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魆魆的密林中回荡着琴声,曲调婉转动听,三人却不约而同升起一阵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树影晃动,如浓墨晕染开的林子深处走出几个人,是四名身着夜行衣之人。四人从上到下俱一身漆黑,只露出一双眼睛,几乎与夜色融于一体,若不是手中利剑闪着寒光,定难以被人发现。
季月三人摆好迎战架势。那边四人慢慢逼近。两方谁也没立刻动手。
琴声不停,但不见抚琴之人,仿佛此音是来自天外。
须臾,一黑衣人动了,速度极快,顷刻间就到厉垣面前。厉垣早就拿出鞭子,当即与他缠斗起来。
另外三名黑衣人瞬间攻上,季月与古一然去阻。
三名黑衣人早有准备,熟练配合交叉着进攻。季月与古一然接了一招又接一招,才打退一个又有一剑刺上来。
战局看着你来我往,可二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刺中。刺中的黑衣人也不留恋,一剑之后按着既定招式变换退下。
季月和古一然往来与人切磋多是一对一,二人都是第一次遇上带些阵法意味的比试,当下应对得十分艰难。
琴声犹在,乐声混着打斗之音。
厉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却被黑衣人缠着无法脱身。
这名黑衣人许是知道他不敌厉垣,出手时招招狠辣,只图一击即中,不中则退,在厉垣意图往另一边走时又缠上去,打法委实恶心但又有用。
眼见季月和古一然都负了伤,厉垣拼着被刺冲过去。有了他的助阵,另外三名黑衣人显出疲势,虽有另一名黑衣人加入但也只是维持平衡,不像之前稳占上风。
季月三人配合愈发默契,隐有压倒黑衣人之势。四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且战且退,不动声色将他们往更深处引去。
琴声愈响,如同战场上的擂鼓,厉垣听得心潮澎湃,出招愈发狠厉,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一般只知道出鞭毫不防守。
没多久,厉垣身上负伤几道,几名黑衣人身上衣裳颜色变深,血腥气渐浓。
厉垣更加兴奋,出招更快。
古一然似是也被这血腥气唤醒了,掌变拳,不顾剑刃一拳砸去,直中其中一黑衣人胸口。
那名黑衣人被同伴掩护着退下,其余人迎上。
有二人不要命般的对战,季月根本找不到出手余地,甚至还要小心被二人误伤。
她退了几步,脑子趁这空闲飞速运转。
忽然,琴音一转,季月猛地意识到什么。
琴音有问题!
“小心琴声!”季月高声提醒二人,说话时带上了内力。
被这声音一震,厉垣恍惚回神,顿时反应过来,见古一然还在不停歇地一拳拳战斗,他长鞭一甩捆住古一然的腰,顺势将他往左边丢去。
冷风一吹,古一然清醒一些,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忙调动内力抵挡琴音。
黑衣人见他们发现琴音之秘,重新缠斗上来。厉垣迎战,好不容易按压住的暴躁念头又有重启之势。
季月见状忙道:“四哥,你看着七弟,我来对付他们。”
吹雪派绝学寒冰功为内功功法,有清心宁神之效,并不会因这琴音扰乱心神。
言罢,季月两手执短刀迎战,刀刃处泛着雪光,似凝了一层霜,每与对方剑锋相击,其剑上都会染上一层薄雪,但又很快消散。这正是寒冰功特性。
吹雪派位于极北之地,其绝学寒冰功同样与雪密不可分,修习此法外显最典型的便是武器覆雪,一招一式皆带寒气。
几名黑衣人在方才的对战中都有不小损耗,哪怕眼下只剩一人与他们对打也没有分人去对付正在调息的厉垣和古一然。
虽说此举于己有利,但季月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运气阻涩,内力仿佛被隔了一层不能调用。刀刃上霜雪很快褪去,寒气消散。
季月重新于丹田之内调动内力却毫无所获,周身内力一息之间消失不见。
又一剑刺来,她朝左避,但因没了内力速度慢上不少,胳膊上被划了一道。
黑衣人看出她的困境,不再拖延时间,剑剑直奔面门。季月躲得狼狈不已,没一会便气喘吁吁。
厉垣和古一然自然也看出了不对,二人当即起身试图解围,结果反倒面朝大地摔下,浑身力气不知怎么没了。
没一会,三人就被黑衣人捆作一圈。
琴声照旧,曲调轻快,诉说着执琴之人的喜悦。一黑袍男子抱着琴,边走边弹,从黑夜中走出。四名黑衣人纷纷朝他行礼,黑袍男子浑不在意。
他并未覆面,凤眼薄唇,一副薄情样,气质孤傲,看清几人之后,嘴角上扬,眼里却不见笑意,道:“果然不是他们……也对,他们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声音异常好听。
古一然满心烦闷,听了这话更气,怒道:“你是个什么人!”
黑袍男子看他一眼,指尖一拨,一道音刃准确打中古一然腹部。听见古一然的闷哼声,他脸上显出一分真诚的笑,训道:“无礼小儿,不知尊卑!告诉你也无妨,世人都尊称我为——琴魔。”
*
“琴声?”白榆喃喃自语。
弯腰查找的薛明辉隐约听见她的声音抬头,就见白榆手上拿着一片落叶,正忧郁地盯着西边的山林。
“白榆,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在偷懒吧!
这可不行!
