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不是叶王
夜里开始有雷声作响。
麻仓叶王今日加班, 小屋内点燃的炉子冒出阵阵青烟。
“师兄。”
从外面行来的贺茂保宪神色疲倦,嘴唇苍白,衣裳一角染了血迹, 闻言抬起温和的眸子, 里面蕴藏着某种坚定的力量:“白龙神那边不能再拖下去了。”
“道满呢?”
麻仓叶王反问。
贺茂保宪皱眉:“第二次神诛,他已经没办法再出面阻挡了。”
芦屋道满是个有很多秘密的男人。
但他无法两次出现在神明面前,抵抗神诛。
麻仓叶王并不意外, 神色淡淡的颔首:“那么我去了师兄,若是我无法回来,请转达奈奈, 不必记挂我。”
“说什么傻话呢。”
这话是另外一位大阴阳师说的。
雨幕里,站在屋外回廊下的阴阳师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脸色苍白,眼神冰冷得像墙上冻结的干枯蔷薇花的鬼魂。
“该我去才是。”
麻仓叶王安静无声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 叹了口气:“这次神诛的威力, 要比上一次更大。”
那阴阳师闻言, 低沉又不屑的笑起来:“我与百妖们, 又何尝畏惧过任何神明?不过是天的木偶泥塑罢了。”
庭院里, 雨幕中,身穿铠甲佩戴大太刀的少女。
抱着人偶的美丽姑娘。
冷若冰霜的雪女。
身负黑色双翼的俊美大天狗。
眼上覆盖黑纱,双生的僧侣。
……
无数道强大的妖力冲天而起, 正在天上擂鼓的御雷神低头望来,冷冷道:“妖魔当诛。”
“当诛?呵, 区区御雷神……不过尔尔魍魉……”
一向清雅无双的大阴阳师, 白狐之子安培晴明褪去了风雅的外衣,露出罕见的, 流淌在骨子里,属于妖怪的强悍凶狠,黑色鎏金折扇展开,黑色的羽织掀起风雨的落幕,伴随着他走向雨幕中,数十位真正的大妖王们紧随其脚步,坚定又张狂地走向那前来讨伐的神明们。
风雨里,只有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带着温柔低哑的叹息。
“你若是成功了,记得捞我回来。”
“若是失败了,就送奈奈离开。”
“别被那个人抓到了,抓到了,他得吃了你,嫉妒可是神明犯下的原罪啊……”
麻仓叶王幽深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我知道了。”
白衣的阴阳师熄灭炉子上的小火。
旁边低低咳嗽的贺茂保宪似乎身体不太好:“你和奈奈子婚期定的什么日子?”
麻仓叶王冰冷的脸色稍稍融化了一丝:“奈奈喜欢吃柿子,我们打算在夏末的时候举办婚期。”
贺茂保宪望向屋外的雨幕,眼角余光掠过无声消失在雨夜里的白色狩衣,转过身,望着空荡荡的,尚且残留一丝热气的屋子自言自语:“夜深风雨大……夏末秋初的柿饼呀,真希望能吃到呢……”
……
祸津神在雨夜里飞速奔跑。
悬挂在腰间的刀剑划过亮白的锋芒,一挥而下,直接将数十只妖魔斩杀殆尽。
挥出的刀锋自带破魔,灭杀,诛邪的效果,杠杠好用。
“这些……”
“都是什么怪物啊……”
杀不尽的怪物冲上来。
没有理智,没有思考能力,一个个高高瘦瘦,皮肤干瘪,就像被吸干了精气的……人?!
刚刚从祸津神转职的夜斗脸色凝重:“是人吗?”
这只是个自言自语的疑问。
往日里,绯器只是托着下颌,神色冷淡又敷衍的说一句:“谁知道呢?”
夜斗习惯一个人战斗,一个人分析战况了。
“是人。”
手上的长刀里传出一个冷静理智的声音:“他们身上残留人类的经脉走向……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被吸干了血肉,成为的人偶。”
“……”
在继国缘一通透世界的快挂帮助下,夜斗很快找到这些人皮人偶的弱点并击败了他们。
祸津神脚下的木屐落下时,脚边黑色雾气飘散。
青色石板蜿蜒延伸至高耸入云的山尖,山林间漂浮的不再是神明清冽的神气,而是厚重的,灰黑色的粉尘,浓郁的让人窒息。
“毗沙门接到的命令是诛杀邪神……你知道什么是邪神吗?”
“从正神之位堕落成妖魔,如果能保守本心,像那位风神一样,为了保护人类失去神格,还瞎了一只眼,那勉强能说一句本心尚在。”
“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作为连七福神都要避让不及,连稻荷神都要谦逊相待的京都掌管四季流转,最为正统的高龙神,究竟会为了什么而堕神。”
明明享受整个京都的信仰……
那是他无数日夜里梦寐以求的东西。
却被弃如敝屐的抛弃掉。
祸津神按住长刀下压身体,肌肉紧绷,腿部肌肉发力,深吸一口气,冰蓝的眼眸仿佛捕猎前的野兽,直勾勾的凝视着这座黑雾笼罩的神社:“调查麻仓叶王为什么来这里也好,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也好……既然答应了那位女君殿下……那么就要全力以赴了……搭档……”
那把日轮刀里,过了半晌,回应了一个漠然但坚定的:“上吧。”
——
这是夏日里第二个雷雨天气了。
夜里的雨倾盆而下,一开始只是绵绵细雨,奈奈子把回廊下的鞋子,放在院子里的烧烤工具捡回来,没想到雨越来越大,雷声阵阵震耳欲聋,天上厚厚一层乌云里,依稀有神明的身影晃动。
上一次见到这些神明,是在一周前。
她在自家院子里捡到了一只打临时工的夜斗神。
而这一次……
想到接受自己命令,深夜出门调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夜斗和继国缘一,再想起今晚师父派式神回来送信,说要值班,今晚不回来的事情。
奈奈子内心的焦虑越发严重。
她皱起眉毛望着天空,身边挤满进来躲雨,又害怕雷神威严的小妖怪们。
“小胖。”
胖头鱼一直都是鱼丑心善实力强,忙前忙后给小妖怪们递擦水的干毛巾。
听说荒川的一个蚌女喜欢上了胖头鱼的温柔,正在热烈真挚的追求他。
胖头鱼噔噔噔走过来,用鱼头碰了碰奈奈子柔软的手掌:“奈奈,不要忧心啊。”
奈奈子摸了摸小胖的鱼头:“我没办法不忧心。”
“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小胖望着她忧愁的美丽脸庞,就像见到云雾遮挡的青绿山水,他和奈奈子来到人类世界生活,已经学会了如何用人的方式来思考。
他想了想。
“蚌女告诉我,安培晴明召集了荒川之主。”
“那不是很正常吗?”
小水獭经常跟在安培晴明身边,时不时会提上香鱼登门蹭饭。
胖头鱼摇摇鱼头:“召集的意思,是召唤式神为自己作战,式神需要使用自己最强大的姿态。”
荒川之主的形态有水獭,人型,御浪形态,正常的荒川形态。
所以,不止荒川之主,安培晴明还招集了许多大妖怪。
坐在奈奈子脚边的露莹怯怯抬头:“我们族中最擅长治疗,最怪力的萤草大人,也过去了。”
到底……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夜空里的雨水越发大了,雷声急促如鼓点,激烈极了。
奈奈子不想等夜斗他们调查结果了。
换上适合战斗,有特殊加成的巫女服。
拿出自己的梓山长弓,头发扎成高马尾。
英姿飒爽的战斗巫女小姐掏出那个破手机。
自从她二次穿越。
上面的进度条好像坏了一样,完全一动不动。
披上蓑衣,奈奈子嘱咐大家看好家:“小胖,我先出门了,等下爷爷奶奶回来了,告诉他们饭菜在炉子上热着呢。”
小妖怪们闻着饭香眼巴巴看过来。
奈奈子莞尔一笑:“你们也有份,晚上雨不停的话,就在我家住吧。”
“好耶~”
一群小妖怪欢呼雀跃。
家里有小胖和露莹,河童,以及麻仓叶王留下来的式神,这些小妖怪可老实了,连恶作剧都不敢。
奈奈子转身,匆匆走入雨夜。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掏出明珠照亮方寸的道路,雨夜里飘来浓郁的血腥味儿。
京都就是很难走的泥巴路,天气好的时候,黄土怼严实,上面可以走牛车过跑马,但是一下雨,地上就会变得泥泞光滑,很难行走。
两旁的店铺早早就关门了。
街角巷尾,一些骨肉如柴的人趴在泥坑里一动不动。
看起来,他们是死了的。
等天晴了,会有治安官来收拾尸体,如果有妖怪吃掉这些尸体,治安官和阴阳师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烧掉尸体防止疾病蔓延的柴火是需要钱的。
可以省钱。
真是可悲又可怜啊。
“真是可悲又可怜啊。”
这话完全把她的心声说了出来,语气薄凉冷漠,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和悲悯。
这个声音很熟悉。
奈奈子握紧手里的长弓,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雨幕里走来的男人。
一身蓝色的阴阳寮狩衣。
模样清俊如朗月,丰神俊朗,风姿孤傲高冷。
那是奈奈子熟悉的模样。
他冲奈奈子弯弯眸子:“下雨天,你怎么来了?”
“正好我还没用晚饭,我们回家吃吧。”
他一步步朝奈奈子走过来。
腰间上悬挂的是奈奈子给他编织的平安绳。
精致,完美。
熟悉的眉宇间,是她熟悉的神色。
“呲。”
弓弦的嗡鸣声,一支雪亮的灵力箭矢对准了他。
少女面色冷凝,眼神充满了警惕:“你是谁?”
第92章 叶王吃掉了白龙
那人站在雨幕里, 身上是干燥的,笑容温柔地望着奈奈子:“我是“叶王”啊,奈奈。”
“叶王”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有种别扭诡异的矛盾感。
就像一个人撕掉自己的皮, 又疯狂往身上贴,却不知道早就贴不回去了。
“真是疯子。”
雨水打湿了嘴唇,好像朝露中冰冷的白蔷薇, 姑娘的眸子在雨夜里粹了冰冷的锋芒,遍布刺骨的冰棱,她纤细漂亮的仿佛在发光的手指微动, 弦声嗡鸣,灵气迸发的耀眼白芒照亮大半条街道。
角落里的鬼魂惨叫着四处逃亡。
那是一支破魔之箭。
箭矢嗖一声,射向了对面的青年。
那青年不急不慢,抬起了手, 秀气, 修长的指尖正好夹住飞射而来的白色箭矢。
“咦……”
淡淡的语气里, 略带惊讶。
箭矢的力量让小觑的青年被洞穿了指尖, 直面箭矢锋芒, 即将被射穿头颅的一瞬间——
炙热的, 蓬勃的火焰点燃。
一只火焰非人的手掌稳稳抓住了箭矢。
青年幽深的眸色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给奈奈子一种即将被拽下去的毛骨悚然感。
她再度弯弓。
灵气迸发出箭矢,厉声冷然:“我师父呢?”
“你师父是麻仓叶王。”
青年勾勾嘴唇:“我曾经也是麻仓叶王……我来做你师父不好吗?”
“我会比他更好对待你, 女君。”
“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妻子。”
“我会让全世界都跪在你脚下臣服……”
青年露出睥睨冷酷的神情,这是奈奈子在现世和他短暂接触时, 所没能见到的属于恐怖老怪物阴暗的一面。
而这份阴暗面, 却仅仅用于被他拿来求偶。
求偶。
多么可笑又低贱的词汇。
世间男女之情,情欲之爱, 对于神明而言不过尔尔罢了。
他曾在这千年前的京都里,为了野心而追逐藤原家的庶出女君,又曾在子孙满堂时毁掉整个家族只为追求力量和永恒。
他对爱情不屑一顾。
可现在的他嫉妒着另一个世界里,过去的自己。
甚至卑微到假扮对方,妄图替代对方来得到对方深爱的妻子。
他真爱着你。
我亦深爱着你。
我们拥有相同的灵魂,我会比他更爱你。
所以……
你为什么不可能接受我呢?
