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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梨树

作者:干锅脆皮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怎么?王爷终于改变主意,要和我一起吃饭了?”以为卫听寒改变主意,云音放下了手中的汤勺,故意打趣他。


    只是他离自己未免也太近了吧,呼吸都喷在她的脸上了。


    “话说你真的不觉得热吗?我感觉今天好热啊。”云音不待卫听寒回复,用双手抚了抚脸颊,企图让自己凉快一些。


    卫听寒眯眸冷笑,一手掐住她的脸颊,冷冷盯着她,“你在酒里下了药!难怪怂恿孤喝!”


    云音颇为疑惑,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我在酒里下了药?下什么药?”


    话一出口,她当即意识到合卺酒里能下什么药,无非是助兴的药。


    本想解释两句,可是看到眼前人这笃定的模样,她又生了戏弄的心思。


    反正解释他也不会信,不如戏耍他一番,还能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对啊,我心悦你,何况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下点药也无伤大雅喽。再说,我又没有强迫你,端给你你就自己喝下了。”


    少女眨巴着眼睛说出那句“我心悦你”时,卫听寒的心不可察觉猛地跳动几下。他压下这般怪异的感觉,思索着后面几句话她所言也是有理。


    怪他自己接过那杯酒,不,他根本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


    今日他才和这个女人认识一会,就被她气了好几次。


    “行了,别生气了。我刚刚开个玩笑。我去找大夫来。”见他不说话,云音以为他生气了,手肘戳了戳他的腰间,转身就要去使唤下人。


    步子还没有迈开,她就被一把扯回,搭载身上的被褥瞬间脱落在地。


    卫听寒将她笼在屏风和自己之间,“不行,不许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吃饱了我困了我要睡觉,那你去搬两盆冰块来降降火总行了吧。”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机会,从身体里冒出的热意却将她折磨得精神失常。


    “孤有办法。”


    “你?你还会解药?”云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可没听说过摄政王还精通医术。


    “是,孤会解药。”


    “真的?什么方法?”望着男人笃定的神情,云音也被感染到有几分相信他。


    卫听寒没有说话,吹灭了屋内的烛火,独独留下那对龙凤呈祥的红烛。


    原本不大明亮的室内顿时变得昏暗,听觉也在此放大了几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耳边,云音跳到卫听寒身边,“什么声音?有老鼠?”


    因为紧张想要抓着那人的衣袖,却只摸到一块紧绷的肌肉,舒缓了几分燥意,云音又摸了几下,这次摸到了卫听寒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摸够了吗?”卫听寒几乎是咬牙切齿,“是孤在脱衣服,你说谁是老鼠?”


    “你脱衣服干嘛?”云音和他的脸贴的极近,红唇闭合之间,二人已经气息交融。


    问出这话她忽然明白了卫听寒为何要脱衣服,方才压下的燥意又生了出来。


    当你被下了药又不能喊大夫,眼前却有一个美男还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你会选择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再去洗冷水澡还是睡了对方?


    云音果断选择了后者。


    “王爷,其实我有更好的解药法子。”


    她趁卫听寒尚未反应过来,闭着眼睛找上了那对唇瓣亲了上去,双手不忘按住卫听寒的后颈,防止他抗拒。


    卫听寒的衣物已经被他自己脱得七七八八,云音轻而易取地把他压到了床上,形成女上男下的姿势。


    “夫君,借你身体一用。”不给卫听寒回答的机会,云音依着这两日看的避火图的记忆,双手已经在他全身摸索。


    卫听寒眉头轻跳,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姿势,可是这女子几乎是骑坐在他身上,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他分出一只手拉下了床幔,另一只手不忘扒拉她身上的衣服。


    夜半三更,情到浓处,卫听寒趁着云音没有反应过来,托着她的腰颠了位置,夺回自己的主动权。


    “等一下,卫听寒,你有没有……”临门一脚,云音忽然清醒过来,推着卫听寒让他不上不下。


    卫听寒额头青筋乍起,他怀疑这个女人是小皇帝派来克他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快要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吻住她的嘴。


    “有没有……呜呜……有没有花柳病……”


    “没有!”卫听寒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继而狠狠附上红唇。


    明月高悬,黑夜漫漫,婚房里若有若无的喘气声和断断续续的句子传到了守夜下人的耳中。


    “李大哥,这王爷不是说不要备水的吗?怎么这会子又……”


    李青摸了摸后脑,“不知道啊。”


    拔步床上上下下地摇晃,薄纱制的床幔轻飘,掩盖住交叠的两人。


    一直到天明。


    ——


    不过辰时,二人就需起床洗漱进宫面圣。


    “卫听寒,你走慢些。”云音步子迈不开,索性拽着卫听寒的袖角,拉着他迫使他和她一起放慢速度。


    根据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如若她在皇宫里跟丢了,他大抵会放个烟花庆祝。


    “走得真慢。”卫听寒不曾回头,嘴上凶狠,却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云音朝他翻个白眼。


    她为什么走得慢,他心里没有数吗?若不是他不愿意喊大夫,他们怎么会闹到清晨?


