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沉默片刻，然后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动作，她开始唱歌，是一首幼稚的儿歌，大灾变前小萱经常哼唱的调子，声音不再是多重回声，而是清晰的人类女童声。
“够了吗，哥哥？”她问，眼中蓝光稍微减弱，露出一丝熟悉的棕色。
齐岳的喉咙发紧，那确实是小萱的眼睛，他绝不会认错“够了，我们怎么出去？”
“我有办法，”小萱，现在明显是她主导，她指向厅堂侧面的一个维护通道，“那里通向地下隧道，改造人不会追来，他们害怕下面的东西。”
“什么东西？”
“源头的延伸部分，”小萱的表情又变得疏离，“避难所建在它的一个触须上，纯净派挖的坑洞惊动了它，所以它开始苏醒。”
齐岳帮埃德温站起来，学者明显吓坏了但还能行动。三人向通道移动时，小萱突然停下，转向一个控制台。
“等等，”她的手指在面板上飞舞，不需要触碰，就像齐岳见过的其他改造人那样，“给KR-7发个消息，他会知道的。”
“柯然？他在几十公里外！”
小萱微笑，那表情既天真又令人毛骨悚然：“距离对标记基因链接不重要，哥哥，你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
通道门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齐岳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诡异的厅堂，他的妹妹现在是某种超自然存在的宿主，整个避难所是个巨大的能量转换器，而第二次大灾变即将开始。
废土上最危险的是什么，他曾以为是辐射，是掠夺者，是新纪元，现在他知道了，最危险的是真相，是过去追上来咬住你喉咙的那些幽灵。
三人开始下降，深入17号避难所最黑暗的核心。齐岳胸前的吊坠越来越热，像是在呼应远处某个与之匹配的另一半，和拿着它的人。
与此同时，在社区。
柯然站在中央广场的篝火旁，面向东方，双手微微颤抖。社区成员不安地聚集在他周围，等待解释。新纪元的车队停在门外，但没有攻击，他们派来的使者正在会议室等待，带来关于“第二次大灾变”的警告。
“柯然医生？”火花小心地碰他的手臂，“新纪元的代表说要立刻见你，他们说……说是关于17号避难所的事。”
柯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意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这个广场，另一部分正通过某种无法解释的链接，感知着远方的齐岳。不，不只是感知……几乎是共享视野，他看到了小萱，看到了避难所的厅堂，看到了那些悬挂的胶囊。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感到源头正在苏醒。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像是整个星球的磁场在他骨骼中震动。
“医生？”火花再次尝试，声音更加焦急。
柯然终于回过神来，“火花，我需要你做个扫描，我的全身，特别是神经系统。”
“现在？但新纪元的人……”
“比他们重要得多，”柯然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权威，“用医疗室的设备，全深度扫描，然后我需要你看管一些东西。”
他领着困惑的男孩来到自己的小屋，从床下取出一个金属箱。生物识别锁在他触摸时亮起蓝光，箱盖滑开，露出里面的物品，几管蓝色液体，一个数据芯片，和一个小金属片，形状像是齐岳吊坠缺失的那部分。
“这是什么？”火花敬畏地问，不敢触碰。
“保险措施。”柯然轻声说，“如果我……改变太多，把这些交给齐岳，只有他能决定如何使用。“”
火花刚想追问，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两人冲出门，看到社区成员惊慌地指向东方，地平线上，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即使在这白昼也清晰可见，那是来自17号山区的方向。
“开始了，”柯然低语，眼中的蓝光不受控制地增强，“源头觉醒了。”
新纪元的使者，是一个高挑的女性军官，她从会议室跑出来，脸色苍白，“柯然博士！监测站报告能量读数飙升！和第一次大灾变完全相同的模式！”
柯然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几乎是解脱，“我知道，准备疏散吧，中尉，这次不会那么容易阻止了。”
“但计划……”
“计划变了。”柯然看向东方，仿佛能透过群山看到正发生的一切，“RX-11已经与齐岳接触，现在只有一条路，我们必须去源头，所有关键人物一起。”
“那太危险了！”女军官抗议，“协议规定……”
“协议是基于错误的前提。”柯然打断她，“维兰德以为源头可以被控制，但真相是它一直在控制我们，所有标记基因携带者，所有受体，都只是它的延伸。”
这番话让周围人震惊不已，火花后退一步，眼中混合着敬畏和恐惧。柯然看起来不像往常的他，声音更低沉，姿态更挺拔，皮肤下的蓝光形成复杂的、几乎像文字的图案。
“你……你不是柯然医生，是吗？”火花颤抖着问。
柯然微笑，那表情既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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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悲伤：“部分是，但不止是，从来都不止是。”他转向新纪元军官，“准备运输工具，我们去17号地区。”
“那这里的人呢？”火花追问，指着聚集的社区居民。
柯然的表情软化了一些：“疏散到备用地点，地下洞穴最安全，那里的生态系统受源头影响最小。”
命令下达后，社区陷入有序的混乱。人们收拾必需品，父母召集孩子，火花则负责将柯然的箱子安全藏好。只有老人注意到一个异常现象，社区的几个孩子不见了。
“玛丽家的双胞胎还有汤姆的侄女，”他数着，眉头紧锁，“昨天还看到他们在玩耍……”
搜索很快展开，但一无所获。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儿童活动区附近的泥土中，发现了奇怪的足迹，像是赤脚，但脚趾异常长，且留下微弱的蓝色荧光。
柯然被叫来查看这些痕迹时，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不是掠夺者，”他轻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是收集者，它们先来了。”
“什么收集者？”老人追问。
柯然没有直接回答，“加快疏散，所有孩子必须时刻有成人陪同。”他转向火花，“那个扫描……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在医疗室，火花操作着修复的医疗扫描仪。当结果出现在屏幕上时，他倒吸一口冷气，柯然的神经系统与常人完全不同，主要神经节处有明亮的蓝色节点，脊椎上方那个植入物连接着某种生物电网络，延伸至全身。
最令人震惊的是大脑扫描，额叶区域有两个独立的活跃中心，像是两个意识共享一个身体。
“这、这不可能……”火花结结巴巴地说。
柯然平静地看着扫描结果：“KR-7和种子，科学家和源头延伸。我们共享这个身体很久了，但现在平衡正在打破。”
“因为源头苏醒？”
“因为齐岳，”柯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共振太强了，我们……我开始记起太多事情，这很危险。“”
火花不明白，但他忠实地记录了所有数据。完成后，柯然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
“记住，火花：如果我在到达17号地区前改变太多，就把箱子交给齐岳，只有他能在一切太迟之前做出选择。”
外面，引擎声轰鸣，新纪元的运输车准备好了。柯然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帮助建立的社区，这个短暂如昙花一现的家，然后转身走向车队。
东方，那道蓝光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