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周出去玩吗？”
沈湘趴在桌子上问着林水兮，林水兮想了想自己这周的安排事宜，答应下来，“可以啊。”
“那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沈湘说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她对于这个提议很满意。
林水兮点头，“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
“OKk。”
今天下雨，课间操取消，大课间的时候有二十五分钟，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林水兮看了看黑板前的挂钟，见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她起身，沈湘问她是去接水吗，说着拿起水杯打算跟着一起去，林水兮摇摇头，“我要去图书馆还书。”顺便晃了晃拿在手上的《平凡的世界》，“你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我不爱看书，要看也是看言情小说。”
沈湘摆手，婉拒林水兮的邀请。
明华的图书馆很大，书也很多，但离教学楼远，很多学生不爱去。
林水兮在走廊外找到自己的雨伞，打伞去图书馆。
雨不小，还有凉风吹在脸上，林水兮加快走路的速度。
到了图书馆，她将书和读书卡一起递给管理员，等管理员操作完后，管理员把读书卡递给她，“拿好，小心掉了。”
林水兮转身，想去找找新的书借阅。
她轻车熟路来到I区（文学），抬头看着书架上的书，想要选择心仪的书，她一目十行，扫得很快，最终选择拿下《静静的顿河》。
拿着书，等管理员登记，这时门口却进来一个人。
“姚老师，我来还书了。”
来人显然是和管理员很熟悉，管理员操作着电脑，笑起来，“等会，这个同学还在借书。”
那人嗯了一声，上前站在林水兮不远处的距离。
这个声音……
林水兮的心跳到嗓子眼，她悄悄往旁边瞥了一眼，贺屿手上拿着一本黄色封面的《包法利夫人》。
她默默将这本书的名字记下。
等她把《静静的顿河》看完就来借阅这本书。
登记书籍的时间明明很短，却在此刻异常漫长，贺屿就站在身边，手指抵在书上漫不经心敲击着。
这么近的距离，林水兮在耳边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尽管，她和贺屿没说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交汇。
贺屿会来图书馆，而且还和管理员很熟，那以后说不定还可以遇见。
她因此而雀跃激动。
“好了，同学拿好卡。”管理员将读书卡和书一起递给林水兮，“记得在两个月期限之内及时还书。”
“好的，谢谢老师。”
林水兮说话的时候察觉到贺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磕巴，随着贺屿上前将读书卡和书递给管理员，林水兮往旁边的位置挪动，她被头发盖住的耳朵悄悄热起来。
正常的同学遇见应该会打个招呼，但林水兮和贺屿没有任何联系，平时在班上也没说过一句话，所以二人并没任何交流。
按照往常，林水兮借到书就会离开。
但这一次，她打开伞走进雨幕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来了图书馆这么多次，一次也没遇见贺屿，那以后是不是也不会遇到他。
概率太小了，有什么可以幻想的。
她刚才还激动的火苗一下被熄灭，鬼使神差，林水兮回头看了一眼。
贺屿站着，正和管理员说话。
他穿着明华的冬季校服，冲锋衣拉链被拉到顶，雨淅淅沥沥下着，隔着这一层透明的水晶帘，少年的侧脸像是被炭笔勾勒的优越线条。
头顶上的雨声和心口的频率遥相呼应。
贺屿却在此时转头，正巧和林水兮对上视线。
林水兮和他对视一秒，在这一刻，她的脑子比她先做出反应，眼睫垂下，面上作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淡定扭头，心里却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被他看见了。
