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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遗孤

作者:暮冬煮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案上通体碧玉的棋盘静静地躺着,执棋者静坐于前,除此之外,殿内只有高公公和一名小太监近随其后,端茶送水。


    身着明黄色龙纹常服的帝王,正当不惑壮年,趁对面不备,顺手偷走他的棋子,扯唇一笑,另一只手极快地落定棋子,而后大笑道:“朕又赢了,三郎的棋艺,当真大不如前了,还是府中的新夫人勾了你魂去?”


    这其中的关窍,周遭三人看的清清楚楚,高公公遮唇偷笑,小太监不敢笑,唯有被唤作三郎的萧瑾禾笑了笑,道:“陛下技艺精湛,臣羞報,无颜以对陛下,还求陛下尽早放臣归家,臣妻缠绵病榻,臣心惴惴,心绪难佳。”


    元帝魏鹄璋佯装怒意,斥道:“你这混小子,娶了新妇就厌烦了朕是不是?高宏,三郎今日说的话你可都记下了?得空说给贤妃听,让她好好听听她一手养大的混账,说的什么话!”


    高宏最是懂帝心,怎么看不出圣上没有真的动怒?


    他忙道:“萧大人,还是您最懂得如何讨圣上欢心。”


    “从昨日收到密报,圣上便一直郁郁寡欢,难见喜色,老奴找来了贤妃娘娘也难见成效,今日您一来,陛下立马有了喜颜色,您可真是老奴的救星!”


    萧瑾禾那张儒雅面,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清如泉潭的眸落在元帝身上,倒有一些孺慕之情。


    元帝看在眼里,心情不由得好起来。


    挥了挥手,高宏即刻垂头带着小太监退了出去。


    元帝有两子一女,萧瑾禾的三郎也由此而来。


    他自小被贤妃带在身边,像极了元帝的第三个儿子,一传十十传百,三郎这称呼也就因此被传开。


    旁人私下怎么说是一回事,可就连元帝自己也这么唤他,其中恩宠人人惊叹。


    旁人都出去了,只剩下这二人,元帝问:“永宁伯那厮竟还藏了个闺女,身子弱又自小养在乡野,想来是粗俗不堪的,他敢送这样的女儿给你,三郎,你可心有怨恨?”


    萧瑾禾摇了摇头。


    “陛下,臣很满意夫人,起码是臣这些年来唯一娶到的夫人,臣很欢喜。”


    元帝叹了口气。


    “朕本是看上了他家那四姑娘,不仅貌美,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槐安第一才女,才堪配朕的三郎,没想到,这永宁伯竟如此糊弄朕!”


    “夫人很好,陛下喜臣,当爱屋及乌才是,夫人听了这话,会不高兴的。”


    闻言,元帝惊异地回头望过去,只见萧瑾禾不知何时,脸上已染上了一道绯红,连着耳朵根也泛着桃红,显然是害羞了。


    他当即乐了,“你自小性子好,却从未对哪家姑娘露出个笑颜色,朕还当你是个木头桩子,原是没碰到真心欢喜的姑娘!”


    “好好好!既这大姑娘能讨你欢喜,想来人定当是不错的,这身子弱些也无妨,朕叫太医院去诊治就是了,改日你带她进宫来,让朕和贤妃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降住你这混贼!”


    “如此便说定了,永宁伯这也算阴差阳错的立了功,朕就不降罪了。”


    元帝言笑晏晏,乐得开怀。


    萧瑾禾红着脸垂下头,俨然一副小女儿怀春模样。


    表面演得再像,他心里也清明的很,话说得再好听,他面前这位也是帝王,帝王赐婚,谁敢说不好?


    永宁伯虽只是一个伯爵,可祖上是有从龙之功的,只因一桩小小的赐婚之事,不过是委屈他一人罢了,皇帝怎么可能会因此降罪功臣?


    元帝说什么话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要懂事。


    这么多年,萧瑾禾谨小慎微,早就摸清了元帝的性子,此时自然是游刃有余。


    他只垂头羞涩,一副爱极了顾寒月的样子,元帝揪着他打趣了好久,才开始谈及正事。


    “万顷门被灭门之事,你可听说了?”


    元帝说起正事,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面上依旧宽和,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数月之前,万顷门还曾剿灭了大元的祸害银渡门,是大元的忠贞功臣,这事过去不过三两天,万顷门惨遭灭门,如今甚至有传言称,万顷门有意谋反,是天罚惩之,实难想象。”


    “陛下突然提及,是昙岳那边有何不妥?”


    元帝紧眉,“不错,昙岳刺史前些日子带人去万顷门收尸,却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最近又有人说,万顷门的少门主杨青也彼时正不在门内,兴许躲过了一劫,只是如今人不见了踪影。”


    “三郎,此事非同小可,万顷门一夜之间满门被灭,若不查出真凶,恐人心惶惶,且万顷门毕竟是国之忠烈,既有遗孤,自不可怠慢。”


    说着,元帝极力遮掩悲痛,抬头望向萧瑾禾时,眸中满是悲愤,“朕要你找到杨青也,还她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说法!”


