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县,仁和镇,苏家村。
身形佝偻的老汉蹲在田埂上,布满老茧的手反复揉搓着稻穗,轻轻一吹只余空瘪的碎壳,他浑浊的双眼盯着皲裂的土地,久久不语。
边上围拢的村民见状,皆面露绝望,甚至有人痛哭出声。
“颗粒无收啊,家里七八口人等着米下锅,这可怎么活呀,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这位阿婆就要挣扎着往枯树上撞,说时迟那时快被一旁身形健硕的妇人拽住了。
情急之下,她像提小猪仔一样拎着阿婆的后领,脖颈处的布衣瞬间绷紧,阿婆四肢挣扎,脸色涨红。
以为阿婆还要寻死的妇人,把手提得更高了,这一动作让阿婆的身体在空中荡了荡,像一条晒干的咸鱼。
这神一样的发展,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咳咳...”阿婆的闷咳声唤醒了众人,他们慌忙上前,拍打健硕妇人的手臂,示意她把阿婆放下来,不然就要被勒死了。
健硕妇人吓得猛一松手,阿婆屁股着地掉到了地上。
众人:“......”
健硕妇人心虚极了,她脑袋左右乱转,拼命躲避大家的视线,呜呜呜,对不起,她错了。
一旁白净的小媳妇见状,赶忙把阿婆搀扶起来,顺手拍掉她屁股上的灰尘消灭证据,“三阿婆,对不起啊,我阿娘不是故意的,她..她就是一时情急。”
安静的空气,瞬间被打破。
“啊对对对,伯琥娘就是着急,她也是好心。”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
“......”
小媳妇被七嘴八舌的村民挤了出来,看着偷偷松了一口气的阿娘,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每次遇到阿娘,再严肃的气氛都会歪楼。
阿娘说歪楼就是跑偏的意思,她觉得这个词很适合阿娘。
“三阿婆,你要是死了,你家柱子怎么办?你狠心让他刚没了爹,又失去老娘吗?”小媳妇拉回正题。
众人:“......啊对对对,你放心肯定有办法的,村长去县城打探消息了,说不定过几天朝廷的赈灾粮就下来了。”
“是呀,再等等,我们要相信村长,肯定会有办法的!”
“......”
小媳妇:村长阿爹,您快回来吧,儿媳实在是招架不住闯祸的娘、妈宝的丈夫和调皮的儿啊。
武信县。
黑云压城,战乱将至,城中官员早在得知匈奴入侵时,就弃城而逃。
城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逃荒的马车、牛车、人群冲撞在一起,瞬时人仰马翻。马蹄高高仰起,踏过跌倒的人飞奔而去,带起滚滚尘土,片刻后暗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小女孩茫然四顾,惊慌地穿行在车流中,寻找自己失散的阿娘,却不知她娘亲已亡命马蹄。
眼看小女孩就要同她娘亲一样,葬身车流,苏修远箭步上前,抄起小女孩闪身避让,却还是被跋扈的赶车人狠狠甩了一鞭子:“死开点,别挡了我家少爷的道!”
“阿爹!”
“村长!”
苏伯琥、苏铁柱等人拽住差点跌倒的村长,本想上前理论一番,却被苏修远阻止,他强忍住皮开肉绽的疼痛嘱咐道:“不要惹事,县城已经乱了,我们要尽快赶回去,通知村里人南下逃亡。”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看着各自逃命的百姓,苏修远心情沉重,很快,他们也将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届时,是生是死难以预料。
苏铁柱抱起被吓傻的小女孩,苏伯琥搀扶他阿爹,被人群裹挟着,往苏家村赶去。
三个时辰后,当最后一缕阳光消逝,苏修远等人才终于看见星光点点的村子。村头榕树下,熙熙攘攘站着不少人,看见狼狈的他们,一拥而上。
三阿婆挤在最前头:“村长、柱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还不待人开口,苏寡妇又接着道:“村长,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吗?”
苏起:“村长,你还捡了一个小娃娃?真可爱。”
苏吴:“......”
苏修远被人拽着衣裳拉来扯去,也是他衣裳布料好,不然早就四分五裂了。
“哎哎哎,谁推我?”三阿婆刚想发作,回头就看见满脸横肉的伯琥娘,火气瞬间熄灭。
伯琥娘顺利挤到包围圈中心,看着自家相公肩上的血痕和松散的衣裳,气压瞬间降低,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傻大儿,扛着人就走。
苏伯琥羞愧低头:“阿娘,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阿爹。”
被骤然扛起的苏修远捂脸,安抚道:“栖娘、娘子、夫人...别生气了,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赵林栖不理会喋喋不休的男人,闷头往家走。
苏修远继续道:“娘子,大梁战败,都城已破,我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说到这,苏修远心中仿佛坠了一块大石头,村里老幼众多,也不知道他们……哎,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林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头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远远看去,就像扛着一头野猪。
村民:“......”这场景每次看都觉得惊奇。
“咣咣咣......”九声铜锣响起,苏家村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襁褓小儿,全部聚集在祠堂,黑压压一片,气氛严肃到极点,就连平时顽皮的孩童此时都鸦雀无声。
苏家村建村以来,这是第三次敲响九声铜锣,第一次是发生洪灾,第二次是鞑子来了,两次村里都损失惨重。
也不知道这第三次是什么?众人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片刻后,苏修远抱着祖宗排位,站在简易戏台上,环顾面色沉重的村民道:“乡亲们,情况危急,我长话短说,一共三件事情。”
“第一,大梁战败,匈奴攻破了都城,不久就要打过来了。”
“第二,县令中饱私囊,听闻战败后,早已携家眷出逃,城中已经没有粮食了。”
“第三,皇帝退至镜州,想要夺回安都,现在正在大量征兵,凡男丁十岁至六十岁,全部征入军伍。”
苏修远的话,就像炸弹一样,震得村民三魂跑了五魄。
“什么?大梁败了?大梁怎么会败?大梁不是有百万雄兵吗?”
