臂。 “妈的,死蛇!”陆怀忍痛撕下衣角紧紧绑在大臂上,防止毒液继续扩散。 趁这大蛇力竭不再乱扭,提剑瞄准七寸之处扎了下去。 五头蛇彻底凉凉。 【亲,五头蛇胆可解五头蛇毒哟~】 陆怀的嘴唇已变得紫黑,视线也逐渐暗下去。趁着还看得见,便剖了这蛇的肚子,拿出蛇胆。 他盯着这个绿漆麻黑的软软的拳头大小的不明物体,干呕了一下:“系统,这玩意儿确定能生吃?没有寄生虫吗?” 【可以食用。】 陆怀闻言忍着恶心咬了一口,差点把胃酸都呕出来。 这蛇怎么不长小点儿,要是长得小,蛇胆也小,一口吞了得了,就不用白白受这罪。 陆怀在生理性厌恶和生理性死亡间选择了翻着白眼梗着脖子边呕边咽吃完了这蛇胆。 在他随手抓了把叶子塞进嘴里稀释苦味之时,几股暖流忽然在体内乱走。 按心法所述,这便是灵力入体了。陆怀索性收了剑,在五头蛇尸身旁打起坐来。 引导杂乱如麻的暖流一条一条地沿着全身经脉流走,直至在丹田处汇聚。 陆怀将全部暖流都引导进入丹田后,突然浑身剧颤。 “怎么回事?我肚子好烫!” 【警告!能量超载!】系统突然变调。 只见陆怀衣袍无风自动,周身落叶漂浮,把他围在里面。 腹部的暖流整缠着一个金色的小虫快速绕动,直至将其完全包裹住。 陆怀看着自己发光的双手:“我特么难道是……修仙了?!” 树冠上空,月光被乌云遮住,不留一丝缝隙,盘腿坐在蛇尸旁的陆怀如同一盏长明灯。 寝殿里,烛火微动,柳泽川摸着在手腕皮肤之下游走的母蛊:“金丹初成……倒比本座预想的快些。” 嘻嘻明天继续~ —— 小修了一下下[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老子弹琴的手被塞了剑 第4章 老子怜惜他 【亲,当前世界修为等级: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大乘期-天人期,前五个又分初、中、后三期。】 【亲目前处于金丹期前期。】 正在剥蛇皮的陆怀突然闪了下腰:“金丹?我这么牛掰?” 【亲亲确实是天赋异禀呢!许多凡人终其一生最多都只能达到筑基期后段。】 黑暗中,地面微微震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向这边靠近。 陆怀仍旧欢快地剥着蛇皮:“达到金丹可以干什么?” 【亲亲,您现在可辟谷,可御剑飞行,而且不会轻易死掉哦。】 “哈哈哈哈,我现在这么厉害啊?那柳泽川呢?”陆怀素白的衣裳已破破烂烂,沾满污血,搭配满脸笑容更是显得邪异可怖。 【他是大乘期中期,只两步便可成天人。】 “不对,我察觉到一个bug,原书男主是什么等级?” 【亲亲,大结局时男主炼化了柳泽川的魔丹入了大乘期后爆体而亡,在这之前是元婴期中期……】 系统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大风席卷而来,林中树叶簌簌,携着枯枝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陆怀纵身一跃,跳上树杈,五头蛇尸和他刚刚站立的地面顿时被扎满了锋利的叶片。 一头灰色犀牛迈着沉重的步伐,逐渐逼近陆怀所在的大树。隐约可见犀牛肚子旁立着一位长胡子老头儿。 老人眯起眼睛,捋着白胡子,却声如洪钟:“何人在此,毁我圣果,杀我灵蛇?” 陆怀放下堵住耳朵的手,站在树杈上向这位老者行礼:“晚辈陆怀,多有得罪。” “‘多有得罪’还不下来说话,阁下就这点儿诚意?” 老者拿起手中玉笛,戳了下身旁的犀牛,犀牛向前冲出,用力撞了下大树。 陆怀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长剑从腰间掉落。 老者捡起剑,长眉微动:“那小子对你还挺不一般。” 他拔出剑,腥臭的蛇血混着泥垢,缓缓滴在他雪白的靴面上。 他两根手指捏住剑柄,伸得老远:“他送你佩剑,你拿来刮蛇皮干嘛?” 又把剑鞘朝下,抖落里面的污血。 犀牛凑过来嗅了嗅,打了个喷嚏,甩着尾巴躲到树后。 陆怀揉着摔痛的臀腿,一脸无辜:“衣裳鞋子坏了,想做身新的。” 老者满头黑线:“……他还不差这点儿钱。” “老先生您和祁渊很熟吗?”陆怀虽不知晓他的身份,但看得出两人之间很是熟络。 “坏小子刚来玄镜海就杀遍老夫的魔兽,现在又让你来,你说我们熟不熟?”老人气得胡子直抖。 柳泽川刚到魔域也不过七岁。 难以想象,一个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只身在危机四伏的林子里,时刻面临死亡的恐惧不说,还要杀尽那些凶恶魔物,该有多不容易。 他的境地倒比自己现在要惊险万分呐。 陆怀想到此处,对柳泽川的多疑嗜杀有了些理解,心中一时柔软:“您别怪他,他也是迫不得已。” “你还挺疼他,”老者撇了下嘴,“老夫名妙玄真,你就跟小渊一样,唤我‘妙阿叔’吧。” “好的,妙阿叔。”陆怀从他手里接过长剑,笑得明媚。 妙玄真唤回灰犀,伸手将五头蛇尸化成肥料,放进乾坤袋中,又灵活地跃上犀牛背:“蛇皮就不给你了,记得找那小子要新衣裳啊。” 犀牛慢悠悠地迈步,老者忽然压低声音:“红儿丫头找老夫寻花肥时偶然谈起,说你是小渊的所爱之人,真的?” 陆怀正随灰犀走着,听到这话差点被树根绊倒。这小姑娘还真不怕死啊,怎么假八卦还到处乱说嘞? “阿叔别听她瞎说,我跟祁渊就只是兄弟关系。” 妙玄真闻言眯眼微笑:“也莫怪红儿,小丫头也是关心他。” “小渊这些年过得太苦了,身边别说妻子,连个朋友都没有……”妙玄真摩挲着犀牛角上的一道刀疤,“不过你也幸好不是他所爱之人,老夫着实想象不出他疼人的画面。” “您能跟我讲讲祁渊之前的事吗?我想帮帮他。”陆怀选择性忽略后半句。 妙玄真随意摘下一片叶子拈碎:“你抹到眼睛上就能看见了……他的事,老夫难以开口啊。” 犀牛停下了脚步,跪膝示意陆怀上背。 陆怀跃上犀牛背,接过妙玄真手中的叶渣,抹到了眼皮上。 犀牛缓缓迈着步子。 月亮东斜,牛背上却是另一番天地。 在陆怀的眼睛里,杀人林飘起了雪花,枯瘦的枝丫交错,挂着条条冰棱。 小泽川穿着脏污的单衣,手和脸蛋儿冻得通红,正握着树枝挖什么东西。 “小血奴,找什么?”妙玄真骑着犀牛出现,轻巧地跃在小泽川面前。 “阿爷……阿叔,他们让我找五头灵蛇炼蛊。”小泽川抬起空洞的双眼。 依然是那副墨绿眼瞳,但是上面结了一层薄翳,他看不见。 树枝抽出新芽,杀人林一片新绿,魔蝶飞舞。 小泽川衣着单薄,安静地躺在树下,面无血色,手臂上交错着新旧刀疤,有食人蚁正啃食指尖。 妙玄真赶走蚂蚁,把他抱在怀里,拔出小瓷瓶上的红布塞子,给他小心地上着药。 小泽川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白翳更重:“妙阿叔,他们今天吸了我好多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妙玄真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渊特别特别厉害,不会死的!” 新芽舒展成了肥硕的叶片,雨水打在上面,顺着树叶的脉络滴入小泽川蓬乱的头发。 妙玄真撑开硕大的竹伞,把它插|进了树干中。他蹲在伞下,心疼地摸着小泽川埋在膝间的头。 “妙阿叔,我今天杀人了,他们逼的……”小泽川衣着褴褛,满身血污,双臂环抱住膝盖,声音颤|抖,“人死之前,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好可怕……” 有风吹过,叶子落了满地,枝头偶有果实掉落。 “他们说我是野杂种,妙阿叔你知道我的爹娘在哪里吗?” 小泽川的个子高了些,眼睛被白绫缠住,稚气的声音异常冷静,手上的短刀和身上的玄衣都在滴着鲜血。 妙玄真望着遍地的魔兽尸体,摸着他面上的白绫:“小渊,为什么缠住眼睛?” “他们说我的眼睛晦气,想剜了,”他解下白绫,露出遍布细小伤口的翳眼,“我把眼睛缠上,他们就剜不到了。” 