“开什么玩笑。”
风雨中的少女身着自带圣洁buff的巫女服,纤细窈窕的身姿凌然锋利得像蓄势待发的箭矢,冷意凝聚在绝色的眉眼间,雨水滑过挺直的鼻梁,没于因为失温而苍白的樱唇,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点燃决绝的火焰:“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凭什么替代他?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代他?就因为那区区一致的灵魂?”
对方疑惑地反问:“不够吗?”
奈奈子冷笑一声:“够个屁,我师父才不会说什么叫世界跪在我的脚下这种废话,我师父才不会说什么你会成为实际上最幸福的妻子这种屁话,我师父只会握住我的手教会我该如何在风雨里前行,用自己的双手去取得自己的幸福,我师父只会希望我成为一个“快乐,自由和矫健”的人,而不是谁的附庸者。”
弓弦拉到极致的声音尖锐刺耳。
雷鸣声中少女的声音坚定极了。
“我师父才不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所以……你做什么美梦呢?”
三道雪白的光芒顷刻间奔赴对方面前。
巨大的火焰掀起灼烧的热量。
一个身披火焰盔甲的类人精灵无声安静地护在他面前。
这下,是装都懒得装了。
麻仓好用一种带着欣赏和喜爱到不知道怎么办的眼神,看着奈奈子:“他把你教导的很好。”
“奈奈子。”
“不要急着拒绝我啊。”
“你不是想知道,他们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麻仓好朝奈奈子伸出手:“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见他们……”
雷声轰鸣。
奈奈子心跳陡然加速,内心一慌。
——
夜斗和继国缘一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杀上了白龙神社。
山顶上的平台,是雷暴的汇聚点。
雷电狂舞,亮如白昼,雷暴形成雷电的海洋,每一步都是电闪雷鸣,择人而噬。
“过不去啊……”
祸津神眯起眼睛,这片雷暴杀伤力比上次还要强大。
“这次来了多少正神讨伐啊……”
“芦屋道满那家伙,不会在里面吧?”
“不是芦屋道满。”
继国缘一出现在祸津神身旁,雷暴里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让他觉得很眼熟:“好像是……安培晴明?”
“哈?你说谁?”
夜斗听闻过安培晴明的大名。
一个半妖之子,于阴阳术上的造诣登峰造极,得到无数百鬼妖王的追随,要知道那些大妖王有的可是能与神明抗衡,甚至还有正神堕落的妖王……
他们臣服于安培晴明不是因为所谓的血统。
而是他足够强。
强到让这些性格各异,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妖王们心悦诚服,甘愿为他而战。
“御雷神?”
“呵。”
面容俊美的非人妖王握住手中长刀,飞身跃上雷云层中,伴随着神明的惊呼声,琵琶声铮铮作响,怀抱琵琶的白发美丽女子眉眼带笑:“请勿乱动啊,神明大人~”
云层里落下淡金色的正神神血。
夜斗认识的毗沙门和另外一个人身龙尾,脚踩长弓的女妖王缠斗在一起,即使是武神,那位女妖王也不落于下风。
真是……
可怕的百鬼啊。
什么风神大人。
什么半身的辉夜姬。
这他妈不叫百鬼夜行,改名“神明夜行”吧。
或许是和昔日同僚有仇,这帮堕落神明下手贼狠。
“怎么才能进去呢?”
神社外面被这帮妖怪堵得严严实实啊。
夜斗头很疼。
“从那边可以进去哦。”
一道华丽清越的声音提醒他。
“哦,多谢……咦!!!”
夜斗跳起来,炸毛地看着忽然出现的阴阳师。
等等。
脸上有妖纹?
这一身恐怖妖力让夜斗紧张的吞口水。
真,真的是半妖吗?
对方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眸色幽深如墨,托着下颌笑意盈盈:“继国缘一啊,奈奈召唤了你吗?祸津神,上次取你的血用得差不多,怎么,上门送血来了?”
这人骨子里恶劣得要死。
逗得夜斗头皮发麻:“你这家伙……”
他刀呢?
他刀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头也不回地朝神社里奔赴而去。
“哈哈哈哈。”
半妖晴明捧腹大笑,笑声落下后,摇摇头,拂去衣袖上神明落下的神血,玉树兰芝,举步向前,清雅的姿态转变为疯狂桀骜:“来都来了,一个都别想回去了,今日,总是有神明,是需要换代的呀……”
“安培晴明,你好大胆子,竟敢与“天”作对!!!”
叫嚣中的御雷神下一秒就被深紫色的巨蛇一口吞下。
——
白龙神社里不复往日的光明。
这里弥漫大量的黑色雾气。
雾气里,侍奉白龙神的神官,巫女们宛如抽空了灵魂的木偶,端坐在石道两旁的座位上。
睁着一双双死寂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闯入者。
“喂,他们……”
“被抽空灵魂了。”
“白龙神的神官,谁敢动他们?”
“如果说是白龙神呢?”
“怎么可能……”
夜斗的声音戛然而止。
总是处事不惊的冰蓝色眼眸豁然紧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远处——
巨大的宝座上。
匍匐着一条黑色的巨龙。
蜿蜒的身躯上长满密密麻麻的人形脸庞。
每一张脸都是狰狞的,痛苦的,恐惧的,发出呼救声:“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龙的额头上,长出龙角的地方变得腐烂。
睁大的龙眼猩红可怖,剧烈颤抖着——黑衣的青年将手探入龙目中,毫不留情的活生生取下龙的眼睛,语气冷漠:“从眼睛开始?”
“从眼睛开始。”
巨龙吐出疼痛的低鸣,那竟然是活着的,有理智的龙神。
可……
他竟然任由眼前的人类吃下自己。
“麻仓叶王,吃掉我的神格,吃掉我的魂魄……”
“你就能和另一个你“抗衡”,不要当他将奈奈神隐……”
巨龙喃喃自语,犹如晴天霹雳响彻神殿。
“我的奈奈子呀……”
念着心尖尖上刻着的名字,巨龙空洞洞的眼里,流淌着刺目的鲜血,那张龙脸上竟然扭曲着笑容,带着怀念和不舍:“她该是自由翱翔的鸟儿……任何想要约束她的存在,包括于你麻仓叶王,都不可以。”
“我明白。”
阴阳师捧着血淋淋的龙眼,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
那份属于人类的气息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名为“神明”的身份。
阴阳师抹去嘴角的鲜血,低声念出咒语:“前天之三,高天之四……”
“若得八方之灵……”
白龙神的气息逐渐衰弱下去。
夜斗握紧手里的刀,犹豫要不要上去的时候,正在吸收白龙神的阴阳师忽然转过头,看向了他。
“出来吧。”
夜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另一个和阴阳师极其相似的声音,带着笑意响了起来:“你还真是有意思啊,另一个我。”
第93章 世界崩塌(正文完结)
麻仓叶王并不意外自己的出现。
但是当他转身, 见到另一个自己身边的奈奈子时,一下子愣住了,声音干涩艰难:“奈奈……”
垂死的白龙神挣扎仰起头, 空洞的眼眶四处寻找:“奈奈子……你来了吗?”
“毓。”
奈奈子从麻仓好的身边走到白龙神身边, 她摸了摸白龙神的头颅,冰凉的鳞片上没有往日的圣洁,只有不停升腾而出的黑气:“为什么……为了我吗?”
“对, 为了你。”
麻仓叶王一如既往的抚摸着奈奈子的头。
他在奈奈子面前,永远不会处于惊慌失措的劣势。
这点让麻仓好很不爽。
他和麻仓叶王宛如景象双生。
可麻仓叶王是优雅的,从容的, 宛如平静的湖面,下面是蕴藏着波涛汹涌,上面是富有力量感的静谧。
他是没有疯掉前的麻仓好。
凭什么你就有理解信任你的师兄和师弟,有真心喜爱的恋人, 有相互包容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呢?
就连股宗……
都不愿意背叛你。
成神的麻仓好尝到了名为嫉妒的毒药。
就算是gs, 地球灵魂之神, 历经无数灵魂岁月洗刷后的神明, 仍然会为走上另外一条截然不同道路的自己为之深深嫉妒。
“师父……”
奈奈子抓住叶王的袖子, 在麻仓好面前冷如冰雪, 坚硬如磐石的女君,此刻就像一个露出柔软内里的羔羊,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你吃掉了毓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吻。
青年的手掌温柔又干燥, 带着淡淡的暖意,按住了她的后脑, 轻轻压了上来, 他的嘴唇上带着鲜血的味道,神血应该是甜蜜的, 但堕神的血是苦涩的,蛇胆一样的苦涩,苦涩到奈奈子眼角落下颗颗明亮的珍珠,而无法遏制自己的悲伤。
这个吻不是叶王的吻。
是毓的吻。
奈奈子哭成小喷嚏,滴滴答答落小珍珠。
叶王心疼极了,就给她才擦眼泪,接了一兜子的珍珠。
“这么爱哭,以后可要怎么办?万不能叫人欺负了你去。”
“为了我,你们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奈奈子可不喜欢听师父叹气,手指用力到发白的拽住师父的袖子,固执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奈奈子。”
巨大的龙头凑过来,飘起来的胡须落在奈奈子脸上,温柔拂去她的泪痕,明明是空洞的眼眶,却让奈奈子感觉到被温柔注视着。
“因为吾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吾是自愿的,不管是神堕,还是抛弃道标,将血肉和麻仓叶王合二为一,都是吾自愿的。”
因为他知道,身为神明的他,永远没有办法真正拥抱奈奈子。
所以,他不做神明了。
“为了不被换代吗?”
角落里的夜斗神眼神复杂难言的看着白龙神。
白龙神舍不得转头,蹭着奈奈子回答夜斗的话:“是,为了不被换代。”
“信徒们会操纵神明的一切,地位,模样,喜好,性别,甚至爱情。”
“吾想要和奈奈子结合,就必须转变性别。”
“在信徒们眼里,白龙神可以不是吾,但必须是他们心中慈祥慈爱的女性神明。”
“白龙神不曾换代。”
“但吾与他们的信仰背道而驰,迎接吾的只有换代一个下场。”
“换代后的吾,不再是吾,吾不再记得奈奈子,和奈奈子相识的点点滴滴都会消失不见。”
“吾不愿意。”
失去神格,失去眼睛,失去道标,残破之躯的龙神语气温柔,鳞片贴着愣愣不语,美丽哀伤得好像下一秒又要掉小珍珠的奈奈子,带着一丝深情的笑意:“奈奈子,现在的吾很幸福,吾可以自由的爱你。”
奈奈子语气哽咽:“可是……可是……”
她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感情呢?
“无需你烦恼。”
师父永远都会安抚她。
“我们会解决的。”
“等你死了,自然是解决了。”
凉凉的语气,来自看情敌表白的麻仓好。
这位地球之神的脸色可以用阴沉来形容。
一向以“乐子人”俯视所有人的神明,快要被醋死了。
“一个堕落的神明,一个吃掉神明的阴阳师……”
“你们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那么,加上我呢?”
宫殿里掀起阴冷的寒风。
覆盖着黑色绸缎蒙眼的白发神子突兀的出现在白龙神身边,掀起的风吹过奈奈子的发丝,咒灵指尖微动,强忍着为她理平发丝的举动,白衣咒灵的衣摆上残留着烈焰般的红痕,说不清楚那是火焰舔舐了衣裳,还是生前吐出的血痕,但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那无比强大的力量极具压迫感。
“哦,五条家的神子变成了咒灵?”
