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姬羽是想先对妹妹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再慢慢沟通求得认可。但却没想到,古徵徵似颇为理解自己一样,特别肯定地点了点头。
姬羽便问道:“妹妹可是对哥哥这门婚事没意见?”
古徵徵说道:“自然没有。”又看着姬羽说道,“父王与母后爱得辛苦,小桡姐姐虽然身世可怜,但普通人却有普通人的好,哥哥只管幸福便是。徵徵自然是祝福的。”
姬羽刚刚登基,兰桡的出身又有所限制,因此只能被册封为侧妃,册封礼也一切从简,杜绝铺张。虽说是侧妃,但姬羽却特意命人为她缝制了一身大红色的吉服。兰桡身材丰腴,着一身吉服在身之后,更显出婀娜多姿的风韵。姬羽亲自册封她为“柔贵妃”。册封典礼结束,姬羽与那兰桡双双端坐在寓农殿,那兰桡却一直低着头,没了话。
姬羽见状,拉起兰桡的手,说道:“小桡,你名义上虽只是我的侧妃,但我却已决定此生不立皇后,有你便足矣。”
兰桡连忙双膝跪地回道:“羽王陛下万莫这样讲,人都有生老病死,小桡内心最期盼只是羽王陛下能够幸福。至于身边是不是妾身,并不重要。”
姬羽将兰桡拉起来,搂在怀里,说道:“这是甚么傻话?”然后拉起兰桡的手道,“我原以为爱情是多难的事情,原来竟如此容易。”
边说着,边大笑起来。那兰桡却没有笑,倒是十分认真起来,主动地攀坐在姬羽的身上,轻轻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脸,对着姬羽说道:“见面未必是缘,有情未必是真,相守未必是好……”
姬羽的眼睛慢慢模糊起来,但还想再看一看、摸一摸兰桡的脸颊,却再也扛不住似的,死气沉沉地仰了过去,呼呼大睡起来。
册封礼折腾了一整日,现下外面早已月明星稀。只见兰桡没费多少力气地腾了一股真气,便一边脱掉那一身大红色吉服,一边特别轻盈利落地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果然,这兰桡的功夫深不可测且招式奇异,好似并非来自这弋海蛮荒。只见,她又从身上熟练地拿出一包姜黄色药粉,朝着那躺在床上的姬羽脸上轻轻吹了出去,便见那姬羽脑袋一下子歪在一旁,更加深深地昏迷过去了。然后,才见这日常看来颇低三下四的女子,十分熟练地找到羽王陛下的丹田,然后从身上取出一颗种子,轻轻地贴于那姬羽的丹田之处,果然看到不一会儿,便长出一株“枯荣草”来。那兰桡用手喂了那草之后,那草却开出了一株白色的莲花。只见那兰桡对着莲花用尽全身的真气向上吸,便看到那土灵珠缓缓地托于那白色莲花之中。兰桡小心翼翼地将那莲花包好,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推门出去,腾了一股真气,施了一个没怎么见过的奇异轻功,便从野泽灵宫的寓农殿向那土灵寺的方向飞去。
那土灵寺自然是一直有诸多弟子把守,本来那兰桡为此事颇担心了一段时间,可谁知道古徵徵那个丫头偏偏那样轻易地就中了她的毒,再加上姬礼和姬辰的一闹,简直就给她解开了那看似无缝可插的难题。她既然已经熟悉了那土灵寺各个方面的布防,再加上有那常人难敌的轻功,自然能轻松地游走于那土灵寺之间了。可是,偏偏她就快要到达土灵神坛的时候,土灵寺那成荣似发现了她,一路在地面上紧紧跟着,后来确定那里有人影,干脆边跟着边吆喝起来:“众弟子听令,土灵寺有敌情!”只见那寺中弟子便从四面八方集结了起来,而后,那天玑长老也从禅室内飞了出来。