四季轮换不停,万物更新,而他始终不幸。 又一个七年过去,柳泽川十四岁了,他把遇见妙玄真的那天当作自己的生辰。 十一月初八,妙玄真与灰犀和他一齐在林中庆贺过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林中。 直到三年后新王即位,万魔朝拜。 妙玄真在大殿外远远望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渊。 身旁的低阶魔臣们小声议论着。 “新王什么来头?” “据说是十年前明空山来的那个野杂种。” “这小杂种是弑君夺位的,名号不正!” “对,我昨日亲眼见着他当众砍了老魔主的头,还剜了眼睛踩得稀烂。你们说,是不是因为他是个瞎子才这般……” 妙玄真周围的这几个魔臣突然爆体而亡,碎尸血水遍地,汇成一条小河,只余他一人纤尘不染。 “可还有人不服?”少年狂妄又冷冽的声音带着笑意,从殿内传向殿外。 顷刻间,又有几人爆体而亡。 自此,无人再敢妄议新王。 这位新王歪戴着珠冠,踩着尸体,踱步到妙玄真身前。 他扬起笑容,歪着头,墨绿的眼瞳明亮,散着邪气:“妙阿叔,好久不见。” 陆怀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尽是汗水,不敢再看下去了,慌忙擦去眼上的叶渣。 他暂且不敢睁眼,双手捂住惊跳的心口。 特么的,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十七岁的柳泽川怎么比现在的还恐怖!? “看到什么了?” 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陆怀诧异地睁开双眼。 落下的纱幔和床头的长明灯提醒他,这是在某人的床上。 他被吓得滚到地上,反手撑地,看向斜倚在床上的那人:“我我我我怎么会在你床上?我刚刚不是在妙阿叔那里吗?” 在杀人林的某位老者正气得眼皮子直跳:“这小子,我又不是给他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搞得我像是什么吃人的凶神恶兽一样!!” 灰犀也暴躁地刨着蹄子,妙玄真拍了拍它的头:“好好好,咱俩下次见他就扔三眼七尾蝎。” 柳泽川撩起纱幔,用帐钩挂住:“你和老头儿倒是亲近,都能共乘一牛了。” “谢……谢谢你的剑、心法,还有……衣服。”陆怀坐起来,双手挡住心口,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 “无碍,新衣裳本座已差人放到了浴池旁。”柳泽川捏住鼻子,佯装嫌弃,“快去沐浴,身上臭死了。” 陆怀不理他,瞅了眼安静靠着墙面的琴:“柳泽川,我以后可以教你弹琴。” “好,”柳泽川衣袍松散,长明灯下,锁骨处的红痣妖冶,“今夜,帮本座一忙,可好?” “什么忙?” 陆怀妈妈说过,别人求帮忙,没问清楚不能答应。 “扮成乐师,在夜宴上奏唱一曲。”柳泽川拢紧衣襟,起身剪了下床边的烛芯。 陆怀心想: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啊! “我答应!不过,宴会主题是什么?我好选择乐曲演奏。”陆怀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登台演奏。 “送别,”柳泽川下床,套上外袍,“此宴是送……” “不重要,我记这个也没用,只要知晓主题就行。”陆怀蹦哒着走向门口,“我去洗澡啦,柳兄顾好我的琴哦!” 推开房门,天色已微亮,新面孔的侍女领着他去往浴池。 寝殿里,一只乌鸦停在床前:“主人,人间没有陆公子所说的话本,还有他的踪迹,而且人族的着装也没有这般的,阿鸦觉得他很奇怪。” “无事,去盯着七郁海,”柳泽川撑起窗子,指尖轻抚窗棂,“至于陆怀,本座自有安排。” 他抬眸望向渐起的天光,今夜应该是个晴夜。 再说一遍捏,本文设定的修为等级可能不甚合理,私设也很多~ 这是俺第一次发文,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可能全文写完后会大修,或者是边写边修~ 感谢亲爱的你看到这里,我会继续努力哒![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老子怜惜他 第5章 老子中毒了… 浴池里,水气氤氲。 陆怀整个人沉入水中,被温热包裹,紧绷许久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系统,在这儿唱《送别》会不会被告侵权?”他沉入底,环抱双膝。 【亲,这边需要支付1000积分呢。】 “我现在有多少?” 【亲的积分是由柳泽川对你的好感度转化而来的,目前为-100。】 “什么?”陆怀猛地从水中探出头,“他不是又送剑又送衣裳的?怎么我还倒欠钱呢?” 【亲亲,您砸塌茅房时,他对您的好感度为-1000,现在-100已是巨大的进步!】 陆怀咬紧牙关:“这个设定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当面骂他了!” 他拍了拍水面,溅起的一滴水花从他左侧锁骨的红痣上滑落。 【亲,您锁骨上什么时候多了颗红痣?跟柳泽川的痣长得一模一样!】 我靠,涩鬼系统,看完柳泽川不行还要看我! 不过也是正常,毕竟本人实在是英俊潇洒,无可抵挡。 陆怀遥想当年,185的乐队主唱,留着长发,抱着心爱的电吉他,和队友在舞台上肆意书写青春,那可比现在帅多了! 没事,new world,new beginning. 头发会长出来,舞台也会有,青春还可再现! 想到还要作词作曲,陆怀赶紧三下五除二地搓了搓身子,跃出浴池,在屏风后擦拭身体。 室内烛火摇曳,纱幔被晨风吹得飘逸。 镜中的陆怀一袭白衣,宽宽的玉带勒得他腰肢格外纤细,搭配那柄长剑,活像是仙界来的剑修。 “姑娘,可否取些纸笔过来?”陆怀走出屏风,招手唤在外守候的侍女。 侍女一愣,微红着脸垂头行礼:“公子,尊上吩咐奴婢带您去客房,文房四宝早已备齐。” 陆怀跟在侍女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又走过一片竹林。 这明明就是他来浴池时走的那条路呀。 “姑娘,这似乎是去往魔主寝殿?”陆怀步履变得缓慢,疑惑柳泽川的安排。 “公子,您的住处就在尊上寝殿旁的东阁。”侍女往右拐了个弯,“这边请。” 两人往前行了数十步便到了目的地,侍女轻轻推开房门,陆怀走入,身后的门扉又无声闭合。 书案上,一叠裁好的宣纸被墨玉镇纸压着,旁边的笔山排列着五支狼毫,最细的那支已然润好,墨汁也在砚台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的琴也恰如其分地躺在书案旁的矮几上,等待他的轻抚。 陆怀不禁双手高举,抖动着双肩,作招魂状:“乐具该备,曲兮兴来!” 他坐在书案前,卷起飘逸的长袖,抱着琴边哼边弹。 编出主旋律后,又试了几个和|弦,觉得差不多了,便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下曲子。 窗外的太阳已升至中天,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宣纸上,照亮陆怀填完的歌词。 他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正准备抚琴试唱整首曲子。 瞥眼间,只见柳泽川斜倚在门框上看他,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黄金镶边的玉质面具。 陆怀对他的到来毫不吃惊。 “我需要戴这个吗?”