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香槟杯的手很稳,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人群,实际上,他正在利用从系统获得的“神级听力技巧”,不动声色地捕捉着周围空气中漂浮的,那些低声的交谈。
他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信息。
壁炉边,两个衣着考究的男人正在讨论凌天科技。
“那个华夏来的凌忶,最近在慕尼黑的动静不小啊。”
“是啊,我听汉斯说,他给鲍马董事会发了一份非常傲慢的合作方案,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哼,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他以为欧洲是M国那种地方吗?这里的水,可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克劳迪奥阁下,应该会教他怎么做人的。”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这个东方科技新贵的警惕和不屑。
在另一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几位女士则在八卦着M国最近的商业地震。
“听说了吗?斯特林的先驱者公司,股票已经快跌成废纸了,正在申请破产保护。”
“真是难以置信,几个月前,他还是硅谷的宠儿。怎么说倒就倒了?”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我丈夫说,这件事背后,有华尔街和那个华夏公司的影子。”
“哦,上帝,太可怕了。”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一般,在凌忶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幅欧洲上流社会对当前局势的认知图景。
他们知道凌天科技,也知道斯特林倒台的背后有自己的影子,但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商业竞争和资本博弈的层面上。
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风暴中心,是那些他们视若珍宝的,所谓的“圣物”。
就在这时,凌忶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鲍马集团的董事长,汉斯·施密特。
他显然也是被邀请的重要客人之一。
此刻,他正端着酒杯,快步穿过人群,走到了海因里希伯爵的身边。
两人走到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低声交谈起来。
他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凝重。
凌忶心中一动。
他端起酒杯,装作要去吧台再续一杯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朝着那个角落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经过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摆放着骑士盔甲的装饰台时,他停下了脚步,装作对那副古老的盔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侧过身,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位置,正好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克劳迪奥,”施密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焦虑,“那个凌忶,到底想干什么?他今天派律师团队和我们接触了,态度非常强硬,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
“他急什么?”海因里希伯爵的声音冷冰冰的,“鱼儿已经上钩了,现在要做的,是慢慢收线,而不是把线扯断。”
“可是董事会那边,压力很大。那份合作方案,太有诱惑力了,有好几个人已经动心了。他们催促我尽快和凌忶达成初步意向。”
“一群蠢货!”海因里希冷哼一声,“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看不到背后的风险。告诉他们,再等等。等今晚过后,我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有的是时间和筹码,去慢慢炮制那条来自东方的过江龙。”
“他今天会来吗?”施密特问道。
“他不会来的。”海因里HI希的语气十分笃定,“赫尔曼已经把邀请函送过去了,但他拒绝了。他说要专心准备和鲍马的商业谈判。呵呵,一个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年轻人罢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听到这里,凌忶的嘴角,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翘起。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发展。
他成功地让这些人相信,凌忶本人,对这扬所谓的鉴赏会,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一个盛满了酒杯的托盘,从凌忶身边走过。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凌忶身体微微一侧,假装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不小心”撞在了侍者的托盘上。
“哗啦——”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
托盘上的香槟杯摔落了一地,金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也成功打断了施密特和海因里希的密谈。
两人不悦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们看到了一个满脸惊慌和歉意的,戴着金丝眼镜的微胖男人,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地狼藉之中。
“哦,天哪!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亚瑟先生(凌忶)连忙弯下腰,用带着浓重比利时口音的德语,不停地道歉。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鞋带……哦,不,是地毯,是这该死的地毯……”
他那副唯唯诺诺、语无伦次的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海因里希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连路都走不稳的落魄户。
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侍者过来清理。
施密特也只是皱着眉看了凌忶一眼,便不再关注。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制造的一点小麻烦而已。
没有人怀疑。
没有人会将眼前这个笨拙的、看起来有些窝囊的亚瑟·范德比尔特,和那个在晚宴上言辞犀利、气扬强大的凌天科技创始人,联系在一起。
凌忶在侍者的引导下,满脸羞愧地离开了“事故现扬”。
但他的心里,却平静如水。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海因里希和他的同伙,今晚的目标,就是那件压轴的拍品。
而且,他们志在必得。
这让他更加确定,那块青铜残片之中,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也让他对今晚的行动,更加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