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这次来上海,除了杂志拍摄外,主要是有个重要的饭局。
几个电影圈的导演聚会,其中一个看着她长大、她很敬重的大导演,其中一个是下半年要拍的电影《此生》导演。
本以为就是个私下聚餐,没想到到现场发现人数还不少,不知是谁组了局,成了个电影圈的小型派对。除了几位她很尊敬的老导演外,还有些新锐导演、制片、投资方,她还见到了好几个陪玩助兴的小模网红。
当即脸色就有些沉沉,向她的老师走去。
几个一把年纪的名导,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正抱怨着不如去吃大排档呢,就看到林栀走了过来。
“栀栀啊,你怎么来这边了?年轻人好玩的都在那头呢。”
“这不看老师们、导演们都在这吗?没有我在,您老们得多无聊?”
林栀惯是个会撒娇的,合作过的人都喜欢她,对她赞不绝口。
“我们栀栀从小就是个开心果。”林栀是童星,周莲是看着她长大的,把她当自己孙女,从不吝于在众人面前夸奖她,但导戏时非常严格,不达标准也是会被她骂的狗血淋头,林栀跟着她从电视圈转往电影圈,一路磨一路成长。可以说,如果没有周导,就没有三金影后。
林栀天生自带长辈缘,聊了几句,这一桌年过半百的前辈们,无论是否相熟,都被逗的乐得合不拢嘴。
既然是长辈,自然会关心长辈最热衷的,婚姻大事。
“许久不见小林,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周导有些纳闷,问道:“什么喜事?”
“您没用微博不知道吧,人小林前几天宣布订婚了,叫周什么的小姑娘。”
这些导演辈份都很足,只关注电影圈,有些连微博都少用,周茉即使是当红流量花,但主要作品都是电视剧,跟电影圈有天然壁垒,老导演们不认得她是正常的。
林栀只是笑笑回答:“周茉。”
“对对,周茉。”
周导作势要打林栀,笑骂:”这么大个事你没跟我说,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啊!”
“我哪敢啊,这不亲自来跟你说了吗?还想着过段时问带她去见见您呢!”
“那怎么不带她一起来?”
林栀哭笑不得:“最近狗仔盯得紧,这种场合不合适。再说,哪有一天到晚粘在一起的,大家都有工作。”
另一个导演:“看你们感情挺好,我看之前官宣说秘恋五年了,藏得挺深啊。”
“什么时候结婚啊?”
导演们七嘴八舌围着林栀询问,这话题他们可太有兴趣了,仿佛刻在血液里的天性,年纪越长,越关心别人的**。
林栀表面不显只是笑,其实很清楚圈子里对她和周茉的感情有信的也有不信的,粉丝可以营业忽悠,但内行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人精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试探,林栀稳的一匹。
她不只能秀,还能编呢。
正当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搭了个女孩走了过来。
“周导、吴导、林导…林老师,你们都在这啊,怎么不过去一起玩玩?”这男子礼数周全,一一打过招呼,只有林栀站起来回礼,其余导演顶多就是点了点头。
这男子就是林栀年底要开拍的电影导演林竑。他是近几年的新锐导演,颇有些才华,得了几个国外的奖,加上善操作,在网上颇有些声量,知名度压过一些老导演。不过电影圈是看资历的,对这些名导来说,他不过是个后辈。
最豪迈直率的吴导,斜睨的看着他:”林竑,听说就是你组了今天的局?本来只是电影圈的私下聚会,怎么被你搞成不三不四的派对了?”
林竑讨好笑着:”吴导,多多给年轻人机会啊,这样的场合促进圈内人被此认识,互通人脉资源,有流通才有活水源源不绝啊!”
见导演们不待见他,林竑也不以为意,转头对林栀说:”栀栀啊,很期待和你的合作,这部片我们努努力,朝冲奖的目标迈进啊,我很有信心。”
不管是否喜欢,林栀对这种场合的应酬技巧还是不错的,都能闲聊个几句,因此和林竑聊的挺好,但他注意到林竑已经颇有醉意,满脸通红。林竑召来待应生,又要了一排酒。
接着有些粗鲁的将身后一直沉默的女子往前拖,”来,小侨,跟导演们还有影后敬酒,这么多大腕,你可是没见过的。”
“这我女朋友,乔侨,让她陪导演们喝几杯啊。”林竑有些喝醉了,竟直把女孩往导演们的身边推过去。
林栀皱眉,从小的教育让她觉得女孩子是要好好对待的,若是心爱之人,那更是要捧在手掌心上好好呵护。
林竑导演的行为让她有些不舒服。被推过去的乔侨,举着酒但有些怯弱。在场的导演都不爱这套,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林竑也没有多做纠缠,带着乔侨自顾自的敬了几大杯,林栀注意到女孩喝的有些勉强。
林竑大着舌头跟林栀表达了一下对新戏的展望,又再度跟名导们应酬几句,搂着乔侨又转战其他桌了。
导演桌这才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气氛。吴导低声对林栀说:”这个林竑才华是有的,你拍他的这部戏,确实是冲奖去的,不过他人品不咋地,尤其是女人这一块,你别跟他玩啊,被带坏可不行,茉茉小姑娘会伤心的。”
“谢谢吴导提醒,我会注意的,放心,我有茉茉了,可不看别的女孩!”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林栀都不忘表忠心。经纪人张承兰若在这只会觉得她敬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演的,比真金还真。
又与名导们探讨了好一会专业相关问题,林栀看了看时间决定提前撤退,名导们多有家室,年纪也大了,大伙约了就一起走。
场内派对还在持续,也有不少人相约要去别的地方继续玩,林竑就在其中。他招了手找林栀一起,林栀婉拒:”家里有人,我得早点回去。”年轻人哄笑:”大影后还惧内呢!”林栀浑不在意,道不同不相为谋。
离开前,她去化妆室整理仪容,一个摇摇晃晃的女子撞上了她。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一看竟是乔侨,她看起来很不舒服,脸色苍后,十分虚弱的样子,应该是喝太多刚吐完。
乔侨见是她,连忙站直,后退一步低声打招呼:“林老师。”
林栀点点头,虽然不认识,但看她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多嘴了一句:“酒别多喝,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乔侨有些自嘲的笑了,不欲多谈。只点了点头,“恭喜林老师,茉茉是个好女孩,祝你们百年好合。”
林栀有些意外,“你认识茉茉?”