他的视线在面具与柳泽川之间游移。 “嗯,戴上,”柳泽川唇角微勾,将面具精准地抛入陆怀掌心:“你这张脸容易节外生枝。” “练好后便去大殿左侧的偏殿,”柳泽川转身离开,“避开人群。” 陆怀把琴放好,走到铜镜前,将面具覆在脸上。 黄金纹路沿着他的眉骨蜿蜒而下,在鼻尖处收束成荆棘状的花纹。 虽遮住了上半张脸,可他下颌线条利落,更衬得他轮廓分明。 —— 月明星稀,微风轻抚,确实是个晴朗的夜晚。 但某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这夜晚很美好,陆怀在偏殿等得花儿都要谢了。 明明侍女说是六点开宴,可现在都晚上七点了,怎么还没开始!? 而且自己还是最后一个出场,那演完得猴年马月了?他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啊啊啊!!! 可大殿内的众人却不如陆怀这般焦躁,好似早已习惯这种等待的情形。 柳泽川坐在荆棘幽冥座上闭目养神,座下左侧上位的墨风和墨爻在悠哉品茗,右侧上位案几上的瓜果和香茗美酒却是丝毫未动,其余下位的魔臣们也只是默默吃着桌上的果子,不见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之景。 “哥,七郁海的那条‘臭鱼’不给你面子啊,到现在都没来。”墨爻看向对面,胳膊轻碰正在品茗的墨风。 墨风放下茶杯,擦去不小心洒出的茶水。 “尊上在这儿,”他轻捻下一颗晶莹的葡萄,塞进墨爻嘴巴,“别胡闹。” 墨爻撇撇嘴,从头上拔出一根卦签,却被墨风夺去,重新插到她头上:“你带这干嘛?给谁算?” 墨爻不理,又从兜里掏出两块牛角样式的木头,往桌上随意地掷了一下。 两面皆阴,大凶之兆。 墨爻眉头一皱:“坏了坏了,有变故。” 只见一只五颜六色的四眼鹦鹉突然破窗而入,绕场三圈,羽毛乱飞,尖着嗓子大喊:“七郁海之主——周禹魔王驾到!” 陆怀在偏殿听到这尖利的声音,忍不住捂住耳朵,翻了个白眼:“啧,特么就这土鳖半天没到啊?” 柳泽川似是听到陆怀的吐槽,指尖轻抚赤冥,嘴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墨爻轻戳墨风:“哥,我没看错吧,尊上笑了?” 墨风不语,只是往她嘴里塞了个蜜桃,堵住了她多余的好奇心。 浑厚的笑声裹挟着血腥气,传遍大殿,众魔齐齐望向大殿门口。 周禹阔步而来,腰间的骷髅穗子叮咚作响,搭配编成三股小辫的络腮胡,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诸位久等了,”他站在大殿中心,向众魔抱拳,声音震得烛火轻摇,“本王这就自罚三杯!” 周禹落座,豪爽地斟了三杯酒饮下。 魔鹦在柳泽川王座上方停留片刻,便向右边飞去,乖顺地落回周禹肩头。 它四只眼睛都怪异地眨着,在场所有宾客的面孔都已印入其中。 “周叔好酒量啊,”柳泽川捻碎飘在桌上的碎羽,冠冕上的珠帘清脆作响,“既然人到齐了,那便开宴吧。” 柳泽川一声令下,殿内的烛光顿时暗了一瞬。 短短一瞬,却有许多事物暗中变化。 待火光重新亮起时,大殿中|央已然多出一面花纹繁复的大鼓。 一名衣着薄纱舞衣的女子踏着月色飞身而入,素白的赤足轻点鼓面,脚踝的银铃轻颤。 刹那间,殿内又飘入四名舞姬,各执一玉笛,迈着轻盈的舞步,绕着鼓面吹奏。 周禹边饮边赞叹舞姿美妙,眯起眼睛轻抚魔鹦的尾羽:“尊上可是不满本王的义女?她舞姿更佳,怎不见为大家一舞助兴?” 柳泽川摇晃着琉璃酒杯,薄唇轻启:“周叔此言差矣,您的月儿不就在其中,与之共舞吗?” 在角落抱着琴偷看的陆怀突然趔趄了一下,在脑中紧急呼唤系统:“那那就是你之前说的被做成鼓的人?” 【是的,亲。】 【柳泽川一统魔域时杀了许多反对者,周禹就趁机收养孤儿,把他们训练成死士,没事儿就明里暗里送柳泽川几个,但都被他发现处理了。】 陆怀顿时感觉背后一凉,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处理手法还能再阴间一些吗? 周禹面色未动,却将玉杯捏出了碎纹:“既未入得尊上的眼,那本王便再寻美姬献上。” 柳泽川嘴角噙着三分笑意,眼底却含了霜:“周叔可是嫌这满殿的美人烛还不够亮堂?” 说话间,他左手随意一抬,离周禹最近的几盏烛火突然暴长三尺,化作扭曲的人形。 那些火人哀泣着扑向周禹案几,在即将触及时又倏地退回,只在魔鹦尾羽上留下一缕焦痕。 周禹作悲伤状,抚摸着魔鹦的尾羽:“尊上既不喜,告诉本王便可,大可不必将美人们赶尽杀绝。” 在殿外看戏的陆怀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这大胡子茶起来也真够贱的。 玉笛声渐渐停息,众舞姬欠身,抬着人皮魔鼓轻盈地飞向殿外。 魔鹦突然尖叫一声,从周禹手中蹿出,冲破那张人皮,飞向藏在石柱后的陆怀,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大殿里拖。 【呀!搞忘告诉亲偷看时需谨慎一些了,魔鹦视力极其敏锐,会记住视线内的每张面孔。】 “特么个坑爹系统,说,你坑我多少次了?”陆怀再次欲哭无泪,只能一边无声地教训着系统,一边抱着琴被迫走进殿内。 殿内众魔齐齐望向这个戴着老魔主宠妃面具,且身着仙界服饰的男人,手中动作一滞。 墨爻直直咽下一|大口食物:“哥,这人也是从仙界抢来的男妃?还把头发剪了,尊上不会步老魔主后尘……” 妹妹还没真正见识过魔主的雷霆手段,居然敢当着尊上的面大放厥词,墨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单手掐了个禁言诀。 世界顿时安静了许多。 柳泽川望着被魔鹦拖进大殿的陆怀,眉头微皱,一缕魔气直接把那魔鹦捆成个粽子,随意扔到了周禹的桌上。 “请七郁海魔王管好自己的爱宠,莫要伤了本座重金聘请的乐师。”柳泽川拂袖,殿上忽然现出一张锦凳,“陆乐师勿怪,为大家随意奏唱一曲便可。” 陆怀学着舞姬向柳泽川欠身行了下礼,擦了擦颌角的冷汗,坐到了锦凳上。 众魔手中的动作又是一滞。 【亲……欠身礼是女孩子行的。】 陆怀阖目:老子也是醉了,你特么不早告诉我??? 【检测到用户心绪不宁,系统已自动使用清心安神符。】 陆怀顿觉心情舒畅,腿不麻了,手指更利索了,整个人也不尴尬了。于是指尖微动,缓缓弹起前奏。 “如何告别一个夏天,当蝉鸣消逝深渊……” 陆怀右手四指在品格上滑|动,左手时而勾弹,时而轻扫琴弦,面具下的睫羽轻颤,声音轻盈有磁性。 “四季轮转,他已不在身边……” 众魔无不沉醉在这新兴而又怪异的乐曲中,只有周禹的表情逐渐阴沉,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桌面。 陆怀扫完最后一个和|弦—— “既然结局已无转圜,我便陪你向前……” 一曲终了,墨风轻抚袖中的脊骨,眼眶微红,举起酒杯:“谢尊上,有此曲相伴,墨风此行也便不孤独了。” 柳泽川饶有兴味地看了眼耳尖绯|红的陆怀,举杯回敬墨风。 清心安神符已经失效,陆怀薄唇微抿,停在琴弦上的指尖滞住,他此刻正深陷尴尬症发作的泥沼: 早知道就听听柳泽川说送谁了,都怪自己乱作词,这歌放在现实世界倒没啥毛病。但在这儿,就活像跟某个人深情表白啊! 天老爷,快降下箭雨把自己射穿吧!! 周禹忽然起身,抚掌大笑:“陆乐师此曲甚妙,可独奏未免太过寂寥,不如与本王舞姬合演一曲?本王再用留影石录下,赠与墨风,以供远行路上解闷儿。” 不等陆怀回应,他便击掌三下。霎时,六名身着骑装的女子便飞入殿中。 步伐轻盈,柔若无骨,面纱上小小的骨铃随着肢体的轻摇而叮铃作响。 陆怀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美人围住,道心大乱,右手的品格差点都没按到位。 