兰桡看到形势不妙,于是在那高塔后面背着月光的黑暗之处站起身子,紧紧贴在那塔上。这招果然聪明,虽说丰腴,但毕竟是一小女子,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那里有人。而正在那兰桡考虑如何返回那野泽灵宫,以后再找机会下手之时,从东南西北忽然杀出来四队人手,每一队人手都有五个黛衣人,那黛衣人正是周身着一袭墨水纱状夜行衣,而且蒙头蒙脸蒙手。不错,这正是此前与第一次到这土灵寺之的古徵徵打斗过的黛衣人,且那日天玑长老与他们也打斗过,自然是认得的。只见那成荣跟随在天玑长老,说道:“众弟子听令,布阵!”便见到那土灵寺悉数弟子分别布好五大枪阵,与那黛衣人打得好不热闹。
而此时,那兰桡却悄悄从那高塔上直接飞入了土灵神坛,快步走到那黑莲花旁边,从身上取出白莲花,将那土灵珠放在了黑莲花花芯上空缺的位置。霎时间,土灵珠的光辉便照亮了那土灵神坛的整个天空,却只见兰桡腾了一股真气飘在那土灵珠的上方,然后生生将那光芒压了下去,又用尽全身的真气将那黑莲花合上了……
消无声息地,兰桡的性命已然逝去。而那土灵珠亦随着那朵黑莲花一起生生地吸入到了那英汤玄谷之陨当中,那殒便登时泛起了一股耀眼的赭石色光芒,而后又暗淡下去了。一切结束之后,就好似没发生过,只有那兰桡的尸体冰冷冷地停在那英汤玄谷之陨殒顶之上。
土灵寺弟子与那黛衣人厮杀之时,有一队黛衣人冲入土灵神坛,对着兰桡的身体便是一顿乱剑,且将那引入土灵神坛的弟子悉数灭口,这才慌忙留下几把剑,然后逃离那土灵寺。那队黛衣人从土灵寺撤退之后,其他几队人马也便随着一声悠长却不尖刺,而是隐约如猫头鹰叫声一般的“咕咕~咕咕~”的哨声,弃战而去。
龙幽晔、司空晴和幽丞一路赶来的时候,刚刚好赶上了那黛衣人撤退的尾巴,只可惜来得太晚,追也追不及了。但他们二人为何会如此快便赶到了土灵寺呢?
原来,正是昨日,司空晴从他师父斗圣那里得了消息,说这野泽灵宫要有大劫,他便速速从那问仙阁又赶了回来。可这事与古徵徵有关,所以只能推算个大概,他也并不知道究竟是何事。可谁知,他前脚才回到野泽灵宫,后脚便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飞了出去,看身形应是个女眷,且她轻功十分奇特,飞起来动作招式竟连日常游走于弋海蛮荒的司空晴也看着十分眼生。他紧两步走进那野泽灵宫,找到龙幽晔,又寻了那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医仙幽丞,最后方才来到古徵徵下榻的殿中。古徵徵被敲开门,却看到龙幽晔站在中间、司空晴站在左手一侧、幽丞站在右手一侧,三人均面色凝重,便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似约好的,都来了?”
是啊,古族后人自然不知,这三位公子均乃她命格当中的贵人,只是她的命格那斗圣亦无从知晓,那么眼前这三位公子便更无从知晓了。
只见龙幽晔上前说道:“徵儿,你随我们过来,咱们得速去寓农殿!”古徵徵毒患未愈,龙幽晔一个公主抱起身,便抱着古徵徵腾了一股真气施了那水起龙游飞向了那寓农殿,司空晴“移位幻影”地跟了上去,而那幽丞也紧跟着飞了过去。到了殿门口,只见龙幽晔将古徵徵轻轻放下,然后蹑手蹑脚地准备推开一道窗户缝。
古徵徵一下子将他的手拉了回来,说道:“龙幽晔,今晚这寓农殿可是我哥哥与那小桡姐姐的大婚房,我们这般作为,实在不雅!”