林水兮抓紧伞的握把。
不只是耳朵，脸也跟着烧起来。
她回教学楼的路一直在懊悔为什么要去看贺屿，不然怎么会和他对视。
林水兮回到座位，将书放下，沈湘见她脸色没多好，问了一嘴，“怎么了？没借到喜欢的书吗？”
“不是……”
“那怎么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水兮低头，无意间看到自己的鞋。
她的小白鞋因为自己刚才出门被泥水沾到，因为一抹白上有几个小泥点很扎眼，她看向沈湘，“我鞋脏了。”
沈湘给她抽了两张湿纸巾，“这有什么，擦干净就好了。”
林水兮和沈湘说着谢谢，慢慢擦泥点，勉强没留下太多的痕迹。
贺屿将伞撑在走廊外，回到座位上，同桌陈鹏飞瞥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堂吉诃德》，“贺哥，又借了一本。”
他嘴里吃着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味道还很大，贺屿睨了他一眼，“早上没吃饭？”
陈鹏飞闻言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早上小水同学才把此物递给我，结果老暗就提前来教室，好不容易等第一节课下了想吃，结果又喊交物理，我抄完小黄又到教室了，如果不是今天下雨，我现在能不能吃到早餐还两说呢。”
小黄是二班的生物老师黄萤峰，很年轻，他们这一届是他教的第二届学生，因为很新的教学实践，大家都喊他小黄。
吃早餐的过程如此艰辛，贺屿同情看了他一眼，“快点吃，等会又上课了。”
陈鹏飞点头，开启狂炫模式。
贺屿翻开下节课要用的数学练习册，想到刚才他说的“小水同学”，微微蹙眉，“我们班有小水同学吗？”
“林水兮啊，她人真的太好了，帮我带好几次早餐了。”
陈鹏飞大口嚼着只有一点余温的煎饼果子，毫不吝啬赞美他的早餐守护者，“她是我女神。”
贺屿没做声，垂眸翻看着数学书，大概预习今天盛华等会要讲的内容。
***
周末和沈湘看完电影，林水兮开门回家，发现林企舟带朋友到家来玩。
几个小男孩趴在桌子上，边抄作业，边看电视里的吃.鸡游戏解说视频。
她开门的动静让几个小男孩侧目，见她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一阵无形的威压让小男孩们脸上都带着紧张，不约而同将抄的作业本默默藏好。
林企舟大声说着，“这我二姐，她不管我的。没事，我们继续。”
林水兮没说话，神色淡然看向林企舟，林企舟的眼底带着紧张，其实也怕林水兮发火，他眨眼，祈求者林水兮可千万不要在朋友面前丢他的面子。
林水兮进了卧室。
“都说了我二姐不会说我的，你们还不信……”
“林企舟，你放屁。”
“别说了，我们继续玩。”
……
林水兮打开书包，她拿出布置的作业，慢慢做着，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没等她开口，门就被拧开，林企舟的脸露出一小半，还带着讨好的笑，“林水兮，我想请我朋友们吃披萨。”
“所以呢？”
“妈说给你钱了，你可以给我点吗？”
林水兮扯扯嘴角，“你妈给没给我你心里没点数？”
沈慧不会单独给林水兮钱。
她和林业各自分担着自己孩子的生活费。
但她女儿韩佳佳成绩不好学了绘画又上了一个民办大学，全是林业出的钱，到了林水兮这里，明里暗里说着家里已经花了那么多钱，小水懂事又聪明，肯定不会去私立高中的吧。
林业是无所谓，孩子要上学就供，但她的话又扯到林企舟身上，说林企舟到时候也要去高中，很花钱之类的话。林水兮只是默默夹菜安静吃饭不做声。
直到林水兮去了明华，这才被揭过。
是以，林水兮一直心底藏着一根刺，但她和林业说，两人又要吵架，她只能暗暗不说话。
沈慧不是很差的继母，该有的责任都有，关心她的吃穿冷热，但也藏着自己的私心。
林业大概也看出来了，悄悄告诉林水兮，他给她的工商银行卡里每个月都在存钱，让她别和沈慧说。
那张工商卡是林水兮妈妈给她开的卡。
林企舟自己手里有钱，但不想用，想从林水兮这里拿。
“二姐……”
林水兮冷笑一言不发，林企舟被她看的心虚，跑向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张五十递给她，“你手机给我点外卖。”