众舞姬舞风一转,倏地从腰间拔出软剑,跳起了刚柔并济的剑舞,陆怀嗅到一阵好闻的花香。 柳泽川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魔气在袖中凝成细绳。 一名舞女旋身时,剑尖扫向陆怀咽喉…… 唰! 陆怀连人带凳被魔气拽走,跌在幽冥座旁。 赤冥攀上他握住琴颈的手,依旧是那个欠扁的孩子音:“傻蛋儿,没想到你不仅身子不好,脑子还不好,中了别人的奸计竟还不知晓~” 【妙~单押x3】 陆怀踉跄坐稳,心跳如鼓:这特么什么情况?我弹个曲儿也能惹事? 【亲,刚刚舞姬拔剑的时候,你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啊,女孩儿香点儿不是很正常? 【坏了坏了,我以为亲能避开“醉生梦死”的。】 ……什么东西??? 有没有发现这章有很多数字? 陆怀唱起蔡国庆老师的代表作: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祝福~”[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老子中毒了…… 第6章 老子晕过去了 此时,陆怀整个人就像是喝了假酒,红潮从脖子一直涌上耳尖,马上就要栽倒在地。柳泽川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扶正,再把他身下的锦凳往身前挪了一下。 好香啊,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这么香呢? 嗯,不是他香,是我的吉他香! 陆怀闭眼搂着吉他,就像抱着一只大布娃娃。脑袋靠着琴颈磨蹭,面具不小心刮了下弦,发出一阵泛音,他侧首吻了下琴。 众魔窃窃私语着这陆怀是何人时,察觉到尊上警示的目光,都纷纷将头低了下去,饮着美酒。 “夫君,今日这酒真好喝啊,你说是不?” “这不就是普通的皎月酿……”这魔臣被妻子暗中掐了一下大|腿,声音大了起来,“此乃神酒!集日月精华,经繁复工序,才得一樽。今日我等是沾了墨兄的光啊,我先干为敬!” 众魔纷纷饮尽杯中之酒,向墨风践行。墨风微笑饮酒回敬。 舞姬们丝毫未被这气氛影响到,依旧舞步繁复,将手中的剑旋成道道银花,只叫人目眩神迷,想要坠入。 就在众魔沉醉之际,一名女子突然飞身刺向柳泽川。 可柳泽川却是毫不慌乱,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轻抚着酒杯的边沿,像是在等着什么。 墨爻突然收起了看客般的笑容,从头上拔出支卦签便向那女子射去。 卦签自背后贯穿心脏,这舞姬当场殒命,软剑无力地从手中滑落。 可就在软剑还未触地之时,尸体突然爆成黑雾,其余舞姬极速跃起。一道道寒芒自她们唇间疾驰而出,击碎面纱上的骨铃,携着其中的毒粉,直直射向座上那人! 【亲!上啊!!】 系统音突然炸响,陆怀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将琴扔在一边,朝斜后方的柳泽川扑去。 五根细小的毒针瞬间没入他的脊背,他不住地闷哼一声,黑血从口中涌出,濡湿了柳泽川的衣襟。 柳泽川搂住脱力滑落的陆怀,周身魔气爆出,震碎了所有人的酒杯。 而幕后黑手却趁众人慌乱之际,将自己的神魂偷偷渡到了魔鹦身上,此刻正振着彩翅,妄图破窗而逃。 在暗处化为某宾客影子,等候时机的阿鸦突然暴起,扣住魔鹦。那络腮胡周禹也已被骨鞭锁住,执鞭者正是瞬移而来的墨风。 墨爻余下的五支卦签皆已钉穿舞姬们的琵琶骨,殷红的血迹在黑玉地砖上蜿蜒。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让魔震撼。大人物们的勾心斗角为什么总让他们这些摸鱼魔们在场?周大王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惹魔主。为保小命,小魔修们早已给鞋底抹了油,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墨爻蹲在大殿中|央,捏住一舞姬的下巴,冷眼看着其他舞姬咬破口中的毒囊:“小美人儿,以为我会阻止你们寻死吗?早看你们七郁海这群臭鱼烂虾不爽了,要不是尊上需要将你们一网打尽扔掉,我早就宰了你们了,还犯不着脏了我的卦签!” 说完便挨个儿拔出死尸身上的卦签,扔到袖中。 柳泽川在周禹被扣住之时,便用灵力逼出了陆怀体内的五根毒针。不想陆怀唇色却陡然转黑,毒发更重。柳泽川掐了个传讯诀给妙玄真,便把毒得软烂的陆怀扛在了肩上。 身中两重异毒的陆怀本就醉仙欲死、浑身剧痛。现在肚子又抵在柳泽川肩上,随着他的步伐上下颠簸,整得他是想吐又吐不出来。 还有一丝理智存在之时,又听到墨爻这小姑娘的嘲讽之言,顿时气血上涌:好你个柳泽川,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当半个兄弟了,没想到你只是拿我棋子,简直是非人哉!竖子难教!还有你这个煞b系统,人家明摆着成竹在胸,你还拿我个病号挡毒针,连柳泽川这条疯狗都不如。 【亲~柳泽川对您的好感度已升至100!】 好吧,我收回“柳泽川是条疯狗”这句话。 【谢亲的肯定,下次本系统就推你挡刀吧~】 陆怀脑中此刻正是鸟语花香、旭日初升、三代同堂,可嘴巴就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贫瘠的单词便晕了过去:“FUCK……” “哥,陆乐师刚刚说了什么?好像是‘发’?他是想接回长发么?”墨爻往墨风处走去。 “应当是‘罚’,他想狠狠惩罚这些想要伤害尊上的人。”墨风坚定不移。 柳泽川扛着陆怀,拿着琴,快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 “阿鸦,先把这鸟关水牢,壳子扔给食尸蛊吃。”柳泽川把要滑落的陆怀往上颠了颠,继续冷静地吩咐,“墨风,这些时日便劳烦你暂代七郁海,继续揪那些虫豸,事成之后本座再为你践行。” 一鸦一人齐声回应: “是,主人。” “是,尊上。” 墨爻落单,试探性的开口:“尊上,那我呢?” “还未恭贺你继任谈炽海,本座下次补上,”柳泽川迈过门槛的脚步一滞,“……墨爻,你去寻些头发,待他身子好些时便给他接上吧。” 墨爻应声后望着空无一人的殿门:“哥,尊上从前说过这么多话吗?” 月亮高悬于天际,众多星星掩映在它的光芒之下,独自闪烁。 柳泽川寝殿外,灰犀正在焦躁地甩着尾巴。 妙玄真正在门口踱步等候,柳泽川突然扛着陆怀从房顶飞身而下。这小子是抄近路来的。 妙玄真一眼就看见了陆怀面上覆着的面具,怒目看着柳泽川:“小渊,胡闹!这面具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柳泽川像没听到,直接越过他进屋,把陆怀放到了床上。 妙玄真在矮凳上坐稳,只见到陆怀脸颊通红,眉头紧皱,鼻尖冒汗,面具已不翼而飞。 妙玄真边摇头边叹了口气,用灵力去探陆怀的脉,面色凝重:“这孩子身中两毒,其一是烈性情毒,其二不明。两毒混杂,毒性更大……嘶,但也应该不会像这般大啊。” 妙玄真指了指陆怀黑得像桑葚的嘴巴,摸着胡子看柳泽川。 柳泽川眼神飘忽:“……我用灵力逼出了毒针。” “祁渊!你拔针反而加速了毒的流动!得亏他是个金丹,要不然就得当场毙命!”见他这副神情少见,妙玄真又不忍心说更狠的话了:“小渊呐,你也是,心魔本就重,还擅用灵力!” 柳泽川眉头微皱,抬眼望向气息衰弱的陆怀:“妙阿叔,救他。” 妙玄真撇了下嘴,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葫芦递给柳泽川:“你先给他服下解毒万灵丹,至少能先解了情毒。另一毒很是怪异,给老夫一枚毒针,我回去细查。” 