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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玉玄一脉话飞挂

作者:念念魚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话分两头。


    古徵徵和龙幽晔二人前脚刚走,那炜有神便说道:“小阁下,这花魁大选已然结束,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陈白子摸摸咕咕叫的肚子,道:“甚好甚好。炜有神,这洞里都有甚么好吃的?”


    龙青鸢在一旁道:“陈白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最好就地等着,哪里都不去。”


    可话音才落,炜有神便听得龙青鸢的肚子也发出咕咕的叫声,想来与那陈白子一样,早已饥肠辘辘了,于是接着道:“别的不好说,可是饿的时候,来上一大盆又辣又香的玄洞炒粉,再加上一碗甘泉蜜露,真的是完美人生啊!”


    陈白子咽了一口口水,道:“那快些带我们去罢。”


    炜有神便带着陈白子和龙青鸢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三个人才走出人群,不想“疯扣子”一下子又现了身,就是执着得很,一定要掳走那陈白子。龙幽晔和古徵徵都不在,自然是那龙青鸢去和“疯扣子”过招,可她身上那些天灵之水的功夫,与收放自如的“疯扣子”比起来,真是有些自不量力,几十招下来便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陈白子“陈怼怼”这张怼天怼地的嘴,在龙青鸢与“疯扣子”对打之时一刻未停,搞得龙青鸢对战之时还要一心二用,没几下子便彻底败下阵来。话说那位炜有神,此次却又不像刚才那般护着那陈白子了。两人眼睁睁看着那“疯扣子”拎着陈白子“哈哈”大笑地扬长而去。


    龙青鸢拼劲了全力追了几步,可没想到那疯子的脚步快得很,追了几步便丢了。


    她向一旁的炜有神急道:“你不是刚才还要死要活地要保护那小子么?做戏呢!”


    炜有神却说道:“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色已晚,朋友事小,赚钱事大。在下告辞了。”说罢,丢下龙青鸢一个人便扬长而去了。


    再说古徵徵和龙幽晔,二人到了飞挂殿门口。古徵徵见飞挂殿建筑十分气派,可个中透着些诡谲,与陈氏皇族奉行“出其不意,棋胜险招”的做事原则倒是颇为吻合,只不过建筑虽说气派有加,可细节处落眼,已尽是岁月痕迹,一番物是人非之感。这飞挂殿之中,早已没有陈氏皇族,而是玉玄长老在执掌了。


    古徵徵与龙幽晔二人本来就是要过来送陈白子那孩子的,可两人既受人之托,便得忠人之事,若是将这孩子交给他父母亲,自然也便用不着费如此周着,可若是要交予他人,两人总是不放心的,且一路走来虽没发生甚么大事,但细节处处透着些诡谲,两人自然不敢轻易将那孩子交给玉玄。眼下既然能提前与这玉玄长老会会面,自然是有益处的,可两人还是认为不可轻易提及陈白子之事,见机行事才是。


    那玉玄长老见到古徵徵,先是整理了一下胡须,紧接着跺了几步官步紧两步走了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身旁那位女子也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向古徵徵与龙幽晔行了叩拜之礼。


    这一幕,两人显然是没料到,一边扶起那女子,一边与玉玄长老就此聊了起来。那玉玄倒是没有甚么隐藏之意,估计是想到了古徵徵与龙幽晔对当下锯齿玄洞情形的困惑,所以寒喧没几句,便讲起陈氏一族第十六代洞君陈治孤的往事。


    想当年,陈治孤在这弋海蛮荒,乃是少年天才,早早便承袭了洞君之位。说来也是,那陈治孤确实与这青沧九州的十六代龙帝龙亦仓、济水西沼的十六代宫主姬兮王、奇楠谷地的十六代谷主司空夏苍、飘沙渺域的十六代宇皇独孤穆等属同辈之人,只不过这些人都已成年成家之时,他还是个像陈白子这么大的娃娃。然而,他不仅棋艺高超,性格也十分耿直,甚至在奇楠谷底穷桑玄殿与年长自己许多的司空夏苍就龙亦仓之事起过龃龉。