这件事情倒叫麻仓好略感惊讶。
青年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颌:“只是不知道,日后的五条家知道自己祖先为爱变成咒灵,会有什么反应呢。”
真有趣啊。
五条涞波澜不惊:“哦,关我屁事。”
他现在只是为女君而存在的咒灵。
什么五条家烂橘子,一起烂了得了。
“喂喂,风头不要一个人出吧。”
佯装艰难挤进来的芦屋道满抬手冲麻仓好打了个懒洋洋的招呼:“哟,好久不见,球神。”
见到芦屋道满。
麻仓好眼里凝重些许。
因为这家伙很难缠。
那么,本我,加上堕神,特级咒灵之王,芦屋道满……
还有外面对抗神诛的安培晴明。
“嗡。”
弓弦再次嗡鸣。
一道,两道,三道……
整个空间里布满了尖锐明亮,蕴藏着磅礴灵力的箭矢。
拉弓勾弦的姑娘身姿凌然的仿佛不可退让的女武神。
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还有我。”
“伤害我最重要的人,绝不会原谅你的。”
所有人的威胁对于麻仓好而言都不过是笑话。
唯有奈奈子的话语,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强者沉默了片刻。
许久。
他叹了口气。
“就算被你仇恨,也想拥你入怀啊,女君。”
——
神殿彻底轰塌。
巨大无比的火灵冲天而起,一把捏死前来捣乱的神明。
安培晴明看着这可怕的自然之力,深深的叹了口气:“既然要玩硬的,大家都别活了。”
掏出怀里用数位天命之子鲜血染成的符箓。
神山之下,阵法一一连亮。
空间扭曲,时空破碎,分为无数个小碎片。
鬼灭、野良神、通灵王、少年阴阳师……
小世界意识们试图疯狂捞人。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麻仓叶王是我的,安培晴明是我的,夜斗是我的,继国缘一也是我的,可爱的奈奈子更是我的……
几个小世界意识差点打起来。
为了抢夺可爱的奈奈子,互相扯头花,吐口水脚踹,导致时空风暴疯狂刮刮乐。
哦,还有个麻仓好。
呸呸呸。
吐出去。
被吐出来的麻仓好气得咬牙切齿:“打不过就玩阴招啊,真是好极了,好极了!”
他瞧都不瞧身边眼巴巴瞅着他的通灵王世界意识,一头朝着奈奈子所在的世界飞速靠近。
通灵王尔康手:不要以为自己通关了世界,就看不起我了啊,可恶啊,世界大BOSS还是主角是个什么恶趣味作者画出来的啊喂?!
正美滋滋一把抱住自家可爱迷人奈奈子,温柔呵护在怀里的家教世界意识一看有大BOSS冲自己来了,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要关门。
滚啊,不要靠近我们奈奈子啊。
你丫的把综合小世界都干碎了,不要来欺负我啊!
“师父……晴明……毓……五条涞……还有……”
被世界冲击波差点震晕的奈奈子和冲过来想要抓住她的麻仓好擦肩而过。
麻仓好再也端不住了。
他所思所想,心心念念,几乎成魔的执念,就那样眼睁睁离他而去了。
“奈奈子!”
麻仓好呼唤出火灵,想不顾一切抓住奈奈子。
保护奈奈子的家教意识手疾眼快,呼啦一下关门,狠狠把火灵关在了外面。
关门前还不忘伸手一捞,把心爱闺女心心念念的几个家伙捞到自己怀里。
嘿嘿。
什么文野啊,什么咒回啊,什么鬼灭啊。
都得来求着祂开门。
可把祂得意坏了。
眼瞅被舔包的麻仓好失去理智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世界意识赶紧卷起包袱开溜。
“哎呀,等等我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遥远呼唤着,家教意识:狗都不回头。
空间乱流里。
蓝色授衣,乌发披散而下的青年氤氲着极其可怕的气势。
仿佛地狱中走来的恶鬼。
一丝丝的黑色纹路出现在这位灵魂之神的额头上。
“哇哦。”
惨遭抛弃的芦屋道满手忙脚乱的掏出传送符。
天了噜。
麻仓好要神堕了。
球神你醒醒啊球神。
“道满阁下。”
麻仓好从牙齿缝里挤出带冰碴子的声音:“你一定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吧??”
芦屋道满:“……”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追求女君的乐子人啊喂。
空间乱流里再次爆发激烈的战斗。
只是乐子人竟然暂时不落于下风并且成功跑路了而已。
——
遥远的家教世界。
一切恢复了风平浪静。
第94章 你家小孩一顿吃几个赤王?
“今晚能去你家吗”是霓虹经久不衰的夜访节目, 节目组于深夜随机采访街头一位路人,提出为对方付出租车费的报酬,来换取跟随对方回家采访的机会。
因为霓虹出租车费用高到离谱。
所以被答应的成功率很高。
往期节目组曾经采访过“前国民偶像组合”亚撒西, “因为自小和哥哥分开长大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相爱最后得知真相的哥哥选择自杀, 留下痛苦失去生活希望日夜流浪街头”的妹妹,以及“两小无猜幼染驯长大后结婚生下三个孩子,虽然很辛苦但很幸福的”一家五口……
无数个开盲盒一样的精彩人生成为这个节目最大的卖点。
而现在, 节目组的主持人就拦住了一位深夜在街头出现,一身奇怪装束的年轻男人。
深蓝色的衣服,好像某种教会的服饰。
乌黑的头发扎成高马尾, 露出一张即使在月光下也清俊雅致,十分迷人的脸庞。
尤其是那双深邃温和的眼眸,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生好感和敬畏。
看起来是个非常有故事的人呢。
摄像师忍不住将镜头对准了过去。
“你好, 我们是“今晚可以跟你去你家吗”节目组, 我们想……”
主持人积极的介绍自己的来意。
面前的青年一看就是很有涵养, 受到良好教育, 非常值得深挖故事的人。
要是不答应, 就太可惜了。
“这样啊。”
青年沉思了一会儿,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答应了。
“太好了,我们会出出租车费用的。”
“哦, 那个不用了。”
“哎?不需要吗?我们节目组经费很充足,足以支付您的费用……”
话音刚落下。
身后的现代化高楼门口, 一个身着特殊制服, 腰间悬挂长剑,盘着淡金色头发的美艳女人跑出来, 四下寻找,见到这边眼神一亮,快步跑过来,冲着节目组就来了。
节目组摄像师都忍不住多拍了几下。
这么漂亮又有独特气质的美人,真是太少见了。
主持人以为她冲自己来的,正想说点自我介绍。
没想到人家妹子对着青年就是标准的一鞠躬,九十度弯腰行礼:“非常抱歉,对您的接待实在是太失礼了,我们马上安排专车送您回家。”
青年摆摆手:“客气了。”
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啊。
主持人却觉得这个妹子如临大敌,神情很紧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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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直播间完美将女人的面容播放出去。
某个号称“岛国最富有”的铃木家族里,那个执掌财富的怪物铃木老爷子眯起眼睛,虚胖苍老的脸上闪烁着一丝惊讶:“那是……户籍科的副长吗?叫……叫什么来着?”
旁边沙发上杵着拐杖的白发老头,是被誉为“黄金的独裁者”掌控着半个岛国黄金的国常路大觉,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淡岛,她是青王的副手,那个青年……”
他脸色巨变,明显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是那个“怪物”啊。”
“怪物?”
铃木老头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怪物?”
“一个玩弄生死的,千年前的大阴阳师——麻仓家的那位啊。”
黄金之王的解释点燃铃木心里的欲望。
名为“长生”的欲望。
另一边。
节目组坐上了淡岛特意排来的高级商务车。
这种白色的商务车里面很宽敞,全部采用高级真皮座椅,除了单独的司机位置,后面两两三排的座位都有独立液晶屏幕,右手边是自动化储存小冰箱,一个哆嗦不小心按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高档香槟。
主持人:“……”
前一秒说付出车费用的我仿佛是个小丑。
“咳咳。”
同样大为震惊的摄像师不禁咳嗽两声,提醒他赶紧进入正题。
主持人试图找回本职工作:“方便问一下,您是因为工作才这么晚回家吗?”
“工作吗?”清俊从容的青年笑笑:“算是吧,有一点小问题,这边需要我帮他们解决。”
前面开车的户籍科青王氏族听到“小问题”三个字,忍不住一抖。
什么小问题啊喂。
分明是大问题。
赤王他剑都要碎成三百六十五片了,不知道他们室长给谁打电话,摇来这个老妖怪。
当时这个老妖怪非常不愿意出家门。
结果他们室长帮助过老妖怪的太太,那位据说拥有着超越辉夜姬美貌的太太在电话里吼了老妖怪一顿。
不到五分钟。
他们户籍科的办公室里就莫名其妙多出一个散发着“我很不爽”“黑莲花笑容”的清俊男人。
就跟早上出门溜达一样,不急不慢问崩溃中的赤王想不想死。
又问被迫要捅死赤王的青王想不想赤王活。
论如何一句话整蒙逼两个王。
最后他当着两个氏族的面,轻描淡写的冲那把支离破碎的剑一招手,那些碎片纷纷扬扬落下,成千上万带着赤王力量的碎片,竟然一股脑的钻进他掏出来的巴掌大的黑盒子里。
赤王:“……”
我剑没了。
青王:“……”
他剑没了。
最后赤王活下来了。
整个大楼里都是赤王氏族的欢呼声,他们决定今晚回去开派对庆祝一下。
而这个解决了大危机的青年揣着盒子是这样说的。
“我家小孩最近正处于拯救世界的中二期,我和我的太太很苦恼,不知道该鼓励他还是反对他涉及危险,这个剑挺不错的,上面世界意识和我们家小孩挺相配的,拿回去给他练练手。”
一群目瞪口呆的青之氏族:请问您家小孩一顿吃几个赤王?
司机小心脏抖啊抖,竖起两个耳朵偷听聊天。
主持人不了解内情啊,还搁那儿颇有同理心的安慰呢:“工作真的很不容易呢,一点点小问题,都需要返回公司来处理。”
“这一定令您非常烦恼吧。”
“是啊。”
青年双手交握,大长腿架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姿态优雅矜贵,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度。
“不过,真正令我感到烦心的,还是生活上的事情。”
“比如说?”
“我的太太因为太过优秀的原因,总是有一些讨人厌的苍蝇围绕着我的太太,所以真让我感到烦心啊。”
说着烦心事的青年微微皱起眉,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嫌弃。
那是对“苍蝇们”的嫌弃。
主持人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那一定是您的太太过于完美的缘故。”
真是的,又不是国民偶像x藤x香,过于完美肯定是吹嘘吧。
这样想着的主持人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投射而来。
他下意识抬头对上青年幽深的眼眸,打了个哆嗦。
有种被看穿的毛骨悚然感。
是、是错觉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有人会读心啊。
一定是错觉!
——
车辆停在一个普通的一户建门口。
外面是带花园的小庭院,一条石子小路蜿蜒出进户的道路。
“前段时间我太太在横滨那边工作,最近放假了,我们就带着孩子回到了并盛町。”
对方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啊,爸爸回来了。”
应该是他的小孩,一个处于青春期初中生的棕发男孩子飞快的冲下来,兴高采烈的打招呼:“爸爸,我的礼物~”
“带了哦。”
青年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小孩,清俊疏离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真切的温柔。
“谢谢爸爸。”
孩子高兴的接过礼物,乖巧懂事的跟他道谢。
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家子呢……
摄像师镜头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幕,下一秒,另外一道一模一样的棕发身影闯入摄像头里。
和拿礼物的小孩如出一辙的模样,年纪相差无几,只是更加莽撞,一下楼就狠狠摔了个大跟头,连滚带爬,慌慌张张的喊:“他不是我们爸爸啊,我们爸爸是泽田家光啊。”
主持人震惊:“哈?”
摄像师手一抖:“咦?”
什么惊天八卦狗血的大秘密?
可挖?
屏幕前的观众:“哦豁?”
有瓜?