    领头太监黄尹怀抱浮尘,屁颠屁颠地跑到卫听寒面前行礼,“老奴参见摄政王,哎呦,这是王妃吧,太后娘娘等你们很久了。”


    云音打量起这队太监,个个低头不语,全部仰仗这谄媚的领头太监对着卫听寒嘘寒问暖,以谋求一分好脸色。


    成亲之前母亲逼着她了解宫里的情形。


    如今圣上年轻,在朝中人微言轻,朝中势力仍然牢牢把控在卫听寒手里,因此皇帝被迫和养母也就是当今太后联手共同对付卫听寒。近来不知为何,太后和皇上的关系越来越僵。


    圣上未曾立后,今日二人入宫,实际是要去长乐宫拜见太后。


    黄公公一路上对卫听寒嘘寒问暖,全然忽视一旁的云音。


    叽里呱啦的尖细嗓音听得卫听寒头疼,“闭嘴!”


    “是。”黄尹悻悻作答,带着一众太监躬身赔笑。


    云音跟在他们身后,趁机打量起宫内景致,幽深宫道的两侧被高耸的青石砖墙包围。


    她抬首看向墙顶飘扬的旌旗,盘算此处倒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刹那之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红墙黛瓦旁的青石板路上,有一个女孩子绕在男孩子身边蹦蹦跳跳,“阿宸,原来宫里就是这样的呀!”


    如同蜻蜓点水,这般景象只浮现一瞬便再掀不起半点波澜,云音揉了揉脑袋,实在记不起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宸?阿宸是谁?她又怎么会到宫里去?记忆里的皇宫和眼前似乎是截然不同的所在。


    思绪纷飞间,一行已经到了长乐宫内。


    “臣拜见太后娘娘。”卫听寒对着上首珠翠满头的老妇人行了一礼。


    云音见状,立即依葫芦画瓢,“臣妇拜见太后娘娘。”


    “平身吧。”太后面无表情地吹去茶水上的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哀家和皇上听闻你这丫头为了嫁给摄政王以死相逼,想来是个重情义的,这才和钰儿给你们定了亲,如今看到你们和睦相处就放心了。摄政王不会因此对哀家和皇帝心有不满吧?”


    云音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太后所言,分明是要挑起他夫妇二人矛盾,什么“重情重义”,重点是那句“以死相逼”吧!


    母亲说她昏迷是为了嫁给摄政王不惜上吊要挟,皇上和太后感念她的一腔情谊,这才下旨赐婚。


    卫听寒垂在身侧的五指被他团成拳头,脸色发青,正要开口发觉身侧的拳头被一双温热的手包裹住了。


    云音见状,晃了晃他的手臂,洋装情深意重般满意微笑,“多谢太后娘娘赐婚,不然臣妇也不能得偿所愿。”


    座上的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小辈幸福就好了,如此说来,钰儿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立后乃是大事,摄政王与哀家可得好好替他打算。”


    卫听寒似乎是被刺了耳,一把甩开云音的手,“孤忽然想起还有政事亟需处理,先行一步了。”


    云音的视线在卫听寒的背影和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太后脸上打转,最终假装着急地提起裙摆追出去,“哎呀!夫君你等等我等等我!”


    出了长乐宫的门哪还能看见卫听寒的身影,云音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跟踪自己,遂放慢脚步,索性在皇宫四处逛逛。


    方才在长乐宫她怕卫听寒和太后撕破脸,二人面上都不好看。现在想想,卫听寒能从一个平民走到摄政王,并且能被先帝托孤,怎么会掩盖不住自己的心思?


    实在是她多虑了。


    她本想问个宫人宫门怎么走,一路上却不曾遇上一人,路上的景是越走越凄清。


    随意朝一个方向走去,竟误入一处梨园。


    梨树一望无际,雪白的梨花簌簌纷飞,铺就了一层柔软的地毯。


    这梨园的主人应该是个随性的人,未曾剪去伸出的枝丫,也全不管树的高矮胖瘦。


    譬如她身旁的这一棵,比宫苑还高,笼罩了一大片土地,而门口的那一棵,不过和她一般身高。


    仿佛神灵指引,云音抬首,竟然蓦地与梨树上的少年四目相对。


    他身披雪白大氅,手提一壶美酒,容颜如玉,美中不足的是唇角发白,无甚气色。


    簌簌梨花纷飞,竟将美少年和梨树融成了一副绝世名画。


    他并未对云音的打扰感到冒犯,反是举杯一笑。


    只是这笑在云音看来,有几分凄婉哀凉。


    想想也是,梨花盛开的季节竟还有人穿着大氅,又联想到他脸色发白,大约是个病秧子,能开心就怪了。


    云音有些可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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