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鸳鸯锦帐,这一方结界便是他们的青庐。没有龙凤红烛,灼灼岩浆已见证这一场欢欣。
两颗心脏交替跳动不知多少次,溪微终是无力地将额头贴在孟昭胸膛,肌肤相触的地方濡湿一片,已分不清是谁的汗水。
孟昭的双眸被方才一场大火烧得通红,理智俱已湮灭成灰。他喘息着,嗓音低哑:“溪微,解开我的穴道。”
溪微半晌才眨眨眼,纤长的眼睫划过胸口,如同一片羽毛骚动着心间。她支起上身,居高临下:“木已成舟,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她一幅强势的姿态,可是双颊在孟昭直白的注视中,控制不住泛上嫣红。
孟昭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他喉结上下滚动,低沉说道:“让我抱着你。”
溪微被他的话烫得全身发抖,她慌乱地摇头,故作镇定说道:“不。”
浴火红莲,并蒂而开。
*
甘泉之上,悠悠琴音婉转不绝,越过翻腾的火海,回响在整座石城上方。
然而,岸上的人却无心去听。
一只雀鸟飞过火海上空,掉下一片羽毛,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终于掉落到岩浆中,瞬间化为黑灰。
石泓盯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走到梁秉面前,大声问道:“你说溪微会没事,可为何她还不出来。”
她这一句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时间,岸上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他。
然而梁秉恍若未闻,他似乎全身心沉浸在琴音之中,一串串悠扬的音符自他修长的指尖流泻而出。
石泓瞪着他,一跺脚,走到霖婆婆身前,说道:“霖婆婆,你为什么还相信他。”
霖婆婆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梁山主心中自有成算。”
石泓跪坐到霖婆婆身旁,拉着她的胳膊摇晃着:“霖婆婆,溪微是他亲手推下去的。是,虽然他当时不知道推的是溪微,但这不正说明他对石淙已起杀心吗?”
霖婆婆眼神掠过弹琴的梁秉,脸上的皱纹不知何时已变得更加深刻。她拍了拍石泓的手:“石淙和魔道之人勾结,这件事梁山主已向我们证明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就凭两只手?”
“那两只手确是由魔道之人所制。”
“我不相信。”石泓嚷道,“石淙与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日子,她的性情我们都很清楚,她绝不可能与邪魔勾结。”
“够了!”一声清斥,石江走来,对石泓斥责道,“石淙的事情已是证据确凿,你不要再妄议了。”
石泓瞪着石江,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石江看着石泓离去的背影,与霖婆婆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铛。”一根琴弦忽然断裂,流畅的曲调终止于一个极为突兀的音节,所有人的心神如同被一根尖利的指甲刮擦而过。
梁秉手指不紧不慢地离开膝上琴弦,目光投向霖婆婆,温声说道:“霖婆婆,石城之人似乎并未完全消除对我的疑心。”
“只是小辈们不明事理罢了。梁山主与溪微是同门是兄妹,溪微的情况,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所以我相信,溪微一定能从火海中脱身的。”
梁秉眉间浮现一抹怅惘:“终究还是我当日的行为太过偏激。”
霖婆婆与他对视着,“梁山主也是因为情势紧急,又错将溪微当成石淙。石淙既已与邪魔相勾结,梁山主此举,便代表着除魔之心坚决,昆山有山主如此,正是昆山之幸、仙门之幸。”
梁秉哈哈大笑:“霖婆婆此言,我愧不敢当,但我一定记住你今日所说,以仙门为己任、以天下为己任。”
一时之间,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梁秉拂指修复好琴弦,重新弹奏起来。
只有石泓想到被幽禁于静室中的石淙,眉间拢上一层挥之不去的愁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日头逐渐西斜,天空几乎变得和岩浆一色,沸腾的火海表面才终于出现了变化。
圈圈涟漪浮现,琴音由婉转变得激昂。
涟漪渐渐扩大直至消散,火海中心立刻便形成新的一圈涟漪,再逐渐扩大。
琴音中隐隐现出金戈铁马,岸上之人皆心神一震,翘首以待。
涟漪扩散得越来越快,琴音也越来越激烈。
一道响彻天际的音符落下,甘泉之上归于寂静,一道人影也从火海中破浪而出。
溪微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一身衣衫仍如昨日那般洁白无暇,似乎丝毫未经受这炎炎火海灼烧。
梁秉面上的平静终于现出波澜,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道浴火重生的人影,柔声唤道:“师妹。”
溪微却未给他一个眼神。她回过身,指尖探入火海,接着,那只手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另一个人在溪微的牵引下跃出火海,与她并肩飞至石台之上。
人群中响起吸气声,霖婆婆站了起来。
梁秉的目光骤然变得晦暗无比,一声巨响,原本搁置在他膝上的琴被狠狠摔到地上砸成了两段。
他站起身,负手朝上方望去,眼神明灭莫测,最终化为一抹熟悉的笑意:“师妹,你不愿搭理我了吗?”