第一个棕发孩子更加稳重,稚嫩青涩的脸上已经初见日后云淡风起的气度,他看着地上的另一个孩子,认真的纠正他:“泽田家光只是我生物上的父亲,我现在叫伏黑纲吉,这是我继父伏黑叶王,你要是觉得泽田家光好,你就赶紧回去你的世界找他啊。”
皱了皱鼻子。
到底还是小孩子气。
很不满意这家伙对自己继父的态度。
虽然是另外一个自己,可泽田家光那种满世界挖石油为借口的渣男,只配挂在天上当石头好吧?
“好了,别生气。”
身为孩子的继父,完全将爱屋及乌这一词汇完美发挥出来。
为数不多的那点子父爱全部给了纲吉的麻仓叶王温柔安抚这孩子的蓬蓬头:“去看看饭好了吗?你妈妈要回来了。”
“好的。”
纲吉和节目组的人礼貌打完招呼,马上跑进厨房。
地上那个纲吉糯糯的爬起来,在叶王面前紧张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因为他亲眼目睹另一个他的继父,轻描淡写就把一起跟过来的想毁灭世界的白兰变成了白兰酱。
纲吉:OAO
害怕。
且瑟瑟发抖。
第95章 原地解散彭格列
泽田纲吉的前十二年人生波澜不惊, 废材且怂,每天被吉娃娃追着咬逃跑一条街然后重重摔倒,成绩永远倒数最后几名, 喜欢同校校花京子且不敢表白, 最后一切在某个意大利家庭教师来到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遇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们,生死指环战, 穿越十年后拯救世界,和世界BOSS白兰作战时,几次都面临绝境, 然后——白兰就被拍死了。
根据这个自称是他“爸爸”的可怕男人解释,世界重叠时发生了扭曲,导致两个小相同的小世界重合在一起了。
所以,世界上有了两片相同又不同的树叶。
这个世界的他, 格外不一样。
泽田纲吉米棕色的眼睛里, 透着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羡慕。
厨房里熟练将米饭煮上, 又把今晚需要煮的食材洗干净, 沥干水后探头出来, 亲昵地对正在脱下外套的青年喊:“爸爸, 食材准备好了。”
“好,我们纲吉真棒。”
青年卷起衬衣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冲节目组说:“你们先坐,我去做个饭, 太太快回来了, 今晚要做太太喜欢的一些菜。”
本世界的纲吉举起爪爪:“爸爸,也要做我爱吃的。”
“好, 做纲吉也爱吃的。”
在哄孩子方面,麻仓叶王,啊不,伏黑叶王的耐心永远只花在奈奈子身上,现在爱屋及乌多了个纲吉。
节目组将青年的背影记录下来,然后将镜头对准了小朋友。
“介意和我们聊聊天吗?”
“不介意哦。”
“请问你们是重组家庭吗?”
“是的。”
这个话题永远都会扯到上一个丈夫身上。
“那么会想念亲生父亲吗?”
主持人问了个经常问的八卦问题。
结果年幼的小朋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主持人:“你会想念茅坑里的粪粪吗?”
主持人:“……”
另一边的纲吉大声叫起来:“爸爸才不是粪粪。”
主持人眼睛一亮,有戏啊。
立刻调转话筒,对准了愤愤不平的纲吉。
纲吉生气极了:“我爸爸不是粪粪。”
本世界纲吉懒懒打了个呵欠,托着下颌,明明是个初中生的年纪,身上的气质却奇异又吸引人,就像一块正在打磨中初露锋芒的宝玉:“是啊,不是厕所里的粪便,只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去南极挖石油,十一岁前从来没见过亲生父亲,说挂在天上变成了星星,十一岁以后又擅自安排“我”的人生,以“父亲”的身份来进行说教,不顾“妈妈”的反对强行把你拉进危险里面……”
本世界纲吉蜜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厌恶。
“所以你到底喜欢渣男哪一点?咱们妈妈还不够好吗?”
“我……”
异世界纲吉张了张嘴,下意识抚摸手指上的大空指环。
“你什么呀?”
本世界纲吉皱皱眉毛,有点不喜欢软弱犹豫的自己啊。
可恶的渣爸啊。
直接丢上天当星星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回来啦。”
“啊,妈妈回来了。”
刚刚还在郁闷的本世界纲吉迫不及待冲上去,一把搂住自家妈妈撒娇:“妈妈,有节目组来我们家采访哦。”
“咦?”
玄关处正在换鞋的年轻女人抬头望来,正好被好奇的摄像师拍了进去。
镜头直接停留在这位太太脸上不动了。
摄像师和主持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样。
屏幕前的观众们愣愣出神的望着镜头里那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绝世美貌。
真是……
美丽的太太啊。
文字对她的描述太过苍白,语言来形容只会乏力。
倘若是这样的太太,他们愿意看一辈子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回来了?”
厨房里举着锅铲走出来的青年眉眼间俱是醉人的温柔情意,迎接着太太走过来,配合地弯下腰,接到太太甜甜的一吻。
“回来啦。”
那位美丽绝伦的太太,盘着危险的人妻发型,温婉清甜中透着一□□人的娇媚,眸如星光:“天音表姐他们把鬼杀会社搬到了横滨,我今天帮她看完了新公司的地盘,以后就可以做邻居了。”
说完,冲主持人微笑:“你们好,欢迎来到我家,我是家主,伏黑奈奈子。”
什么?
这个可怕又有气势的男人竟然是入赘的?
伏黑叶王矜持得意的一笑。
“是的。”
“我是入赘的,目前全职家庭主夫,偶尔挣点外快钱。”
比如处理赤王堕剑事件,再比如在这个世界里缝缝补补,帮一下被别的世界意识欺负的家教世界意识。
没办法。
奈奈子的亲娘家人。
得帮。
节目组留下来蹭了顿宵夜。
不得不说伏黑叶王的厨艺非常好,主持人两眼放光,疯狂往嘴里塞菜,一口吃干完一碗炒饭,这才擦嘴恭维起厨师:“真是太好吃了,从未吃过这么可口等我饭菜,请问您是相关专业毕业的吗?”
伏黑叶王正在剥清蒸大阿拉斯加蟹的蟹腿。
白皙的指尖轻轻一掰,饱满雪白的蟹肉就露了出来,喷香扑鼻。
他将剥好的蟹肉先分给用饭的夫人,再递给继子,得到继子一个爽朗天真的笑容:“谢谢爸爸。”
嘴角上扬的青年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不是,只是夫人喜欢美食,为了博夫人怜爱,我跟随远月学院的某界首席毕业生初步学习过厨艺。”
远、远月?
那可是霓虹美食界的传说级别学校啊。
主持人深深震惊了。
这年头入赘门槛这么高吗?
青年叹了口气:“毕竟……有些苍蝇蚊子的,太喜欢围着我太太打转了……”
不等主持人细问,门口响起门铃声。
纲吉跑去开门:“妈妈,里包恩叔叔来了。”
“里包恩?”
异世界纲吉激动站起来,看着走进来的意大利绅士,愣了几秒,脱口而出:“里包恩,你怎么恢复正常了?”
迫不及待前来拜访心上太太的意大利杀手抬起帽子,扫了一眼两个纲吉,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好久不见,奈奈子。”
“看,苍蝇之一来了。”
餐桌前的伏黑叶王皮笑肉不笑。
狠狠切下盘子里的牛肉。
仿佛一刀切在情敌身上。
主持人深陷修罗场氛围,咕噜一口咽了咽口水。
真,真是太可怕了。
——
泽田纲吉魂不守舍的坐在餐桌前,吃完了一顿美味的晚饭。
晚饭后,节目组的人告辞离开。
伏黑叶王自觉收拾碗筷,洗碗清理厨房。
奈奈子正在煮晚上喝的花茶。
小炉子上咕噜噜的翻着水花,室内氤氲着花香。
“你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意大利绅士当着异世界纲吉的面,熟门熟路的拿起扫把,优雅弯腰,优雅扫地。
并温和极了地检查完本世界纲吉的作业,毫不犹豫送上各种夸夸。
异世界纲吉:“……”
这是我那个魔鬼老师吗?
恋爱脑你醒醒啊。
里包恩瞥一眼这个纲吉,优雅从容里蕴藏着浓烈压迫感,一扫方才慈爱的模样。
“是,我是彭格列十代目。”
异世界纲吉小声回答。
没办法,来自大魔王的压迫力太强了。
刻在骨子里的瑟瑟发抖。
那双幽深的褐色眸子,落到纲吉手上的大空戒指上,顿住几秒。
“做我的弟子,很辛苦吧?”
一句淡淡的话,让泽田纲吉眼眶一红:“……里包恩。”
“别哭别哭。”
本世界纲吉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孩子,赶紧给另一个自己擦眼泪。
“谢、谢谢。”
异世界纲吉眼眶红红。
一旁的里包恩挑了挑眉:“彭格列的十代目性格像你这样,离组织毁灭不远了。”
异世界纲吉:“OAO”。
下意识看另一个自己。
这不是还有个软软的孩子吗?
本世界纲吉挠挠头:“哎呀,怎么说呢,里包恩老师教的那些技能我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哦。”
“啊?”
“婴儿越野,一岁举重,三岁独自前往亚马逊一百天求生……”
等等。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救命。
异世界我难道不是个被吉娃娃追着跑的废材吗?
“当然不是。”
里包恩眼里内敛着几分自豪:“纲吉他可是从小经过培养,历经风雨最合格的彭格列继承者。”
异世界纲吉下意识在本世界纲吉手上找彭格列继承者的标记。
——
彭格列大空戒指。
传承近百年,被誉为只有被承认的首领才能戴上的彭格列指环。
传说中七的三次方。
世界基石之一。
“你找什么呢?”
“彭格列戒指呢?”
“哦,那玩意啊……”
推开凳子的声音,跟随自己的背影转头,望向厨房里正在忙碌的继父。
他听见自己询问那位继父。
“爸爸,那个戒指呢?”
忙碌的继父一腔慈爱,纵使埋头于锅碗瓢盆里,仍然给予继子事事有回应。
“什么戒指?”
“带翅膀的,上次打什么指环继承战赢回来的。”
“嗯……在你妈花盆下面,垫着呢。”
花盆下面……
异世界纲吉看向阳台上的花盆,缺了一个角的盆子下面,正好被大空指环稳稳当当的托住。
“给,你要的戒指。”
熟悉的戒指被随意丢到桌子上。
泽田纲吉嘴唇颤抖,不敢置信的问自己:“彭格列呢?你没继承吗?”
他自己眨眨棕色的眼睛,流淌着蜜一样的光泽,烨烨生辉,充满野性的活力:“哦,继承了呀。”
“我把那个叫什么两个x的打了一顿,然后就地解散了。”
泽田纲吉:“???”
戒指里的彭格列意识们没拦着你?
本世界纲吉挠挠头:“他们倒是想,但是我家继父吧,还有另外一个试图当我继父的叔叔……”
泽田纲吉:“????”
“他们直接给超度了。”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带着莫名敬意:“请问……他们做什么的?”
本世界纲吉挥挥手,极其凡尔赛:“哦,一个千年前大阴阳师,一个还是千年前大阴阳师。”
“伏黑叶王本命叫麻仓叶王。”
“另外一个叔叔叫安培晴明啦。”
“咚。”
“啊啊啊,妈妈,爸爸,快来,我晕倒了,啊不,另一个我晕倒啦。”
第96章 if线:泽田奈奈和禅院甚尔
泽田纲吉的母亲泽田奈奈子是传统霓虹家庭主妇。
温柔贤惠, 独身一人抚养孩子。
她的心愿是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够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 生下可爱的孩子。
一生平淡。
一生无忧。
但这个愿望在自己那远去南极挖石油的丈夫回来, 喝得酊酩大醉后,彻底破灭了。
“妇道人家懂什么?”
