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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意缱绻

作者:喻在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苏观卿是被阵阵鸟鸣吵醒的,一醒来,他就摸索着开始穿衣衫。


    为了防止穿的时候调转了正反,他昨晚脱下来的时候就按照顺序收叠好了,今日倒是便宜。


    正在系带子,木门就被敲响了。


    苏观卿只道是姜曈来了,竹杖都没来得及拿,一边迅速把带子系好,一边用脚蹚着路,就过去开了门,还没说话,就听到门外人打了个哈欠。


    “拂柳?”苏观卿扬起的笑容稍稍垮了一点。


    风拂柳一看苏观卿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睡眼惺忪地瞪了对方一眼,阴阳怪气地用戏腔来了一句:“哎呦呦,累君失望,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自从离开了乐班,风拂柳很久都没有再吊嗓子了,举手投足的姿态也都渐渐脱离了之前那种娇柔的男旦做派。


    苏观卿虽然看不到风拂柳的动作变化,却也能听出对方说话不再掐着嗓子,那嗓音倒是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此时风拂柳骤然又掐着男旦的声音来这一嗓子,倒给苏观卿弄得有些懵。


    “没,拂柳,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观卿半天才反应过来,忙道。


    风拂柳没理他,去屋里拿了青盐与刷牙子塞给他,又去打洗脸水去了。


    等着两人洗漱完毕,风拂柳去倒水的时候,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见苏观卿慌慌张张要去开门,风拂柳嗤笑一声:“不用急,屋门又没关。”


    果然,下一刻门外传来赵雀生怯生生的声音:“师父?”


    苏观卿点着竹杖走过去,问道:“雀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师父一起去书房。”


    一股失望漫过苏观卿的心头:“是老师叫你来的?”


    “不是呢,我就住在师父左手边的耳房,想着顺路就跟师父一起过去了,”赵雀生跨过门槛进来,伸手欲来搀他,“咱们现在走吧?”


    “无妨,你先去,我晚点自己来。”


    小丫头只好自己先走,在门外又回头确认了一句:“师父会来的吧?”


    苏观卿含笑点了点头。


    听着赵雀生蹦蹦跳跳的声音远去,苏观卿踱步回到次间,问正在整理床铺的风拂柳:“拂柳,你今日还去老宅搬东西吗?”


    风拂柳道:“去,回头我找门房借马,套个马车去搬。你跟我一起去吗?顺便你也看看哪些东西要搬来,哪些就不要了。”


    苏观卿只想去书房陪姜曈,哪里愿意出门,当下他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就不去了吧,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看着定就行。”


    “那回头你要是找不见什么东西了,可不许赖我!”


    苏观卿正要说话,门口就传来姜曈清亮的声音:“观卿!起来了吗?”


    苏观卿听见姜曈的声音,立即便将风拂柳抛在脑后,脚不点地地走了出去:“我好了。”


    风拂柳翻了个白眼,一扬胳膊,把叠好的被子扔到了床角。


    那边苏观卿与姜曈走在回廊上。


    一路走,一路跟他介绍着宅子内的情况。


    今日姜曈也没有隔着衣袖拉他的手腕,而是直接牵着他的手。


    她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轻轻地合拢,随着步伐一晃又一晃。


    苏观卿的手指有些发僵地张开着,想要回拉,却又不敢,甚至于连走到哪里了都没留意,等着拐过两个弯了,姜曈捏了捏他的手,嗔道: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没,回头走丢了,我可不会丢下画来找你!”


    苏观卿叫她一捏,手指本能地一蜷,他那只大大的手,便整个拢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他一颗心噗噗噗地直跳,咽了咽唾沫方道:“我就是在想,原来雀生住在我的厢房旁边。”


    “对呀。”


    “那你那间厢房两边的两间耳房空着吗?”


    “没呢,一间阿乔住着,另一间用作书房。”


    “我以为你会让雀生住在你旁边,毕竟她天天都得过来找你。”


    他们俩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赵雀生住在西厢的耳房,每天过来东厢找姜曈,就得穿过整个前院。


    “小孩子跑跑腿没什么,我老人家可不愿意多走路。”


    苏观卿听她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不由莞尔。


    姜曈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腰:“笑什么?不许笑!”