却不想,那司空晴也与那龙幽晔一起拉住了她,低声说道:“公主殿下,那兰桡我也有过几面之缘,可若按占星来看,她的确命格与羽王相克。”
古徵徵道:“司空少主是说,我哥哥有危险?那我们还等甚么?”
司空晴却说道:“眼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公主莫急。”
说话的功夫,那幽丞早就飞到了那寓农殿又高又宽大的房顶上面去了,解开了几片已经有些松活的琉璃瓦,向内一看……直接喊道:“三弟弟,司空,你们快进去看看羽王殿下是怎么了!”
幽丞这一句真是给古徵徵吓了个半死,自己都不顾中毒之身,便腾了那“圣古翼步”第一个飞了进去。果然看到那姬羽好似没有任何知觉地昏死在榻上。于是摸上那姬羽的额头,想直接渡些真气给他。不成想,却被龙幽晔直接公主抱了在怀里,被责备倒:“徵儿!你余毒还未清,眼下这口气还是我使出浑身上下那全部真气,才养出来的。现下你又要做甚么?”边说着,边转了个身,好让古徵徵能看到司空晴和幽丞在姬羽那床前探查和施救的情况。那幽丞果然眨了个眼的功夫就已经从房梁上下来了,道:“仙女丫头,你这哥哥牛壮牛壮的,好着呢!只是被迷晕了,睡上一晚便好了。”
司空晴也跟着说道:“这帐幔周围现下还留着些**香的味道,只不过这味道颇为生疏,倒是不像你们肆灵弋海之物。”
又听那幽丞说道:“大事不妙了!”古徵徵直接从龙幽晔的怀中跳了下来,颇紧张地问道:“桃花医仙,何事?”
幽丞指着姬羽说道:“丹田……丹田那里是不是原有一块土灵精元?”
龙幽晔回道:“不错。姬羽兄昨日继承了土灵珠……”
幽丞回道:“这下糟糕了,那土灵精元被人取走了。”
司空晴听至此,细细回想起来:原来,刚才那黑衣人,她并不是要进入这野泽灵宫,而是要离开这野泽灵宫。而师父只推算出野泽灵宫将遇大劫,难道竟也不是发生在野泽灵宫内部,而是在外部不成?突然说道:“糟了,我们晚了一步,那土灵神坛可能已经出事了!”龙幽晔立即起身问道:“土灵神坛?”司空晴回道:“正是。那土灵精元既已被取走,恐怕凶多吉少了……”龙幽晔把古徵徵轻轻放下,嘱咐道:“徵儿,你余毒未清,留在此照应姬羽兄,我们三人去去便回。”古徵徵跪在地上,握着姬羽的手,已然既没了气力、又无心其他,看着那三位的方向,点了点头。
于是便有了三人共同到了土灵寺一事。
果然如司空晴所料想的凶多吉少,三人见了天玑长老,才知原来土灵寺刚才已遭袭,且兰桡恰恰就死在了土灵神坛之中,死在了那英汤玄谷之陨陨顶之上。三人命诸位弟子将那兰桡平移到地上,方才看到那英汤玄谷之陨上面原来开出的一朵缺少了花芯的黑莲花已经完全不见了,那殒和神坛竟然也与原来一摸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端倪。几人命诸位弟子传来庵堂的几位道姑,为那兰桡搜了身,却根本没有发现土灵珠的痕迹。三人在天玑长老及诸位弟子的协助下,竟在那土灵寺内搜出了好几把一摸一样的长剑来。在这弋海蛮荒皆修炼的上乘武功《玄灵心经》当中,唯有那《玄灵心经:地玄之金》擅长用剑,更不用说那剑柄之上还颇为低调地圆角篆刻着“独孤”二字了。三人当即推测,那兰桡应也是受制于那御鼎玄宇,不然手掌心内也不会呈现出那样的图腾了。
弋海蛮荒本为一体,可是无奈那肆灵弋海天生擅用灵力,而肆玄蛮荒则天生擅用玄力。这种划分,其实本就是人对大自然力量不同角度的理解和修炼,且只有修为高低,没有种类高低贵贱之分。但这肆灵弋海与那肆玄蛮荒真真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在这一众人父辈的年纪更是战火连绵,眼下太平日子才过去万年而已。
龙幽晔心中想道:难道我肆灵弋海讨伐那肆玄蛮荒的时代,又要开启了么!那龙幽晔虽然并未开口,面色却下意识地凝重起来,那司空晴见状踱了两步上前去,开扇道:“此事乃缥沙渺域之人的诡计,少龙帝莫要将我们肆玄蛮荒皆算了进去才是……”龙幽晔转头看了看那司空晴,果然便收起了刚才那想法,却问道:“司空少主这位斗圣高徒不在那高高在上的问仙阁,怎的现下一直在这弋海蛮荒常驻起来了?”
