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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希望渺茫

作者:又逢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屏幕的冷光最终凝固在徐葳的笑容上,严岐周斜倚在真皮沙发里,指节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红酒杯壁,琥珀色的酒液入喉,清冽爽口。


    “怎么样?”齐方堰意有所指,“玩玩?”


    “挺有意思的。”严岐周没否认,像小豹子一样的凶东西,野性难驯,不通人性,养起来才有乐趣。


    等送走严岐周,齐方堰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郑铭,“走了。”


    “不走。”郑铭冲着服务生招手,眉眼戾气横生,“让你们找个人这么费劲,我说话不好使了?”


    他在燕雀阁可以说横着走,找个人这种小事应该分分钟办好,如今却要他亲自过问第二遍,这帮饭桶。


    “行了,在笼子里,你自己过去吧。”齐方堰话音刚落,郑铭就猛地撞开他冲了出去。


    笼子?


    刚才那个血肉模糊的拳击手是徐葳?他不要命了?


    在燕雀阁,地下拳赛从来不论生死。


    徐葳这个疯子。


    而此刻的“疯子”正蜷缩在笼角,意识模糊前唯一的念头是,今晚能分到多少钱?至于后续会掀起多大的风波,他根本无暇顾及。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郑铭那张铁青的脸。


    “徐葳,你出国吧。”


    胸腔里翻涌着钝痛,徐葳看眼四周,这个月真是衰神附体,连续进两次医院,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怎么了?”他面不改色地撑起身子,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郑铭,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郑铭何尝不知道,烦躁的抓抓头发,“老东西说了,有人专门要整你,不对,是整死你。”


    徐葳早有所料的叹口气,“猜到了,从洗白那天起,我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那你他妈还不走?”郑铭急的眼眶发红,要不是齐老大压着,徐葳早就被人暗中处理了,“等死吗?”


    这是他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让老东西给你安排出国的事,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郑铭暗自咬牙,就算自己捅破天也有人兜底,可徐葳不同,他前半生太苦了,好不容易爬上岸,转眼又被拖回泥潭,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最难缠,不如出国避避风头。


    对于这个提议,要说不心动是假的,徐葳当然想过一走了之,可他还欠那么多钱,欠那么多人情,不能破个产就拍拍屁股走人,那他后半辈子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更何况,还有那些暗处捅刀的小人,难道要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徐葳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不了。”徐葳低头穿鞋,他身上的伤只有脸上看着严重,其他地方没有大碍,“郑铭,再安排我见一次齐老大。”


    郑铭开口想骂,又怕伤了徐葳的自尊心,“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


    医院走廊里就有待命的司机和保镖,等徐葳再次见到齐方堰时,已经是三天后。


    他被整整晾了三天,每天都有服务生敲门送伤药,表皮恢复的很快,脸上看不出痕迹,只是胸口还时不时隐隐发痛,有时候夜里睡不着,就坐在阳台上看月亮,一遍又一遍地咀嚼此刻的屈辱,无能和软弱像根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骨血里。


    还是那间包厢,这次郑铭不在,齐方堰示意他落座,茶香氤氲中,唯独他面前空空如也。


    “开弓没有回头箭。”齐方堰目光如淬寒光的刀刃,裹挟着千钧之力压来,“你想好了?”


    徐葳焦虑过重,脸色苍白如久病初愈,唯独一双眼,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炽焰,瞳孔深处跳动浇不灭的野心,仿佛连骨髓都在叫嚣。


    “想好了。”


    他要赢,他要成为人上人。


    齐方堰满意的审视着他,若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绝对不会浪费这份心力,到时候两头不讨好,再说了,严董虽是初来乍到,根基不深,但对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这幡京的天,是得变一变了。


    “你救郑铭的情分,今日就算两清。”茶汤倾泻,齐方堰将莲花托底的茶杯推至徐葳眼前,“推你上牌桌,输赢全看你自己。”


    徐葳刚离开,屏风后就窜出一道身影,郑铭抄起烟灰缸狠狠砸向齐方堰额头。


    咣当。


    “活腻了?”鲜血瞬间蜿蜒而下,齐方堰抹了把脸,暴怒起身,大步走上前剪住郑铭的双手提拎起来,“又跟我闹什么?”


