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术,上古八大禁术之一。
以将木偶附灵、宛若真人闻名,也因以活人炼傀、残害生灵而禁。
此术早已失传多年,修真界中也已没了记载,若不是前世天衍宗全宗上下皆被炼为活傀,妘参还真不知道有这门禁术的存在。
她清楚原书男主有渠道能获取炼制傀儡的功法,但没料到早在当下,他就已经掌握了这门禁术,甚至精进到了连合体巅峰的天衍宗宗主都识不破的地步,这真的是……
妘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就垂眸遮掩干净,她找了个借口从席上离开,随后便悄悄溜到了参加大比的玄微宗弟子休息区。
大比已经开始,过不了几刻钟孟锦就要上场了,她如今再去找原书男主不一定找得到,不如直接保护好小师侄,毕竟……原书男主瑕疵必报。
妘参走到休息区附近,并没有直接大张旗鼓地进去找人,反而悄咪咪地找了个位置藏起,而后才给孟锦传了音。
几息后,孟锦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妘参身边,“小师叔,你找我啊!”
“师叔有点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妘参帮孟锦捋了一下因奔跑而变得凌乱的发丝,温声笑道,“这回大比孟师姐有没有给你准备什么防身法器啊?要不要师叔再给你添上几个?你还小,输赢可以先放放,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们这群修士虽已踏上仙途,脱离凡身,但到底还没成仙,日常有些磕碰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因而药王谷从不缺生意,各类回春丹、筑基丹、还灵丹卖得那叫一个畅销,可谓是日进斗金。
妘参作为现任药王的徒儿,手中自然不缺宝贝,虽说能挡住渡劫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法器屈指可数,但她储物戒中还是有一件的,就等孟锦开口她就能拿出来了。
妘参满怀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谁料孟锦竟连连摆手,她面上出现了浓浓的疑惑但还是如实解释道:“小师叔,今早天衍宗长老派人来跟我们说了,为了防止有坏人浑水摸鱼,不允许我们带法器上擂台。就连剑都不可以带诶,真的好奇怪啊!”
“什么?!”妘参瞳孔微缩,惊讶之下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不允许带法器上台,也就是说只能肉搏,然后凭自身修为与肉身强悍来分个高低,这明面上好像很公平,但实际上却对孟锦如今的处境很不利。
原书中,那个被天道称为域外天魔的白发老爷爷就寄居在储物戒中,被原书男主随身携带,片刻不离。
如果原书男主今日真的准备参加大比,那他会遵循天衍宗制定的规则吗?
以妘参对他的了解,这既有渡劫期大能为他遮掩,又能糊弄过负责检查的长老,那他是一定会带上储物戒的,以此来保证绝对优势。
以现在的情况,那她要怎么做才能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保下小师侄的性命?
妘参脑中飞速运转,面上为了不露馅也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孟锦聊着天,可时间飞速流逝,她却迟迟想不到解决的方法。
越想越急,越急越脑袋一片空白,恍惚间,妘参好似又看到了前世的孟锦,她孤零零地倒在血泊中,残魂围着遗体,魂体眼神呆滞,可口中却在不断的诉说着冤屈。
“小师叔,我身上的骨头都碎了,好疼啊。”
“小师叔,我流了好多血啊,好像有点冷。”
“小师叔,这里灰扑扑的,一点都不热闹,都没人陪我玩。”
明明‘孟锦’一直在撒娇,声音也很活泼,但妘参却心如刀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前世孟锦死在擂台上后,她一时气急,当场就冲到了那些观看大比的前辈面前,直言道她小师侄的死因绝对有蹊跷,她要求严查。
但到最后呢,无论她和孟师姐如何闹,甚至直接对着太虚宗宗主大打出手,但那太虚宗宗主就是咬定她们药王谷见识浅薄,连太虚宗秘法都不认得,丝毫不让她们羁押原书男主。
一场大比结束,药王谷、玄微宗、及作为主办方的天衍宗都和太虚宗结下了梁子。
可结下梁子又有何用,受害者死了,只有受害者的亲属和被牵连的人记得,施暴者逍遥法外,仍悠哉悠哉的活着。
妘参恨太虚宗宗主,恨原书男主,恨检查不利的天衍宗长老,也恨她自己无能,连报仇都做不到。
重来一世,妘参一直压抑着她的情绪,想要以平和的态度和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世界,并不断的安慰自己,有前世的经验和天道的剧透在,这一世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
可措手不及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她阻了原书男主参加大比的机会,原书男主换个身份就能继续参加。
她想给孟锦带上防身法器,可用了万年的大比规则说改就改,这其中没有原书男主和那域外天魔的手笔,她断然是不信的。
一联想到孟锦上擂台后可能发生的事,妘参就焦虑、不安、恨不得以身代之。
等等……以身代之!