男人这样训斥自己的妻子。
然后继续彻夜不归,有时候是和孩子一起回来。
有时候纲吉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一身狼狈的伤痕令泽田奈奈揪心不已,每每询问丈夫,得到的只有一句“你别管, 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这对纲吉来说是好事。”
什么是好事呢?
好事就是纲吉在外面受伤,身为他的母亲自己毫不知情吗?
好事就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泽田奈奈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出身清白, 性格温婉顺从, 但, 她有任何人都会惊叹的绝世美貌。
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绝世大美人搭配那一身温柔忧郁的气质, 连从意大利西西里岛远道而来教育泽田纲吉的黑x党老师里包恩都为之惊艳。
“奈奈呀。”
带着帽子的婴儿安抚着太太的心, 然后若无其事地来了一句:“如果生活过得不舒心, 那么一定是丈夫的问题,在意大利让妻子厌恶的丈夫,会被扫地出门的呀。”
正在忙碌晚饭的太太闻言一愣, 微微抬起头,一缕黑色发丝从盘起的发髻中滑落脸颊, 灯光下氤氲生辉, 肌肤胜雪,乌发如墨, 宛如神仙妃子。
“……”
那双清澈如小鹿的眸子对上里包恩黝黑不见底,翻滚着某种滚烫情绪的眼睛,被吓了一跳,连忙挪开目光。
“可是……纲吉还小……”
孩子是羁绊女人的绳索。
里包恩低头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按耐住下一步的念头。
诅咒还没有解除。
时间还长。
太太太早离婚,会引来别的狂蜂浪蝶的。
——
里包恩没想到的是,泽田奈奈在某一天遇到了另一只狂蜂浪蝶,不,黑心眼大灰狼——禅院甚尔。
那是指环战的晚上。
狂风暴雨里,半夜惊醒的泽田奈奈想要给纲吉盖好被子,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了许久的呆。
那颗柔软的心被撕扯成碎片。
一道道惊雷声里,年轻的太太面色苍白,宛如生长在墙角阴影里,不得见天日的白蔷薇。
被褥里残留着孩子的体温。
另外一间寝室里,丈夫也消失了。
客房里,那些孩子的朋友们,也一起不见了。
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雷声轰鸣不断。
她的孩子,会在这样的雷雨天里去哪儿了呢?
她的纲吉,那么温柔的一个孩子。
她的纲吉,那么胆小的一个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经历着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泽田奈奈是惶恐不安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霓虹家庭主妇,除了养孩子,就是操持家务,她是泽田家光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埋头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敢向往外面世界,直到某一天,笼子打开了,豢养她的人一把夺走了她唯一的孩子,将她的孩子丢到狂风暴雨里。
而现在。
金丝雀为了孩子,颤颤巍巍伸出翅膀,尝试打开笼子,寻找在外的孩子。
——
并盛的雨水很大。
豆大的雨冲刷着伤口,掀起火辣辣的痛。
黑漆漆的巷尾里躺着一个身材健硕到夸张的男人。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代表这个男人受了很严重的伤。
传说中的“天与咒缚”,咒术师杀手,御三家禅院家的弃子——禅院甚尔叛离禅院家,接了一单难绷的任务单,被围殴受重伤,正在角落里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等死。
“啊!”
有什么人,一脚踩在他腿上,吧唧一下摔了过来。
天与咒缚懒洋洋抬起手腕,粗大有力的手掌能轻松捏碎一个成年人的头颅。
一个闯入者。
杀了就行。
“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越的,婉转如黄鹂的声音夹杂着惊慌失措。
天与咒缚的五官极其敏锐。
鼻腔里飘来淡淡的馨香,那是薄荷草里加了柑橘的味道。
微凉甘甜。
就是这分甜,让天与咒缚的动作罕见迟疑了一下。
迟疑的缝隙里,噗通一声惊呼,那人跌跌撞撞,一头扎进他怀里。
天与咒缚是□□极其强横的代表性。
结实到硬邦邦的夸张胸肌,让一头撞进来的人捂着脑袋半晌抬不起头,低声喊疼。
和硬邦邦的他相反。
那是一团温软到不可思议,像软绵绵的散发着好闻香味儿的云朵一样舒服,让他忍不住像个痴汉深深吸一口气,鼻腔里,肺腑间,便都是那令他感到舒服惬意的香味儿了。
不是香水的味道。
没有任何的香料。
更像是一种淡淡的天生体香。
他忽然来了几分兴趣,撩起眼皮子,黝黑的眸子在深夜里闪烁着野狼般的寒芒:“喂,你按到我伤口了。”
“……对不起!”
“道歉的话,低着头很没诚意吧?”
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深夜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吓了奈奈一大跳。
“对不起!”
奈奈连额头都顾不上捂着,连忙抬起头,诚恳极了:“非常抱歉。”
黑夜里那个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消失的有点过于长久,雷声轰隆作响,雪白的闪电照在太太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星眸中含着凄慌惊惧,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就像……
就像一只慌不择路的蝴蝶,一股脑撞到他怀里,无力又可怜的震动着美丽的翅膀。
天与咒缚喉咙有点干涩,上下滚动了几下,声音带着点莫名的意味,低低笑起来:“成年了吗?”
“哎?”
夫人一下子涨红脸:“别,别开玩笑了!”
“这种奇怪的话,我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这种轻佻又下流的搭讪,只会出现在那些暧昧的情况下。
奈奈摸索着想站起来离开。
小巷子里的墙壁很湿滑,手腕撑上去的一瞬间,一个粗糙宽大的手掌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拽了下去。
“孩子妈嘛……”
“嘛,无所谓了。”
“你看我怎么样?”
“专业小白脸,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器大活好,保证你……”
“啪。”
一记清脆的耳朵打断了天与咒缚急促到兴奋的自我推销。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听见这位美丽到耀眼的太太羞愤交加的怒骂:“下流,无耻,不要脸。”
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在口腔里。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伤口被女人无意识的按住,有点刺痛。
但这刺痛……
怎么办。
越被骂越兴奋了?
他禅院甚尔也不是个抖m啊。
禅院甚尔不死心:“太太,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不会插足你的家庭生活的,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酒店试试,你要是觉得满意,再给钱也行,哦,不给钱也行,毕竟太太这样的美人,可是举世无双呢,有多少男人想要太太的垂青呢?”
遭到奈奈狠狠拒绝后。
禅院甚尔想了想。
“那,你借钱给我吧。”
“???”
奈奈睁大眼睛。
这么不要脸吗?
“包养我,或者借钱给我,二选一吧。”
“我、我选择报j……”
“太太,您半夜出来的事情,也不想您的丈夫和孩子知道吧?”
——
一个小时后。
泽田家多了一个压迫感十足的可怕男人。
泽田奈奈从家里翻出医药箱,递给对方,胆战心惊看了眼对方赤裸的上身,那些夸张到爆炸的肌肉,一块块经过千锤百炼就像坚硬的岩石,两块硕大的胸肌上,两点淡淡的粉色……
等等。
哒咩。
不能再看了。
“好看吗?”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问她。
泽田奈奈下意识回答:“好看。”
说完,耳根子一红,羞愧地低头。
完了。
她怎么就说好看了呢?
嘤嘤嘤。
男人勾起嘴唇,两颗森白的犬齿寒光闪闪,低下头的太太不经意间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灯光下氤氲生辉,乌黑的发丝里,那片娇嫩的肌肤让男人牙齿有点痒痒的。
禅院甚尔是个专业的小白脸。
但他从没见过像眼前这位太太这么迷人的女人。
如果能得到这位太太的青睐。
他可以只做太太的小白脸,并且打零工养活自己的。
禅院甚尔这样想着,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靠。
两条结实有力的修长大长腿随意交叠,放在一起。
“说起来,太太这么晚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
“难言之隐吗?”
“……”
“太太连我这种陌生人都带回家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说出来吧,也许我能帮帮太太。”
禅院甚尔连续的洗脑下。
泽田奈奈终于开口,讲诉了自己烦恼。
禅院甚尔勾了勾嘴角。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是,在这个好骗好哄的美貌太太面前,禅院甚尔就像被钓着狗头,不停想欺负她,诱哄她,逗着她的小浑蛋。
真是好骗的善良女人啊。
像可爱的垂耳兔,稍微欺负一下,就会眼睛红红,耳朵红红。
“我、我想知道纲吉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受伤。”
“我、我不想他搅和到危险的事情里面。”
“你能帮帮我吗?”
泽田奈奈鼓足了勇气,用希冀的眼神望着眼前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的男人。
可她没有选择了。
奈奈试图向并盛的警局寻求帮助,得到的是冷冰冰的回答。
她也试过掏出积蓄,寻求私家侦探的帮忙。
可那些接了委托的私家侦探很快就搬离了原地址,连委托金都没退还就全部消失,人间蒸发再也联系不上了。
奈奈眼眸宛如天上的星月,里面浸染着这世间最美好的潋滟波光。
谁会拒绝这样的奈奈呢?
刺猬头短发的男人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那么,如您所愿,太太。”
他俯身而下,气息滚烫的喷涂在太太的脸颊一侧,那白玉般的耳垂染上艳红,男人低沉的声音里,眸色黝黑深邃,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里面翻滚着浓烈到可怕的欲望。
“请您准备好“报酬”吧,我会亲自上门索取。”
“您的儿子,会如您所愿“改邪归正”的。”
第97章 if线:泽田奈奈和禅院甚尔2
并盛町一连下了三天暴雨。
第二天暴雨的晚上, 从便利店买烟出来的男人打开烟盖,掏出一只烟叼在嘴里,燃点深吸一口, 缓缓吐出苍青色的雾气。
“喂。”
手机里,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雨夜里模糊不清。
“……”
“嗯,我知道了。”
禅院甚尔抽完一根烟,丢进积雨的水沟里。
锋利的有些懒散的眉眼, 在身后便利店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模糊。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里,翻滚着暗色的欲望。
“嗯,我知道, 意大利的彭格列,黑x党,火焰的使用者。”
“不好对付。”
“但是嘛,我答应了一个人, 要帮她做到这些。”
“多少钱?”
禅院甚尔雨夜里低低沉沉的笑起来, 声音里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兴奋到颤抖的:“一分钱不收。”
但是……
他所想要的报酬。
可是那位美丽温柔的太太啊。
猩红的舌尖舔舐干燥的薄唇, 一想到能“拥抱”那位美到不像凡人, 可爱又可怜的太太, 他就兴奋的浑身颤抖, 血液不停咆哮着要将太太撕碎。
真是……
令人期待的美味啊。
禅院甚尔活动了一下高大健壮的身体,转身走进茫茫雨夜里。
——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泽田纲吉的脸,很疼, 冰冷刺骨的痛。
一个月前,他只是个普通到有些平庸的初中生。
上学被吉娃娃追一条街, 经常会笨拙的平地摔, 暗恋同校女神不敢表白。
怎么看都是个软弱又一事无成的笨蛋。
可这个笨蛋有个爱他的妈妈。
一点都不嫌弃他,会在他摔倒时温柔安慰他:“我们纲吉一点都不笨, 我们纲吉是温柔的好孩子啊。”
雨水打湿了手上的手套。
金属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
泽田纲吉心里的惶恐被无限放大后,反而麻木了。
他的“朋友们”在等在他的胜利。
他的亲生父亲,一直挂在天上的星星,满脸胡茬子的金发男人正站在某个高台上,脸上有趣味,打量,欣喜,但唯独没有对孩子的怜爱。
他像个暴君。
一脚将无辜的孩子踹入腥风血雨的绞肉机里。
泽田纲吉握紧拳头,身上很疼,雨水淋在身上很冷。
黑夜中那张柔弱无害的脸上,只剩下空洞和苍白。
在他的对面,是早就杀人无数的彭格列暗杀部队的BOSS,暗红色眸子暴戾狠厉,恐怖可怕的威压足以将他撕碎的男人。
他是真的会撕碎他。
泽田纲吉害怕,恐惧,颤抖,恨不得埋头在被窝里安慰自己只是场噩梦。
可他们……
没有给他退缩的选择。
他们只是想要他们心里的“泽田纲吉”。
“轰”
火焰对撞,蒸汽爆发,雨水被蒸发掉一大片。
俯视着场中缠斗的双方,泽田家光胡子茬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不愧是初代的血脉啊。”
“家光,你这样做,不怕奈奈生气吗?”
