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6/15
“好贪心,前途和你,都想要。”
——许忍忍日记
那天那场对话结束后许岁就直接和周显志回了家,没再回教室。
两人的影子被山城路边昏黄的灯光拉长,夏天已经来临,傍晚风从脸上拂过,热热的,干干的,让人难耐,许岁注意着脚边,一深一浅的走着。
“丫头。”她下着石梯,耳边突然传来外公的声音,或许是太晚了,带了点疲态,许岁还没应,小老头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要是不行的话。”
“我们就转学吧,八中,南开,你选一个。”
老人的声音不大,顺着恰好吹来的风一起进了她耳里,她当时就愣住了,骤然抬头看外公。
以为要很努力的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却突然发现,已经差不多能平视外公的眼了,于是一时惊讶、不愿又悄悄散了气。
她跟在老人后边走着,她性子很淡,很少有情绪太上头的时候,但突然就不太想说话了,不是生气,是有点无奈。
想了又想,发现好像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半晌,许岁才闷声问:“半路转校,好转吗?”
听她这么一问,周显志就知道她是同意这个方案了,语气明显轻松了些:“这个不用担心,想转哪个你说就行,还有两个多月,你好好想想。”
许岁别过脸去,想什么想。
不想。
她不想转学,不想和徐之姚江长嘉分开,不想重新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不想去认识新同学,也不想……
见不到他。
比起他的脸,其实许岁看的更多的是他清瘦的背影以及偶尔会绷紧的下颌,眼睛勾勒出他的轮廓,幻想构成他的样貌、表情。
喜欢一个人。
就是远远的看着他,希望他好,一路顺遂,偶尔跟在他影子后面,低着头,垂着眸,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四季里山城的风知道
我喜欢你的样子。
你是我的年少欢喜和四季悲欢。
许岁捏了捏拳头,脑海里迅速筹划着更好的方法,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
消息封锁的很好。
市一的学生只知道那天下午警察叔叔来了一趟,一班的学生只知道那天傍晚许岁被赵建华喊走了。
或许他们有的人隐隐会有点怀疑,怎么会那么碰巧,怎么会正好在那个点赵建华来喊人。
而许岁也在休息几天后才来了学校,但在江长嘉和张文俊、谢卓远等人组成的小团体的操纵下,蜚语变成了“许岁期中考试考砸了,老赵找她谈心。”
于是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风平浪静。
唯一一个大消息就是四班的一个很有名的女生退学了,但一班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那么多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更别说去打探一个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靠,我还想着明天方形和尹舒一起堵她呢,跑这么快。”江长嘉掐了掐手里的娃娃,翻了个白眼,埋汰道。
张文俊立在她桌子旁,语气焉焉:“可怜的岁岁,那么独立坚强的岁姐,那么乖的岁岁,这群女的真的可恶,凭什么只罚那一个人,我们去堵其他几个吧。”
说到这,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顺手也掐了掐江长嘉桌上的娃娃。
“你知道是哪几个吗?除了岁岁就没人知道,而且岁岁肯定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的名字。”她趴在桌子上摇头晃脑。
“不行,姓张的,你给我去打探,她躲哪去了。”
江长嘉这话一落就听见一道轻嗤,带着和往常一般的贱感,江长嘉皱着眉抬头看走过来的蒋颂,面色不善道:“嗤什么嗤?”