    萧瑾禾正色拱手,“是,臣遵旨!”


    从宫中出来时,天色正晚,正是大元夜幕降临之时,街道各处最热闹之际。


    大元民风开放,百姓和乐,并无宵禁的规矩,是夜,却比白日更为热闹喧嚣。


    萧瑾禾端坐在马车中,耳边是商贩的叫卖声,心却想着另一桩事。


    万顷门少门主杨青也,十五岁问鼎武林,江湖第一侠客,善用链鞭美人折,生来眉心处一点血红梅花钿,恣意张扬,深入人心。


    武功奇高,这点竟是和顾寒月对上了。


    可她眉心却没有什么红梅。


    萧瑾禾合着的眼骤然掀开,回去定当试试她。


    不等他深想,马车忽然止住,接着无期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人,跟丢了。”


    而另一边,杨青也已然找到了侧耳轩所在。


    入场之地是槐安万年古树旁的一条深巷中,眼盲的卖油翁蹲守在巷尾,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江南小调。


    杨青也束起青丝,作男子扮相,黑纱遮面,眉眼冷疏,让人不敢轻视。


    抬步到了老翁面前,老翁还捧着油壶敲打呢喃,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


    “买一两油,浇在黄绸上,即刻便取,万两如何?”


    闻言,老翁那双浑浊泛着幽光的眸子直愣愣落到杨青也身上,许是夜太黑,竟有些阴森可怖。


    片刻,他招来一人,那小厮恭敬一礼,“随我来。”


    杨青也二话不说,跟在他后面进了深巷的茅草屋中,顿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表面平平无奇,甚至破烂不堪的茅屋,内里竟是如此的奢靡华贵,金樽琉璃盏躺在地上无人在意,墙壁上嵌满了宝石黄金,就连地上铺着的,都是黄金一片。


    饶是杨青也闯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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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见过不少金窟,也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


    小厮带她来到一处密室,杨青也将银票递过去,小厮接过。


    “贵客,您要问何人?”


    杨青也眸色微凛,“皇城司,阿捷。”


    那人面无表情,应了声退了出去。


    在这侧耳轩中,有这样的规矩。


    若是问人,便是买一两油,若是问事,便是一斤油,几人几事,自行叠加就是。


    所问的人或是事,有关皇家便是黄绸,有关官场便是红绸,有关江湖便是紫绸,只是平头百姓便是白绸,这皇城司虽是官场,却是皇帝近臣亲兵,其行踪不是寻常人可探得的,便也算作皇家黄绸。


    取消息,又可即刻便取,也可择日自定时辰,只不过越急要的钱财就越多。


    没过多久,那小厮去而复返。


    “贵客,您要的消息。”


    杨青也拿到想要的东西,即刻就赶回了萧府。


    夜越深,萧府的守卫越多,再过些时辰进了亥时,萧府围的如铁桶般,躲避起来十分麻烦,她昨日已经见识过了。


    趁着还早,连忙赶了回去。


    不想,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萧瑾禾那张藏着坏心思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两个婢子抖如筛糠跪在旁侧。


    她当下沉了脸,拉起梧桐细雨,温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和姑爷单独说。”


    梧桐细雨有些放心不下,但看自家姑娘坚持的模样,只得听话退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杨青也瞪了萧瑾禾一眼。


    “萧大人这是何意?不仅派人监视我的行踪,还拿我的丫头撒气,萧大人是否忘了你我二人的约定?”


    那张素雅如高悬明月的美人面,染上了些许怒意和冷意,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凝着,直视着他时有股莫名的迫力。


    萧瑾禾从她周身的气势中退出来,这才看清她这身搭配,束起的青丝随着她的怒气有些飘逸,一身利落淡雅的衣裳,倒英姿飒爽,颇有侠客风范。


    杨青也这名字又一次涌现在他脑海,萧瑾禾险些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他觉得,天下第一,就应当是顾寒月这副模样。


    视线落在对面人眉心处时,萧瑾禾颔首起身,负手而立。


    “夫人重病在身,却不知所踪,婢子不知劝阻陪侍,深爱夫人的我一时着急,冲她们发些火岂不是正常?”


    “只不过跪了一炷香,没真伤到她们,夫人莫恼。”


    闻言,杨青也浅思一瞬,便想明白其中道理,可她还是生气,萧瑾禾这厮竟欺负她的人,当她死了不成?!


    萧瑾禾始终凝着杨青也眉心处,他眸光一转,伸手将杨青也拉到八仙桌处坐下,亲手为她倒了杯茶。


    “你我如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心里自然是向着你的,你何必误会我?”


    杨青也冷着脸,对他这幅神态深表鄙夷。


    他当她是不通世事的小姑娘呢?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而萧瑾禾这人,一日一夜的时间她也看出个七七八八,打不过她假意谄媚,实则丝毫不服气,定是心里想着法地搞小动作呢!


    果然,就在杨青也端起茶盏往嘴里送时,萧瑾禾抬手一击,杨青也避无可避,茶水尽然撒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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