身边观战里包恩按了按帽檐,假装不经意间提起男人的妻子。
男人粗犷硬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大大咧咧的反驳:“女人能有什么意见?”
“女人就该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女人养大的孩子只会成为废物……”
“等等。”
“那是谁?”
一双军用厚底靴子上面残留洗不干净的暗红色血迹,重重落地,水花四溅。
有人忽然闯入两人战斗中心,一脚将泽田纲吉的对手踹飞数百米远,重重一头撞上教学楼的墙壁。
“轰隆。”
教学楼倒塌一大片。
灰尘里瓦里安的首领XANXUS及时点燃火焰包裹自己的身体,躲避这一脚踹来的力度。
尽管如此,一脸阴沉的青年摸着胸口下的肋骨。
很疼。
根据疼痛程度来判断,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仅仅一脚,威力恐怖如斯。
若是XANXUS没有用火焰保护自己,恐怕会被这一脚活活踹死。
极为恐怖的脚力。
要知道瓦里安是彭格列负责暗杀的部门,其中身为暗杀头子的XANXUS身体素质极为强悍。
“你是谁?”
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陌生男人。
“我?”
那人随手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雨水滚过狭长锋利的眉眼,居高临下的眸子里,是懒散冷漠,冰冷的蔑视。
他的身材极为夸张。
薄薄的黑色T恤包裹住几欲爆炸的肌肉。
偏偏腰很瘦,瘦而有力,面对火焰的进攻只是轻轻拧腰,就轻易躲了过去。
他咧着嘴,薄薄的嘴唇勾着镰刀一样的弧度。
森白的牙齿,寒芒闪烁。
一个像野狼般残忍冷酷的男人,几招就把XANXUS打得节节败退,逼的瓦里安其他几个人不得不出手。
“可恶啊。”
头戴小王冠,大夏天穿厚厚绒毛衣裳的金毛小王子甩出几把缠着隐形丝线的飞刀。
飞刀擦过男人的发丝。
被称为“开膛手”的贝菲戈尔藏在齐刘海下的眼睛一亮(除了本人谁都看不见),嘴里“嘻嘻嘻”笑起来:“不管你是谁,都要死在本王子的刀下。”
拽动钢丝线,点燃火焰,小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回身刺向男人。
背后是死角。
但是下一秒,男人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猛的一拧腰,呈现出夸张弧度,双腿发力撑住身体,一回头,张嘴直接咬住了袭来的飞刀。
“嘎嘣。”
飞刀坚硬的刀身寸寸断裂。
男人呸一口吐出碎刀沫子,咧嘴冲呆愣住的王子轻蔑一笑:“就这?”
王子:“!!!”
我要杀了他!!!
他竟然看不起我!!!
“别冲动呀。”
一向妖艳的鲁斯利亚竟然一本正经的拦住王子:“对方绝对是个超级体术高手。”
“你不是他对手。”
本身就是泰拳高手的鲁斯利亚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体力量有多么可怕,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加BOSS都不一定是对手。
“都住手。”
泽田家光从天而降,试图发动“给我个面子”技能。
“这是彭格列的家事,朋友,不管你是谁,从哪儿来,要做什么,都不能干预彭格列的战斗,给彭格列一个面子,我们会送上丰厚的礼物。”
礼物?
脑海里晃过一张绝色面容。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你谁?给你个面子?多大脸?”
什么礼物能跟太太比呢?
除非是能砸死他的钞票。
他会考虑宰了给钱的人,带着钱和太太一起私奔。
钱和美人,他都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
泽田家光自从当上彭格列门外顾问,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对方就差把“你算老几”写在脸上了。
泽田家光脸色铁青:“仗着自己身手不错,想要妄图破坏彭格列办事的蠢货多不胜数,你只是其中一个。而那些蠢货,早就变成了尸体。”
他掏出对讲机,冲里面说了句话。
很快。
数十把狙击枪出现在每个角落里。
男人身上布满了红色瞄准点,他一点不慌张,歪了歪脖子,活动手腕,懒洋洋的开口:“有种来试试。”
话音落下。
原地消失不见。
闷声接连响起。
躲在隐蔽处的枪手们惊呼声四起,再一眨眼,男人回到原地,打了个呵欠:“就这?”
他身上的瞄准红点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代表着所有枪手都被解决了。
一瞬间的功夫。
“真是可怕的男人啊。”
黑暗界第一杀手里包恩自认自己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不要钱,不要名声,也不要彭格列的人情。
他要什么?
男人伸了个懒腰,扭头问身后的泽田纲吉。
这孩子年纪真的很小。
头发像太太一样软软的,据说这种软头发的人心肠也软。
他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人。
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他们杀过人。
不止一个。
包括他在内。
眼前这孩子就是闯入狼圈的羊羔,他们喊着什么羁绊,家族,荣光,友谊,就强迫羊羔为伍,充当起领头狼的身份,不管羊羔的内心是如何害怕和惶恐。
禅院甚尔想到了自己。
他黑沉沉的眼里有了那么点名为“慈爱”的玩意。
弯下腰伸出宽大有力的手掌,落下的一瞬间,身后响起银发少年的喊声“十代目”“泽田”“喂你没事吧”“别碰他。”
掌心下少年孱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勇敢直视禅院甚尔,奇怪的是超直感告诉他,这个看似可怕,实际上真的可怕的男人对他没有敌意。
“喂,你叫泽田纲吉?”
低沉的声音里,泽田纲吉听出一丝温和。
“是,是的。”
“你该回去睡觉了,小鬼,不要掺和到打打杀杀的事情里面,好好读书,找份稳定安逸的工作,知道吗?”
“……”
泽田纲吉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
他张了张嘴。
有种想要答应的冲动。
他好疼,好累,身上好冷,好想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他读书没用,身体素质很差,可是妈妈说过,纲吉是独一无二的好孩子,不管纲吉做什么事情,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非常棒的。
他不想做黑x党。
他不想杀人。
他想活在阳光下面。
“……”
嘴唇颤抖的少年,最后溢出喉咙的,是一声几近破碎的哽咽声:“对不起。”
我不能答应你。
因为我生来流淌着黑x党的血液。
一眼看穿少年心思的禅院甚尔有点苦恼的挠头:“那么换个问题吧,你介意多个继父吗?”
正想流泪的纲吉:“哈?”
旁边的泽田家光睁大眼睛:“什么?!”
被战力碾压的众人:“什么鬼?”
只有里包恩绷紧了下颌,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那朵举世无双的美丽花朵,终于散发出招惹讨人厌苍蝇的芬芳啊。
当然,这不是花的问题。
是养花人的错。
你说是吧,愚蠢的家光?
第98章 我想做太太的狗
泽田奈奈和泽田家光爆发激烈的争吵。
年轻的太太不善于口舌之争, 只是含着眼泪,脸色通红,试图想用道理来说服男人。
但是黑x党是不讲道理的。
于是泽田家光摔门而出。
家里的碗筷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泽田家光说因为她的插手导致指环战失败, 那个什么x的绑架了什么九代目,如果她再阻拦纲吉参加指环战,他们就离婚, 她不光要净身出户,还连纲吉都带不走。
年轻的太太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地的狼藉里。
她睁着一双茫然的星眸,看着那些她平时非常照顾的孩子们面无表情, 甚至带着点厌恶的从她身边走过。
那个银发的孩子,叫狱寺隼人的,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开口对她说:“十代目的母亲, 请不要插手十代目的事情啊, 这样会让十代目很难办的。”
难办什么呢?
你们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我那善良单纯的儿子一定要成为杀人凶手呢?
为什么你们笃定他生来就是继承什么彭格列的呢?
为什么你们不给他选择呢?
因为我嫁给了泽田家光。
因为泽田家光身上流淌着该死的黑x党的血液。
“奈奈呀。”
曾经被她拜托教导纲吉的小婴儿教师, 居然是被她丈夫请来教导孩子成为合格黑x党首领的。
多么可笑。
“纲吉是彭格列初代的唯一直系血脉。”
“他必须继承彭格列。”
“这是注定的事情。J
“身为孩子的母亲, 应该为他的成长而高兴啊。”
泽田奈奈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哭比笑还难受的表情, 眼泪簌簌如珍珠落下。
年轻的母亲,在这狼藉里,望着最后一个走出家门的纲吉。
“纲吉。”
那道消瘦的背影颤抖了一下。
“妈妈。”
但他不敢回头看见母亲失望的眼神。
“抱歉……”
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泪音。
“很感谢你把我带回来了, 真的……真的……”
很可怕的指环战,他做了他们眼里的“逃兵”, 可只有纲吉自己清楚, 自己被那个男人带回家,见到妈妈, 被妈妈哭喊着一声“纲吉”紧紧搂在怀里,那颗悬在半空中,居无定所的心,处于惶恐惊惧中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只有妈妈会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健不健康,开不开心,害不害怕。
可……
他必须要去面对指环BOSS战争。
他低下头冲出家门,甚至连回头看一眼母亲的勇气都没有。
绵绵的雨水终于停止了。
并盛町的阳光很耀眼。
棕发少年抬起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里去直视这耀眼的阳光。
他听见一声打火机的响动。
带他回来的那个男人坐在墙头上,佝偻着宽阔的背脊,懒洋洋的抽着烟,就像个漂泊流浪的野狗。
“喂。”
男人懒洋洋的招呼了一声。
这要不是太太的儿子,他连招呼都懒得打。
什么人在他眼里都是草芥。
泽田纲吉安静的看着他。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有些不悦,舌尖抵住牙齿“啧”了一声:“小鬼……”
“刚刚您问我,介不介意多个继父。”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把禅院甚尔的不悦打住了。
棕发少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虽然你看起来不是个好人,但是你能让我妈妈开心的话,我不介意多个继父。”
因为他早就知道亲爹是个超级大混蛋。
亲爹能在外面有女人。
亲妈为什么不可以多个继父?
泽田纲吉深爱着母亲,觉得自家母亲完全没必要给渣爹守活寡。
那个可怕的男人无声看着他,眯起眼睛,咧着嘴笑起来:“你小子不错啊,放心吧。”
他跳下墙头,一步步极具压迫感走过来。
纲吉握紧拳头,虽然胆怯却勇敢对视。
一张黑色的名片递到他面前。
“甚尔。”
“特级咒术师杀手。”
“看在你是太太儿子……”
“我未来儿子的份上,想杀谁,免费。”
泽田纲吉:“……”
——
泽田奈奈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你、你是来拿报酬的吧?”
太太连忙擦干净手上的泡沫,想去房间取钱给他。
擦肩而过的瞬间,堵在厨房门口的高大男人一把抓住太太的手腕。
细细的手腕上,一寸温热柔软的肌肤被粗糙的手指暧昧不明的抚摸着。
“……”
泽田奈奈咬住嘴唇,一股奇妙战栗感从的地方蔓延而上,她甩了甩手,没能甩开男人的钳制。
“你松手,我……我给你拿钱。”
禅院甚尔很高,要高太太半个身子,他握住太太的手,身体前倾时,给人一种天空倾斜的压迫感,直接将太太圈禁在结实的胸膛和厨房门中间的方寸之地。
低低的声音,轻佻又撩人。
“你拿钱做什么呢?”