司空晴却不作声,偏转头向那幽丞问道:“幽丞,你这位医圣高徒不在那弋海蛮荒寻花问柳,怎的现下一直在这济水西沼常驻起来了?”
那幽丞踱上前来,说道:“为了那仙女丫头呗……”
见两人都死盯上他,他也自知是此刻故意嘴贱一些并非甚么好时节,于是只好模仿着司空晴日常惯了的架势,双手抱拳道:“古族后人呐!在下这是师命难违!”
司空晴又扇上那扇子,跺了几步便不再作声,心里自知那古族后人对少龙帝有一段救命之恩,而他也有,虽不似他少龙帝那般得日日守在徵徵身边,可那情谊说来还应更加深厚一些。龙幽晔看着司空晴的架势,虽说一言未发,且满口皆说是公事,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在乎的缘故,总感觉此人内里对徵儿透着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眼下,二人皆要顾全大局,一众人对此亦心知肚明,这气氛僵持不下总归是不好。二人对视之后,又都望向幽丞,倒不能说不默契。
龙幽晔虽不曾跟随斗圣修行甚么紫微斗数,可也不是那一般通透之人,紧两步上前,看似说与司空晴,实则是说与幽丞似的,道:“既我们要一同前往那御鼎玄宇,我看日后便直呼彼此名便好!”
幽丞看看龙幽晔,道:“你甚么意思?你这话是讲给小司空听的还是讲给我听的?哈?你唤我名,我岂不是吃亏?”说罢又看着司空晴道,“还有你,晚我三百年才到了那问仙阁,你也唤我名,我岂不是更吃亏?”
却听那龙幽晔和司空晴齐齐地喊道:“幽丞。”接着是对视一笑,再接着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返回那野泽灵宫去了。留下顾影自怜的幽丞。是啊,他这般如桃花般面容的男子,又怎么能生气呢?
野泽灵宫中,古徵徵恰巧看着姬羽睁开了眼睛。
“哥哥,”古徵徵扶着姬羽硬撑着坐起来,“哥哥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姬羽轻轻敲敲脑袋,问道:“小桡呢?”
古徵徵赶紧递了杯茶过去,可也掩不住紧张,道:“都睡了整整三天了,你……你先饮盏茶罢。”
姬羽接过来喝了一口,狐疑道:“徵徵,小桡呢?”
古徵徵尴尬着不知怎么回答,就这此时,有人敲了门。
古徵徵赶忙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龙幽晔、司空晴和幽丞回来了,自己像是得救了一般,故意大声说道:“啊,你们回来了,哥哥他刚刚好醒过来了呢。”比着嘴型悄声道,“快进来,快进来。”
三人刚刚踏进来,尚未落座,姬羽果然便问道:“诸位这是从哪归来?”