    “是,我不笑。”苏观卿立即绷住了脸,嘴角却还是上扬着。


    走了几步,苏观卿又道:“搬家前你都是让阿乔住厢房的,如今怎么让她住耳房了?要不我跟阿乔换一换吧?我无所谓屋子大小的,让她住我的厢房,我搬去耳房。”


    姜曈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不成,眼下宅子大了,这人多眼杂的,她住我旁边,我有事儿好找她斟酌。”


    她说着一侧头,就见苏观卿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往下掉了掉,这才意识到,苏观卿说这话的意思,是想住得离自己近一点。


    她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狐狸眼也不由弯了起来,几乎就要说把书房挪走,让他搬过来。


    可转念一想,她要是当真让苏观卿搬到自己的旁边,钟婉词怕就要过来跟自己抹眼泪了。


    她晃了晃他的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阿乔已经去找那皇嗣了,苏伯父留下的那些死士,你不要私下再联络了。如果他们来找你,你就打发他们去找阿乔。总之,以后,你别沾那些事情了。”


    “我省得的。”苏观卿正色点头。


    这是他们昨日商量好的,先稳住毛章,迟些时候再造一个皇嗣已死的假象给正统帝看,顺便斩断姜怀山同毛章的幻想,彻底让这件事成为不可能。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平平安安地继续过他们的小日子。


    “阿乔那边,当真能成吗?”苏观卿问道。他对阿乔并不了解,是以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我看问题不大,我爹他们都不懂经营庶务,家产用光了,便无以为继。这当口,唯有阿乔能从我这里拿到资助,她能力卓绝,又是忠良之后,毛章别无选择,必然会放权给她。我估计,不出数月,阿乔就能总览全局。”


    至于阿乔的身份,她当日倒也没有瞒着姜曈与苏观卿。


    “我娘的确是商氏的外室,我却不是商氏血脉。”


    彼时苏观卿还懵懵懂懂地追问了一句:“那令尊是……”被姜曈掐了一下,后半句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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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乔洒脱地笑笑:


    “无妨,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娘之前的一个恩客吧?商老爷不介意多养一个拖油瓶,就把我也带出来了。只可惜我娘福薄,到底没过两年好日子,她一死,我也不好意思赖着商老爷,就自己去找生路。运气嘛,还不错,学了些本事,混到了如今。”


    ……


    他们这边是意绵绵,玉生香,主屋那边却差点鸡飞狗跳。


    钟婉词自从知道苏观卿搬过来了,就止不住地想东想西,可惜那时候姜怀山昏昏沉沉的,她只能按下情绪照顾丈夫。


    好容易熬到第二日姜怀山稍微缓过来点了,她照顾着姜怀山喝完药,就开始算账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观卿接过来了?还是你亲自去的!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商量的了?”


    “嗐,观卿一个人住,是要被欺负的嘛。”姜怀山半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那也不能把他接来这里!你没看到他跟曈曈的样子吗!”


    她午后的时候出去,正看到姜曈与苏观卿并肩坐在后院假山旁的石凳上。


    姜曈在说话,似乎兴致很高。


    苏观卿含笑听着,整个人沐浴在黄灿灿的阳光下,显得柔软又放松。


    “曈曈还喂他吃橘子!两个人你一瓣我一瓣的!”钟婉词将空药碗往桌上重重一磕,悲愤道,“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他们要是心悦彼此,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钟婉词横他一眼:“如何顺其自然?观卿现在是贱籍!贱籍!不能与曈曈成婚的!”


    “那可不好说,”姜怀山道,“说不定以后陛下大赦天下,观卿就不是贱籍了。”


    “哪里来的大赦天下,你做梦呢!”她焦躁地原地踱了两步,“就算他不是贱籍了,他还看不见呐!他们日后要是有了孩子,会不会也跟观卿一样看不见?”


    “哎呀,我的祖宗,你怎么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姜怀山一时头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你就是这么当人家爹爹的吗!你一点都不为你女儿着想!”钟婉词只觉得这个丈夫当真是靠不住,眼圈一红,就开始哭起来。


    “诶,你怎么又哭了,”姜怀山的头更疼了,“那你女儿喜欢观卿,我能怎么办?”


    “这不是让你想办法吗!你要是不管,我,我带曈曈回娘家去!”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姜怀山有些不耐烦了,他朝下一滑,整个人躺倒在床上,一副不想再搭理钟婉词的样子。


    钟婉词见他这个样子,更是委屈,她一甩袖子:“反正你休书也写了,咱们正好两不相干!”


    姜怀山终于有些慌了,挣扎着爬起来:“那个不作数,不作数的。”


    “如何不作数的?你自己白纸黑字写的!”


    “那不是只有你知我知吗?”姜怀山坐起来,去拉她的手,“这事儿你别告诉人,不就不存在了吗?”


    钟婉词甩开他,在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地过了小半辈子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靠男人是靠不住的。


    她痛定思痛后,讷讷自语:“曈曈的事情不用你,我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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