    若说起他的人生,前半段还是颇为顺遂的。就在他继任锯齿玄洞洞君几百年后,在一次“火器集”对弈之时,邂逅了洞中族群之中吃百家饭长大的女子连星。连星这姑娘虽说与皇室陈氏无甚往来,可是却因酷爱对弈,于洞中不少部族之中都小有名气。陈治孤打从孩提时期便受到母亲的严苛管束,后来父亲早逝,他又小小年纪便继任洞君之位,自然是要在母亲和诸位贤臣的辅佐之下边干边学日理万机,除了求了母亲给他保留了这对弈的喜好,能让他舒活舒活脑络,便再无其他。所以,陈治孤到“火器集”那一年,自然没有人想得到是他们那个从来大门不开二门不迈的洞君出窝了。而与他截然不同的是,连星姑娘已经打从自己一千岁开始就独霸“火器集”对弈之局,而自然也没有人想得到她会在这一千七百岁的节骨眼儿上棋逢对手。


    那一日,翩翩君子陈治孤着一袭棋格绸衣在连星姑娘对面刚刚坐定,便听到对面说道:“让你三颗,速落子罢!”


    陈治孤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在心中想道:呵!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好大的口气。


    对面那姑娘看了看他的表情,咬起一颗白子在嘴里,心中似晓得原来他是真的不认识她,于是接着道:“在下连星。你先莫要心中暗念我口气大不大,且落子来试试便知。”


    陈治孤回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不过,既姑娘如此说,我便落子为先了。”


    连星有些暗自得意,既回绝了让子,更是一身轻松,又见对方气宇不凡、温文尔雅,竟不自知地边落子边与对面这人闲聊起来,道:“看来我注定是要再赢了这第八百年的棋局,去那飞挂殿里见识见识‘玄火棋盘’了。”


    陈治孤道:“噢?姑娘也知晓‘玄火棋盘’?”


    连星道:“阁下玩笑了。这偌大的锯齿玄洞之中,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咱们洞君这个最宝贝的物件儿么。若说我为何坚持了这几百年,恐怕就是这棋盘了。”


    陈治孤落子时每每望向对面的姑娘,虽她衣着平平,却相貌雍容,周身贵气难掩,而细品她落子,又知原来她不仅仅是相貌雍容,棋艺更是精湛,有勇有谋的布局之下,若一个不小心,恐怕就遂了她一泻千里之势,只可惜他却早已举一看十,尽收眼底,但仍不露声色,道:“怎么?姑娘竟只想入那飞挂殿里去看看棋盘,却不想见见你口中那位洞君么?”


    连星笑道:“却从未想过。看你才到这‘火器集’,恐怕有所不知,咱们这锯齿玄洞自打他继任洞君以来便乱象皆除尽为良治,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


    陈治孤接道:“如此,不好么?”


    连星道:“好是好。可如此一来,那洞君定是位苛刻古板之人。”说完又悄悄地凑上来说道,“且我还听说,正因如此,他年纪轻轻便已皱纹满脸、青丝斑驳,脾气十分古怪……”接着又落一子,道:“棋乃我命,局乃我定。这人嘛,不见也罢,总归还是棋盘重要些。”随后便舒了口气,看向对面的男子,笑道:“到你了。看在你我二人相聊甚欢,我便在此提前说句‘再会’。”


    陈治孤摇摇头,却不落子,道:“姑娘才说让我三子,不知还作数不作数。”


    连星没想到这男子现在又来这一出,十分罕见地认真趴上了棋盘,看了良久,道:“也罢,话既出口,便让你三子。”


    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是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大都早在一旁下好了赌注,想趁着这稳赢之局大赚一笔。奈何刚才这一遭对弈瞻仰下来,浑身的衣衫都快要湿透了。现下可好,赢面本就摇摇欲坠,再让他三子,岂不是要输了?!


    周围的人逐渐热闹起来——


    “不能让啊!”


    “是啊,这都已经说好了的,怎么现在又提出这种要求啊。”


    “男子汉大丈夫,落棋无悔才对啊!”


    却不成想,那男人安抚了各路声音,对连星说道:“既如此,不若这样。姑娘虽欠我三子,我也便不要姑娘还了,只是,今日若你赢了,随我回府上一叙,如何?”


    连星却道:“我连星生而喜破解难题,恶雕虫小技。阁下既有此意,我便要说,今日若你就此局能赢了我,我便依你!”


    周围一片掌声响起来。


    陈治孤却笑笑,毫不犹豫地落了一子,道:“好!一言为定。”


    接下来,自然是两人一番周旋,这锯齿玄洞观棋之人也大饱了眼福。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那男子果然在一番周旋之后转败为胜,破了连星的棋局!