那一条条清冽剂虽借了绮罗的手,可哪一条不是他司空晴安排的?他自然是知道,咱们这位羽王殿下是见一个爱一个,可却不是花心,个个都是实打实的真心。眼下这位虽只是他情劫中的第二位,但已然殒命了,定然是要让他内心难过有十分之多。司空晴于是立于一旁,只顾扇扇凉风罢了。
幽丞正是口渴难耐,一路上奔波,他可不是其他那两位,头脑中没有“懂事”二字,从来顾着自己便好,再加上还是这样难说之事,更是不要搭理,直接就去找古徵徵讨茶喝。
龙幽晔知姬羽定然是要难过的,但兰桡之事背后乃是肆玄蛮荒与肆灵弋海的大局,他必得让姬羽王清醒清醒,况且土灵珠被窃,济水西沼土之灵力与玄力已经紊乱,未来会出何时暂未可知,但决不是那样容易应付的,以他对羽王的了解,羽王绝非不顾大局之人,于是也便淡定起来,道:“土灵寺。”
姬羽额头一紧,追问道:“可是出事了?”
龙幽晔问道:“羽兄可还记得是为何晕过去的?”
姬羽回想起新婚之夜,道:“你们可曾见过小桡?”
龙幽晔直道:“羽兄,那兰桡已经殒身了。”
姬羽一惊,一句“甚么”没说出口,便嚎啕大哭起来,竟似个莽撞的孩子一般。
司空晴安慰道:“人各有天命。羽王殿下节哀。”
幽丞却赶忙咽下口中的一口茶,道:“姬羽王啊姬羽王,她先骗得你团团转,后窃了你土灵精元,你可知啊?”
姬羽听至此,也没停下嚎啕,擦了把流出来的鼻涕,道:“我心属意于她,那土灵珠,她要我便给她,甚么稀罕!”
龙幽晔接着说道:“噢?如此便好说了。羽兄,那兰桡就葬身在土灵寺,死法十分蹊跷,绝非我肆灵弋海的武功所致。我叁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皆细细察看过了,土灵珠现下已不知去处。我原来不知,兄长竟不在意这土灵珠,不在意野泽灵宫是否守得住这只剩下土玄之力的济水西沼!如此便没甚么难启齿的了。
姬羽摸了摸丹田之处,回想起野泽灵宫已几日内连死了两位大主,自己的父亲姬兮王又下落不明,妹妹也受了重伤,而自己却又将那土灵珠弄丢了。姬礼当初从北野泽抢来那土灵珠的时候,冷氏本是不同意的,现下自己更是没办法和冷弦儿交代了。想到此,姬羽自然是十分头疼,也不顾得哭了,却一本正经地问道:“可查明甚么情况了?兰桡,兰桡出身低微人又单纯,她定是受人指使的。”
龙幽晔叹了一声,将搜到的剑摆在一众人面前,道:“应是与那缥沙渺域的御鼎玄宇有关。”
姬羽心中的真相不言而喻:那兰桡迷晕了自己,借机偷走了土灵珠,自己却阴差阳错地死在了那土灵寺里面,还被取走了那用性命换来的土灵精元,看来都是御鼎玄宇独孤宇皇的诡计不错。
姬羽从床上走下来,双唇发白,道:“你们是说,兰桡是御鼎玄宇安排的细作不成?”
龙幽晔上前道:“不错。我肆灵弋海与那肆玄蛮荒已万年未再交战。不过,照今日之事看来,那土灵珠必是落入了那御鼎玄宇的独孤宇皇手中。若他没有那一统天下之心,又苦心孤诣地过来抢这土灵精元做甚么?这弋海蛮荒万年的太平,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姬羽拳头紧握道:“他窃了那土灵珠,又害了小桡性命……我……我必得向他索珠索命!”说罢使劲咳嗽起来。古徵徵在一旁才开了口:“哥哥,兰桡之事,我们必得查明白方才能断定一二。现下,土灵珠已丢,济水西沼恐怕不日又要遭那玄土麒麟之扰,北野泽部族很快也会知道此事,哥哥还是把此事交与我罢。”
姬羽道:“徵徵,我知道,你是顺了母神的性子,不希望这弋海蛮荒再起战事。但现下,他缥沙渺域欺人太甚!”