薛明辉立即精神起来,一扫先前颓废。他直起腰,三两步走过去,义正言辞道:“白榆,大家都在尽力找线索,你在这里发呆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白榆思绪回笼,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薛明辉被她这严肃模样唬住,愣愣问道:“什么事?”
“掌柜的你说,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夜里办事?”
“这……”薛明辉陷入沉思。
是哦,他们为什么都挑三更半夜干活?明明白天光线更好不是吗?
“大约是因为,我们做的事见不得人吧。”江崇从旁边路过,幽幽说道。
盛元冉过来找白榆,听见这话问道:“什么见不得人?谁见不得人?”
伏玉就在她后面半步,视线一扫肯定道:“江先生说掌柜的见不得人。”
竺晏一直待在白榆附近,从头到尾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白榆那句自问,当下听见伏玉这话险些绷不住,暗自别过脸去。
“才不是我见不得人!”薛明辉辩驳道,“江崇说的是我们见不得人。”
好像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伏玉和盛元冉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了猜想:掌柜的因为被江崇说了不高兴,所以决心拉他们一起下水。
二人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想法,薛明辉一见就知道她们想歪了。他看向罪魁祸首,气急败坏道:“白榆,你快和她们解释清楚。”
白榆应予,三言两语解释之后二人齐齐为方才的失言道歉。
薛明辉温言说“没事,与你们无关”,然后不悦地看着江崇,道:“江崇,都是你总挖苦我,现在好了吧,只要你一说话,大家都觉得你又是在说我了。”
江崇:“所以?”
“所以你平时应该少刺我几句。”薛明辉道。
江崇颔首不回,薛明辉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让我少说你?”江崇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他。
其他人立即看地看天看叶子。
薛明辉:……
一片静默之中,琴声若隐若现。
“是从西边传来的。”伏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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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下意识想起与琴紧密相关的琴魔。
“是琴魔?”薛明辉道,才出口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他应该在定皋城,被许公子看管。”
“他会不会逃出来了?”盛元冉语气满含忧虑。
要是琴魔逃出来了,那许公子不是就危险了?
“去看看吧。”白榆道。
不管是不是琴魔,看了就知道了。而且这里都搜了好几遍了,确实没什么线索。
众人并无异议,一行人又往西走。离得近了,琴音就明显了。
走到山脚时,江崇突然道:“这是琴魔那里的谱子。”
他仔细看过琴魔珍藏的谱子,记了个七七八八,初闻就觉得有些熟悉,如今听得多了更是确定。
有这么一句话,山中之人昭然若揭。
伏玉略一思索,道:“你们找个地方藏着,我去看看,如果情况有异,我一人也好脱身。”
白榆看眼竺晏,见他点头才道:“让阿笋和你一起去,他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
“我、我……”盛元冉左顾右盼。江崇打断她道:“小盛留下。”
“可是……”盛元冉吞吞吐吐。
江崇道:“我们三人俱不会武,若是你们都走了,有什么意外的话……”
盛元冉顿感责任重大,坚定道:“伏玉姐姐,你们去吧,我一定保护好掌柜的,江先生还有白姐姐。”
“我会武功的。”薛明辉不甘心道。
白榆顺嘴道:“那就拜托掌柜的和小盛保护我们了。”
虽然只是敷衍之语,但薛明辉已心满意足。
叮嘱二人小心琴声后四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等他们走远,伏玉和竺晏上山。
有琴声引路,二人顺利找到琴魔所在。
他坐在一处干净空地上,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眼一瞥就垂眸。琴魔身侧是两名黑衣人,后面十几步的地方才是季月三人,另有两名黑衣人守着。
此时三人都被蒙上了嘴,看见来人古一然“呜呜”地喊着,无奈毫无用处。黑衣人用剑鞘往他背上狠狠一击,古一然瞬间疼得说不出话,连呜咽声也发不出。
几名黑衣人亮剑,琴魔道:“这里不用你们,看着饵料就好。”黑衣人当即退下,将被绑着的三人围住。
琴魔问:“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听见琴声就吓得逃跑了?”
竺晏与伏玉并不理会。
琴魔勾唇,指尖拨尽所有琴弦,七道音刃砍去。
“唰!”伏玉长鞭一扫,所有音刃都被挡回。
琴魔以琴音化去,不咸不淡道:“好功夫。”
话未落,又是几道音刃,伏玉再挡。竺晏出剑,脚下变幻几步就要到琴魔跟前。
琴魔早有防备,瞬间起身,脚尖点地飞至后面,一边奏曲一边道:“你当第二次还有用吗?”
说话间又是十几道音刃,然后曲调一变,又换成一激昂之音。
音刃如雨点一般朝二人砸去,伏玉和竺晏迅速会和,一起挡掉各方攻击。
好一会,乐音才稍稍停歇。竺晏内力已耗五分之一,正欲再攻乐音又起,攻势比之前更猛,他不得不重新抵挡。
伏玉的状况也说不上好,虽仍有余力防守却无进攻之机,她只能寄希望于琴魔内力率先耗尽,如若不然,就是不顾受伤也很难打中他。
琴魔见二人只顾防守,就算再留机会都不再攻上心底发笑。
你们想和我拼内力?
好啊,拼吧,比吧,就看看我们谁先耗尽内力。
琴魔重新感受一下,丹田内力充沛,先前弹了那么久只耗去不到十分之一。
他愈发高兴,乐音更快,见二人面上渐渐渗出细汗心头更加满意,曲调又变,弹起那能压制内力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