“给、给你,你帮我带回来了纲吉……”
“我不要钱。”
“那、那你要什么……”
“呜……”
小小的呜咽声宛如哭泣的小鹿。
粗糙的指尖捏着太太秀气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欲望沉淀为深不见底的暗渊,翻滚着欲望的情绪。
滚烫的,灼热的唇带着淡淡烟草的气息覆盖而下,捕捉到太太的嘴唇,森白的牙齿咬住小小的唇珠,太太呼痛声里,那狡猾的舌尖宛如森林里向猎物发起进攻的森蚺,残忍又强硬的撬开太太的唇齿,蛮横的争夺触手可及的甘美。
与其说是一个吻。
不如说是一场掠过。
男人侵略性极强的占据了太太的气息。
小厨房里响起了激烈缠绵的吻声,夹杂着一声声低低的啜泣。
实在是欺负狠了,太太就用手掌拼命推他。
可这人身体就像钢铁一样坚硬,推烦了他就抓住太太的手腕抵在头顶,哼哼的笑起来,咬住太太的舌尖,不轻不重的一下,让太太含着眼泪哭出声:“唔……救、救命。”
“救什么命呢?”
男人短暂拉开距离,喉咙里溢出轻笑声:“我想要的报酬,至始至终,就只有太太你啊。”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上来的力道不痛不痒。
一个常年居家的全职太太,怎么会有打人的力气呢?
禅院甚尔真是个带恶人,他甚至抓住太太雪白的腕子,上面因为稍微用力,留了一点乌黑的指痕,男人垂眸嘟囔了一声,那太太睁着圆滚滚的眸子:“你说什么呢?”
禅院甚尔被她瞧得心尖滚烫,把手往自己另一侧没挨打的脸上送,噙着笑意凑上去,搂着太太的腰不让她逃离,试图继续再亲一亲美味的不可思议的太太:“我说……”
“真是不讲道理的美人呢……”
“细皮嫩肉,一碰就红……”
他咧着嘴,眼眸亮得吓人:“要是在床上……太太会哭到晕厥吧……”
泽田奈奈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自己嘴唇被吻得红红的,像熟透了的樱桃挂在枝头上,饱满诱人,引得登徒浪子失去理智的低头亲上来。
“……”
禅院甚尔最后顶着一脸巴掌印走的。
临走前,他还不忘一脸愉悦的回头嘱咐太太:“要是下次需要我,可以打我电话,太太免费不收钱,报酬嘛——”
男人意有所指:“太太知道的。”
“哐当。”
回应他的是太太砸在墙上的盘子。
泽田奈奈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和这种人渣扯上关系。
但事实上,打脸往往来的很快。
不到一个月,泽田纲吉和他的伙伴们失踪了。
里包恩也失踪了。
泽田家光一脸不在意的挥挥手:“不用管,会回来的。”
然后就消失了。
泽田奈奈子整整两天没睡好觉,彻夜不眠,辗转反则许久,颤抖的手播下那个人渣的号码。
“喂。”
那边声音懒洋洋的。
正在处理特级咒灵的禅院甚尔本来不怎么美丽的心情见到来单显示后,一下子阴云转晴天,手腕翻转,用力一掷,手中特殊咒具贯穿星辰的一击,直接将特级咒灵钉死在地板上。
滴滴答答的血液滴落声中,咒灵痛苦嘶吼化为灰烬。
“哟,太太,许久不见。”
迫不及待赶往现场的禅院甚尔特意打扮了一下。
嗯,脏掉的T恤换了件干净的,紧绷的,更能体现出身材的。
遇到太太前的禅院甚尔是流浪野犬,给口吃的,干啥都无所谓。
人生烂到泥土里。
遇到太太后,初次浅浅尝过太太美味的禅院甚尔彻底沉沦,出任务也好,赌马也好,杀人也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想睡太太,我想做太太的狗。
泽田奈奈见到他的神色很警惕,犹豫间说出自己遇到的问题。
禅院甚尔摸了摸下颌:“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太太……”
“关于报酬方面……”
“我可以先预支一部分吗?”
泽田奈奈拨打禅院甚尔电话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屈辱?
羞耻?
愧疚?
这些在自己丈夫不作为的时候,统统化为了乌有。
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滔天的权势,没有巨额的财富,甚至连自己都是软弱无力可欺负的。
解开扣子的指尖秀气的像花苞儿。
莹润可爱,不停的颤抖。
第一颗扣子解开了,一点点匀称细腻,像最漂亮的羊脂白玉的肌肤露出来,一下子吸引了沙发对面男人的目光。
他用尽所有理智遏制着自己的冲动。
多么想……狠狠欺负任人宰割的太太啊……
可是……
她在害怕。
第一次欺负太太时,他骨子里都在兴奋的叫嚣着欲望。
第二次见到太太时,那股兴奋更加强烈了。
今天的太太穿了件普通的碎花白裙,乌发编成了麻花辫,斜斜垂落在肩膀上,发丝间缠绕着碎花装饰,阳光从外面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太太身上,她仿佛在太阳下发光一样,有种令人潸然泪下的温暖。
这种温暖让野犬的禅院甚尔感到了渴望。
甚至压到骨子里的叫他生疼的欲望。
“太太。”
那双湿漉漉,红艳艳的眸子浸染着泪水望来时,男人所有的欲望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亲亲我吧。”
“亲亲我就好。”
“给我一个吻,我会为你做到这世上的一切。”
“包括赴死。”
第99章 约会
一个吻。
温暖, 湿润的嘴唇,有着蔷薇花般的馨香气息,颤抖着, 轻轻落下。
落下时, 那人垫起脚尖,不得不俯身而来。
禅院甚尔起了坏心思,故意在她靠近时翘起腿, 隔开她的身体。
“……”
泽田奈奈抿着嘴角,脸颊鼓鼓的,仿佛一只生气的小松鼠。
“你……”
“我什么?”
禅院甚尔故意逗她:“怎么不继续了?”
泽田奈奈瞪他:“你把腿放下来。”
禅院甚尔懒懒的说:“不放。”
他这两个字拉得长长的, 故意挑了尾音。
听起来像某种故意的挑衅。
“还是说,太太你做不到这个要求呢?”
想要凑过去亲吻禅院甚尔,就得撑在沙发两侧的扶手上,整个身体悬空靠过去, 这个难度很大, 奈奈提起裙子的一角, 不情不愿的模样怪叫人可怜又想狠狠欺负一下。
馨香的气息骤然而至。
男人紧绷的肌肉硬成铁块, 每一寸肌肉线条下, 神经质的跳动着。
太太扶着扶手, 有些嫌弃,两条纤细雪白的腿毫无力道,撑得有些久了, 就受不得力气,莹润的指尖按住禅院甚尔的胸膛, 乌黑的发丝掠过男人的鼻息, 仿佛献祭自己的纯洁羊羔,睁着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 像凶悍残忍的狩猎者露出自己脆弱迷人的脖颈。
柔软的,湿润的嘴唇凑上来。
一触即离。
太太皱着好看的眉毛,轻声嘟囔:“这样可以了吗?”
“太太。”
禅院甚尔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有多久没过夫妻生活了?”
“哈?”太太睁大眼眸,羞愤交加:“这种问题……唔……”
一股力道不容拒绝的握住太太纤细如杨柳的腰肢,只是勾着手指,轻轻一带,就将太太跌跌撞撞带入怀里。
男人的手掌握住太太的腰,薄薄的嘴唇覆盖下来,肆无忌惮在太太的家里,在她丈夫坐过的沙发上亲吻怜爱着美貌绝伦的太太。
和她亲吻是会上瘾的。
那种感觉太过于美妙,叫禅院甚尔沉迷其中不愿自拔。
甚至比赌马赢了还要快乐。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叫人着迷的太太呢?
他夺取太太唇齿间馥郁芬芳的甘露,贪婪残忍的吸取太太的甜美气息,直到太太用力抓挠拍打他的胸口,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太太,如您所愿。”
“定金我收下了。”
“定、定金?”
不是报酬吗?
禅院甚尔趁着太太茫然时亲亲太太可爱的耳垂。
嘴唇下的肌肤微微哆嗦着。
“等我回来,请和我约会吧。”
“而且,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
未来战场中。
正在和白兰进行激烈战斗的泽田纲吉用力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纲吉君。”
对面白发青年脸上绘有倒三角的王冠,看起来非常有礼貌的询问。
“……”
泽田纲吉不太确定:“应该?”
白兰笑眯眯的提议:“要暂停吗?打败一个生病的纲吉君可一点也不好玩。”
这是刺裸裸的看不起。
对于白兰而言,毁灭世界只需要他一个念头。
他已经毁灭了无数的世界。
“莫西莫西,打扰一下。”
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洞。
一个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影懒懒散散走出来,随意掏了掏耳朵,往不存在脏东西的手指上吹了吹:“喂,纲吉,你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泽田纲吉:“你怎么又来了?”
一旁围观自家BOSS打架的几个守护者脸色都挺难看的:“这家伙又来捣乱吗?”
“kukuku。”
没见过禅院甚尔的雾守操纵着小姑娘的身体直接冲上来对禅院甚尔展开幻术攻击。
什么血莲花。
什么地狱浮世绘。
什么摩天大楼崩塌。
给我死在环境里吧。
看似不喜欢泽田纲吉,实际上有傲娇属性乐子人在内的雾守还是很偏心泽田纲吉的。
然后下一秒。
雾的火焰里,一只大手穿过燃烧的幻境,一把扣住少女的头颅。
毫不留情的将其捏住,一下子砸在地面上。
“???”
我那么大个幻境呢?
禅院甚尔可是天与咒缚,压根不受所谓的幻境影响。
那么漂亮柔弱一个姑娘,对方愣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极其粗鲁的把人按头扣地上了。
雾守:“……”
想骂人。
禅院甚尔吐出一口烟圈:“你他妈谁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叫他怜香惜玉?
他可是太太专属野犬。
莫挨老子。
一扭头,冲泽田纲吉的对手白毛招招手:“来,咱俩练练。”
白兰以前毁灭的都是家教世界。
他万万没想到家教世界被毁灭久了,次数多了,也是会变异的。
虽然剧情设定你是世界BOSS,但没阻止我抱我女婿们的大腿啊。
自从某个家教世界的闺女征服无数世界的boss开始,其他异世界家教意识们就开始觉醒了。
他们发现自家闺女钓其他世界的世界BOSS,天命之子……
特别有效果。
一钓一个准。
一钓七八条翘嘴鱼争前恐后拉着自家世界来当上门女婿。
家教世界:ovo
我真是个大聪明蛋子。
白兰脸上无聊懒散的笑容散去一些。
他勾了勾嘴角:“好像……挺好玩的。”
是什么发生了扭曲呢?
设定好的世界无趣又无聊。
自己对生死都无所谓,希望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找到有趣的答案,让无聊的BOSS生活变得有趣起来吧。
远方正在做饭的奈奈:“啊湫。”
谁在骂我?
禅院甚尔面对白色白龙形成的火焰,嗤笑一声:“纯粹力量堆积起来的玩意,没有一点战斗技巧……我都找不到自己怎么输的理由。”
他一招手:“丑东西。”
一只奇怪的肉色虫子趴在他脖子上。
“出来吧,游云。”
一棍,击碎白龙,撕裂苍穹。
——
禅院甚尔再次将泽田纲吉连同全家族的人一起带了回来。
泽田家光不在家。
泽田纲吉知道他去哪儿了,但是他不能告诉母亲。
因为黑x党的社交里,通常包括了黑,色,和钱权jun火。
未来会被毁灭的事情就这样被那个男人轻易解决了。
泽田纲吉重新开始上学。
而泽田奈奈,则面临一个困境。
究竟该怎么支付自己的报酬呢?
他想要什么呢?
禅院甚尔想了想:“太太,和我约会吧。”
“一天的约会哦。”
“哎?”
约、约会吗?