溪微扶着孟昭坐下,见他开始运气调息,才朝下方看去:“师兄。”
梁秉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心中已经明了原有,他笑意更深:“那邪魔似乎元气大伤?若我现在出手,他可还有一战之力?”
溪微握紧手中剑:“师兄,你一击不成,还要再来一击吗?”
“为什么不呢?”梁秉神情放松,柔声说道,“师妹,你答应过我,不再理会邪魔纠缠。这次之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再不与他相见,我便放他一条生路。”
“已经迟了。”溪微语气平淡。
梁秉这才看清,溪微的嘴唇透着与往常毫不相同的嫣红,他呼吸骤然急促,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你竟胡闹至此,我是饶他不得了。”
说着,他一跃而起,如一柄离弦之剑向毫无防备的孟昭攻去。
溪微眸光一凝,挽剑如风,半途截住梁秉的攻势。
梁秉一招狠似一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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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说着,淡金色真气缠绕住溪微周身。
溪微挥剑格挡,银白真气与金色真气相互缠斗,“师兄,师妹正好与你好好切磋。”
一时之间,火海上方掀起层层起浪,无数岩浆因此飞溅至半空,又因重力落下,好似下了一场金红色的雨。那些“雨点”落到岸上,鲜艳的花朵纷纷变得焦黑。
岸边之人匆忙撤后。
霖婆婆给石江递了一个眼神,石江会意,立即组织人摆好阵形,启动阵法。
立时之间,消失的泉水落于泉中,表面的岩浆被泉水浇灌,瞬间便冷却成黑色的岩石。更多的清泉落下,原本灼热的火海渐渐被清凌的甘泉取代。
石台上的打斗仍在继续着,溪微在火海中为孟昭疗伤,本就有所损耗,此时便渐渐落了下风。梁秉一掌拍来,她躲闪不及,踉跄着用剑撑着地面,口中咳出几口鲜血。
梁秉提着剑,一步步朝孟昭走去。
孟昭仍然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仿佛对外界一切无知无觉。溪微看他一眼,艰难起身,横剑再次拦住梁秉去路。
“让开。”
溪微抹去唇边血迹,朝他笑道:“师兄,你变了,若是从前的你,必定不会将锁魂针钉入我体内。”
梁秉饱含杀意的脸色因她这句话而微变,他看着她,说道:“师妹,你让开。只要杀了孟昭,我对你还会像从前一样。”
溪微却顾自说道:“师兄,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冰冷的雪落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冷很冷。可你只是掐着我,之后还将我推入火海之中。”
梁秉神色更加不稳:“我没有想到那天会是你。那天怎么会是你?师妹,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可你不也是一样?从前的你,根本就不会欺骗于我。”
溪微眸中闪烁着泪光:“师兄,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那时我们在昆山,整日里交流剑术,交流如何让天下重回清平,那样的时光不好吗?”
梁秉眼中闪过一抹怅然,这柔软的神情转瞬即逝,他的眼神复归冷硬:“等我杀了孟昭,我就带你回昆山。”
“梁山主是要杀了我吗?”轻快的声音自溪微身后响起,梁秉眸光一闪,猝然看向溪微。而溪微早已在那道声音响起之时就跃至孟昭身旁。孟昭的手自然地与溪微相握。
梁秉的目光在溪微与孟昭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他们十指交缠的手上,喉间溢出嘶哑的笑声,“好啊,原来方才那些话只是拖延时间。师妹,你又骗了我。”
溪微眸中闪过黯然,避开他的注视。
正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溪微快走。”
随即,一道身影跃至石台,溪微还未看清来人,手腕便被牵住。那人毫不停留,溪微和孟昭便跟着她离开了石台。
梁秉立刻跟上,然而瞬息之间,石台周围的结界上光环闪过,原本可以随意穿越的结界如有实质,牢牢地江石台上方圈禁其中。
梁秉被结界所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溪微和孟昭回到地面,而霖婆婆正抬着头,苍老的眼睛正朝上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