柳泽川把瓷瓶和葫芦放到床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五枚皆在,若阿叔有什么发现便唤我。” 妙玄真站起,抬头看着小渊闪烁的双眼,却仿佛是身处十七年前的那个冬日。 小血奴的绿瞳被遮蔽在白翳之下,明明听到了自己苍老如枯木的声音,却还是笨拙地把称呼从“阿爷”换成“阿叔”。 如今,唤他“阿叔”的人又多了一个,他想护着的人也便多了一个。 “小渊,这孩子跟我从前见过的不一样,他没什么心眼子,是真心待你的。从前你怀着怎样的疑心,阿叔管不了,但今后你若是又有什么新的计划,可否先透个底给他?至少不会让他这么无措……”妙玄真目光移向柳泽川宽大的袖袍:“况且,你还用这面具试他,自己好好想想会不会太伤他。” 柳泽川将面具往里推了一下,又将袖子往后掩了掩。 妙玄真不再看他,只是将陆怀的手放进被子,顺手掖了下被角,走出房门,骑上灰犀离开了。 夜已深,微风渐凉。 柳泽川熟练地拔掉小瓷瓶的红布塞子,倒出颗药丸。将陆怀扶起,靠在床头。他轻轻掰开陆怀乌黑的嘴唇,将药丸塞了进去,又扭开葫芦,往他嘴里倒了些无根之水。 无根之水自动裹着药丸滑入陆怀腹中,柳泽川用袖子轻轻擦去他嘴角残余的水渍,又笨拙地扶他躺下,却不小心磕到了他的头。梦魇中的陆怀眉头更是一皱。 躺下后,陆怀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面上的潮|红也已褪|去,可汗水却是一直往外冒,指头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柳泽川学着妙玄真给他掖被,却被陆怀一把拉住了手。 “妈妈……你别走。” 柳泽川滞住,眸光微动:妈妈……他原来是做这个的。 “我留了长发……”陆怀抓得更紧了,“给你治病……狗屁校规……” 柳泽川有点听不懂陆怀的呓语,决定亲自去他梦境里看看,若他“妈妈”真对他这般重要,那便变些银子给她治病吧。 柳泽川的额头轻碰陆怀冰凉的额头,一个朦胧的画面传入了他的脑海中。 洁白的房间外,夏蝉疯叫,让人烦躁。 陆怀坐在一架床前,黑发倾泻在肩头。床上躺着个戴帽子的女人,微笑地看着他,声音柔和:“小怀,你留长头发还挺帅的,但现在是高中,要遵守校规呀。” 陆怀拉着女人没扎针的那只手摇晃:“妈妈,我就要用自己的头发给你做假发,才不管什么狗屁校规呢。” 画面一转,一张发黄的纸被揉得满是皱褶,再展开却变成了一个闪着各式光线的高台。 陆怀穿着怪异,手指捏着枚小铁片把琴弹得十分响亮,一头微卷的银色长发在光下跳跃。 “感谢家人们!我们是一口福油茄儿……” 少年们的声音恣意张扬,却突然被一阵尖锐的“滴”声取代。 触目皆是血色,血色中心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陆怀的哭喊声回荡:“妈!别捡我,我没用,我只会带来不幸。别捡我,别捡……” 白色的光芒将所有血红收走。 女人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抱着个半大孩子,右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轻柔地哼唱: “前拍拍,后拍拍,狗儿洗澡不怕得。拍拍胸,不伤风,拍拍背,不伤肺……” “你还要贴多久?”微弱的气息带着点温热,洒在柳泽川颈侧。 柳泽川下意识睁开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依然鲜活,才恍然发觉这已不是梦境,立马站起身来。 “你的小乌鸦来找你了,你不走吗?”陆怀的气息依旧十分微弱。 柳泽川背对着陆怀:“你好好休息,本座去去就回。” 停在窗棂上的乌鸦飞走了,柳泽川也跟着走了。 陆怀藏在被子之下的手偷偷捏碎了一个透明的符纸。 陆怀:ECHO FUTURE!不是一口福油茄儿!柳泽川好土! —— 陆怀妈妈哼唱的歌是某首川渝老童谣,在这里标注一下,等待有缘人发现~[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老子晕过去了 第7章 老子被钓鱼执法了 水牢中。 黑水已经完全退下,露出一副爬满虫子、啃噬殆尽的躯体。 蛊虫们听到魔主的脚步声,马上提高了效率,三下五除二地啃完便躲到暗处去了,地上空余一具带着肉渣的白骨。 周禹被倒吊着,满身都是蛊虫咬出的血洞。看到盛放自己神魂的壳子彻底没了,四只眼睛都张得极大,眼眦裂开,裂纹如同红线,将四颗眼珠串了起来。 “柳泽川!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尖利地啼叫着,所剩无几的羽毛也随着他的挣|扎尽数掉落在地。 “不许对主人不敬,”阿鸦飞进,尖利的爪子勾进他乌黑的鸟皮,“好好回话,还可留你一命。” 柳泽川拿着把小刀,慢步到周禹面前:“陆乐师中的毒是什么?解药在哪儿?” 周禹仰天长笑,四目滴血:“尊上,你难道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大礼吗?先前给你送了那么多美人,你一概不理,没想到呀,仪表堂堂、丰神俊朗的魔主竟跟你那便宜老爹一样,是个恶心的断袖。桀桀桀桀,我让陆乐师中春囗,不是正合你意吗?” 柳泽川眼中闪过冷意,拿刀旋掉了他的一根鸟趾:“你不说,本座有的是法子让你自愿说出来。” 他缓缓拿出一个刻着名字的令牌:“周禹,呃不,应当叫你赵三。可还识得这牌子?” 周禹看着这令牌,居然发起抖来:“本王才不认识什么叫赵三的!” 柳泽川将这令牌随意一掷。 令牌没有如周禹想象般落地,而是生出两脚,朝他走来,声音如梦似幻:“赵三,你是我的主人啊,我记得你的气味的。” “它是死物!怎会说话?”周禹四只血眼飞转,“你骗我!你骗我!我明明把它扔到崖底的!不可能找到的!不可能找到的!” “你忘了,本座也去过那悬崖。”柳泽川用小刀随意地捅着他身上被蛊虫咬出的洞,神情淡漠。 “你怎会记得?你不可能记得!”周禹疼得上下颌骨嘎嘎作响,“祁山那老头子不是把你的记忆抹去了吗?你不可能记得!你骗我!” 柳泽川见这秃鸡嘴里半天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又随意地旋了一下:“那本座便帮你记起来。” 小刀上的迷醉蛊毒沾在切口上,剧痛中,周禹沉入幻觉,身处十七年前。 那时,他的名字还叫赵三,是玄镜海的一名低级魔将,负责给老魔主祁山抓童男当血奴。 一个普通的秋日,他接到新任务,便马不停蹄地奔赴明空山。 魔主之前都只是抓魔域和妖族的孩子,这次怎么会想着抓仙界的呢?他想不明白。 不过还是按照指示,迷晕了一个绿眼睛的小瞎子。 就在他扛着孩子下山的时候,一只挂着剑穗的兔子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以为是被明空山发现了,都快要吓尿了。 没想到这兔子却突然口吐人言:“若你帮我做事,我便许你一个愿望。” 他想着,一只小兔精能有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帮他拔遍三界的萝卜,跑腿的事儿他最会做了。于是便答应了。 而他的愿望正是:走向高位。 作为交换,他将柳泽川交给祁山后,便按那兔子的意思,将提前从柳泽川身上偷走的佩剑、心法和白玉簪子丢到了玄镜海的那处深渊里,顺带也把自己的腰牌丢到里面。 自此,魔域再无赵三。他的神魂被装进了七郁海新王周禹的躯壳中。 七郁海众魔都觉得主上像是换了个人,一场高热后,他不仅性格大变,还养起了从前就不喜欢的鹦鹉。 而这正是赵三想要的效果,他就喜欢这种众人都看不惯他,但对他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柳泽川将刀换了一面,慢慢割下魔鹦的爪子:“怎么?