    郑铭眼下飞起抹薄红,天生的多情眼含着腾腾怒火,挣扎着踹他,“我这一条命就这么不值钱?还有,你他妈就是个拉皮条的,说什么好听的,你就是要害死徐葳。”


    齐方堰三两下将人捆起来扔衣帽间里,全然黑暗的环境里,郑铭的骂声一声比一声高,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说,高大的男人听的怒火中烧,打电话让医生过来,脸色愈发阴沉,额角青筋直跳,这几天果然给这小畜生好脸给多了,不作就得死。


    徐葳得了齐老大的准信儿,突然像卸下包袱一样,打算重振旗鼓,出了燕雀阁直奔矿场。


    他不在的日子里,老林头他们把剩下的活都干完,工资照常发下去,徐葳望着黑黢黢的矿洞,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这次真是摔得粉身碎骨。


    “徐老板,有件事拿不准。”老林头身后跟着几个满身煤灰的工人,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这儿下钻时震下来过煤灰,但中间隔着花岗岩层。”


    见徐葳沉默,老林头索性挑明,“徐老板,我们不是专业搞勘测的,完全就是凭经验,张子说的这个地方呢,是条狭窄的甬道,四周全是花岗岩,首先得把它们刨开,其次能确定里头的煤是个什么品质厚度,光前期工作,可能得耗费不少。”


    说来说去,还是用钱支撑,徐葳现在已经不信那些所谓的勘测专家了,谁知道他请来的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他站在地图前,脸色平静,眼底却泛着狠辣的光,一锤定音。


    “开。”


    老林头和工人们面面相觑,“要是硬挖,前期投入就是个无底洞,万一后面开不出煤?”


    徐葳转过身来,唇角带笑,坦然的把双手一摊,“大不了改卖花岗岩。”


    工人们哄笑起来,实际上徐葳也确实对这个煤矿不再抱有期望,而是一味心思打算走邪路。


    从酒吧服务生嘴里套出来那晚齐老大作陪的人姓严,听说别人喊他严董。


    拳赛分账也出来了,远远超出徐葳的设想,创造历史新高,一千六百万。


    只不过这个钱,不是那么好容易到手的,根据齐老大的叙述,谁会平白无故拿出来两千万看场拳击表演?就算是买所有拳击手一夜,也用不了这么多钱?所以背后的意义就让人不得不深思熟虑。


    相当于没有退路的悬崖。


    齐老大的意思是,让他彻底养好伤再亲自设宴道谢,徐葳自然不敢有异议。


    矿区地处偏远,徐葳一连好几天都没回燕雀阁,老林头媳妇儿做饭手艺好,因着徐老板做事厚道,危难时刻没撂下工人们独自跑路,她便天天往矿上跑,变着法儿给他开小灶,今儿是文火慢炖的排骨,明儿是浓香四溢的牛肉,硬是把他苍白的脸色喂出几分血色来,徐葳摸着下巴新生的弧度,自嘲地想——这倒比什么补药都管用。


    正巧张子家有喜事,家里孩子考上一所好大学,想着矿上地方大,就在这摆的筵席,徐葳包个一万的大红包给出去,张子一捏那么厚,满面红光的激动道谢,“徐老板,我嘴笨不会说话,情分都记在心里。”


    徐葳拍拍他肩膀,“我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这些天住在矿上,和这帮工人们都混熟了,农村人都实诚,徐葳爱和他们打交道,不用担心被算计,刚开宴,忽然开上来一排黑色桑塔纳,从车里下来四五十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砸。


    徐葳和张子在后面,前边儿坐着的工人反应快,煤矿有时候也不太平,有人会摸黑来偷煤,所以备的家伙式,扛上镐头就招呼上去。


    那群人专门奔着开采的机器去,工人们一瞧这个就打眼红了,这是他们吃饭的命根子,纷纷拼死抵挡,一时之间竟然谁也动弹不得。


    “住手。”徐葳大步跑过来,“你们干什么的?”


    终于,从最后一辆车里走下来个人,是之前在矿上的会计,冯岩。


    “哟,这破矿还没倒闭呢?”冯岩阴阳怪气地环视四周,突然盯住徐葳。


    老林头手里拿着长棍,示意工人们将所有人围拢,张子护在徐葳身前。


    “你们这群人被忽悠瘸了?”冯岩瞧工人们的架势,嗤之以鼻的笑出声,讽刺道,“还给姓徐的卖命,他自己都一□□子饥荒还不上,还能给你们开工资,别白日做梦了。”


    老林头动作利落的将长棍拄地,冷笑道,“那冯会计给我们开工资吗?”


    冯岩见他上道,眼珠一转,“那得看你们挖到什么宝贝了。”


    显然虚张声势,冯岩呢,也是个心眼足的,他听底下人说还在开煤矿,心中有异,想先把这事探听清楚了去跟隋天翼邀功。


    徐葳与老林头交换个眼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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