“嗤你太蠢,你真以为人还在渝市啊,指不定,现如今已经到国外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蒋颂把书包往桌面上一甩,从江长嘉留的那点缝里挤了进去,他昨天又打游戏打过头了,于是早自习又请假了,没来。
“什么意思?”江长嘉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又大了一圈。
话到嘴边溜了一圈,蒋颂突然又吞了回去,意识到这事好像不能随便乱讲,不然给人麻烦,于是含糊其辞道:“这不上头查的严吗?这风口呢,撞上了政府肯定饶不了,不躲等着被捉吗?人哪有这么傻。”
这么说好像也合理,逻辑上很说的过去,于是江长嘉和张文俊也就信了。
“岁岁怎么还没来啊,我真的有点想她了。”江长嘉盯着许岁空着的位置发呆,叹了口气。
许岁是那天晚自习上课前回来的,天色黑了下来,天际浮现一晚霞,随着夜色的降临变换着颜色,最后消失,化成黑夜。
那是第一节晚自习的课间,大家上厕所的上厕所,倒水的倒水,串班的串班。
所以许岁在这一片混乱中就显得不那么突兀,夹在期间,也没很多人注意到她,唯有舒思妘突然抬起头看了看许岁的背影,若有所思。
许岁经过宋时漾座位时他在补觉,趴在桌子上,左手在桌子上边,右手绕过脖颈搭在左耳上,显得手关节部分很是突出。
她经过的时候步伐慢了慢,借着别刘海的空隙偏头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收回目光,坐到了位置上。
椅背和他的桌子,不可避免的触碰在一起发出了响声,许岁脊背一僵,过了几秒才慢慢转过身去,发现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扭头就对上同桌好奇的目光,许岁差点以为自己脸上的疤还没好,下意识摸了摸脸后又放了下来。
“怎么……怎么了吗?”许岁看着女生,问。
“没怎么,就看看。”女生偷看被捉了个正着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露出了个有点尴尬的笑后就把头转了过去。
许岁一愣,猜也猜得到她在好奇什么,但许岁也不打算解释。
江长嘉已经在手机上和她说了这件事,他们信这个解释就行,不信也不会有别的消息传出。
说实话,在得知李灵退学的消息时许岁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因为以他们那天的语气和气势,坚决不会妥协的,为什么突然离校了,而且用的是“退学”这个词语。
意味着是学校强制退学,而不是她自愿转学,可是那天。
不是说市长是她舅舅吗?
许岁一时不太搞得清了,很多地方,逻辑上说不通。
想不明白许岁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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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只想知道李灵是怎么会觉得她占了她的名额。
因为中考成绩是不公布的,除了赵建华没人知道她是一班最后一名进来的,而且在几次大考里,她都没有显现出最后一名的水平来。
所以她不应该如此笃定是她占了她的名额。
眼眸里是如窗外夜色一般的暗和沉。
看了眼不远处的陈粤,又落在了隔组的一抹背影上,许岁闭了闭眼。
第二节课又开始了,英语老师讲的语法专题的试卷。
许岁弯腰从抽屉里找试卷,发现每一科的卷子都被人分类整理在了一起,并没有一堆一坨的摆在桌面上,而是很有条理的搭在一起,也很整齐,所以许岁一下就找到了这节课老师讲的试卷。
但她没太放在心上,想着下课再和江长嘉说声谢谢。
**
这件事就像一颗突然落在平静水面上的小石子,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水面上砸出动静后就沉入水底,除了一开始荡出几道波浪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缺了几天的知识点在某个晚五尽数被宋时漾补上了,连带着学习重点的调整。
她至今记得那个晚上,少年身姿如松,在走廊灯光的映射下看不清眉眼神色,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是肃穆的,他好像不开心。
他把许岁期中试卷中显现出的问题一一写了出来,具体精细到那本数学书的那章知识点,哪里容易错,哪里容易混淆概念,他都点了出来,然后制定解决方案。
放学铃响的瞬间,整栋楼都躁动了起来,拉书包链子的声音接连响起,在不停歇的躁动里,他抿着唇,晚风吹起衣角,他喊她:“许岁。”
“啊?”许岁关本子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他。
他轻声问:“能杀回来不?英语课代表。”
“小组排名,挺需要你的。”他眼落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但好像没有着落点。
许岁听见最后一句话瞬间了然,重重点了点头道:“当然,学委。”
于是考试又考了几轮,她也在不断的背单词,厚重的蓝色维克多词汇书被她翻来覆去背了几轮,文科背了又背,理科的题目她刷了又刷,不再走捷径,而是扎扎实实的写了又写。
分数在涨,排名在进,孤独在消退。
像只小蚂蚁,慢慢的,一点点的在向目标靠近。
六月底,赵建华发了分科表格,格外肃穆的和他们讨论的分科的问题。
一班的人对分科没有任何犹豫,因为抉择早就在心里做好了,我理科好,那我就去闯,管他千军万马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我文科好,那我甭管他说什么文科不好就业的鬼话,我学好了,学拔尖了,那就没有什么遗憾和困惑。
但“选前途还是选我”的沙雕话题还是在那个年纪如潮水般涨了起来。
真正路不同,难抉择的小情侣就真的在为难,落泪,徘徊;但对单身狗来说,这个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调侃。
江长嘉时不时问许岁:“岁岁,前途和我,你选哪个?”
因为许岁理科虽然也赶了上来,但文科确实一直更有优势一些,每每问到这个问题她就弯着唇,认真道:“你和前程,我都要。”
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