‘周禹大魔王’你不是喜欢用毒吗?本座的迷醉蛊毒用着可还舒心?” 血液从断口处嘀嗒流下,转瞬间便被地砖吸走。 赵三身下一阵剧痛,从幻觉中醒来,甩了甩尚不清醒的头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兔君会救我的,兔君会救我的!” “整座水牢都被本座下了禁制,他救不了你,你的命现在在本座手上,还不明白吗?”柳泽川冷哼一声,沾满血的刀子将鸟头抬起来,“那兔子是谁?给你毒可有给你解药?” 赵三突然变得疯魔起来:“心魔劫没有解药!你们都得死!兔君会杀光你们的……本王完成任务了,完成了哈哈哈哈哈” 柳泽川拿出块绢帕擦着刀上的血和毒,脸色微沉:“阿鸦,没用了,处理掉。” 阿鸦:“是,主人。” 柳泽川背身,衣袍无风自动,将血腥的场面掩在身后,掐了传讯诀给妙玄真,朝寝殿走去。 在角落目睹全程的陆怀此时呼吸急促,面色苍白,系统在他脑海发了疯地吼叫: 【早就说了本系统不同意不同意!用那100积分兑个什么不好,非要去兑“超级无敌好好用的隐身符”!!身子本来就虚,还看他审讯,把自己看死了我怎么给管理局交代啊!】 陆怀虚弱地靠着墙,头轻轻向后碰了一下:“你不就巴不得我死吗?坑我那么多次。” 【本系统绝无此意!我对天发誓,都是意外。】 多好的晴夜呀,外面居然打了个大旱雷。 陆怀干笑:“老天都不信你说的话……诶,我要是死了,柳泽川会怎样?” 【亲,我把您投放到了原书主线外,希望您能多了解些信息,以便完成接下来的任务。要是您死了,柳泽川就只能一个人去明空了,最终还是会死于男主剑下。】 【所以亲,您绝对不能死啊!赶快去找柳泽川,让他带您去明空山找解药啊!】 “找个屁,他把我当傻子整,我也要整整他,挫挫他的锐气。前路危机四伏,指不定哪个环节老子就嗝屁了,我得让他把我的命跟他的命栓在一起。”陆怀咧开大嘴痴笑,“看他哭着喊着,涕泗横流,跪在地上叫我爸爸,我才会跟着他去明空山!” 【……】 阿鸦此时正用爪子剖那乌鸡的内脏,陆怀捏住鼻子:“哎呦,这儿太臭了,我得出去找个香香的地方。” 寝殿内。 柳泽川和妙玄真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陷入呆滞。 人呢?他们那么大个陆怀呢??去哪儿了?? 妙玄真看向柳泽川:“小渊,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宁愿被毒死也要跑掉?” 柳泽川移开视线:“他的琴还在房内,不会走远,我去找他。” 妙玄真抓住即将踏出房门的柳泽川:“既然走不远,先告诉老夫,小怀中的什么毒?你问出解药了吗?” 柳泽川淡淡说道:“那秃鸡疯掉了,只说陆怀中‘心魔劫’,无药可解。” “心魔劫……”妙玄真捋着长胡,突然想到,几百年前的魔域也有一味类似的毒,名“心魔”,是制毒世家清家调配的,可清氏一族血脉已尽,无人会制此毒……难道,那孩子没死? 妙玄真急切道:“谁给周禹的毒?” “明空山的一只兔子,”柳泽川眸光一闪,“妙阿叔,我要带陆怀去一趟明空山。” 妙玄真不解:“周禹怎会扯上仙界?” “他原来叫赵三,从明空山掳走我后便成了周禹,一直帮那兔子做事……”柳泽川,“看来那兔子很想我重返明空。” “小渊,你记不得从前的事,也不知晓他们对你的态度,此行带着陆怀,万事需多加小心。”妙玄真又向柳泽川嘱咐道,“别担心,玄镜海这边有老夫看着,你对外便称闭关修炼吧。” 柳泽川向妙玄真行了一礼,踏着晨光出门找陆怀了。 隐身状态的陆怀已经拖着虚弱的身子爬了许久,累着了,便随意地靠着某处石墩,懒洋洋地晒太阳。 想到此时柳泽川找不到他,浑身冒黑气,他就想笑:惹到我陆怀,你这辈子算是…… 我擦?在天上急速飞行的是什么东西?修仙世界有飞机? 陆怀止住笑意,扶着石墩站了起来,灵力入目望着天。 只见柳泽川踩着柄黑剑,秀发飘逸,衣袂飘扬,穿过白云,在蓝蓝的天空中策马奔驰。 陆怀插着腰,比着国际友好手势,朝天骂道:“柳泽川你个剑人!踏马的一个人骑着宝剑走,把老子留在这黑黢黢的鸟域算个球好汉!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哒啊啊啊啊!” 突然,他透明的中指被握住:“陆怀,别躲了。” 那“剑人”还在空中悠哉地飞着,柳泽川的体温却真切地顺着中指传递到他的心中。 怎么有俩柳泽川?不对,他怎么找到我的!? 陆怀从他手中抽走自己的手指,趁他看不见自己,提起衣角就溜。 可腹中突然一阵绞痛,疼得他直接捂住肚子蹲在地上。 【柳泽川给你下了蛊!】 “本座给你下了同命蛊,没有本座同意,你不许逃跑,也不许死……”柳泽川朝陆怀伸出手,“陆怀,本座需要你。” 第8章 老子在修仙界云霄飞车 “好啊,柳泽川,这就是你需要我的方式,对吗?”陆怀已解除隐身状态,浑身冒着冷汗,面色苍白。 “水牢、五头蛇、黄金面具、夜宴遇刺……还有刚刚贴我脑门儿,试探了这么多次,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还是说,我本就是一枚无关重要的棋子,死不死的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陆怀走到柳泽川面前,指尖戳着他长着红痣的锁骨:“我说我怎么突然长了颗痣,原来是你暗地里给我下了蛊。怎么?是怕我悄悄杀了你,还是认为我跟周禹是一类货色,想把我除之而后快?” 柳泽川不语,只是握住他的手,眸光黯淡。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装可怜?”陆怀挣脱。 一阵风携来许多花瓣,“剑人”飞身降落,朝愣住的柳泽川吹了口气,用剑柄敲了下他后脖颈的穴位:“阿怀别恼,这人嘴笨,我来替他说。” 陆怀打量着身旁的另一个“柳泽川”,一脸狐疑:“你不是他造出来骗我的幻象吗?怎么还治得了他?” 柳泽川此刻被定身动不了,望着勾肩搭背的两人,眼中直冒火光。 “阿怀,我们见过的。”另一个柳泽川又朝陆怀靠近了一些,花香四溢,“祁渊想让本花替他看魔域,他好带你去找解药,可你突然不见了,那就只能以本花为饵,钓你上钩啦。” 陆怀脑子一阵眩晕,这小屁花儿披个柳泽川的皮就跟他装亲近,就好像之前骂他“傻蛋”的是另有其人一样。 简直是,可恶!可恶!! 赤冥背后伸出花枝,抚上陆怀跳得微弱的脉,神色严肃:“这毒已入经脉,切忌随意动用灵力,你今日必须跟他走。” 他扶陆怀坐在石墩旁,瞥了眼浑身冒黑气快挣脱的柳泽川,用意念对陆怀说道:“他啊,小时候被欺负傻了,脑子虽比你好用,但有点儿不正常,不知道怎么关心别人,你多骂骂他,骂骂他就好了……” 赤冥消失,一片带血的花瓣落到陆怀左手腕上,变成一根串着黑色珠子的红绳。 陆怀看在这绳儿还挺好看的份儿上,忍住了砍死赤冥的欲|望。 柳泽川此时已挣脱定身之术,扛起陆怀便飞身向寝殿而去。 陆怀发誓等自己身子好了,一定要扛起柳泽川飞一遍,让他好好体会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修仙界夺命大摆锤! ———— 院子里,墨爻正一根根地把飞舞的黑发点成银色。妙玄真则歇在一旁,躺在灰犀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笛子上吹出几个泛音。 柳泽川像阵风似地旋进了屋,两人也随之踏入门槛,关上了门窗,合力施下了隔音阵。 妙玄真瞥了眼陆怀手上多出来的红绳,意味深长地看了去屏风后换衣裳的柳泽川一眼,便捋着胡子骑着灰犀离开了。 陆怀被按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微分碎盖慢慢变成了乐队主唱时期的及腰银色长发,不禁皱起了疑惑的双眉。 “系统,他们这是闹哪样?” 【亲~柳泽川入你梦魇,见到了大学时的你。你在舞台上活力四射、邪魅狂狷、魅力难挡,他心生仰慕之情,八百里加急派墨爻找银发给亲亲接上呢。】 “打打打住!!我是为保命才被迫答应接任务的,别恶心我逼我自鲨然后带你销号儿啊!” 【~】 墨爻已为陆怀接好头发,用一根青色发带将满头银发整齐地束于头顶,还绑了个造型奇特的花结。 陆怀眼尾的红痣被扯至太阳穴,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墨爻:“谢谢墨爻妹妹,不过我的头皮有点紧……可否给我扎个跟你们魔主一样的发型?” 陆怀指向刚从屏风后出来的那人,墨爻循指望去。 只见柳泽川此时长身玉立,一袭雪色长衫无风自扬,墨发束起一半,髻间还是插着那根白玉簪。 妥妥的一个仙门正派模样。 要不是陆怀亲眼见过柳泽川杀人不眨眼的狠厉模样,他早就被这副白莲花样子给蒙骗住了。 墨爻正想解释这不合规矩之类的话时,柳泽川朝陆怀抛来件同款衣裳示意他换上。 陆怀换好衣服后出来,墨爻不见了,屋中就只剩下了他和柳泽川。 柳泽川拿出根黑玉簪,给他梳了个跟自己一样的发型。 “哈哈哈哈,咱俩像熊猫,黑白配啊这不。”陆怀指着镜中的两人。 柳泽川不解,只是拿出个小锦袋丢给他:“乾坤袋,你的琴本座放在里面了。” 陆怀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且亲手摸到这可纳万物的乾坤袋,从袋中取出吉他抚了几下,又将它小心地放了回去。 待小爷我去到明空山,便用这直抵心灵的音乐征服你们吧!陆怀这么想着,便把乾坤袋系在了腰间,肘击了下柳泽川。 “诶,你十几年没回明空山,此行还带了我这个来历不明之人,你就不怕咱俩死里头吗?” 陆怀又走得近了些,捏住一缕头发戳柳泽川:“还有,就算是我喜欢,但满头白发入明空是不是太高调了点?你是嫌我命长吗?” “有本座在,无人敢伤你。”柳泽川捉住他犯贱的那只手,往下一按,白光乍现,陆怀下意识闭上眼睛。 耳旁风声呼啸,两人的衣袂随风打着架。 陆怀有些缺氧,微蹲下身体,下意识往前扑想抓根救命稻草,却是抱住了某人突然僵硬的大|腿。 温热的触感传来,陆怀一个激灵睁大双眼:“我靠!怀川与流云齐飞,苍穹共碧海一色!” Ber,系统哥,你也妹告诉我御剑飞行特么的要飞平流层以上啊!这不纯纯是修仙界大飞机吗? 【亲,您也没问呀~】 柳泽川将剑降到云层之下:“你畏高?” 陆怀松开紧抱柳泽川大|腿的手,直直地站起:“哈!哈!哈!笑话,小爷我怕高?” 可手却是老实地攥紧了柳泽川的衣袖。 柳泽川偏头,嘴角微扬,两人和剑又冲破了云层,飞得更高了。 陆怀肾上腺素飙升,死死抱住柳泽川的腰,脸紧贴住他宽大的后背,大声喊道:“柳泽川!飞这么高想死啊?” “这样会更快到达,再忍忍。”柳泽川眼中含笑,轻轻拍了拍陆怀紧环在他腰间的手,“陆怀,到达明空山后,行事需谨慎,我也不再是魔主,不必尊称。” “你个龟孙儿,除了水牢那次,老子哪次尊称你了?”陆怀耳边大风呼啸,眼睛连睁都不敢睁,手抱得更紧了。 柳泽川听到陆怀这样骂自己,脚下的剑就像是水电站突然开闸放水发电,汽车在三秒内加满油箱,风筝突然断线自由般,风驰电掣抵达了终点…… 明空山山脚下,柳泽川拿着个盛满山泉的大耳叶呆呆地立在一旁,陆怀正扶着一棵千年云杉大吐特吐,肚子里除了酸水就是酸水,实在是无物可吐! 陆怀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带柳泽川这个背时娃儿回现实世界,一次性坐十遍加强版云霄飞车,让他体会下自己的感受。 靠!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就没吃过一口正常饭。陆怀决定此后的每天,无论该不该辟谷,他都要一日三餐齐备。 这才是二十一世纪好男儿应有的样子。 自然,他也要拉着柳泽川一起吃,一定要给这黑心贱蛇吃出个凡人胃来! 在山门处值守的弟子观察二人许久,见陆怀一直干呕,便走上前来递给他一颗止吐丸,陆怀接过柳泽川的大耳叶服下。 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趁柳泽川和那群明空弟子纠缠,便跟系统在脑海中聊了起来。 【亲,您已触发主线剧情:仙剑大会。原书中柳泽川于大会结束后入明空山,而因您的入局,此次足足提前了十天,明日便是大会召开之时!】 “仙剑大会……刀光剑影、舞刀弄枪的,按这小说尿性来看,不出事儿也该出事儿了。说吧,原书发生了什么?” 【亲,明日武斗时,原书女主柳泽宜会对上原书男主贺云,两人一见钟情,便沉入爱河、不务正业、荒废宗门。】 【所以,现为亲下发支线任务:拯救原书男女主恋爱脑。】 “……” “可以不接吗?我难道是教导主任?” 【您不可拒绝~】 “……” 柳泽川拿着两块通行令牌朝他晃了晃,陆怀便知道他办成事儿了。 仙剑大会是仙界最高级别的武力交流会,每十年召开一次。初心是为了给年轻一辈一个展现自我以及交流的平台,可渐渐演变成了一个从灵力等级、招式难度、可观赏性等方面评级打分的竞技场,仙剑大会也随之鱼龙混杂起来。 明空、清尘、缥缈三仙山前任掌门商议后约定禁止不符条件的散修加入。 而陆怀和柳泽川两人正是积极扮演着合格者:内心纯净无邪念,出鞘只斩奸恶者。 入山除了得通过灵力测试,还得接受仙卫盘问,只要能通过测谎石,便可顺利拿到通行令牌。 虽然陆怀相信柳泽川本性不坏,但也不敢保证他能顺利通过测谎,于是便提前告诉了他自己从营销号上学到的小技巧。 “柳泽川,说你做过的,不说你没做过的,懂?” 柳泽川微微颔首,陆怀心里鼓了一掌。诶,这下稳了。 可柳泽川一下子就拿到了两块通行令牌,还捎带上了他的那份儿,他就有点搞不懂了。 这哥们儿怎么做到的? 当柳泽川带着两名面露喜色、躬身道喜的仙卫来时,陆怀嗅到了不对劲。 特么的柳泽川这个孙子! 明空山副本开启![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老子在修仙界云霄飞车 第9章 Its my showtime! 我就说怎么过了那么久都不找老子测试灵力,这狗八居然说老子是害喜!你见过哪个大男人怀孕的? 偏偏那俩傻蛋儿还真就信了!? 石头缝里会蹦出猴子,难道公鸡还会下蛋吗?靠!! 柳泽川带仙卫走近,自然地走到陆怀身侧,携他行礼:“多谢仙友体谅内子有孕,身子孱弱,不便测试灵力上限。” 陆怀正想狠狠反驳,却被柳泽川暗暗施了禁言术,还给他嘴里塞了颗糖:“可是又想吐了?含块儿糖会好些。” 柳泽川从怀里掏出袋灵石,递到一名仙卫手上:“还得劳烦二位为我们安排一间僻静处,外面太嘈杂了她睡不着。” 陆怀用舌头搅着糖,眯着眼看柳泽川:妈的,演技这么好,还会用这种市侩法子贿赂人。 仙卫把灵石还给柳泽川:“公子不必客气,为问剑者安排适宜的住处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请随我来。” 三人与另一名仙卫道别,持令牌迈过结界,登上千阶梯。 陆怀试着按心法所述用意念跟柳泽川沟通:“为什么不让我讲话?他们咋就信了你的鬼话的?” 柳泽川的声音传入陆怀脑中:“施了个术法,你在他们眼中就只是寻常有孕女子。毒已入你经脉,不可随意动用灵力,此为良策。” 陆怀立刻接话:“良策?你跟他们说我是你重伤的兄弟也行啊,为什么非得是你老婆,呃,就是夫人的意思。” 柳泽川看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千阶梯可摒除杂念,这术法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到住处后你便不必装作是我夫人了。” 陆怀累得气喘吁吁:“非得爬梯子吗?他就不能直接带我们飞到住的地方?” 柳泽川给陆怀渡了些灵力,想让他爬得轻松点:“明空山不似魔域,不可随意施展术法。” 天边的白云逐渐流动,晚霞漫天,时不时有鹤唳声飞过,柳泽川眼中的陆怀也染上了一点金色。 