乔侨忙说:“不是很熟,只是点头之交。”
林栀也无意延展话题,点点头说了谢谢后就转身走了。
林栀原订参加完导演聚会后的隔天,搭中午的班机返回,结果当晚上海迎来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且一直持续到隔日。林栀一行人一早就来到机场,果不其然班机延误几个小时了,看起来可能还要再等。
随行团队忙着处理,林栀看着落地窗外的瓢泼雷雨,拨了电话给周茉。
“茉茉,我现在在机场,但是上海暴雨飞机延误了,可能要晚回。”
“嗯嗯,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你那边天气怎么样?”周茉走进窗边,拉开窗帘望了一眼。“雨挺大的,闪电雷鸣。”
“你害怕吗?”
“还好,不是很怕。”
“那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黑黑和花花它们看起来高冷,其实很胆小,最怕打雷。平常会请团队的人去陪它们。但现在暴雨让她们出门不安全,我能请你去陪陪它们吗?”
这时刚好一阵雷鸣,听她这样说,周茉也很担心猫咪状态,连忙说好。挂了电话穿了脱鞋,就赶到隔壁。
以指纹开了门,林栀的房子乍听之下寂静无声,但仔细感受,从卧室传来轻微挠木板的声响。周茉放缓脚步往卧室走去,轻轻推开门,只见一声“喵”惨叫,黑暗之中一个黑色物体如利箭冲进了床底下,床上隐约有个花花的屁股从枕头下露出,轻轻颤抖着。
“黑黑、花花,我是茉茉姐姐,我来了。你们别害怕。”周茉先出声示意,本欲打开灯,想了想又做罢,借着屋外的光线来到窗边,把窗帘全拉上,咬着牙摸黑来到了床边。
她想着突如其来的光亮可能会让猫咪以为是闪电,增加它们的害怕程度,她先顺摸花花的背脊,靠近它低声说:“我是你主人的妹妹,你见过我的对不对?不害怕啊,我会陪着你们直到主人回来的,不怕不怕喔。”过了好一会,花花的尾巴试探性地卷住周茉的手,周茉任由它卷,耐心等待。
良久之后,花花才慢慢地从枕头里出来,委屈的喵喵叫,周茉挠了挠它下巴,安慰道:“别生气,林栀因为暴雨被困住了才回不来,她很担心你们的。”
看花花情绪稳定一些了,还有在床下的黑黑呢。周茉边跟花花说话,边作势要下床看黑黑。花花用爪子搭着周茉不让她动,周茉只好试着抱起它,本以为会被拒绝,但花花只是乖乖的待在她怀中。
为了方便,周茉直接侧躺在地板上,边抱着花花边跟黑黑温柔喊话:“黑黑你有听到我们说话吗?我是茉茉姐姐,林栀让我来陪你们的。我不会走,你可以待在床底下,我就在这里,你很安全。”周茉将一只手伸进床底下,一只手安抚着花花,就这样躺着等待,不时地跟两只猫咪说着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倏地一阵暴响,声音之大,周茉也不禁抖了一下,两只猫咪又惨叫起来。花花颤抖着往周茉怀里钻,黑黑冲向她在床底下的手,紧抱不放。
呼,周茉内心松了一口气,总算两只猫都到自己身边了。她低声安抚,维持躺在地板的动作,同时轻轻搂住两只猫咪。
一个女孩两只猫,就这样躺在地板,在外头暴雨倾盆,在一片漆黑里,互相安慰,给予对方力量。
林栀在午后回到家,迎接她的是一室黑暗与寂静。推开卧室门,发现周茉抱着两只猫,一起在地板上睡着了。周茉弓着身,呈现保护姿势,两只猫也紧贴着她。
猫是警觉性很高的动物,林栀打开房门的时候它们已经醒了,只是看是林栀,也不想吵到周茉,才乖乖地躺着不动。
林栀轻手轻脚的拨开它们,把周茉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不知道是她动作太轻,还是周茉太累了,总之没有醒来,但不自觉地朝感受到的热源靠近。
林栀给她盖上被子,“傻瓜。”用手指轻触她的脸颊。轻声说道:“其实你也是害怕的,对吗?”
又看了她好一会,才带着两只猫离开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