“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平日收刮民脂民膏,遇到事情,比谁都跑得快。”
“哎呀,我不活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
“咣咣咣……”
苏修远猛敲了三下铜锣,劝说道:“大家安静,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寻求出路。”
“我和几个族老分析过,武信县迟早被战乱波及,加之旱灾绝收,目前我们只能南下,遂安府是景王的封地,此地易守难攻,还有强兵把守,听说景王广收难民,只要我们能去遂安府,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据说景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兵强马壮,迟早有一天能够夺回我大梁国土。”
“所以,现在同意南下逃荒去遂安府的站左边,不同意的站右边,是去是留大家自己决定。”
村民们听着苏修远的话,渐渐冷静下来,虽然内心惶惶,但是因多年养成的习惯,齐刷刷地站在了左边,只剩下...呆呆的赵林栖。
村民:震惊,村长娘子居然不同意!!
苏修远:哎,娘子又犯傻了。
苏修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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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犯傻,快回家收拾你的私房钱,我们要去逃荒了!”
赵林栖:他怎么知道我有私房钱?诶,不对,刚说什么?逃荒??这是要换副本了?
是的,她,赵林栖,是一个穿越女,26岁时因加班猝死,醒来就发现穿越了,穿成了深山猎户的傻闺女,身形彪悍长相丑陋,最最重要的是,因为受原主影响,她的反应也变得极为迟钝,简称傻。
她就没见过这么惨的穿越女。
后来,猎户爹也死了,就剩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山上,每天就是打猎、打猎、打猎...
直到她被一个小矮子讹上了,非要和她成亲,成亲!!
小矮子身高五尺余,又瘦又黑,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她,他两这体型差得可不是一点两点。
虽然对方说不介意她的外貌,但是她养不起,她连养自己都费劲,怎么养活其他人??
然而她好说歹说,甚至连武力威胁都用上了,小矮子仍然坚持要以身相许,赵林栖抓住他的脖子提起来,恶意地在空中晃了晃,眼里闪过得意,哼,害怕了吧,让你讹我。
然而,小矮子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兴奋了,双眼射出刺人的光,那是震撼、狂喜、势在必得...
赵林栖:“......”这人到底什么癖好啊!!!
那之后,小矮子每天都上山看她,不动声色地透露家里的情况,他叫苏修远,苏家村人,他爹是村里唯一的童生,也是村长,他没有兄弟姊妹,还从小因为身形矮小备受歧视。
他略认了些字,学了算数,在镇上当了两年掌柜,后来他爹生病,他也就回村了。
因为自身原因,他的审美...略微奇特,尤其钟爱身形高大威猛的女子,可惜相了无数个都不满意,直到他在山上遇到赵林栖。
那一刻,他惊为天人,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强壮、彪悍的女子!!
他要娶她!
猛烈的追求下成功抱得美人归,哦不,被美人抱得归。
村里人本不看好这对差异巨大的夫妻,谁知人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男主内女主外,小日子美滋滋。
夫妻两还一口气添了三个胖小子,那是真胖,生下来起码十斤,村里人就没见过那么胖的小孩,就跟小猪仔一样。
老村长抱着呱呱坠地的大孙儿,含笑而终。
苏修远为三个儿子取名伯琥、仲寅、季彪,希望他们能长得又高又壮,不负所望地,这三个虎身形之威猛,连土匪见了都害怕。
“咣咣咣......”
苏修远郑重道:“乡亲们,既然大家都同意南下,那就快回家收拾行李,族里还有一些公粮,每户人家按照人数领取,今晚务必备好明日三餐,白日我们不会过多停留。”
“另外,安排人去附近的村子散播消息,愿意南下的外嫁女也可一同离开,记住,卯时三刻在村口集合,过时不候。”
家里有女儿的人家一溜烟跑走了,其他人也像潮水般散去,回家翻箱倒柜,这可是逃荒,银子、粮食、衣物......那个都不能少。
待人群散去,苏修远这才牵着娘子的手回家,他边走边吩咐道:
“栖娘,你回去收拾家里的银钱和衣物,对了,别忘了你墙头的私房钱。”
“伯琥你把牛车套好,把家里的粮食全部搬到牛车上。”
“仲寅,你把家里的牲畜都宰杀了,收拾干净。”
“季彪,你去把家里的刀具、农具都找出来,搬到牛车上。”
“老大媳妇,你收拾好自家行李,看好墩墩和肉肉,不要让他们乱跑。”
“老二媳妇,你幸苦点,收拾完衣物,再去灶台上收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