龙幽晔亦上前道:“徵儿你才到这弋海蛮荒来,有些事,恐怕还得慢慢了解。那宇皇独孤穆绝非善类。”
幽丞最见不得一家子起龃龉,甩甩衣袖,对着正经八百的司空晴推推搡搡地说道:“小司空,你还真是丢当,怎么也不给他们算算?”
司空晴却用下巴点了点古徵徵道:“此事必又是与她有关,我便是掐指也算不出来的。”
幽丞又搡搡龙幽晔,道:“三弟弟,那你现下又作何打算?”
没等龙幽晔开口,古徵徵先说道:“那土灵珠不见了,不管是不是御鼎玄宇作祟,自然须得先寻回再说。”
姬羽指着地上的剑有些颤抖,对着古徵徵吼道:“这铁证如山!徵徵你若再如此糊涂,我看这一遭漂沙渺域,不去也罢!”
古徵徵自是有些委屈,再加上自小还算得上对自己关心的哥哥没想到也似父亲般发起脾气来,声音也锣鼓震天似地响亮,就像她真已经犯了甚么大错一样,登时红了些眼眶,却仍然一脸不妥协的样子。
司空晴上前道:“御鼎玄宇把坏事做得如此明显。要么便是成心,如此便是不足为惧,我等将那土灵珠寻回便是。怕只怕是遭人陷害,如此便是敌在暗我在明,恐怕才不好办。”
司空晴这几句话,看似公允,实际明明是在帮着她解释,看似简明,实际个中厉害已摆了个明白,看似帮她,恐怕实际更是考虑着奇楠谷底的穷桑玄殿。这七窍玲珑心催得古徵徵看向他一眼,且又平添了几分好奇。
龙幽晔自是听出了也看出了,自顾自地说道:“无妨,无论如何,我随徵儿去那缥沙渺域会会独孤一族。”
幽丞摇头晃脑道:“我在这济水西沼还没办完事,待办完了,便又到了月月拜见我师父她老人家的日子,怕是不能同行了。”
司空晴“星云翼”折扇一张,也说道:“土灵珠被窃,天象大变。我亦得报告师父。如此一来,咱们后会有期。”
姬羽自然是要留下来整顿这混乱一片的济水西沼,惜别了妹妹一行,内心却也没甚么担心。那倒是,他妹妹古徵徵虽说是个女娇娥,可身边跟着一位战神少龙帝,再加上他可完全不知晓那五雷亭崩裂之事,可不就认为这弋海蛮荒估计再没有比这层保护更让他妹妹安全的了。这济水西沼别的没有,吃食倒是多。虽说姬羽王有些怒发冲冠,可还是没忘了给古徵徵包袱里面放了好些忍冬花炒瓜子。
几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自然是妥帖知晓未来还会相见,彼此的道别很是随意,而后便各做各事去了。所不同的是,共同历经济水西沼一事,一众人各自心路历程变化纷繁:古徵徵重新得见了少龙帝,内心痴傻欢喜,却毫不了解自己已然开始萌动女儿家的心思,可谁说那女儿家的心思就始终这般单一纯粹呢?再说那龙幽晔,几百年以来在肆灵弋海叱咤风云,铁石心肠,可如今手里心里多了一块软肋,还日日夜夜带在身旁,且虽她情窦未开,所以尚未伤及自己,但以后又当如何呢?桃花医仙幽丞,倒是得回了自己的三弟弟,比之前更是逍遥了,再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对两小无猜,更是心中不屑起来,自认为男女之事早已超然通达,可偏偏命运就是有更好的主意也说不定呢?最值得说的,便是那司空少主了,一向不多言亦不多语,不喜己亦不悲人,可谁料被自己师父这一项指派强扭了性子,时不时在那半局黑白子面前发起呆来,不是为了那位公主,又是为哪般呢?