林企舟成绩不好，沈慧和林业都主张不给他买手机，他只有一个老年机。
林水兮接过，这才给他点披萨，见付款成功，林企舟才哼了一声出门，也不敢摔门，担心被林水兮打。
林水兮看着五十，打开抽屉，轻飘飘扔进去。
***
第一次月考，林水兮考的不算差。
在她看来，起码化学进步了一点，虽然物理还是很差。
其他科目正常水平，不算高，她的语文分很高，有135，单科科目是年级第一。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次月考的语文可以这么高。
林水兮总分539赋完分573，使得她的排名在班上39名，年级是62名。
她看到了贺屿的成绩，总分678，依旧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林水兮比着他们之间的排名，期待着下次可以更近一点。
林水兮的答题卡被很多班借过去展示，语文老师谭红很喜欢林水兮这次写的作文，夸其根据创新但却扣题，她表扬着林水兮，班上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水兮的身上。
“下课我把她的作文投屏，你们都看看都学学。”
下课后，林水兮的作文被展示，沈湘看完，感慨，“你怎么写得这么好？”
林水兮倒是认真讲着自己的写作思路，沈湘听完，带着期待，“那我下次也学学。”
“好啊。”
她起身去接水，从后门回位置的时候却在路过贺屿那一块慢下来。
这已经成为了她无意识的习惯。
“我靠，小水同学写的太好了。”
陈鹏飞看了正在看贺屿的答题卡，看他53分的作文，又看看林水兮的58分作文，又想到自己49分的作文，唉声叹气，“我要是写这么好就好了。”
贺屿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白板。
林水兮的字很漂亮，不是娟秀工整，就是大气漂亮，看一眼就知道是下过功夫练书法融会贯通有自己风格的字。
作文更是鞭辟入里，不仅字漂亮，内容更是一气呵成，写的洋洋洒洒，可达范文水平，一篇作文看完，赏心悦目，堪比一场艺术熏陶。
“她写的确实好。你想这样也多读点书。”
她听到贺屿笑着给陈鹏飞出主意。
林水兮脑子“腾”得冒出一顶蘑菇云。
他夸她写得好。
他夸她哎。
“不爱看书。”
陈鹏飞说完，贺屿嗯了一声，“是不看书吧？”
“谁说的，《骆驼祥子》《简爱》《海底两万里》……”
这些都是初中必看书籍，是要被考试的，合着只看应试书……
林水兮不自觉笑出声，但挨得太近，吸引到二人的注意。
她真不是故意的。
林水兮尴尬和陈鹏飞对视。
陈鹏飞倒是丝毫不在意，反而笑着看林水兮，他故意问，“小水同学，你笑什么？”
“我……”
林水兮因为心虚，脸红起来，咬着唇不知道要不要说对不起。
贺屿和陈鹏飞就这样眼睁睁见到面前的女生变成番茄。
被贺屿看着，她心里想，会不会以为她故意取笑别人？会不会觉得她很过分？
在喜欢人面前她手足无措，想东想西，最终，下意识看向陈鹏飞，“我就是觉得你讲的挺有趣的。”
她白白的脸皮马上熟透，因为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神情，仿佛她脑袋头顶在冒热气。
"笑你是文盲，你多和人家学学吧，睁眼瞎。"
贺屿发出短促的笑，拍拍陈鹏飞的肩膀，陈鹏飞不服，扭头和他争辩起来。
林水兮忐忑站着，贺屿挥手不耐烦让陈鹏飞滚远点，扭头看了一眼还没走的林水兮。
贺屿对于她还没走这件事情似乎感到奇怪，又见到她有些呆的神情，挑眉笑了一下，他和林水兮对视，但又稍微收敛，显得很平静。
他说。
“回去吧林水兮，陈鹏飞故意逗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这是贺屿第一次喊林水兮的名字。
他第二次给她解了围。
木有人嘛擦眼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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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