妘参眼睛‘咻’地一亮,对啊,她把小师侄受到的伤害转到自己身上,那小师侄不就没事了吗?
况且她记得,有副天道之称的守道人好像是不会死的,只是每次在濒死的时候会引动业火,变成烤串罢了。
其实业火灼烧神魂也不怎么难捱,就刚开始疼了点,后面就没感觉了。更何况就算是疼了个半死,但也比不过自家小师侄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妘参心里想着,手上也说干就干,她从储物戒中翻了点朱砂出来,以灵力做笔在孟锦手腕上勾勒出大致形状。
“小师叔,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好像没见过。”孟锦瞧着手腕上逐渐成型的两尾依偎在一起的鱼,好奇问道。
妘参手上动作不停,脑中随意扯了个借口回道:“你师叔我昨日夜观天象,见彗星滑落,最近必有大事发生。今日又是大比,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就在你身上给你留个小阵法,等下别洗了就行。”
“嗯?可师叔祖说小师叔你只修习丹道啊,原来小师叔你还会这些,好厉害啊!”孟锦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震惊的样子。
“只会一点,不精。”妘参落下最后一笔,见孟锦手腕上的阴阳两鱼瞬间活了过来,其中一条还顺着灵力跑到她手上时,她才笑着揉了揉孟锦的发丝,“今日情急,以后有事记得找专业的做,师叔就三脚猫功夫,比不上她们。”
妘参这话倒不是在自谦,前世的她就如孟锦口中那般,只专心修习丹道,其余一概不问。
若不是死后被天道拘在那暗无天日的世界夹缝中,日常连个说话的生灵都没有,她也不会每日浸在天道的书房里看书,还顺便修习了许多功法。
虽说她学了不久之后就与天道闹翻,顺带还被丢了回来,但脑海中的那些小技法还是够用的,至少目前来说够用。
妘参放心地拍了拍手,目送孟锦回了玄微宗参赛弟子身边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般,缓步往回走。
希望……这回不要再出岔子了。
也不知是紧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还是她如今的神魂与躯体不怎么契合,妘参走了没几步就眼前一阵发黑,浑身直冒冷汗。
她随手找了棵树撑着身体,微微弯腰调整呼吸,准备稍微缓一下再回去。可不过几息,她眼前五彩斑斓的色块就转而变成乱七八糟的马赛克,看得她脑袋嗡嗡的,直到……
“小云参,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这是妘参从耳鸣状态脱离出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她察觉到身旁有人,猛地睁眼后,却见商迟持扇为她挡着眼前的光线。
“你怎么在这?”妘参拂开面前的折扇,眼中满是防备。
她目前并不清楚为何商迟会性情大变,也无法确定面前这人是否被夺舍过,一切未知之前,她对商迟必须要保持警惕。
商迟见状也不生气,他利落地把折扇一收,哐当轻敲了一下妘参的脑袋,面色如常地调笑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见你不见踪影,师兄好心来寻你,还替你挡了不少阳光。这才刚恢复过来,就这么绝情,师兄可要伤心了啊。”
“不好意思啊,商师兄。师妹刚睁眼就瞧见一堵墙在我面前杵着,着实有点吓人。”妘参温和地解释了一下,她知道这个理由略微有点敷衍了,但信与不信她自有办法应对。
“小云参喜欢纤瘦的?”
也不知商迟是怎么想的,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到了奇怪的东西上,妘参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句,转头就往演武场走。
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商迟紧跟其后的脚步声,以及幽幽传来的那一句。
“小云参,妄图沾惹因果是要付出代价的。”
妘参瞬间驻足,她回头看向商迟时,眼中已没了方才的温和,她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