仙卫感受到背后之人求知的目光,只是抠了下耳朵,见怪不怪地说道:“那是灵岑仙君养的仙鹤,吃到喜欢的毒药就会乱叫几声儿,别紧张。” 【亲,灵岑仙君是怀玉仙君的小师妹,二人不仅联手重建了明空,还游历天下,除魔卫道呢。】 陆怀还诧异于仙鹤喜欢吃毒药这奇怪的习性中,走了一下神,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重建是什么意思?这仙界第一山之前还垮过? 【五百年前仙魔混战,生灵涂炭,几个宗派都被打散了,灵岑因去妖界采药逃过一劫,怀玉则是在杀完上古魔族余部后寻回灵岑,二人重建了明空山派。】 “我艹,不愧是怀玉仙君,牛掰啊!”陆怀在脑中双手双脚比了个大拇哥。 继而又想起了灵岑仙君,既然灵岑喜欢采药试毒,那也一定很善于解毒吧! 他还想打探更多消息,却被系统残忍拒绝,说着什么“请不要使用外挂~依靠自己保命~否则扣积分~”之类的冷言冷语。 Ok!It''s my showtime! 陆怀用意念对柳泽川撒娇卖萌请他解开了禁言术,然后自信开口。 “这位仙友,请问灵……”女孩子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陆怀瞪了始作俑者一眼,继续说道,“请问在哪里可以见到灵岑仙君呀?” 仙卫趔趄了一下,差点滚下爬完大半的石梯:“这位夫人,前路漫漫,有心爱之人相伴身侧,莫要想不开。” 陆怀疑惑地看了眼柳泽川,又看了眼仙卫。怎么的,见个仙君还会危及性命? “问剑者竟不知这个?”仙卫五官挤在一起,又马上舒缓开,手忽地拍了下脑袋,“嗐,忘了你是凡人,不知晓也正常。人族难得来一趟明空山,给你讲讲也无妨。”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又下了两阶,捂着嘴向两人说道:“灵岑仙君就是因为找不到人试毒才会找仙鹤的,若想登门拜访就需选一样毒药吃掉,然后留下来挨个儿试她新研制的解药。” 陆怀睁着星星眼:“真能解毒吗?” 仙卫声音又低了几许:“哎呦,估计玄,反正我没见着谁能站着走出洗虹谷。” 陆怀一脸“原来如此”,心里却是“风萧萧兮明空寒”。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跟着仙卫爬完石梯,绕过神剑雕塑、搭好不久的比试擂台、传习室,又爬完右上方的几阶石梯,穿过藏书阁,步过长廊,又跨过两条小溪,终于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这里绿草如茵,泥土和着麦壳儿搭建的房子门前长着许多小黄花,它们轻轻触碰着三人的膝盖,让陆怀有种回到妈妈老家的感觉,不禁眼眶酸涩。 他的心脏从小就不好,父母花了很多钱才治好了他,但不久后就离了婚。因母亲有着稳定的工作,且抚养意愿很强,陆怀便被法院判给了她。 有天放学,陆怀没等到妈妈接,便一个人淋雨回了家,门儿开着,却不见父母身影,只听到紧闭的卧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陆德昱!你刚才当着我领导面儿发疯到底什么意思?”妈妈的声音罕见的尖锐。 “我啥子意思?那个高富帅都上赶倒给你送晋升礼物了安?还是牌子货香水,我都买不起。说,你是不是早就跟他搞一起了?”爸爸醉醺醺的。 “你撞了鬼了是不是?老子说了几百遍了,Callum是我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华人师兄,今年才调到分公司。” “留学?鸟学!你交换个一年半年的就洋得很啊?陈青,你个农村妹儿考上北京难道很稀奇吗?读研的时候跟我耍朋友晓得老子有那个批无精症就想到出国钓男人了对不对?那个时候就看上他了对不对?想跟他生娃儿了对不对?几年前就不该让你把你儿子捡回来,他*个赔钱货……” 爸爸被妈妈重重扇了一巴掌,可哭的却是妈妈…… “陆德昱,小怀是我们的娃儿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从来没听过妈妈这样哭,只记得妈妈难过的时候就会一边翻老家的照片,一边听十几年前跟外祖父的通话语音,泪水无声地落在屏幕上,红红绿绿的像素点闪烁。 妈妈离婚后请了长假,带我去了她生长的地方,不过和照片不太一样。 屋后的槐树很老了,干硬的树皮落了一地。泥土堆成的墙也不像妈妈说的那般坚固,有一间屋早就被地震和大雨冲垮了,碎瓦到处都是。院坝里也没有晒谷子苞谷,倒是碎裂的石子儿遍地,还长满了跟我一样高的杂草。 妈妈小时候唯一的朋友,大黄狗,也不在这里。 我问妈妈:“这是家吗?” 妈妈摸着我的头:“你爱的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我抬头看着她:“妈妈你昨天是没家了吗?” 妈妈用指关节敲了下我的头,但不疼:“批娃儿,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我知道,妈妈在许多年前失去了一个家,又收获了一个家,不久前又失去了,不过现在又有了。 那我呢? 我是不是会和妈妈一样,长大后就会失去家? 那我想永远长不大,就像这样,一直跟妈妈待在一起,我就有家。 但是为什么屋后的猪圈里有个穿得怪怪的绿眼睛孩子? 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 我回头,妈妈在朝外祖父的墓地走,追也追不上,妈妈是把我扔掉了吗? 可那个绿眼睛的大孩子一直缠着我,不让我走。 “**!看着我!醒醒!” “**,我没有家,你做我的家,好吗?” 这个大孩子好奇怪,哪有一上来就让陌生小孩子当自己家的,该不会是人贩子吧!我要去找妈妈! “**,忘记你的任务了吗?你要攻略我,要让我哈皮恩定,你忘了吗?明天就是**大会了,你再不醒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什么叫做留在这里?妈妈不是只带我回来了几天吗? “对了,还有你的琴,你最宝贝的六弦琴还在我这里,你快醒醒!” 琴?什么六弦琴?他爪子怎么突然帕金森了?一直对着空气挠? “你别不说话!快**我,**我!” 这人好奇怪,喊我名字对口型就算了,怎么说话说到中间还要对口型?有病吧。 “哈麻皮吗你?小学没教你尊重人吗?仗着比我大就可以把口水喷老子一脸哇,你没家我就有家了蛮?我妈早就走了,说些空话……” 走?了?我妈死了?我妈怎么会死?刚刚不是还在我眼前吗? 我我我的头发怎么长长了,还是白的,怎么穿着跟这大孩子一样的衣服?不对,他不是大孩子…… 他是魔主柳泽川,我的攻略对象。 …… 陆怀睁着的双眼终于有了光彩,眼神聚焦,他看见柳泽川正拿着自己的吉他一阵乱弹。 【天呐!!亲终于醒了!!!你两个时辰前心魔劫突然发作,就呆呆地立在门口,易容术又马上要失效,柳泽川见你不对劲就赶紧把那仙卫打发走带你进屋了。】 【我要晕了!!你保持这个姿势四个小时啊!不知道柳泽川怎么把你叫醒的,任本系统是怎么叫你喊你电击你都没用啊!我被挡在你意识之外了,上次也是,试了好多方法都进不去你的梦……】 陆怀好像没听到系统音似的,突然尖叫一声—— “艹!泥马的天都快亮了,老子特么的又没吃晚饭!” [让我康康]执笔怀川也突然大叫一声—— “*!终于扛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安心码字了!” 滴哩哩哩哩哒哒~之后会坚持每天都码字哒~[猫爪]喜欢的读者宝宝请收藏呀~[求求你了] [饭饭][饭饭][饭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It''s my show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