约会那天,禅院甚尔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奈奈从家里出来,带着奇怪的偷感,来到见面的地点。
禅院甚尔的眼睛一直紧紧追随着太太的身影。
舍不得挪开。
“太太今天很漂亮哦。”
禅院甚尔送上赞美之词,今天的太太偏向温婉系,头发盘起来,上面点缀着粉色珍珠的簪子,流苏垂落下来,在太太耳边晃啊晃,禅院甚尔的心也晃啊晃,他看着太太的脸庞,太太的睫毛很长,浓密又纤细,轻轻的,不安的颤抖,遮住眼里的惶恐。
可等她被惊扰,飞快抬头扫过来一眼时,那仿佛秋日里阳光洒落于清澈见底的湖面,波光粼粼的眸光,叫禅院甚尔为之深深着迷。
“太太明明很讨厌我吧。”
“哎?”
“为什么会一口答应约会的请求呢?”
“……”奈奈低下头,珍珠白的平底鞋跟着男人往前走:“因为……因为你救了纲吉……”
怎么能拒绝呢?
在两次救了纲吉的人面前,是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的。
“哈哈哈哈。”
快活的笑声突兀极了。
奈奈皱起眉毛:“你笑什么呀?”
禅院甚尔勾了勾嘴角:“太太真是很可爱呢,连要去哪里约会都不清楚,就敢跟我出来。”
“啊?约会不是去公园,餐厅这些地方吗?”
粗糙的手指滑过她的额头,落在发髻中。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
“可爱的太太,只有小学鸡约会才去那些地方,成年人当然要去成年人的地方。”
奈奈心脏猛的一跳。
“去、去哪儿?”
“当然是————”
——
救命救命救命!
她怎么跟这个男人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
暧昧的灯光里,隐隐约约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相互拥抱,叫人面红耳赤的奇怪声音清晰可闻,舞台上唯一的聚光灯里,有身材不错的男人脱掉了上衣,热辣放浪的扭动身体,不停的做出带有某种色彩味道的动作。
缠绵温柔的音乐声挑逗人的神经。
这、这竟然是个牛郎店!
还是银座最高等的那种!!!
泽田奈奈从来没进过牛郎店,小脸红透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禅院甚尔熟门熟路的换了卡座的门卡回来,就看见她拎着包要跑路。
禅院甚尔一把抓住她。
“太太怎么临阵脱逃啊?”
泽田奈奈小小声:“这里不适合我来啊。”
禅院甚尔嗤笑:“怎么就不适合了?不是说好约会吗?”
奈奈气得跺脚:“正经人谁会在牛郎店约会啊?而且你怎么好像很熟的样子?”
禅院甚尔啊一声:“因为我是这里的头牌啊。”
他挑着眉,冲奈奈子暧昧的暗示性笑起来:“想看看吗?太太?”
第100章 这条野犬很“会”
“……”
禅院甚尔上台的时候,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富婆们非常喜欢禅院甚尔的身材。
器大活好,从良不接客的才叫人念念不忘。
他冲卡座里缩成一团的奈奈子露出个性张力满满的笑容,桀骜不驯, 慵懒很屑, 这种笑容怎么说呢,会勾起百分之八十女性的征服欲。
一个野狼一样桀骜不驯的男人。
在灯光下,扭动起自己健硕到夸张的身躯。
那种荷尔蒙和雄性力量完美结合感, 搭配淡淡的渣男屑感,令台下的富婆们挥舞钞票想砸他。
可惜啊。
禅院甚尔觉得自己从良了。
当他跳完走下台子,走进包厢, 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喜欢吗?”
缩在沙发上的太太用手指捂住眼睛:“没、没看见。”
呜呜呜。
可恶,他怎么靠近了?
太太的脚垂在沙发外,珍珠鞋被人捏在手里,从容褪去。
禅院甚尔盯着她踩在深色沙发上, 露出来一丁点儿苍白的蜷缩起来的足尖儿, 眼神热得要烧起来一样。
粗糙的指尖捏住精致的脚踝, 隔着薄薄一层肌肤, 温柔滑过小腿, 蜿蜒而上……
“别!”
太太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
这可叫蓄意不良的男人得逞了, 他一下子反握住太太的手,单手撩起薄薄的T恤,把边缘叼在嘴里, 半低着头,眸光亮的骇人, 齿间的湿濡打湿了T恤上一小块布料, 泅出深色的痕迹。
他握着颤抖的,想挣扎的手, 按住自己的小腹。
坚硬,八块分明的腹肌手感好到爆炸。
小麦色的肌肤上,有战斗后留下的伤痕。
狰狞却富有攻击性。
他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引导着纯洁温婉的太太,一步步堕入情欲的深渊。
“太太……”
“没看见的话……我单独,只跳给你一个人看啊。”
“不介意的话,尺寸可以大一点嘛?”
“我会让太太你满意的。”
奈奈:呜呜呜。
望着那张不怀好意,越靠越近的脸,指尖颤抖,又忍不住在手感超好的肌肉□□上留恋不舍,奈奈太太心里那股被憋屈许久的天性,悄然复苏,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吃素的。
呜呜呜。
真不该来的。
救命呀呀呀。
——
禅院甚尔的身躯非常完美,可以说来自于天与咒缚的特殊加成,肌肉感好到爆炸,得益于卡座的隐秘性质,当他来到奈奈子身边,俯身而下,膝盖抵住真皮沙发,深深陷下去,乌黑的短发贴着脖颈,那双锋利慵懒的眼睛在朦胧灯光下格外诱人。
这个男人,可以说将“荷尔蒙”发挥到了极致。
他凑过来哄奈奈时,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沙沙的,像羽毛挠过奈奈的耳垂,激起一连串的颤栗。
奈奈子连忙捂住耳朵,伸手想把他推开。
“太太……”
嘴唇贴着软软的耳垂。
“对,握住它,用力拧一下。”
冰过的香槟酒有些冻手,奈奈捏住香槟的瓶口用力旋转,用力过猛一下子把酒撒出去了。
她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啊太太。”禅院甚尔低低的笑:“在这里,你做什么,你对我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哦。”
价值昂贵的香槟酒用来做什么呢?
禅院甚尔是看不上这些酒水的。
以前想包他的富婆们,用香槟塔铺满整个店里,他都懒得看一眼,可太太亲手开的这一瓶香槟,他却视若珍宝,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香槟瓶子里求太太买了他去。
“太太……”
“想对我做什么呢?”
“都可以哦。”
那一声声魔魅低语蛊惑着泽田奈奈的神智。
她透过宽阔坚硬的后背,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卡座里,有个牛郎用香槟酒打湿了身子,放浪形骸的跳舞。
禅院甚尔注意到她的目光,顺着方向望过去,挑眉冷笑,即不屑又有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我扭得更好看。”
奈奈脑海里嗡一声,彻底炸了。
冰凉的酒水从黑色的头发上浇下来,他生得太高大了,奈奈踮着脚踩在沙发上,纤细的手臂打着抖儿,举高香槟酒瓶子,乌黑的头发便软,原本被发簪簪在脑后,不知何时簪子落在地上,那乌黑的发便披散着逶迤于沙发上,淡淡的,柳叶一样的眉毛蹙起,小小声的控住:“手都要酸死了,你长得那么高,我都碰不到头顶的。”
声音温温柔柔,说话时小的可怜,禅院甚尔得仔细才能听清楚,等听完又耐着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性子来哄她:“好好好,是我的问题,我的错。”
泽田奈奈脸上一呆,从来没有……没有男人向自己认过错。
泽田家光的性格非常大男子主义,看似有意大利人的放浪,实则里面迂腐不堪,撕开一看,全是霓虹人的坏毛病。
“也……也都不是你的问题……”
咬着红润的嘴唇,奈奈正想把剩下的香槟放回桌面上,却被抓住了手腕,星眸逐渐睁大,倒映出男人下沉的身影。
那人高马大,宛如山岳的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缓缓下沉了身子,单膝跪在地上。
虔诚,谦卑,且顺从。
自愿低下头,套上绳索,为太太而匍匐。
那双炙热骇人的眸子紧盯着她不放。
“太太。”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极了。
很温柔。
很低沉。
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挠着太太的心,一下子让太太耳朵尖红到滴血,宛如血红的玛瑙石。
他握住太太的手将剩下的香槟倒在自己的身上。
湿漉漉的刺猬头柔顺的贴着脖颈。
俊美的有些锋利的脸上,张狂又桀骜,滴滴答答的水珠从浓密入鬓的眉,滑落而下,沿着性感至极的喉结,蜿蜒到胸口上,他仿佛从深海里爬上来引诱世人的海妖,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俯身而来,明明是谦卑顺从的姿态,却让人感到自己才是下位的那一个。
奈奈都要惊呆了。
她的心脏不争气的乱跳。
脸颊红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滚烫的胸膛上,是她略带冰凉的手指偏偏那人低低喘息:“太太……怜惜怜惜我……”
“我想做太太的狗。”
这句话故意拉长了语调,尾音下沉,没于唇齿间,带着馥郁香槟酒味儿的嘴唇薄薄的,特别虔诚凑上来的一瞬间,露出獠牙,变得凶悍又霸道,将太太破碎的声音吞入腹中。
“我会成为您最忠诚,最残忍的猎犬。”
“只要您……多看看我……”
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呢。
太太清澈朦胧的眸子里,含着楚楚可怜的雾气,眼尾泛着魅惑的艳红。
“不……”
“为什么拒绝我呢太太?”
“我有丈夫了……我不能……”
挣扎的话换来男人的嘲讽声,并不是针对她心爱的太太,而是针对那个沙币丈夫的。
“您有多久没有过正常夫妻生活了两年?五年?还是七年?”
“瞧瞧,太太多可怜啊。”
“就像躲在蚌壳里的蚌肉,您放开坚硬的贝壳,看看我吧,我会让您哭泣着满足的……”
“像您这样守活寡的美人,只有脑子进了水的男人才会放着您不要,去拈花惹草。”
那些下流的,叫人羞涩的话,就像助兴的点燃剂,一句句从禅院甚尔嘴里吐出来。
禅院甚尔捧着太太脸庞格外珍惜,粗糙的,擅长杀人的手,捧起他所眷恋的人时,温柔的不像话。
他留意着太太黯淡伤神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
根据他让情报商暗中调查所得知的消息。
彭格列门外顾问泽田家光来霓虹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
“您的丈夫不是那么干净啊。”
唇齿间的纠缠悄然松开,吐出的这句话让太太霍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嘴唇颤抖:“你……”
“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带您去见见,您那挖石油的丈夫另一面。”
禅院甚尔狡猾又残忍的揭穿了太太自欺欺人的真相。
“或者说,您早就有所查觉呢?”
“真是可爱又可怜的太太啊。”
禅院甚尔非常温和的将太太抱在怀里,制止她的挣扎,从地上捡起鞋子,低头给太太穿上鞋。
珍珠白的平底鞋并不贵。
也就是霓虹普通的价位。
但因为穿在太太的脚上,连鞋子得到的待遇都变得可亲起来。
禅院甚尔想,自己一定是中了名为太太的毒。
给他下毒的太太就在身边。
他要是死在太太手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凑过去亲亲太太的耳垂,不轻不重的咬一口,心满意足的听见怀里太太惊呼带着喘息的声音,像是被套上绳索,对主人撒娇的狗:“太太,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调戏间,电话声响起来。
禅院甚尔低头看了一眼,眼里飞快掠过一丝了然。
“喂。”
“嗯,找到了?”
“就在这附近?”
“银座除了鸭店不就是风俗店喏,千代风俗店?”
“我知道,彭格列嘛,那群傻缺意大利佬……”
念出店名的刹那,他看见太太惊惧的眼神,舌尖舔舐着森白尖尖的虎牙,拿捏着太太柔软的腰肢,迫使她软在自己怀里后,不怀好意的告诉可怜的太太:“您的丈夫,就在附近有名的风俗店里呢,他在干什么?嗯?”
“总不是能找女人聊星星月亮吧。”
真是……
太好了呀。
泽田家光。
真想杀了他,然后取而代之,光明正大拥抱他心爱的太太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