    佳偶从来是天成。


    连星自然是没有想到,对面与她对弈之人就是这锯齿玄洞的洞君陈治孤,且此人当晚便命“火器集”宣了连星“八百年弈后”的名号,还了一众人赌局之中的心愿。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与治孤洞君就此喜结连理,受万民拥戴,而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玄火棋盘”成了她随身之物。


    婚后,两人常于棋室腾挪殿之中的“火玄之塌”上一坐一日。彼时,玉玄长老便开始执掌朝中事务了,更因治理有方而被陈治孤奉为国师。后来,连星夫人怀有身孕,恰逢二人对弈之时,最绝妙的一步乃治孤洞君让连星夫人的一枚白子,所以连星夫人将腹中孩子命名为“白子”,也是此生甘愿做夫君手下败将之意。


    一切似乎美满顺意。可惜,天却不遂人愿。


    连星夫人生产之时,天象大变,凶象之下,连星夫人难产而亡。那孩子乃是医官奉命从腹中剖出的遗腹子!而治孤洞君自从连星夫人去世之后就再无笑颜。随着幼子一点点长大,好不容易有了点寄托,可更没想到的是,陈白子在三百岁生辰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听至此,龙幽晔与古徵徵相互交会了一下眼神,古徵徵将自己已到喉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玉玄接着讲道,陈白子死去之后,陈治孤便疯疯癫癫起来,四处以杀人为乐。无奈之下,玉玄只好将他囚禁起来,而对外只说洞君身体不适。玉玄接着看向那女子。其实,殿内灯火通明,玉玄长老在讲故事的过程中,古徵徵却一直在仔细端量过去那位女子,这才发现,虽然这女子实在美艳,但是衣着打扮却十分朴素,一言一行之中又尽是恭谨,一时竟看不出是敌是友。可心中仍然充满疑问:这女子刚才明明在魁艳阁之上放出了那巨型天罗伞,后又欲全身而退行事诡谲,到底与那魁艳阁是何关系?且一位女子怎能如此轻易地出入飞挂殿?这女人到底与玉玄是甚么关系?……见玉玄眼神过来,未等二人开口,那女子先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行过叩拜礼,诉说自己在宫中作为宫女的所闻所见。而后则向玉玄报告了当天魁艳阁的情况。二人这才知道那女子原来名唤“摇滟”,是那魁艳阁的老板娘。这“魁艳阁”有两个作用,一方面是为了寻回少洞君而四处搜集消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医治好陈治孤洞君的疯癫之症,据摇滟所言,二人已为陈治孤遍寻涛裂之巅的名医,但都没甚么作用。


    龙幽晔想到若幽丞在此,恐怕那陈治孤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可眼下那人带着司空雪魄去寻医圣,也不知归期。正思忖着,忽然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报道:“启禀国师。魁艳阁前,出事了。”摇滟忙问:“何事?”那小厮说道:“‘疯扣子’似和一名女子打起来了,砸坏了石林中几颗石柱。”摇滟催道:“有话快说!”那小厮赶忙接着说道:“有一个女子受了伤,她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似被‘疯扣子’掳走了……”


    事不宜迟,两人赶忙回去寻那龙青鸢,果然看到在魁艳阁一旁,只剩下她自己受了轻伤坐在一旁,地上确实有不小的一滩血迹,而龙青鸢的手臂看上去一动不能动,像是脱臼了,再加上一些皮外伤。古徵徵打眼看去便知道她真是伤得不轻,又环顾四周,发现她身边既没有看到陈白子,也没有看到炜有神。古徵徵上前询问一二,劝龙幽晔暂且留下照顾胞妹,自己先去寻一寻。龙幽晔自然是不能同意的。奈何龙青鸢伤势颇重,且又将那青沧九州大义与亘古圣域古族之重责联系到一处,言语之间对古徵徵犀利有加,古徵徵自觉若自己真如龙幽晔为自己一般来为他,则确实当为他家人考虑,也为未来考虑。遂不顾龙幽晔反对,又劝了他,辞了他二人,腾了那“圣古翼步”急匆匆地追了去。龙幽晔见古徵徵如此,只好带着龙青鸢四处寻觅,好容易找到了一家名为“炬火院”的客栈落了脚,再做打算。


    话说从古徵徵追过去,到龙幽晔与龙青鸢离开,那国师与摇滟都没有再出现。他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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